第86節
他喂完面,正抱著楚楚給她漱口,忽而聽到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 賀時霆眼神一肅,瞥向門口候著的宮人:“去看看外面是誰在吵鬧。太子妃剛生產完,身子虛弱,鬧事者每人罰三十板子?!?/br> 宮人很快回來,回道:“稟殿下,是陛下下令,讓太監們搬了三大箱寶劍,給小主子賞玩?!?/br> 既然是皇帝下的令,那罰板子的事自然是不了了之。賀時霆揮揮手,讓宮人下去。 他鳳眸微瞇,冷哼一聲,那姿態和皇帝簡直如出一轍,“我就說父皇不靠譜,孩子那樣小,還是個小姑娘,玩什么刀劍!” 楚楚被這兩父子的別扭惹得頭疼,眼珠子一轉,撒嬌說自己手酸,成功轉移了賀時霆的注意力。 過了五六日,楚楚身上的痛楚消退,由賀時霆扶著,慢慢能下床走幾步路了。 小毓芷也逐漸長開,生得雪團兒般粉嫩,眼眸比天上的星辰還純凈璀璨,不愛哭不愛鬧,就是有些啰嗦,每日咿咿呀呀個不停。 楚楚愛得跟心肝rou似的,抱著小毓芷不撒手,還興致勃勃地給喂奶。 可惜她奶水不足,小毓芷每每才吃幾口,還沒過癮就吃不著了。如此喂了幾次,小毓芷哭鬧不止,她也就不喂了。 倒是便宜了賀時霆。 這日早晨,楚楚同剛睡醒的小毓芷在床上玩鬧,拿軟乎乎的長鵝毛掃過女兒的小臉,逗得女兒直皺眉。 小毓芷不愛哭鬧,皺著稀疏的眉毛,氣得噗噗噗直往娘親臉上吐口水。 楚楚躲得快,沒被吐到,雙眼得意地笑成一彎亮晶晶的月牙兒。 “我們小毓芷好笨呀?!?/br> 小毓芷像是聽懂了,“啊哦啊哦”地控訴著娘親的惡行。 奶娘和謹和幾個守在一旁,皆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暗期盼太子早些下朝,好救出可憐兮兮的小主子。 賀時霆進了殿內,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和諧”景象。 他無奈地笑笑,抽走楚楚手上的羽毛,“當了娘還是這般頑皮?!?/br> 楚楚瞥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嬌氣地反駁:“當了娘就不是你的寶寶啦?” “是?!辟R時霆素了好幾個月,被楚楚這一眼勾出火來,色令智昏地將手里的羽毛還給楚楚。 殿內的奶娘和宮人們紛紛在心中嘆了口氣,對太子殿下不抱任何指望了。 可憐的小主子! 楚楚接過羽毛,饒有興致地轉移目標,開始掃賀時霆的滿是厚繭的手心,“霆哥哥,我們給毓芷取個小名吧?!?/br> 這一下簡直癢到賀時霆心里,他瞄著楚楚越發豐盈軟嫩的雪峰,心不在焉地點頭,“好?!?/br> 楚楚想了好多名字,賀時霆都是無可無不可,她著了惱,最后自己拍板決定,女兒的小名叫“小荔枝?!?/br> 小荔枝的臉蛋同新剝開的荔枝rou似的,瑩白透亮,玉嫩可愛,倒是挺符合這個名字。 賀時霆終于按捺不住,眼冒狼光地把屋內的宮人都趕出去,替女兒嘗了嘗口糧。 吃飽喝足,賀時霆摟著滿面飛霞的妻子,饜/足地同意了“小荔枝”這個小名。 “這個小名兒應景。我記得寶寶剛有孕的時候,冰天雪地的還鬧著要吃荔枝?!?/br> 楚楚覺得自己被笑話了,氣鼓鼓地照著賀時霆的脖子就是一口。 賀時霆被她啃得雙眼泛紅,摟著她,替小荔枝把另一半口糧也嘬了個干干凈凈。 作者有話要說: 小荔枝:嚶,爹爹和阿娘在做什么? (老賀!你忘記叫人把女兒也抱走啦?。?/br> 第73章 夏日炎熱, 楚楚坐月子不能用冰, 也不能沐浴。她忍了十來日,覺得自己渾身都臭了,躲著不愿見賀時霆。 賀時霆沒有辦法,千哄萬騙的,還答應了每日用熱水幫她擦一擦,她才不那么別扭。 即便如此,坐月子的時光還是難捱, 不能費神,不能出門,不能抱孩子, 不能可著心意用飯……楚楚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好容易才熬完三十天。 時日一到,天方蒙蒙亮, 楚楚就爬起來, 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傍晚是女兒的滿月宴,楚楚也要出席。她洗完后,慵懶地躺在搖椅上, 一面挑選今日該穿的衣裳,一面讓碧桃給她擦拭濕噠噠的頭發。 挑了許久, 待到頭發都半干了,楚楚才選好衣裳。 她今晨起得太早,此時有些疲乏,便讓宮人們都退出去, 閉上眼預備小憩一會。 正朦朧睡下,迷迷瞪瞪間,楚楚感覺身上的冰絲緞微動,鼻尖霎時掠過熟悉的氣息。 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軟軟地在搖椅上翻了個身,“謹和,給我揉揉背?!?/br> “謹和”順從地挑開湖藍福紋冰緞,給楚楚揉捏起肩背來。 楚楚覺得很舒適,甜膩地哼唧了聲,“往下一些?!?/br> “謹和”的手逐漸往下,隱入冰緞被深處。 楚楚被碰著了癢癢rou,忍不住笑出聲,胡亂蹬開身上的冰緞。 她怕熱,洗過澡后不愛穿衣裳,玲瓏嬌軀藏在冰緞底下,只裹著一件聊勝于無的碧翡小衣。 碧色映著楚楚瑩白的肌膚,細長金鏈襯出她豐盈纖軟的身姿,看得人目眩神迷。 殿內忽而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悄不可聞。 楚楚被這樣的氣氛感染,羞怯地瞄著賀時霆泛紅的眼角。 烈日當空,曬得大地焦躁干熱,人心也浮躁起來,汗水沿著額間脖頸滑落。蟬兒在被烤得無精打采的柳枝上不斷低鳴。 楚楚俏臉紅得滴血,伸手去擰正埋首的賀時霆的肩膀,“那是給女兒的,你怎么,怎么總是!” 賀時霆渾不在意,“小荔枝每次都吃不飽,喂了反而哭得更厲害,不若我來替她受苦?!?/br> 楚楚被刺激得嗓音都變了調,“還真是苦了你了!” 賀時霆惡劣地使了些力氣,將楚楚的驚呼咽進嘴里。 楚楚被折騰地疲憊不堪,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rou,含著淚昏昏睡去,差點睡過了女兒的滿月宴。 黃昏時分,設宴的輝芳殿分外熱鬧。 楚楚抱著粉雕玉琢的女兒,盛裝出席,光彩照人。 她一襲明紅宮裝,腰掐得極細,越發顯得豐饒妖艷,挽得高高的髻上只插了支石榴紅飛鳳垂珠步搖,眉心一點火紅珠鈿,端莊嫵媚,令人不敢直視。 隨后,皇帝與太子相攜而至,晚宴開始。 宴席上笑語晏晏,觥籌交錯,連楚楚都飲了幾杯酒。 即便是酒味最淡的甜果酒,也讓楚楚明透雪白的面龐染上薄紅。她略有些醉,剪水眸逐漸迷離,看著比雨后最嬌艷的桃杏還嬌艷些。 恍惚間,楚楚聽到下首有人向皇帝進言,給太子納妾,擴充東宮。 她惱怒地瞪了賀時霆一眼。 那幾位做了出頭鳥的宗親,先被太子懟了一頓,接著又被皇帝斥責。 在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皇帝和宗親們身上時,有幾個眼睛尖的,發現了太子妃和太子之間的小動作。 只見那太子妃眼波一橫,素來持重威嚴的太子心神搖蕩,連魂都沒了。 紅顏禍水啊。 …… 待小荔枝長到兩歲的時候,皇帝禪位,退居頤寧宮,做了太上皇,不再理會朝政,轉而專心地含飴弄孫。 賀時霆登臨大位,立楚楚為后,封長女周毓芷為端慧公主。 新帝登基,后宮空虛,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大臣們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回他們的理由更充分,皇后入宮多年,至今無子,為江山社稷計,皇帝必須廣納后宮,開枝散葉。 而賀時霆則言明:此生只皇后一人,絕不納妃。 朝野上下各懷心思。忽而有一日,不知從哪流傳起楚楚是妖后的謠言。 這下觸著了賀時霆的逆鱗。他手段強硬,雷厲風行,不過兩三日,便將跳得最厲害的那幾個臣子處置了。 十日后,黃河異動,傍晚霞光漫天,水中浮現一塊十人高的奇石,上書幾行字:皇后乃西王母之女起云仙娥,受命輔佐新帝,護大周興隆順遂,國泰民安。 一時間,楚楚是妖后的傳言消失得無影無蹤,百姓紛紛贊頌新后仁慈寬宥,連請求皇帝廣納后宮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楚楚在宮內也知道了些消息。 她恨得牙癢癢,那些個老匹夫,自己家里的妻妻妾妾尚且周全不過來,反倒有閑心來管他們家的事。 不就是生孩子么,難道誰還生不出? 楚楚叫來太醫院的院正,讓他給自己和皇帝開些調養的藥方。不想,竟意外得知了皇帝一直在喝避孕湯藥的事。 她令院正暗地里將避孕藥換成調養身子的藥。 兩個月后,太醫向楚楚進言,道皇帝的身子已無大礙,可以誕育子嗣了。 楚楚便在未央宮搗騰了一下午,隨后派了個小宮人去給賀時霆傳話。 小宮人抖著腿,顫顫巍巍地跑到皇帝跟前,“陛下,娘娘在未央宮的秋千上昏倒了!” 賀時霆嚇得神魂俱散,瞬間沖到未央宮。 小宮人捂著心臟瑟瑟發抖,她只是遵照娘娘的旨意行事,陛下應當不會找自己秋后算賬吧? 賀時霆青著臉跑到未央宮,見自己的小妻子好端端地坐在秋千里,優哉游哉地晃著,沒有半分不適。 他松了口氣,轉而撩開寬大秋千架外的銀白鮫綃,抱起里面的人,惱恨地拍了下她的粉臀,“胡鬧! 楚楚比賀時霆還生氣,惡狠狠咬著他的鼻尖問:“沒有你胡鬧!還敢背著我偷偷喝藥,是藥三分毒你不知道嗎!” 賀時霆有些心虛,“以后不許這樣,我很擔心?!?/br> 楚楚見他還不認錯,氣惱地又去撕咬他的嘴唇,“我看你才要記得以后不許這樣?!?/br> 她粉嫩的唇瓣貼上賀時霆的,瞬間就被反客為主。 星火燃起,漸成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