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賀時霆強迫著楚楚把蜷起來的身子打開,讓她貼靠在自己身上。他身子火熱,楚楚渾身發涼,不自禁地往他懷抱深處鉆。 大夫來得還算快,但他老人家被拉到門口,看到屋子里那對兒相擁的小情人,老臉一紅,轉身又出去了。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謹和見多了兩人膩歪,雖也有些臉紅,但比老大夫稍微好些,她進去對賀時霆道:“侯爺,大夫來了,您讓楚楚姑娘躺下吧?!?/br> 可楚楚疼得厲害,怎么哄也不肯從賀時霆身上下來,動她她就哭,眼淚珠珠一串接著一串地落。 賀時霆大手一揮,對謹和道:“就這么瞧,你去請大夫進來?!?/br> 謹和出去后,賀時霆哄著懷里可憐的小姑娘,“乖,手伸出來?!?/br> 楚楚的手緊緊纏在他腰上,仿佛這樣就能驅散痛意,一時間哪里肯放開。賀時霆只能一面哄,一面把她的手從背后捉出來。 楚楚疼得直哭,察覺到有人要把自己和賀時霆分開,氣呼呼地打了一下來捉自己的手,“嗚,討厭,嗚嗚,這是我的?!?/br> 賀時霆敷衍她,“好好,你的?!?/br> 他的手順勢翻轉,握住那只打人的小手,揪了出來。 楚楚疼得不清醒,有脾氣又不知怎么發泄,像只氣鼓鼓的幼獸一般,最后叼著賀時霆的衣領磨牙。 賀時霆笑話她:“怎么和雪球似的?” 雪球是他們上次在山腳下買回來的小狗崽子,很親人。 但太親人了,每時每刻都都黏著楚楚,楚楚也喜歡和它玩在一處。賀時霆恨得牙癢癢,沒養兩天,就被他尋了個由頭送走。 此刻他提起雪球,楚楚疼得迷迷糊糊,都沒想起來問雪球在新家過得怎么樣。 這么會兒功夫,大夫已經被謹和扶了進來。 賀時霆抓著楚楚的手,讓老大夫把脈。 老大夫還是有些不自在,進來后就沒怎么看賀時霆,仔細給楚楚把了脈,又看了她的癥狀,額心皺起深深的三條紋。 “這位姑娘的月事多久未至了?” 賀時霆哪里知道這個,楚楚疼得發暈,也無法回答,只有謹和答道:“自我照顧楚楚姑娘兩月有余,一次都沒有來過?!?/br> “這就是了?!崩洗蠓驌崃藫嶙约旱拈L胡子,道:“這位姑娘體內寒氣過重,因此月事紊亂,來月事時也會小腹疼痛?!?/br> 賀時霆抱著懷里的小可憐,安慰地拍了拍,問大夫:“可有治療的方子?” 老大夫寫了兩張方子,遞給賀時霆,“這是止痛的藥方,若痛得難耐,便煎一服飲下。這是調養的藥方,每日兩次,不可間斷。還有,這病平日不許碰冷水,不許受風,不許吃涼性吃食,不許……” 接著,他又說了數個滋補身子的藥膳,讓賀時霆有條件便換著給楚楚做。 賀時霆客客氣氣地和老大夫道了謝,老大夫便跟著個小丫鬟去領賞銀,又在客房休息了會。 等人都走了,謹和猶豫著對賀時霆道:“侯爺,既然楚楚姑娘是來了月事,身上必然臟了,我給她換身衣裳,再換上月事帶。這……您要不要也去換身衣裳?” 賀時霆對女人的月事不甚了解,“嗯?” 謹和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再大方,說起這個也有些尷尬,有些磕絆地和賀時霆解釋了一番楚楚為何要換衣裳。 賀時霆只關心楚楚舒不舒服,聞言便對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道:“先去換衣裳,回來我再給你抱好不好?” 楚楚哪里聽得進去,她疼得意識都模糊了,手還是倔強地纏在賀時霆身上,賀時霆要把她放下來,她就哭。 賀時霆哪受得了她這樣撒嬌,只好由了她,抱著她哄了好一會。 “怎么跟個小寶寶似的?!?/br> 楚楚疼痛稍微緩解后,聽見賀時霆喊自己小寶寶,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地問他:“小寶寶?” 她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澄澈,倒真像是剛出生的孩子,無善無惡,至真至純。 賀時霆見她有精力理自己了,給她擦擦冒出來的冷汗,問她:“不疼了?” 楚楚軟軟地靠在他懷里,細聲細氣地說:“疼呢?!?/br> 賀時霆給她揉著肚子,笑話她:“小寶寶都沒你會撒嬌?!?/br> 楚楚依賴地靠著他,嘴上卻反駁道:“我都十四了?!?/br> 賀時霆被她認真的神色逗樂,“對,是大寶寶了?!?/br> 他不知想到什么,哼了一聲,道:“誰給你取的名字,楚楚可憐,難怪總要生病,依我說,倒不如叫寶寶,一輩子如珠如寶地寵著,許就不生病了?!?/br> 從他的嘴里聽到一輩子,楚楚心里猛地一顫,她幾乎要脫口而出:你會一輩子寵著我嗎? 可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個“好”字。 賀時霆只當她也對自己的名字不滿,給他的小可憐揉了揉肚子,“寶寶?” 被他這么一喚,楚楚又別扭得緊,她都是大人了,哪能被喚作寶寶? “不,不是寶寶?!?/br> 賀時霆一樂,“不讓我喊寶寶啊,那我喊什么好。小乖乖?” 楚楚整個兒把臉埋進他懷里,放棄抵抗了,“您愛怎么喊就怎么喊?!?/br> 說了會話,見她精神好些了,賀時霆問她要不要去換衣裳。 方才楚楚昏沉沉的,意識不清,因此不肯松開他去換衣裳,這會兒被他這么一問,羞得不得了,紅著臉同意了。 楚楚知道月事是什么,她十三歲的時候就來過。 當時寒冬臘月的,她住在柴房里,只有一條不怎么保暖的小被子。她又疼又冷,昏過去好幾次,等醒過來,就打點冷水給自己擦洗一下。后來她就再也沒來過月事。 賀時霆把楚楚放在床上,喚謹和進來給她換衣裳。他站起來時,楚楚清楚地看見他衣擺上好幾處暗紅的血跡。 她的臉頰頓時火燒似的guntang。 賀時霆原要出去了,見她臉紅得那樣子,又停下腳步,“怎么了?” 楚楚紅著臉去推賀時霆,“您快去換件衣裳?!?/br> 雖說是推人,但她的力氣小得和貓兒撓似的,賀時霆擔心她推得手疼,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出去換衣裳。 賀時霆換好衣裳,楚楚那邊還沒折騰完,他趁著這個間隙,去見了正在客房休息的老大夫。 方才大夫說了那么一堆保養身體要注意的事宜,他有的記下了,有的沒記下,趁這個機會問問清楚才好。 賀時霆抓住老大夫一通問,把老大夫都問暈了,仔仔細細地和他解釋了一遍,又幫他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寫在紙上。 老大夫臨走前,對賀時霆說:“那位姑娘身子這樣弱,除了體虛,也有思慮過重的原因,您若是真關心她,不妨多寬慰寬慰?!?/br> 思慮過重? 賀時霆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老大夫道了謝。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定平院里卻燈火通明,為著楚楚的事忙碌不已。 賀時霆先去看過楚楚的藥煎得如何,才去找楚楚。 他進了楚楚房里,楚楚靠坐在床頭,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謹和正往她小腹處放一個湯婆子。 賀時霆道:“還疼嗎?” 楚楚搖頭,她此刻已經沒那么疼了,小腹內偶爾會抽疼一下,但還能忍受。 賀時霆怕她無聊,問她聽不聽故事,楚楚自然點頭。 他往楚楚后腰處塞了一個大紅堆花軟枕,開始給楚楚講故事。 正說到“時值午夜,眾人一道唱起歌來”,楚楚感到有些害怕,不敢再聽。 她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揪住賀時霆的衣袖,“侯爺,您給我唱首歌吧?!?/br> 賀時霆有些遲疑。 楚楚不想再聽帶著恐怖色彩的故事,她拉著賀時霆的手,沖他甜甜地笑,“唱一首嘛?!?/br> 賀時霆便是鐵石心腸,也受不住她這樣的攻勢。 他眼都不眨就同意了。 賀時霆會唱的歌大多都是戰歌,因為要唱給楚楚聽,他特意選了首婉約些的思鄉曲。 然后,戰意軒昂地唱了一遍。 謹和端著粥和糕點站在門口,險些把手里的碗都摔了。 只聽一曲畢,屋內傳來楚楚姑娘非常熱情的捧場的聲音。 謹和啞然失笑,在楚楚姑娘眼里,侯爺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她把粥和糕點端進去,賀時霆接過,問楚楚想喝哪碗粥,楚楚挑了那碗顏色漂亮的甜碧粳粥。 這粥燉的香糯糯,甜滋滋,楚楚喝了一口,想起什么,問賀時霆:“您用過晚飯了嗎?” 賀時霆回來之后忙到現在,哪有功夫吃飯。 他不回答,自然就是沒吃過。楚楚心疼,想去接他手里的粥碗,道:“我自己喝,您快去吃飯?!?/br> 粥碗的碗壁燙得很,她皮嬌rou嫩的,賀時霆哪能讓她空手去接。 “仔細燙著?!?/br> 他依舊端著碗喂楚楚,楚楚見他不吃飯,自己也不肯喝粥了,氣呼呼地看著他。 賀時霆舀了一勺粥喂她,她閉著嘴,怎么也不肯張開。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干脆自己吃了。 楚楚有些沒反應過來,唇瓣微微張大,吃驚地看著他。 賀時霆趁機喂進去一口粥。 她的臉迅速泛起一層薄紅。 賀時霆見她含著那口粥,嘴就是不動,道:“快吃?!?/br> 楚楚這才紅著臉咽下粥。她暈暈乎乎的,和賀時霆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兩碗粥,又被他喂了幾塊糕點。 她吃糕點的時候還挺乖的,遇到哪樣特別喜歡的,雖然不說,但也知道盯著那樣糕點,直盯到賀時霆再喂她一塊才罷休。 可到喝藥的時候,楚楚就沒那么老實了。 才喝了一口,她就垂下頭,很可憐地說:“好苦?!?/br> 賀時霆再要喂,她就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眼睫上盈著兩滴水珠,怎么也不肯張嘴了。 那小模樣可憐又可恨,賀時霆氣得彈了她一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