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她頓了頓,又道:“不是小烏龜?!?/br> 賀時霆眼里滿是笑意,“那你躲進殼子里做什么?” 楚楚從被窩的縫里看出去,正好能看見賀時霆臉上的笑。她被笑話了,也不惱,還是一副軟糯的好脾氣,“侯爺,我沒躲?!?/br> 賀時霆把她整個兒連著被子從床上撈出來,楚楚的臉一下就露了出來。 “怎么不叫我賀時霆了?” 楚楚愣住,他已經知道了? 她不想賀時霆又誤會自己沒分寸,急著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有些害怕,才一不小心喊了您的名字?!?/br> 好像沒解釋清楚。 楚楚說著,小腦袋一點點垂了下去,“侯爺,您別生氣?!?/br> 賀時霆掂了掂被子里的小可憐,佯作驚訝道:“你方才又喊了我的名字?” 楚楚蹙著眉,“您不知道嗎?” 賀時霆:“不知道?!?/br> 楚楚的眼睛猛地睜大,圓滾滾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不知道,那她還自己說出來了! 賀時霆看她委屈得要團團轉,忍著笑哄她:“沒事,你叫吧,隨你叫?!?/br> 楚楚搖搖頭,她不叫了。 她生著病,精神頭不足,賀時霆沒有逗她太久,陪她用過午膳,看著她喝完藥,讓她先睡一覺。 楚楚睡著之后,賀時霆在院里練了會劍,這會兒日頭太曬,賀時霆練出一身的汗,干脆去洗了個澡。 這時,晉王和安儀縣主到訪。 謹和一面派人通知侯爺,一面請兩位貴客到前廳喝茶。 楚楚的午覺睡了好久,睡醒時直發懵。 這會兒賀時霆不在,謹和也不在,只有一個喚做蘭芝的小宮人守在她邊上。 蘭芝是個活潑的,見楚楚醒了,笑道:“楚楚姑娘,您醒啦?” 楚楚點點頭,她對蘭芝不是很熟悉,因此格外安靜。 蘭芝擰了濕熱的巾帕給楚楚凈了臉和手,嘰嘰喳喳地和她說著俏皮話,把楚楚逗得忍不住彎起眉眼。 “楚楚姑娘,您笑起來真好看?!碧m芝紅著臉夸她,夸完又問:“都躺一天了,您要不要起來走走?” 楚楚想了想,輕聲應了好,被蘭芝扶著站起來。 她走動時腹部還有些發疼,但還能忍受。楚楚躺得渾身發酸,走了幾步反倒舒服了些。 兩人走到房門處,正好撞見謹和領著兩位衣著華貴的人往前廳走去。 蘭芝扶著楚楚,在她耳畔低聲道:“楚楚姑娘,那是晉王和安儀縣主,咱們先避避?!?/br> 楚楚最怕生人,自然同意。 她踏出房門的腳步退回來,一截絢麗的裙擺卻被眼尖的安儀縣主看見了。 “那是誰?”安儀縣主問謹和。 她問完,見謹和沒有立時回答,腳步一轉,朝楚楚那里走去。 晉王無奈,只好跟安儀縣主一同過去。 蘭芝見安儀縣主和晉王朝這邊走過來了,走到楚楚身前半步的位置,先對著晉王和安儀縣主行了禮。 楚楚學著蘭芝的樣子,對二人行了一禮。 安儀縣主一眼就看出楚楚肯定不是普通的丫鬟。 楚楚生得如出水芙蓉般清艷秾麗,不施粉黛,肌膚便瑩白透亮,吹彈可破,更不必論那精致的五官。 安儀雖五官端正,卻遠不如楚楚花容月貌。 她今日打扮地格外精心,穿著蘇繡的芍藥對襟衫和月華錦裙,特意梳了隨云髻,簪環發飾無不貴重。 但還是被楚楚比了下去。 她走到楚楚跟前,開口問道:“你叫什么?” 楚楚敏感地察覺到面前的縣主不喜歡自己,她有些害怕地回道:“楚楚?!?/br> 晉王見楚楚一副被安儀嚇壞了的模樣,覺得她怪可憐的,笑著插了句嘴,“楚楚動人,這個名字取得好?!?/br> 安儀氣惱地看了她三哥一眼,他到底是站哪邊的? 賀時霆來的時候,只見楚楚一臉無措,怯怯地回答著安儀的問話。 他雙眸微瞇,幾步走過去,擋在楚楚跟前。 賀時霆身姿挺拔,肩背寬厚,楚楚被他完全地遮擋在身后,好像落入了一個安全的暖巢。 安儀縣主和晉王見賀時霆來了,俱都笑著與他問好。 賀時霆卻沒給面子,冷聲道:“怎么,在宮里沒訓夠人,來我這欺負我的人?” 安儀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晉王爽朗地攬過賀時霆的肩,“時霆說笑了,誰敢動你的人?我們不過是與楚楚姑娘閑聊幾句?!?/br> 賀時霆鳳目含鋒,瞥了晉王一眼。 晉王臉上還帶著笑,手卻放開了他的肩。得,他今天就不該把安儀帶來。 楚楚躲在賀時霆身后的陰影里,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感覺到賀時霆生氣了,她不自覺地揪住賀時霆的一片衣角,好像這樣就安全了似的。 賀時霆感覺到身后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的臉恰好正對著安儀縣主,安儀被他莫名的一笑笑得臉上羞紅,竭力保持著落落大方,對賀時霆回了一個笑。 賀時霆心里冷嗤,破天荒地主動和她搭訕,“安儀縣主今日這身衣裳挺好看?!?/br> 安儀原以為他為那小丫鬟惱了自己,不想他竟夸自己好看,臉上的笑頓時更燦爛了些,“賀大哥哥謬贊了?!?/br> 賀時霆被她一聲賀大哥哥喊得頭皮發麻,不耐地說:“喚我靖遠侯就是?!?/br> 安儀有些尷尬,只得笑道:“是?!?/br> 賀時霆不欲與她廢話,直接問道:“你這身衣服在哪做的?” 安儀怔了怔,他夸自己的衣裳好看,就真的只是夸衣裳,并不是夸她的人? 但她不舍得不回答賀時霆的話,只能掛著勉強的笑,道:“這是蘇州彩云紡的衣裳?!?/br> 蘇州彩云紡? 賀時霆轉身問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頭,“喜不喜歡?” 楚楚正揪著他的衣擺呢,手來不及松開,被他抓了個正著,趕緊把手背到身后去,朝賀時霆甜甜一笑。 欲蓋彌彰。 賀時霆嘴角含笑,當著這么多人,倒沒有逗她,只是指著安儀身上的衣裳,又問了她一遍,“好看嗎,喜不喜歡?” 楚楚不明所以,她看著安儀縣主兇惡的目光,不敢說她的衣裳不好看,茫然地點點頭。 見楚楚點了頭,賀時霆盤算著讓人快馬加鞭去蘇州給她做幾身衣裳。 安儀堂堂一個縣主,被這樣隨意地指指點點,好像在賀時霆眼里,她身上只有那件衣裳有價值,還是被用來討好一個低賤的丫鬟! 她自幼在皇后膝下長大,比幾位公主都受寵些,哪里受過這樣的羞辱,氣惱地轉身跑出了定平院的大門。 賀時霆眼里略過一抹譏諷,轉而看向晉王,“晉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晉王沒有管跑出去的安儀,對賀時霆笑道:“瓊樓的玉髓釀千金難求,今夜大哥在瓊樓設宴,我特來邀你同樂?!?/br> 京城的酒雖香醇,卻無趣,喝起來不似漠北烈酒那般灼喉燒心,暢快淋漓。而且這場酒宴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賀時霆拒絕地很干脆。 晉王臉上的笑絲毫未改,仿佛并不介意被拒絕,“不去便不去,晚上我遣人給你送一壺來?!?/br> 再怎么他也是王爺,賀時霆不好完全不給面子,他嘴角半勾,“多謝?!?/br> 他答應收下這壺酒,晉王臉上的笑真心了幾分。 他原也沒有全然的把握能請得動賀時霆,何況他帶了安儀來,又小小地得罪了賀時霆一把。 賀時霆如今深受父皇恩寵,他那幾個兄弟誰不想拉攏?今日能讓賀時霆收下這壺酒就算不易了。 只是安儀代表著皇后那脈的面子,他也不好得罪。 臨走前,晉王笑道:“安儀年紀小,還望你多擔待?!?/br> 賀時霆似笑非笑,沒有答應。晉王頭疼得很,只盼著下次自己出來,別又被那小祖宗發現。 晉王走后,院子里又恢復了安靜。 賀時霆點了下楚楚的鼻尖,“人都走了,還看什么?” 溫熱的觸感帶著賀時霆身上獨有的氣息,楚楚被他一點,整個人都懵住了。 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聲輕笑。 楚楚后知后覺地兩頰暈滿柔粉,她心悸地厲害,羞得轉身就跑,想躲開賀時霆。 她動作太大,被賀時霆一把攬住了細軟的腰。 “跑什么,再扯著肚子上的傷?!?/br> 楚楚被他攬得渾身發軟,“我不跑,您快放開?!?/br> 嗓音柔得能滴出水來,雙眼可憐兮兮地垂著,看得人怪不忍的,賀時霆只好放開她。 賀時霆一放手,她很快便跌跌撞撞地躲到床上去。 床?;瘟嘶?,又歸于平靜。 過了一會,一個烏油油的小腦袋從里面探出來,悄悄朝外面瞧。 作者有話要說: 奇跡楚楚頂級氪金大佬:賀時霆 感謝小天使的雷:不可諼扔了1個地雷; 感謝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流年”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