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房子是精裝的,并且凌小木頭在走之前幫著凌粟把能做的雜事都給安排好了,凌粟要做的其實不算多。 但這是他和賀硯回的家。 凌粟想要好好布置。 “其實我弟弟有問我為什么不告訴他?!绷杷诳吭谛录业拇斑?,把相機隨意地架在了窗臺上休息,“但我總覺得,想送給他一個驚喜。就像是禮物那樣的?!?/br> 賀硯回記不得什么事情,甚至在記憶里對“家”這個概念都不甚明晰。他很少有對凌粟展現出脆弱的時候,但凌粟知道。 賀硯回總是在惴惴不安著。 怕有一天自己想起什么來,怕眼前的這一切會溜走,怕現在有的這一切東西會消失不見。 所以凌粟想親手送給賀硯回一個家。 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和往事再也無關的家。 “等這個vlog發出來的時候?!绷杷陉岁种?,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估計得一兩個月以后了。這個就當做雜事發啦,也就是自己裝裝修什么的,想到時候一起送給賀先生?!?/br> 倒不是想告訴賀硯回自己有多辛苦什么的。 只是想讓他“看一看”,從今往后,有人對你好了。 以前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上帝給你分配的對象已經風雨兼程地趕來了。 在遇見賀硯回之前,凌粟總覺得自己是很有安全感,能夠完全自己給予自己歸屬感的人,當時和關牧州待在一起的時候,他老說什么談戀愛結婚,都是虛的。 可直到遇見賀硯回了之后他才知道,原來無論什么時候轉身,身后都站著一個在家等你的人——真的意味著很多。 凌粟店里的裝修其實大半已經擱置了,他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小婚房上,每天忙里忙外,整個人又瘦了一圈。 “怎么又瘦了?”夜里,賀硯回抱著凌粟睡的時候,感覺到了他尖得嚇人的下巴,“我明天” “你就在家好好歇著,沒事的?!绷杷诤芸斓鼐蛿嗔速R硯回的話頭,“我每天在那兒跑來跑去的可能就瘦了。沒什么大事兒,就是瑣碎了點?!?/br> 賀硯回在黑暗里很輕地嘆了口氣:“對不起啊,我幫不上什么?!?/br> 他如果執意要跟著凌粟去,凌粟一邊要顧著裝修的事兒一邊還得看著他,也只能是添麻煩罷了。 凌粟一愣:“沒呀?!?/br> 他往賀硯回懷里縮了縮,手腳并用地抱著他:“你在就很好了。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很習慣的,之前也做過不少次?!?/br> 只不過之前每次回來,他還得拖著疲憊的身體伺候家里兩只貓主子,再癱倒在沙發上湊合地睡上一夜。 但現在明顯兩只貓主子已經不待見小凌子了。 他們黏賀硯回黏得緊,每天都巴不得扒拉在賀硯回身上不下來,弄得每次賀硯回站在門口等凌粟回來,凌粟張開手臂先抱到的還是兩只貓。 再接著,他就直接能被賀硯回抱去洗澡,賴在這個人身上度過一個平平無奇卻讓人想讓時間停止的溫馨晚上。 “明天還要出門嗎?”賀硯回問。 凌粟點頭,想著最近自己也差不多該弄完了。 一切忙碌終于要到盡頭了! “過兩天就忙完啦?!绷杷谔ь^親了親賀硯回的鼻尖,“我們到時候出去玩兒吧?” 凌粟的店大裝修要一段時間,之前的準備工作做好之后,凌粟就做好了當甩手掌柜的準備,打算把所有事情都留給店里的小姑娘讓她幫忙看著。 至于自己呢… 他早就打算好了。 新婚燕爾的小夫婦,當然得去honeyoon了??! 凌粟常年住在市中心,又是開店,日子每天都過得熱熱鬧鬧的,所以度蜜月的地方,挑了一個安靜的小鎮子。 “到時候去國外玩兒,我可要刷你的卡了哦?!绷杷谛χ?,用自己的頭頂蹭賀硯回的下巴。 賀硯回悶聲笑了,胸腔微微震動著,聲音酥酥麻麻的:“隨便刷?!?/br> “刷爆了老公還?!?/br> —————————————————— 凌粟其實花著賀硯回的錢,是真的不心疼。 賀硯回在店里幫忙做賬房先生,凌粟會開給他一份工資。 但賀硯回這和小金童似的投資能力和幾乎是搖獎機般的炒股水平,讓他拿著自己銀行卡里的那些錢倒騰倒騰就已經足夠兩個人生活。 更不用說他還幫關牧州做的大額投資。 光是抽了很少的百分比,也足夠小天鵝不用睡橋洞底下了。 但即使賺著錢,他卻還是每天都和小媳婦兒似的,在家乖乖等著凌粟回來,又是照顧貓又是放洗澡水的。 好看又賢惠,上哪兒去找這么高性價比的媳婦兒。 趴在賀硯回懷里的凌粟瞇著眼睛幸福地想。 凌粟一個人開店,對于這種忙里忙外的日子其實非常習慣,裝修起店面來也是輕車熟路。 那天在家具店簽完了單,凌粟回家的路上順道還拐去了自己的店里打算看一眼。店里最近在整修,對外宣告是不營業了,偶爾有客人進來問叨也還是能做上一兩杯咖啡。 剛推開門一走進去,凌粟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誒,小北?你怎么想到來我這兒了?!?/br> 凌粟店所在的這一整條街幾乎都算是藝術街,凌粟店隔壁就是個畫室,而小北大概算是這條gai上最不羈的畫畫仔。 凌粟聽隔壁的畫室老板娘說過,說小北雖然看著跟個逃學中二殺馬特似的,但在業內卻是個正兒八經的著名畫家。 小北叼著快小餅干轉身,趴在吧臺上對著凌粟笑:“想喝你做的咖啡了?!?/br> “行啊?!绷杷谛χ畔铝耸稚系男麄鲀?,“這就給你做?!?/br> “你這是要換家具?”小北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看見了熟悉的藍底黃字ikea和幾家附近有名的家具店。 凌粟一邊等著磨豆子,一邊笑著點頭:“對啊,過段時間打算換套房子,最近在裝修?!?/br> 小北把嘴里的餅干嚼得嘎嘣脆:“那你的老房子呢?” 凌粟那套小院子無論是地段還是環境都好得令人眼紅,里面的裝修也是凌粟自己一手cao辦的,簡潔又雅致。 凌粟歪頭想了想:“賣是不可能賣的,估計會租出去吧?!?/br> “那不如給我?!毙”苯劳炅俗炖锏娘灨?,喝了口牛奶壓了壓,繼續說著,“你也知道的,我喜歡你那兒很久了,你要是打算租也不用給人了,直接給我吧,我翻兩倍價格租?!?/br> 凌粟愣了愣,繼而笑道:“高價就不必了。到時候我回去問問我愛人的意見吧,要是沒什么問題你按正常市價租去就是,給你我也放心?!?/br> 小北笑著點頭:“好嘞,那你對象可千萬要答應呀?!?/br> “說起來?!绷杷诶昊ㄒ贿叞芽Х冗f給小北,“我這幾天不是正準備裝修呢么,大件兒都已經置辦得差不多了,但就是有些裝飾就少了點。我今天看,總覺得墻太白了些,想買副畫?!?/br> 小北跟搗蒜似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別買呀,想要什么我給你去畫,你結婚了我都沒恭喜你呢?!?/br> 凌粟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行?!?/br> “那你搬過去之后告訴我哦~”小北雙手捧著杯子噸噸噸地往里灌咖啡,乖巧地抬頭,“你要畫墻壁都行,我蹭了你那么多飯,什么都給你畫?!?/br> “那就拜托你了哦?!?/br> ——————————— ————— 今天回家的時候,凌粟原本還正盤算著問問賀硯回喜歡什么風格的畫兒,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里多了一個人。 “誒?老關?”凌粟叫賀硯回沒應,往里探了探腦袋,發現關牧州和賀硯回倆大高個兒正并排站在廚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換了鞋,往里走進去,發現這倆人竟然在 研究菜譜? “white saage是啥?”關牧州舉著iad茫然。 旁邊的賀硯回側身站著,低著頭在用小刀切黃油:“white sauce?黃油和淀粉?我記得好像是這樣?!?/br> 凌粟呆滯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開始討論要怎么做飯。 不是 賀硯回你的技能點是不是開發得有點太滿了些?????? 凌粟怒氣沖沖地走過去,直接路過了被他嚇了一跳的關牧州,在賀硯回切下一小塊黃油放下到之后,上去一把搶過了放在臺板上的刀:“賀硯回你給我出來!” 賀硯回被嚇了一跳,即使不知道凌粟為什么生氣,但聽見他這怒氣沖沖的聲音,卻還是下意識地乖乖站好了,乖乖巧巧地把手貼著褲縫,活像是軍訓時候因為女生盯著他看而被教官拎出來罵的無辜校草。 “你進什么廚房!”凌粟瞪著他,看著賀硯回這無辜的樣子更是冒火,“萬一刀碰掉了火燎著了怎么辦???” “所以我叫了關牧州來嘛?!辟R硯回摸索著去拉凌粟的手,討好地朝他笑道,“沒關系的?!?/br> 他總覺得凌粟最近瘦了許多,見他每天跑進跑出的回來還得做飯,總覺得自己該幫上點什么忙。 剛好今天關牧州和他打電話,想問他們有沒有空,說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賀硯回一想,干脆就把人叫來了家里。 “我總覺得我記得是這么做的,很簡單的?!辟R硯回垂著眼睛,拉著凌粟的手討饒。 “您什么都不記得了,就能記起來這個?”凌粟抬著腦袋,明顯不買賀硯回的賬。 那擺在窗臺上的iad,當人沒看見呢??? 賀硯回撓了撓腦袋只是低頭嘿嘿笑,像是個理虧的小孩子。 “還記得什么了?怎么包餃子還是怎么炸丸子?” “那倒沒有?!痹谝慌猿怨系年P牧州插嘴,“但想起來怎么烤羊排了?!?/br> 凌粟差點把眼睛都給瞪出來。 賀硯回真的在關牧州的“監護”下,自己一個人收拾出了一桌子飯。 關牧州在廚房有多災難凌粟是知道的,這位大爺能站在這兒都是一種奇跡,根本就不用指望他多動一根手指。 而賀硯回一個眼睛根本看不見什么東西的人,就這么換著凌粟的五六把菜刀一起用,花了一整個下午摸索著要給凌粟做飯。 “別跟我生氣嘛?!辟R硯回笑著,捧著凌粟的手把他往廚房拉,“好不容易呢?!?/br> 是不容易。 凌粟嘆了口氣,無奈地跟著一起往里走。 哪里聽說過眼睛不好的人進廚房的啊又是刀又是火,什么滾水什么沸油的,一不小心碰翻了,什么都是不得了的事兒。 “香嗎?”賀硯回從后頭抱著凌粟,攬著他的腰害羞地笑著。 第一次學做飯的小孩子非常迫切地需要一個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