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要拜堂!” “不是的要先發誓的,我看過電視的!” 一群小孩兒吵鬧著,為賀硯回和凌粟的婚禮流程cao碎了心。 凌粟和賀硯回則在他們附近找了張長椅坐下,牽著手,安靜地看著一群孩子嬉笑吵鬧。 孩子們的忘性大,很快就忘記了他們是從什么開始吵起的,兜兜轉轉就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短發的小姑娘握著一小朵路邊摘來的野花,牽著小男孩兒的手要去拜堂。 兩個坐在角落里的大人,安靜到像是連風都快忘記了他們。 “有時候我總在想?!绷杷诳吭谫R硯回的肩膀上,很輕地開口,“要是可以什么都不發生就好了?!?/br> 好的也不用,壞的也不來。 我們就這樣安靜地找一個世界的角落虛度整個人人生。 賀硯回握緊了他的手:“我們會很好的?!?/br> ———————————————— 在回去的車上,賀硯回很平靜地和家人說了自己和凌粟求婚的事兒。 凌家一家都沒表現出太大的驚訝,甚至還頗有終于等到了的感覺:“能趁著我們都在,小賀日子選得不錯啊,剛剛好?!?/br> “今天民政局上班嗎?”凌mama夸完賀硯回,轉頭問爺爺。 爺爺抬腕看了看手表:“現在回家拿證件,還來得及過去一趟?!?/br> 凌粟被賀硯回拉著坐在了中間,低著頭活像是個要出嫁的大姑娘,紅著臉說沒事的領證不用太著急。 “要的?!辟R硯回拍拍他的手。 他急需著一個什么東西,來切切實實地證明他和凌粟的關系。 是誰都不能插足的合法關系。 尤其是易行不能插足的。 “那要辦婚禮嗎?。?!”剛學出駕照的凌小木頭剛才一直在緊張無比地開車,連話都不敢說,這會兒好不容易趁著紅燈了,轉頭過來參與進這家里的大事來,“婚禮?。?!” “來不及吧?!绷杷谡f,“爸媽過幾天就要回去了?!?/br> “可以辦個小的儀式?!绷璋职终f,“是開心的事情,cao辦一下總不過分?!?/br> “是啊,哥你怎么老藏藏掖掖的,哥夫這么好看,得拿出來好好嘚瑟??!” 凌粟笑著看向旁邊的賀硯回:“行,好好嘚瑟?!?/br> ———————————————— 兩個人的證拿得很快,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好日子,在民政局排隊的人并不算太多。 凌粟和賀硯回拿著小紅本兒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些不實際的感覺。 一切好像來得太快了。 凌粟摩挲著手里的證明,把它放在口袋里也不是,揣在小書包里也不是,甚至連拿都不敢拿在手上。 “我”他轉頭看旁邊的賀硯回,“我總有點怕?!?/br> 旁邊的賀硯回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雖然年紀比凌粟大了一些,可誰不是人生第一次結婚呢 他敢發誓他在之前肯定也民政局都沒踏進來過。 全家人都等在民政局的門口,看著小兩口拿著證懵了吧唧地走出來之后,都忍不住笑了。 “哥,快看我?!绷栊∧绢^舉著手機朝他們招手,“快看我這兒!” 凌粟轉過頭去,對著鏡頭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可惜 了今天你沒帶相機出來,要不然我肯定還能再拍好多?!绷栊∧绢^舉著手機對著他們,“怎么能今天沒帶相機了呢?!?/br> 今天是凌粟難得的家庭日,所以在出門的時候,他特地放下了相機,說想好好過一天。 可誰想到,去游樂園閑逛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結局呢 凌粟看著手里的小紅兒,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回家啦賀先生?!绷杷谵D頭看賀硯回。 賀硯回很認真地糾正他。 “叫老公?!?/br> ———————————————— 有了證的人真的不一樣。 凌粟在之后的日子里,很充分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賀硯回像是個終于得到承認了的小老婆一般,終于扶正了之后一掃往日的陰霾,在家走路都松快了起來。 甚至在有一次凌粟回家的時候,看見了賀硯回抱著貓非常認真地在教它叫爸爸。 “賀硯回你差不多行了啊?!绷杷谛χ畔率掷锏臇|西,上去拯救無辜的大爺,“怎么還硬逼孩子呢?!?/br> “孩子要從小抓起?!辟R硯回笑著接過話茬,站起身抱過領一只貓,和凌粟一起往廚房走去。 “今天在家有好些嗎?”凌粟從冰箱里拿出了早晨腌制好的牛rou,開始準備做晚餐。 賀硯回最近夜里經常睡不好,白天醒得又早,今天起來的時候頭疼得幾乎站不起來,靠著凌粟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凌粟硬逼著他在家休息了一天。 賀硯回幫凌粟打著下手,揉了揉眼睛:“好很多了?!?/br> 他不想讓凌粟擔心。 “如果不行的話,咱們去醫院看看吧?!绷杷诳粗袔追稚n白的臉色,擔心地道,“你老這樣我害怕?!?/br> 賀硯回搖搖頭,對自己的狀態似乎還沒對手上的一把香菜在意:“沒關系的,就是沒睡好而已?!?/br> 凌粟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你可別過兩天暈過去” 他們定了一個很小的儀式,就邀請了家人。 關牧州一家原本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但無奈他們已經回了澳洲,連喜糖都只能靠凌家爸媽代購。 “不會的?!辟R硯回這次倒是回得很快,“肯定不會的?!?/br> 賀硯回知道自己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了,所以在商量日子的時候,特地選了最近的好日子。 他的頭疼已經慢慢開始頻繁起來,從頭疼轉化為暈眩,再是毫無規律的鈍痛。 像是腦子里有一扇原本狀態就岌岌可危的小木門在被攻城木狠狠裝著一般,有什么東西急于傾泄而出。 所以賀硯回不敢睡。 他一夜一夜地,只敢坐在凌粟床邊的躺椅上,在黑暗里數著凌粟的呼吸和墻上鐘表走過的秒數。 只要不讓自己睡過去,一切事情至少還可以在自己的控制范圍內。 賀硯回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婚禮的日子就在幾天后,地點在市郊一個小莊園里。凌家包下了一小裝別墅,在后頭的花園里舉行了凌粟的婚禮。 凌栗作為新郎的弟弟,既是婚禮上唯一的伴郎,也是勤勤懇懇的工作人員,在架好了相機之后,時刻關注著屏幕里的畫面。 凌粟不是個張揚的性子,即使是會在網上分享自己的vlog,但該注重的**也藏得很好。 凌栗錄這個就知道肯定是不會發去網上的,但他想著,萬一自己哥哥會想在以后看看呢。 這么重要的時刻,總該要記錄下來的。 “兩位新郎可以停止互相打量了嗎?”從國外趕回來的關牧州站在最前面,穿著一身深紫色絲絨的sao氣西裝,還特地為了這種正式場合扎了領結,這會兒卻非常沒形象地扁著嘴,一臉沒眼看的樣子。 兩位站在不遠處的新郎相視而笑,坐在席間的長輩也忍不住低頭。 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是凌小木頭花了好幾天才粗制濫造剪出來的一個視頻。 凌栗是現學的剪輯,剪視頻的手法很生硬,但每一個畫面卻都切實地動人,開口的時候,是他手寫著的“祝凌小米結婚快樂”。 賀硯回牽著凌粟的手,在這條他事先來溫習過無數遍的小路上,帶著他的小新郎緩緩向前走。 視頻里有他們倆在車上相抵著的背影,有在店里安靜地各做各事時候的日常。有賀硯回靠著窗睡著的模樣,也有凌粟把額頭抵在賀硯回背上,忙里偷閑撒嬌著要休息的時候。 凌栗剪得很用心,幾乎是翻遍了凌粟之前拍的和賀硯回的每一個vlog,剪出了每一個他喜歡的畫面。 坐在原地的凌mama低著頭,眼角有些紅。 凌粟是一個在很小時候就脫離了家庭的孩子。她工作忙,盡管用盡所能地想去照顧他,卻也總是有很多彌補不了的地方。 但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凌粟成為一個溫暖如斯的孩子。 她記得賀硯回和自己說,凌粟就是他的家。 是這個孩子,用自己撐起了另一個人的后半生的歸屬。 “希望從今往后,你們都可以不用受任何的傷害?!痹诹杷诤唾R硯回認認真真對著她鞠躬的時候,凌mama泣不成聲,“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br> 凌粟轉頭看著旁邊的賀硯回,笑著答應他mama:“好?!?/br> “下面,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标P牧州笑著提醒他們。 戒指是他們各自準備的。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同一張床上,但是兩個人都非常默契地把這個小驚喜藏得嚴嚴實實。凌粟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盒子,握在手心。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印得他手心都有些發紅。 這是凌粟家里傳下來的。 老式的銀色戒指,上頭幾乎沒有任何墜飾,古樸中透露著時間的痕跡。 “我們家有規矩的。戴上我的戒指?!痹谶@種關頭,凌粟驚嘆非常毀氣氛地在認真地跟賀硯回打商量,“就不能摘下來了?!?/br> 賀硯回張著手,迫不及待地往前推了推,滿口答應,原本一排平靜的臉上有幾分藏不住的急切:“一定不摘了,怎么都不摘?!?/br> 凌粟這才笑著給他戴上。 “那我的呢?”凌粟問他。 “在這兒?!辟R硯回低頭,從西裝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他沒有準備盒子,因為這枚戒指從他拿到手起,就一直貼身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