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
廚房早已經準備好太子殿下上朝前用的早膳,在小忠子傳話過去后,很快就端到了書房。 陸之凌飽餐了一頓后,福伯已命人收拾好院落,他打著哈欠去了住處歇著了。 云遲在陸之凌離開后,看了一眼時辰,吩咐人備車,去了早朝。 陸世子帶著三十萬兵馬進京,驚動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今日上朝的時辰都比平時早,早早來到金殿等著太子殿下上朝,順便從同僚那里探聽消息,因為誰也不知道陸世子怎么突然帶著三十萬兵馬進京了,早先沒得到半絲風聲。 文武百官們陸陸續續到了宮門后,東宮的人前來傳話,說太子殿下將早朝免了一個時辰,眾人這才覺得來早了。 但出了這等大事兒,百官們心下踹踹,自然也不會折回去再睡個回籠覺,便都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談論此事。 敬國公來到后,立即被群臣們圍住了,七嘴八舌地問出了什么事兒? 敬國公也是一臉茫然莫名,言太子殿下怕是有什么安排,涉及軍事機密,他即便是陸之凌的老子,也是不得而知。畢竟前些日子北地有人以巫術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險些出了事兒,如今調動陸之凌和三十萬兵馬來京,想必是恐防京城生亂。 眾人覺得敬國公所言有理,暗想著到底什么人如此膽子大,敢謀劃北地之亂,暗害太子殿下,實在是常人難為。 文武百官等了一個時辰,云遲來到了金殿。 百官們見到云遲,叩拜見禮后,都悄悄地抬眼打量云遲的臉色,見太子殿下一臉平靜,半分情緒不露,更是悄悄地提起了心。 兵部尚書自從被云遲罰閉門思過后,云遲一直未準許他啟用,至今閑賦在家。所以,按理說調兵之事該通過兵部,反而如今兵部無主事者,兵部一眾人等想提城外陸之凌帶來的三十萬兵馬之事,也無人敢輕易提。 兵部無人提,文武百官相互看著,從趙宰輔身上轉到武威候身上又轉到安陽王身上最后轉到敬國公身上,一眾眼神們都死死地盯著敬國公,希望他出頭問。 敬國公實在受不了群臣們的眼神,頂著壓力無奈地出列,“太子殿下,犬子帶著三十萬兵馬進京,敢問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需要動兵?” 云遲知道群臣們的心思,他故意不提此事,就等著他們坐不住,群臣們推出敬國公也是理所當然,畢竟陸之凌是他的兒子。 他笑了笑道,“京中未出什么大事兒,只不過陸世子在北地立了大功,在神醫谷又收復了十萬亂臣賊子豢養的私兵,本宮特許他帶三十萬兵馬進京喝本宮和太子妃的喜酒?!?/br> 敬國公睜大了眼睛,就這么簡單? 文武百官也齊齊看著云遲,想著陸之凌只是奉太子殿下旨意帶兵進京喝喜酒?不能吧?太子殿下豈能是這樣輕易讓封地兵馬進京的人? 一時間,文武百官們都不相信,但看著云遲一本正經的臉,卻都不敢質疑。 云遲不動聲色地看著眾人,“眾位愛卿,可有何異議?” 眾人互相看著,暗想著三十萬兵馬都到城門下了,太子殿下悄悄調了陸之凌帶三十萬兵馬進京,他們早先根本就沒得到半絲風聲,如今還能有什么異議?有異議也要憋著別惹太子殿下不快,否則他的太子劍可不會手下留情。 眾人都齊齊地搖頭,表示沒有異議。 云遲微笑,心情甚好地道,“陸世子是太子妃的結拜義兄,亦是本宮的舅兄,他豈能錯失本宮和太子妃的大婚?不過,他回來喝喜酒也不能白喝,從今日起,京中的安穩布防就交給他了?!?/br> 群臣聞言頓時心驚,想著這應該才是太子殿下調兵的目的,將整個京城的布兵部署都交給陸之凌,這太子殿下也未免太信任陸世子了。要知道京城有禁衛軍、御林軍、五成兵馬司,京都府衙兵甲,一直以來,各自為政,各司其職,如今都交給一人部署布防,簡直是將京城的安危給了一人。 趙宰輔當先開口勸諫,“太子殿下,這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云遲看向趙宰輔,面色溫和,“如何不妥當?” 趙宰輔試探地道,“自古以來,京城各司其職,如今這般被打破,怕是會生出事端……” 云遲搖頭,“只在本宮大婚之期,京中各司暫且聽從陸世子調遣安排而已。待本宮大婚后,歸于原位,也不算打破規制,只不過特殊時期,從權而已?!?/br> “這……”趙宰輔看向敬國公,還是覺得不太好,“國公也說一句話,你覺得殿下這般安排可妥當?陸世子雖在西南境地立了大功,掌管西南境地百萬兵馬,但他如今剛回京,畢竟已有大半年不在京城了,對京城這半年來的變化怕是不太熟悉,萬一出了差錯……” 敬國公也沒想到云遲竟然輕飄飄地便甩出這么一件大事兒,暗想著近來太子殿下做的每一件事兒,都讓人出乎意料,猜不出來,驚人心,魄人膽,讓人踹踹難安。 不過信任他的兒子陸之凌,對于陸之凌和敬國公府來說,這是好事兒。但他也覺得這等大事兒,的確是需要斟酌慎重。 于是,他開口也勸道,“趙宰輔說的對,犬子的確年輕,沒經多少事兒,京城安危甚是重要,太子殿下大婚更重要,萬一出了差錯,便不是小事兒,太子殿下三思?!?/br> “本宮在調他回京時,便已三思過了?!痹七t慢慢地道,“兩位愛卿放心,本宮相信陸世子一定能在本宮大婚期間守好京城,不出亂子。兩位愛卿難道不相信本宮的用人眼光?” 趙宰輔和敬國公齊齊搖頭,云遲用人的眼光毋庸置疑,從沒出過差子,至今東宮猶如銅墻鐵壁,誰也撬不開。就拿朝野上下來說,若不是他至今只監國四年,根基尚淺,怕是誰也不能在他的手底下出幺蛾子,背后之人想謀劃江山禍亂社稷更是不可能。 二人一時被云遲的話堵住,沒了話。 群臣們見太子殿下注意已定,趙宰輔和敬國公輕易地就被駁回了,自然都沒人再跳出來反對。 自云遲監國以來,他的話素來一言九鼎,如今金口玉言的威儀更是勝過從前。 云遲如今要的就是絕對的掌控朝局,絕對的掌控文武百官,他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的決定,南楚如今的形勢也不允許誰質疑他。 所以,在群臣都沒人再反對時,他果斷干脆地退了早朝。 ------題外話------ 寶貝們,月底了,月票雙倍活動,趁著活動趕緊投了,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么么么么~ 第七十八章 (二更) 云遲下了早朝后,不等皇帝派人來喊,徑直去了帝正殿見皇帝。 皇帝身邊幾日前在云遲回來后識破王公公的第二日在他的安排下大換血了一次,如今用的都是云遲安排的人。 身為皇帝,身為君父,他怕是亙古以來,唯一一個恨不得將皇帝之位趕緊甩手給太子的帝王,也怕是唯一的一位從不疑心兒子拿了他手中所有權利的帝王。 南楚有這樣的帝王,是太子云遲的幸運,也是南楚江山的幸運。 在云遲的心里,皇帝雖然孱弱無為,但他頗有大智,哪怕對于他已薨的母后與皇帝的感情他心中對皇帝偶爾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好父親。 能做好一個皇帝不容易,做好一個父親也不容易,兩者兼顧,他已不錯。 皇帝用過早膳喝了藥,聽聞云遲令陸之凌帶著三十萬兵馬悄然進京的消息,倒是不如文武百官那般驚訝得惴惴不安。他明白云遲為何做如此的安排,畢竟背后之人實在太厲害,云遲已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 所以,在云遲來到帝正殿后,與他說起此事,皇帝點頭,“這南楚早晚是你的,在你大婚后,朕便退位,你來繼位。所以,你覺得該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朕支持你?!?/br> 云遲微笑,他就知道皇帝沒意見,來這一趟無非是例行告知罷了。他轉了話題,“父皇可覺得今日好些了?” “嗯,還是天不絕的藥方子管用,朕喝了這藥方子,傷寒好多了?!被实鄣?。 云遲道,“他會跟著太子妃進東宮,待迎親的隊伍進京,讓他給父皇把把脈,兒臣手中的這一張傷寒方子,未必對癥下藥地根治父皇病癥,到底不如他給父皇您切脈來得準確?!?/br> 皇帝頷首,“好,他的醫術冠絕天下,朕相信?!痹捖?,對他問,“太子妃身體如何了?可有起色?” 云遲搖頭,“她身體受傷太重,恢復不會太容易,但回了臨安花家后,能好好休息幾日,應該總比在路上奔波時強許多?!?/br> 皇帝點頭,“你打算何時起程去臨安迎親?” 云遲道,“四日后?!?/br> 皇帝蹙眉,“定要親去?” 云遲肯定地說,“兒臣定要親去迎親,京中安危交給陸之凌帶五十萬兵馬鎮守,兒臣沿途要做安排,背后之人在北地與神醫谷連番吃了兩次大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必會在花顏迎親隊伍進京城途中下手,兒臣定不能讓其如愿,倒是要看背后之人有多厲害了,能在我大婚之期作亂?!?/br> 皇帝頷首,“也罷,背后之人一直隱藏在暗中,若是不引蛇出洞除去,一直留著終究是隱患禍害。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安排務必周密?!?/br> 云遲抿唇,“父皇放心,花家會沿途配合,我與花灼會仔細商議部署?!?/br> 皇帝嘆了口氣,“幸好你娶的是花顏,有臨安花家幫忙,這天下安穩可待,若是旁的女子,南楚這江山怕是真要危矣?!?/br> 云遲點頭,這話是事實,若他不是心慕花顏,誓要娶她,臨安花家一定不會摻和進皇權朝局。以背后之人隱藏的極深的根基,以他監國時日尚根基淺來說,沒有花家相助,一切還真的很難說。 他笑了笑,“也許是天不絕南楚?!?/br> 皇帝也笑了,這話他愛聽,“說得有理?!?/br> 父子二人又閑聊了片刻,云遲出了帝正殿,前往議事殿。 文武百官們在云遲下了朝離開后,又都紛紛聚在一起,恭喜敬國公。 敬國公連連擺手,“老夫只求那混賬小子別給老夫捅婁子就好,他不過是在太子殿下大婚之期暫守京城安危,眾位同僚切莫恭喜老夫,沒什么可恭喜的?!?/br> “國公爺謙虛得緊,這京城禁衛軍、御林軍、五成兵馬司、京都府衙兵甲何時給過一人調遣?顯然太子殿下十分信任陸世子?!币晃淮笕肆w慕地看著敬國公,似悔恨沒生出一個有出息的兒子。 早先在花顏千方百計鬧退婚時,牽扯進了陸之凌,無數人還看了敬國公府好多笑話,那時的敬國公府多膽戰心驚啊,轉眼不過半年,風水一轉,陸之凌與太子妃八拜結交的消息傳遍京城,陸之凌統領西南境地百萬兵馬,開了一人掌握兵政大權的先河,如今又一人掌管京麓重所有兵馬,這亙古未有的寵信,讓多少人眼紅? 敬國公府一下子門楣高過了朝野上下所有府邸,朝臣們聞風所向,紛紛恭喜巴結敬國公。讓敬國公一個堂堂鐵漢,有些受不住這一番恭喜恭賀。 但敬國公雖然剛正不阿,也不是沒有幾分圓滑世故,所以,他也急著見陸之凌,想了想,便禍水東引到了自家兒子身上,反正如今他身板硬,底氣硬,手握兵權,不怕禍水。 于是,他轉了話題道,“今日犬子并沒有上朝,對比蘇尚書得太子殿下信任來說,子斬略差一籌?!?/br> 他拉上了同樣沒上朝的蘇子斬。 這一下,果然管用。眾人紛紛猜測,當日子斬公子回京,太子殿下帶他一起早朝,今日陸世子回京,以他的官職,為何沒來早朝?他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敬國公趁機抽了身,快步出了宮門后,快速地上了馬車,抹了抹頭上的汗,吩咐,“快回府?!?/br> 他今日起需要閉經府門,謝絕見客。 車夫很是利落,趕了馬車如飛一般,離開了宮門,匆匆回往敬國公府。 武威候看著敬國公府馬車飛一般地離開,笑罵,“這個老小子,跑的倒是快?!?/br> 安陽王哈哈大笑,“他是一個莽漢,最受不住這些,不逃才奇怪了?!?/br> 武威候點點頭,笑問,“王爺,書離公子何時回京?” “過幾日吧!”安陽王不確定地說,“川河谷水患已收尾,他在給王妃的信中只說會盡快回京,但沒說何日歸京?!?/br> 武威候道,“書離公子此回也是立了大功,這回可會入朝?” 安陽王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一回是否能勸得動他?!?/br> 武威候拍拍安陽王肩膀,“子斬以前一直沒有入朝的打算和心思,與他說起時,他便冷著一張臉,如今連本侯也沒料到他此回忽然想開了,就這么突然地入朝了。所以,老兄別憂心,孩子們都大了,自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想開了,也許不用你勸,他也會入朝?!?/br> 安陽王點點頭,“但愿?!?/br> 二人說著話,離開了宮門,各自回了府邸。 敬國公匆匆趕回府,下車就問,“世子呢?回來了嗎?” 管家連忙搖頭,“回國公爺,世子還沒回來?!?/br> “嗯?”敬國公停下腳步,看著管家,納悶,“太子殿下都上了早朝,他沒與太子殿下一起去上早朝,也沒回來,那去了哪里?” 管家道,“派人去打聽了,似乎依舊留在了東宮,從進了宮門,便沒出來?!?/br> 敬國公不解,猜想著難道陸之凌在東宮內有什么要事兒商議?想著太子殿下下了朝后去了帝正殿,之后又去了議事殿,沒回東宮啊,那他自己待在東宮做什么? 敬國公左思右想,也沒想到陸之凌是干脆地在東宮不回府就為了睡覺。 知子莫若父的俗話,在敬國公這個糙漢硬漢的心里沒那么柔軟細膩能猜到他兒子從小跟他斗到大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鬼心思。 所以,他只是覺得,也許陸之凌真有要事兒要辦,根本就沒時間回府,畢竟東宮不是個誰都能踏進去待著不出來的地方。 敬國公夫人一直在等著陸之凌回府,等到敬國公回來,天已到晌午,也沒等到陸之凌,見了敬國公,不由心焦地問,“凌兒怎么還沒回府?” 敬國公在面對夫人的焦躁時十分鎮定,“他有公務在身,再不是以前游手好閑了。他不回府,必有要事兒,我們先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