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這些人對陸安珩的怨念那簡直是比山高比海深,一看到這數學書就忍不住詛咒一把陸安珩這個王八蛋喝水被嗆死,吃飯被噎死等好幾十種不帶重樣的痛苦死法,和數學書死磕,被數學折磨得死去活來之時,就腦補一遍陸安珩的各種死法來安慰自己,然后又開始苦逼著臉繼續被數學狠虐。 考生們心里簡直淚流成河,一邊詛咒陸安珩這個王八蛋,一邊咬牙切齒地恨道:你特么還能再更加喪心病狂一點嗎? 陸安珩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們:能! 轉頭就推出了兒童版本的數學書。 考生們:算了我們不嘴賤了,還是一起聯起手來恁死這個坑爹貨吧! 然而不管考生和孩子們如何哀嚎,數學書還是這么冷酷無情地進入了他們的書架中。好些孩子本以為背書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沒想到還會有數學這么可怕的東西,簡直要哭暈。 這會兒你要是京中隨便逮著一個讀書人或者小孩子,問他們最討厭的人是誰,答案絕對高度統一,必須是陸安珩沒得跑! 最高興的就是商人們了,他們早就得了消息,知道這次的數學書里頭弄出了一套胡商們用的計數法,極其便捷。是以即便商人們不用參加科考,也早早地差人擠進買書大軍中,將這新鮮出爐的數學書帶回了家。 結果翻開一看,哎喲這法子好,有了這些勞什子阿拉伯數字,賬本都要清爽不少了,再加上加減乘除簡便運算,店鋪里的賬房先生都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兒,真是一本奇書??! 朝中也因為陸安珩這本數學書吵得厲害,這回的掐點倒不是因為書的內容,反正官員們都是從科舉中殺出來的,對這本書的實際難度心里有數,完全在正??忌芙邮艿姆秶鷥?。 官員們主要的掐點在標點符號上頭,這可是個從來沒見過的玩意兒,竟然就被陸安珩這么大咧咧地直接用進書里了,在腐儒們看來,這簡直對圣人之言的大不敬! 就算有姜錦修他們這群大佬參與也不行,必須好好懲治一番陸安珩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然而既然陸安珩把姜錦修他們都拉下水了,姜謝姬顧這些世家大族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人吃虧,立即加入戰局,和墨守陳規的腐儒們開掐。 一方說你們編書就跟鬧著玩似的,全然沒有一絲對圣人之言的尊重,簡直不配為讀書人!另一邊則罵對方死板教條,明明標點符號的用處大家都看得到,能避免后世之人因為斷句問題而誤解前人之意,你們如此阻攔,真是頑固不化! 這一吵就是小半個月,每次朝會就跟菜市場似的,雙方人馬僵持不下,辯得唾沫橫飛,神采奕奕,直吵得元德帝頭疼不已,暗搓搓地好幾回偏架,卻也沒能平復下吵紅了眼的文官們。 以蕭將軍為首的武將們簡直被他們吵得煩躁不已,忍不住也擼起袖子加入了戰局。武將們可就耿直多了,完全不跟文官們拽文,中心思想非常明確:一個個兒瞎逼逼什么呢?覺得好用的就用,不想用的就不用,吵了這么久大家都知道你們嘴皮子有多利落了,聽也聽煩了,能結束你們的表演了嗎? 真是非常簡單粗暴了。 陸安珩對朝堂之上的菜市場局面完全一無所知,以他如今的級別還不夠格站進太極殿,姜錦修他們也不想讓他因此煩心,是以陸安珩這個始作俑者倒是成了最輕松的那個,只不過偶爾聽到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啥事兒也沒有。 好在時間已經到了二月,縣試在即,眾人也就偃旗息鼓,開始關注這一次縣試的考卷來。 考生們也挺擔心考官會順應潮流出一些數學書上的內容,好在元德帝提前放了話,說是時間太過倉促,這一屆縣試暫且不出數學書的題目,并且也無需使用標點符號。 此話一出,所有考生都大松一口氣,數學也就罷了,摸索摸索總能得出解題之法來。只不過要運用標點符號的話,他們這么多年的書寫習慣已經成型了,萬一考試時一緊張,落下些標點符號忘記寫了,那多冤吶! 是以聽了元德帝這道指令,所有考生心下一松,生怕下一屆縣試便會開始進行書寫改革。有那等對自己的實力不太自信,打算明年再下場的考生,也怕朝廷突然進行考題大改動,都趕在這頭這一科報名參考去了。 當然,這些人心里也沒少罵陸安珩坑爹就是了。 實際上,陸安珩坑的不是爹,是親弟。 陸安玨去年就對陸安珩提過今年想下場考一考縣試的想法,陸安珩對此也表示支持。然而沒過多久,陸安珩轉身就弄出了本數學書,以至于今年參加縣試的考生格外多,競爭力比往常不知道高出多少。陸安玨便是要在這等殘酷的情況下參加縣試,也是心酸得無以復加。 陸安珩對自己這種一不留神就將親弟弟給坑了一把的行為也表示愧疚萬分,特地抽出了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一門心思地給陸安玨補課,直到縣試的前一天晚上才停下來。 不僅如此,為了不讓陸安玨的心里因考試而惴惴不安,陸安珩還特地抱了床被子跑回了陸安玨的屋子,打算和他同眠一晚,當一回知心大哥兼心理老師,順帶明天一道兒起床送他去考試。 陸安玨的心理素質還是挺過硬的,完全不受考試的任何影響,半點壓力也無,沾了枕頭就睡著了。這睡眠質量,真是杠杠的。讓陸安珩滿腔的手足情愣是沒有發揮的地方。 翌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陸安珩與陸安玨便醒了過來,快速地將自己收拾一番,吃過廚娘做好的早餐后,便在陸昌興三人飽含鼓勵的目光中,踏著微弱的亮光出門了。 縣試的注意事項和流程,陸安珩早幾天就和陸安珩說清楚了。這會兒陸安珩怕他緊張,絕口不提考試之事,反而搜腸刮肚的想了不少笑話,努力讓陸安玨放松下來。 二人到考棚時,已有不少考生們在門口等著了。陸安珩瑟縮了一下身子,吐出一口冷氣,又將自己手中的手爐塞進陸安玨懷中,而后搓了搓手,確認掌心發熱后,抬手便覆住了陸安玨的臉和耳朵,為他取暖。 陸安玨正欲開口,卻聽到一旁傳來兩個考生的抱怨之聲,“這天氣著實太過冷了些,待會兒考試之時,手若是凍僵了,寫不出一筆好字來,豈不可惜?!?/br> “是啊,”另一個人接過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楊兄有所不知,前幾日城南那個破廟中,還凍死了一個乞丐,著實可憐。不瞞你說,我本打算明年再來參加縣試,卻不成想朝中突然印了一本數學書,據說還要從中選題作為科考的題目。那本書我看了,簡直能要人命!這不,只能趁著這回還沒出數學題,先來考上一回試試了?!?/br> “誰說不是呢!”一提到這個話題,周圍的考生都是一肚子的苦水,七嘴八舌地都接了話頭,話里話外都是對陸安珩的埋怨。 陸安珩聽得簡直尷尬極了,訕訕地看著正憋笑憋得辛苦的陸安玨,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什么好。半晌,聽著考生們對自己的討伐聲越來越大,陸安珩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湊近了陸安玨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建議道:“阿弟,你可千萬別跟人說你是我弟弟。不然按現在這情勢,要是被有心人給記住了,估摸著會將我的賬算到你頭上去,毀了你這回的縣試也不無可能。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弟你可要多加小心!” 陸安玨乖巧地點了點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陸安珩,笑道:“阿兄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見陸安珩面露欣慰之色,陸安玨忍不住皮了一回,對著陸安珩擠眉弄眼道:“不過我覺得,阿兄你最好趁著現在天色還未大亮,盡快趕回家去。不然以在場諸多考生們對你的怨氣來看,若是等到天亮后認出你來,估摸著那等脾氣爆的可要動手了??蓜e忘了,當初你打馬游街,不少人都記得你這張俊美的臉吶!” 陸安珩無語,這話還真是沒毛病,自己要是被認出來了,挨不挨揍另說,只怕是要連累陸安玨考試被人下絆子也說不定啊。 于是陸安珩沉默了片刻,決定聽從陸安玨的建議,趁著天還沒大亮,沒人注意到自己先開溜,免得給陸安玨惹來麻煩。 心情沉重地拍了拍陸安玨的肩膀,陸安珩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那我便回去了,你一個人多加小心?!?/br> 陸安玨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輕快地道:“阿兄回去便是。當初阿兄科考之時,也不曾讓人護送呢,我自然也不能嬌氣!” 陸安珩的目光柔軟了下來,伸手摸了摸陸安玨的腦袋,溫聲道:“四郎真是長大了,好好加油考試吧!” 說完,陸安珩將背上的書箱取下來交給陸安玨,再次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笑了笑,轉身便欲回家。卻突然被陸安玨扯住了衣袖,陸安珩詫異地回望過去,便見陸安玨的眼神略微閃爍,輕聲道:“阿兄,若是我這次沒考中,可怎生是好?” 這是開始緊張了?陸安珩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而是反問道:“你可知當初我參加縣試時,是怎么想的?” “不知。不過以阿兄之才,應該未曾憂慮過靠不中之事吧?” “這你可就錯了,”陸安珩忍不住輕笑出聲,接著道,“當初我可是沒覺著自己能考中,心想反正我年紀尚小,這回就當來見世面了。這么小的年紀就來參加縣試,考不中是多么正常的事兒啊,下回再來便是了?!?/br> 陸安玨的眼中也有了笑意,緊繃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不少,對著陸安珩笑得一臉燦爛,點頭道:“知道了,阿兄,我會好好考的??贾辛耸俏疫\氣好,考不中,便是我技不如人,苦讀一年后再來便是!” “沒錯,”陸安珩伸手彈了彈陸安玨的腦門,笑道,“保持住這樣的心態,穩定發揮,以你之能,考過縣試輕而易舉,千萬莫要緊張?!?/br> “知道了,阿兄,你先回吧,不然可真的要被人認出來了?!?/br> 見周圍已經有考生隱隱綽綽地朝著自己看來,陸安珩也不廢話,對著陸安玨鼓勵地笑了笑,轉頭便回了家。 縣試要考四場,陸安玨除卻第一天回來時顯得疲憊不堪外,另外幾天的精神狀態明顯好多了,讓陸安珩暗自松了一口氣。 等到陸安玨四場全部考完,將他的答案默寫出來給陸安珩過目后,陸安珩略微忐忑的心也定了下來,這樣的回答,已經能算在優秀的文章之中,縣試已經穩了。 結果卻是出乎陸安珩的預料,陸安玨雖是榜上有名,卻是最后一名,差那么一點點就與童生失之交臂,也不知這運氣能不能算好。 陸安玨自己亦是驚喜又失落,能考過縣試固然可喜,然而當初自家阿兄參加縣試時,年紀比自己如今還要小上兩歲,尚且拿了個案首回來。自己與他一母同胞,卻得了個孫山的名次,實在是有些無顏見人。 陸安珩對此結果大為意外,以陸安玨的文章來看,就算這回參考的考生再多,競爭力再強,也不至于拿個孫山回來吧。莫非這一屆的考生們,個個兒都是狠角色? 等到了姜錦修那里看到了其他上榜考生的文章后,陸安珩更是大為皺眉,不解道:“這些人的文章,大多不及我阿弟,因何還排在我阿弟前面?” “因何?”姜錦修不屑地一笑,開口提點了一番陸安珩,“還不是因著之前我們編出的數學書之故。那些個鼠目寸光之輩,見爭不過我們,只好挑了你家這個軟柿子捏,想給你一點顏色看看。恰巧你阿弟趕上這個時候了,讓他們得了這個機會,想動動手腳讓你們吃點虧。好在你阿弟的文章不錯,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直接將你阿弟刷下去。所以就故意讓你阿弟得了個最后一名,為的就是惡心你呢!” 陸安珩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冷笑道:“真是一群陰.溝里的老鼠,只會躲在暗處惡心人,活該一輩子都無出頭之日!” 這樣陰暗的人,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可真是令人作嘔!陸安珩一向好脾氣,只不過這回這些人選擇對陸安玨下手,那完全戳到了陸安珩的逆鱗,這么多年下來,陸安珩早就將陸家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而陸安玨可以說是陸安珩一手帶大的,親自為他啟蒙,為他做了無數教具,帶著他打拳鍛煉身體……陸安珩在陸安玨身上所花費的心思,說句夸張的話,完全是把他當兒子養。結果這回有人竟然拿陸安玨開刀,陸安珩就算是個彌勒佛的性子都能氣炸。 回想了一下陸安玨得知結果后低落的神情,陸安珩的笑容頭一回冷得跟冰雕似的,眼神中一片寒意,森然道:“既然是見不得光的老鼠,那就應該被活活打死,免得禍害莊稼?!?/br> 姜錦修詫異地看了陸安珩一眼,倒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還有這么強硬的一面,心下對陸安珩更是滿意,點頭道:“我的弟子,就該有這樣的脾氣!” 對于反對者赤.裸.裸地打臉陸家的行為,姜錦修六人也氣憤不已,明知道陸安珩身后站著的是自己六人,那些個王八蛋竟然還敢動手,分明是沒把自己幾人放在眼里! 再說了,那些鼠輩們若是敢大膽一些,直接沖著他們發難,姜錦修他們或許還沒有這么惱火?,F在明顯是撿了個軟柿子可勁兒的欺負,這等欺軟怕硬的小人,真是令人不齒。 姜錦修這幾個大佬一生氣,反擊起來也是特別的快狠準。 幾人直接強勢地給陸安珩請了好長一段假期,拎起陸安珩加入到了他們的編書大業中。 沒錯,他們這回,終于要開始按照陸安珩先前的建議,著手編寫四書五經了。 其實姜錦修幾人已經編寫了不少內容了,只不過因著各人負責的內容有點多,當初是想著一人編寫一本,講解的部分由大家統一討論后再寫上去。因著大伙兒對某些句子又有不同的意見,爭論的時間較多,是以編寫進度才如此之慢。 這回他們一發怒,直接將幾人的精力全部花在一本書上,打算合力先編出一本新式《論語》來,講解細致不說,還要用上腐儒們最為唾棄的標點符號。 這幾個大佬同時發力,效率簡直就跟坐火箭似的,又有陸安珩時不時地提出一些頗為有建設性的意見,沒過多久就將手稿確定了下來。 而有了手稿,印刷出來便是極為輕松的事了。 陸安珩特地選了一個良辰吉日,將這本由當世聲名最為顯赫的六個大佬一同編寫的《論語》擺在了書鋪的書架上。同樣以一文錢的價格請了周圍的小孩滿大街的嚷嚷—— 快去有容書局瞧一瞧啊,由當世最出名的姜謝姬顧和蘇賀六位大家傾力編寫的《論語》一書上架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快去看了看,里頭有六位大家們的注解,絕對能讓讀書人獲益匪淺! 講道理,以姜錦修他們幾人的名氣,只要其中一人編寫的書便能造成轟動的效果,更別提六人聯手合作,這陣容,就連朝廷都得關注幾分。不說尋常的讀書人了,便是已經入朝為官的大多數官員們都忍不住心馳神往,恨不得立即飛奔過去買上一本,沐浴焚香后再來仔細拜讀一番。 開玩笑,這幾個大佬的注解,那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這會兒他們竟然合力編出了一本書,怎么著也得買上一本來看看??!再說了,萬一日后自己擔任了主考官,出題的答案卻與大佬們的思想南轅北轍,那丟人的絕對不是大佬們。為著自己的前途著想,這本書也絕對買定了。 然而拿到書一翻開,嗯,大佬就是大佬,一番講解頓時讓人茅塞頓開,每一句話都堪稱真知灼見,令人不由陷入沉思。 只是,這本書哪兒都好,就是萬分囂張的又用上了標點符號,還奇異的讓人覺得這玩意兒好用極了,斷句斷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會有任何歧義了! 所有人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姜錦修他們的反擊。 然而人家的反擊就是這么漂亮,成功讓標點符號廣為流傳,并且以最大的速度被天下讀書人所接受。完全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了那些反對標點符號的腐儒們臉上。要命的是,腐儒們這回連一句話都吭不出來,沒辦法,他們也買了書啊,那書編的確實好,別說還未通過科舉的考生們了,就連他們都受益頗豐。 就這樣,還反對個毛線???底氣根本不足??! 然而所有人也都看清楚了一件事,日后,帶有標點符號的書籍慢慢會成為主流,而原來的古籍,則會因各種原因被淘汰。只不過,這樣的發展趨勢,于某些世家而言,則是致命的打擊。 世家之所以能清高,一是祖上顯赫,出了不少三公九卿,有傲氣的資本。另一方面則是家中藏書頗多,書籍才是一個世家的底氣。只要書還在,即便暫時沒落了,一旦后來的傳人中出現了天資聰穎之輩,家族便有再次崛起的時機。 姜錦修他們推行新式改編書籍,若是長此以往下去,便意味著世家之前的藏書已經跟不上時代。對于一二流世家并沒多大影響,而對于那等已經沒落了的,只能守著藏書傲氣度日的世家來說,姜錦修他們推行的新式改編書籍,完全是致命的。這一招幾乎絕了他們的復興之路,他們怎么可能會忍下這口氣? 然而姜錦修六人的背景太硬,這等欺軟怕硬之人完全不敢招惹他們。于是陸安珩便再次倒霉了,又集火了一回沒落世家的仇恨值。 這一回,陸安珩受到的報復驚險程度遠勝以往。 那日,陸安珩用了早膳后,依著往日的時間,慢悠悠地往翰林院走去。身邊忽然靠了個人,陸安珩疑惑偏頭,卻見一柄寒氣四溢的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而來。 危急關頭,陸安珩自小的訓練起到了絕大作用,下意識地一偏身子,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然而對方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暗殺人才,一擊不中,臉上神情絲毫未變,在陸安珩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逃跑之時,反手又是一刀。陸安珩用盡全力,卻只微微偏了一下身子,那匕首便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左肩之中。 街上頓時響起一片驚呼之聲,有那熱心之人立即大喊,“殺人啦!有人要殺陸狀元,快抓住兇手!” 兇手見狀,來不及再補刀,連忙飛奔進小巷子中,身后跟了一群熱血百姓,也不知能不能捉住他。 陸安珩則疼得渾身直冒冷汗,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模糊起來,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大喊,“狀元郎暈倒了,快帶他去看大夫!” 第54章 對策與自然課 陸安珩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受過這么大的罪,這會兒疼得直抽氣,臉上血色全無,鬢間冷汗不住地流,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 好在圍觀的老百姓都是熱心腸,小心翼翼地抬著陸安珩飛奔進了附近的醫館。 說來也巧,陸安珩這回進的,恰好是孫大夫的回春堂。 孫大夫正在里間研讀醫書,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嚷聲,間或夾雜著幾聲“狀元郎”的字眼?;蛟S是出于醫者的直覺,孫大夫當即心里就是一個咯噔,已經預感到恐怕是陸安珩出了意外。 這個念頭一閃,孫大夫猛地起身,連手中的醫書匆忙之下落在了地上都顧不得撿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便趕到了外堂。 一見陸安珩蒼白至極的臉色,孫大夫的眉頭便是一皺,再看清楚陸安珩左肩上的匕首手柄后,孫大夫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驚聲道:“這是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