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你好?!?/br> 吧啦把空著的手放進他手里,“里、嚎~” 那一大一小的兩只手形成鮮明對比,祁銘心里翻涌著一些東西,或許可以叫做感動,甚至隱隱有了淚意。 黎瓊戈愣著,再次后退,“你來干什么?” 祁銘松開吧啦的手,摸摸她的頭,才站起來。 “來找你?!?/br> “接下來計劃去哪兒?” 祁銘問她。 “找我什么事?”黎瓊戈一把把吧啦抱起來。 吧啦乖乖抱著她的脖子,怯生生地打量祁銘。 祁銘對上吧啦的目光就放大嘴邊的笑意。 他有意識地回避小朋友。 “回頭再說,你們接下來還準備去哪兒?我陪你們?!?/br> 黎瓊戈心里憋著火,又礙于吧啦在,不好直接沖他發脾氣,硬邦邦地丟出一個目的地—— “埃及博物館?!?/br> 祁銘接過夏天手里的單反,“那走吧,我幫你們拍照?!?/br> 陡然多了個人,還是個不想見的人。黎瓊戈就忍不住加快了博物館之行。 傍晚乘大巴回到酒店,晚上準備在房間的觀景臺上看燈光表演。 祁銘把自己的酒店也換到了她們這家。 吧啦還挺喜歡他的,祁銘回自己酒店去的那段時間,吧啦一直拉著黎瓊戈問關于他的事。 諸如,“lee,那個帥叔叔是你新男朋友嗎?” “過期的?!?/br> “他長得真帥!有女朋友嗎?” “喬治都比他帥,他那樣的怎么可能找得到女朋友?!?/br> 喬治是黎瓊戈歷任男朋友里最帥最有型的一個法國男模。 “我喜歡這個叔叔這樣的,你說我長大做他女朋友好不好?” “……” 黎瓊戈心塞了。 養了六年的閨女,就要被他那張臉拐跑了。 吧啦摳著手指想了想,覺得不太合適,又改口。 “不行不行,等我長大他都變成老爺爺了??墒沁@么帥的叔叔娶別人好虧啊……” “??!有了!lee,你嫁給帥叔叔吧!” “……” 黎瓊戈更心塞了。 小家伙這愛美的性格是隨了誰啊,現在才六歲居然就為了帥哥要把她這個媽咪給搭進去。 要不是知道她今天和祁銘是第一次見面,她都要以為她其實是祁銘派過來的臥底了。 和祁銘分開時,他留了黎瓊戈的新手機號,現在打過來,正好把黎瓊戈從吧啦的靈魂拷問中解救出來。 祁銘問她的房間號,準備過來。 黎瓊戈看了一眼帶著好奇望著自己的吧啦小朋友,開門出去。 “不用過來了,大廳見,吧啦在?!?/br> 祁銘靜默數秒,應下。 兩人點了兩杯喝的,找了個露天的位置坐下。 黎瓊戈開門見山。 “什么事?直說吧?!?/br> “對不起,阿黎?!?/br> 祁銘鄭重其事,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沉重。 黎瓊戈端飲料的手一頓,那些委屈陡然膨脹,從胸腔滿到眼眶,那是他們唯一能夠宣泄的出口。 她抬頭望了望天,壓抑著眼淚。 超模lee不能這么軟弱。 “哦,那我不接受?!?/br> 縱使有再多感情,她都輕描淡寫地開口。 祁銘手心一緊。心臟豁開一條口子。 動了動嘴唇,苦笑著“你那天想拿走資料是想把她送進監獄,是嗎?” 提起那天的事,黎瓊戈帶著恨意看他。 “是,可是你讓我把東西留下。你剝奪了我讓她接受法律制裁的權利。你到頭都還是對她心存奢望!呵,真可憐?!?/br> 祁銘更加用力握住手心里的東西,這么多年,上面的紋路似乎越發深刻,就這么握著,他都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的每個字。 他可不就是很可憐么,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阿黎比他聰明多了,從不對黎家父母有任何期望,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失望。 “阿黎,我親手把她送進去了?!?/br> 祁銘近乎哀求地說出這句話。 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黎瓊戈捧著杯子怔愣數秒,隨后倏然冷靜,意味不明地回: “哦,是嗎?!?/br> “昨天二審才結束,維持原判,三年有期徒刑?!?/br> 祁銘帶著幾分急切。 黎瓊戈不說話了。 這確實是她想要的結果,從六年前就想要。 那個女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想來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滋味大概很不好受。 這六年,她真是做夢都在想看她跌進地獄后灰頭土臉的模樣。 她覺得有必要暫停一下這次的旅程,回國去探探監,總得親自看看她狼狽的樣子才好。 祁銘第一次面對她時覺得詞窮,蠕動著喉結,許多話到了嘴邊打個轉,無處說起,又只能咽回去。 黎瓊戈想到這些,心情驀地開朗。 笑著對祁銘說,“這結果挺好。兩清了,別扯了?!?/br> “祁銘,以后啊,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了?!?/br> 黎瓊戈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去。臉上一片春光燦爛。 祁銘額角的青筋跳動著。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黎瓊戈歪頭看著他,久久沒能等到最后一下握手,扁扁嘴,收回自己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得,不勉強您。不見了~” 說完,她瀟灑轉身離開。 祁銘雙眼通紅,死死地捏著手里的東西,看她愈行愈遠,甚至步伐越發輕快。 黎瓊戈即將經過轉角,從他的視線里消失。 他看見眼前有一扇門正在緩緩合上。 心里一急,起身想追出去。 站起來的瞬間,眼前一片黑暗,跟著大腦眩暈,直直地倒下去。 黎瓊戈已經轉過轉角,沒有看到他倒下。 周圍的人一陣驚呼,好在,這個酒店住了不少中國游客,看見暈倒的是同胞,把他送去了醫院。 祁銘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拿手機給黎瓊戈打電話。 連著打了數十個都無人接聽。 祁銘心焦又無奈。 最怕的就是聯系不上她。 醫生來查房,簡單交流了兩句他的情況,他又接著撥打電話,這次直接關機了。 昨天送他來醫院的好心人也一早來看他,是對年輕的小夫妻。 祁銘跟他們道了謝,并把他們墊付的醫藥費還上。 他們今天的飛機回國,在祁銘病房里待了半小時就起身告辭。 祁銘聯系不上黎瓊戈,給郭乾去了個電話,隨后就詢問醫生自己出院的事。 醫生拿著病例很驚訝,跟他分析了他病情的嚴峻,勸他留下住院治療。 祁銘感受著頸部的刺疼,禮貌道謝,還是堅決要出院。 醫生勸阻無果,只好由他去了。 下午祁銘掛完水,出院。 回到酒店繼續撥打黎瓊戈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