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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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爐為紅銅制,小巧玲瓏,精巧非常,做工更是精細,罩子上刻著牡丹繁花紋,手爐里的炭火燃得很旺,但爐子外壁卻一點兒都不燙手,而是溫度剛剛好,若沒有足夠的技藝,是打制不出這樣完美的手爐的。 爹也曾給娘帶過一個手爐,只是娘用著的時候不小心往里多放了些炭火便會燙著手,她就曾捧過娘的手爐被燙到了手,那感覺她至今仍記得。 那時她想不明白這爐子這么不好使為何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夫人卻還總是喜愛捧著,原來不是爐子不好,而是他們尋常人家用不起好的手爐而已。 而且,這個手爐可真是漂亮。 月連笙將手爐捧起來些,以便讓自己瞧得更仔細些。 但她在打量手爐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衣袖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東西,一只茶花白玉絞絲耳墜,做工精細玲瓏,一瞧便是稀罕之物。 這不是她的耳墜子,她沒有這么稀罕的東西。 她若不抬起手來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只耳墜子。 月連笙將耳墜子從自己衣袖小心取下,拿在眼前認真觀察著。 這耳墜子是何時勾上她衣袖的?是在外邊與知信選布料的時候?又是誰人的耳墜子? 可她記得在外邊的時候她未碰到任何人啊,應當不會是在外邊給勾上的。 而若不是在外邊勾上的,那就是…… 月連笙忽然打了個激靈,她想到了她身后的茵園,想到了那個仙姿玉色的夏三小姐。 在茵園里除了那一盞茶和這一個手爐,她什么都沒有碰過,這耳墜子卻是如何掛到她衣袖上來的? 月連笙沒有再往下想,也沒有回頭去看仍在身后的茵園,她只是繼續往前走,在游廊轉彎的地方蹲下身,將手中那個拈得燙手的耳墜子匆匆放到腳邊的游廊墻角。 她甚至想將手中的手爐一并放下,但終還是將手爐捧在手里,繼續往謙遜園的方向去了。 再見到夏溫言的時候,他正站在院子里,就站在一朵紅色的山茶花旁,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衣,他的面色依舊蒼白,仿佛身上裹著再厚的裘衣都無法讓他感覺到溫暖似的。 他站在山茶花旁,卻沒有看著山茶花,而是看向院門的方向,當瞧見月連笙出現在院門處的時候,他才微微笑了起來。 他想走上前,可他還才抬起腳便開始咳嗽,使得月連笙趕緊快步并小跑著急地朝他跑來,擰著眉心著急道:“溫言你怎么出來了?外邊這么冷?!?/br> “出來等你?!毕臏匮匀崛嵝χ?。 他說的是實話。 直到方才她從他身旁離開,他才知道她的陪伴已然成為習慣,雖說是他讓她隨知信出去的,但她不在他身旁之后他才發現他竟如何也安靜不下來看書,心里總不時地想到她,她才離開未多久,他竟已就盼著她回來。 所以他讓竹子攙著他來院子里等等看看,看看是否能等著她回來。 倒不想他才出來一小會兒便等著她回來了。 夏溫言的話讓月連笙赧了臉,她將手爐遞給竹子,然后攙住他,仍舊著急道:“我會自個兒回來的啊,不用你等我的,我扶你進屋躺下暖和?!?/br> “可我想等你?!笨吹皆逻B笙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夏溫言眸子里的光更溫柔。 月連笙更赧,臉頰紅撲撲的。 竹子忍不住捂住偷笑。 公子說起這種臊人的話來可一點都不嫌rou麻,瞧著少夫人的臉都快紅到脖子根了。 “快,快些回屋吧?!痹逻B笙羞得險些連舌頭都捋不直。 “好?!毕臏匮渣c點頭。 正待他們將將要跨進門檻時,忽有人從后喚住了他們:“公子,少夫人?!?/br> 是綠屏。 “綠屏你怎么神色匆匆的?”瞧著向來都較為冷靜的綠屏平白有些著急的模樣,竹子不由率先問道。 “怎么了綠屏?”夏溫言也有些詫異。 “回公子,夫人讓少夫人現下到前廳去一趟?!本G屏恭敬回道。 “可是有什么事?”夏溫言又問。 綠屏抬起頭,看向月連笙,欲言又止。 月連笙的心咯噔一跳。 * 前廳里坐著徐氏,二房夫人姜氏,二房妾室馬氏,還有三小姐夏茵茵。 “大嫂,我就說你給溫言挑媳婦兒的時候別挑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那窄街月家是個什么樣一家子我都已經告訴過你和大哥了,你們偏就還是要那月家的女兒來給溫言做媳婦兒,瞧瞧現在,她才進咱們夏家的門沒多久,就多事兒了吧?” 這尖酸刻薄的話出自二房妾室馬氏之口。 馬氏出身煙花之地,二老爺夏勃常去那風月場所游走,五年前他認識了這嫵媚妖嬈的馬氏,遂抬了她進門來當妾室。 這馬氏自進門之后占進夏勃寵愛,惹得姜式妒恨不已,偏又什么都做不得。 且說這馬氏也是個厲害的角兒,入門五年肚子里一直沒個動靜,卻還能占著夏勃的寵愛不衰。 “二meimei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今兒這事兒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若是不重視著些的話,怕是日后真生出大事來?!苯纤貋砼c馬氏不合,但此時她們的意見卻走到了一致。 姜氏說來仍算得上是個猶有風韻的婦人,雖然年輕不再,但也不是那身材臃腫面部衰遲的婦女,相反,她仍是貌美的,身材也保持得宜,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美人一枚,否則又怎生得出夏茵茵這般的女兒來。 可女人的年歲畢竟擺在那兒,以至于她與比她小十歲的馬氏相比起來仍是差了許多,否則馬氏有怎會博得夏勃的寵愛。 徐氏正著臉色,看了姜氏與馬氏一眼,未附和什么也未指責什么,只是平靜道:“且由連笙來了問清楚了再定論,總不能讓人說了咱們夏家平白冤枉了人?!?/br> “我說大嫂,你何時見過賊承認過自己是賊的?”馬氏輕輕一笑,連骨子里都透著嫵媚,笑得不無嘲諷,“我看根本就不必問,定是她偷了——” 馬氏輕蔑嘲諷的話還未說完,徐氏便冷冷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住了嘴,連話都沒有說完。 馬氏在二房那邊平日里可以仗著夏勃的寵愛不將姜氏放在眼里,但到了徐氏這兒,她一向不敢造次,不止是因為徐氏是整個夏家的當家女主人,更因為徐氏身上透出的那一股溫和之中卻又透著精明冷厲的氣質。 這是姜氏遠遠所不能比的。 徐氏收回目光后看向了坐在姜氏身旁的夏茵茵,正要問什么,綠屏走進了廳子來,稟告道:“夫人,少夫人來了?!?/br> “娘?!痹逻B笙才走進前廳便覺到了氣氛的不善,但更多的是震驚。 詫異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夏溫言。 因為夏溫言就在她身旁,他陪同著她一齊來到了前廳。 尋常他便鮮少在府中走動,他走動的范圍幾乎都是在謙遜園內,因為他的身子吃不消他走動太多,而往些年這般寒涼的天氣里,他更是不曾離開過謙遜園,今年冬他娶妻親自背新嫁娘進門以及陪她回門已算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眼下他竟又離開謙遜園到了前廳來。 這如何能不令人震驚? 只見徐氏慌忙地站起身來,急道:“言兒怎么也來了?快些坐下,綠屏,趕緊給言兒看座?!?/br> “謝謝娘?!毕臏匮詼販匦α诵?,繼而轉頭對月連笙道,“連笙過來坐?!?/br> 月連笙本覺夏溫言是個很聰慧的人,可這會兒卻怎么有些傻呢?娘可是只叫他坐而沒有叫她坐,而且看這情況也不是請她來坐坐而已的。 月連笙沒有動,夏溫言便又喚了她一回,“連笙?” “溫言哪,你身子不好,自個兒坐便好,至于你那新過門的娘子啊——”馬氏本生得貌美,可她的嘴里說出的話卻是說不出的刺耳,“且看她自己好不好意思坐吧?” “二姨娘此話何意?”月連笙未坐,夏溫言便也沒有從她身旁走開,他亦沒有坐,仍舊站在她身側。 “何意?”馬氏輕輕一笑,“你何不自己問問她咯?!?/br> 夏溫言沒有問,而是徐氏問道:“連笙,前邊你可是有到你三妹那兒去過?” 徐氏雖正著臉色,但與月連笙說話時依舊是溫和的態度,沒有質問的口吻,更沒有張嘴便是訓斥,惹得馬氏又想要說什么,卻又被徐氏一記冷厲的眼神給打了回去,只聽她從鼻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 “回娘的話,連笙前邊的確是到三妹那兒小坐了一會兒?!痹逻B笙稍稍上前一步,如實道,“約莫半個時辰?!?/br> “連笙怎的忽然想到了到你三妹那兒去坐坐?”徐氏又問。 “今兒知信到府上來找連笙去外邊量新衣,回來時在府中遇到了三妹,三妹請連笙去坐坐,連笙便去與三妹說了些家常?!?/br> 月連笙句句屬實,但馬氏臉上卻現出了深深的質疑,顯然并不相信她所言,“就這樣?你就只是去坐坐和茵茵說了些家常而已便沒別的了?” “二姨娘好似話中有話?!毕臏匮悦嫔?,看向馬氏。 “我可沒說咱們的大少夫人從茵茵那兒偷拿了東西?!瘪R氏撫撫指甲上新涂上的大紅蔻丹,狀似隨口道。 月連笙的心顫了顫,不由得握緊了雙手。 果然。 就在這時,本就與她站得極近的夏溫言輕輕握住了她緊握成拳的左手。 他的手依舊很冰涼,但此時此刻,月連笙卻覺得他的手很溫暖,溫暖到給了她不緊張的勇氣。 “事情是如此的?!币恢背聊慕线@時開了口,“前不久連笙從茵茵那兒離開后,茵茵便發現她的一只茶花白玉絞絲耳墜不見了,那是你二叔去年特意從外域帶回來送給茵茵的生辰禮,可是珍貴稀罕的物事?!?/br> 姜氏的話不若馬氏那般尖酸直白,畢竟在這樣的深宅府邸里她呆的時間要比馬氏要久,她的話點到為止,明面上并沒有指責誰的不是,可實際這話里卻又已讓人都聽得出來誰是那偷竊之人。 月連笙自然也聽得出來。 這二夫人姜氏故意強調那是珍貴稀罕的物事,無非就是讓人相信只有她這么個出身卑微的外人才會偷拿這樣稀罕的東西。 月連笙并未急著給自己辯解,因為夏溫言給了她冷靜應對的勇氣,也因為她很清楚,這時候她越急著解釋,就越是讓人相信東西就是她拿的。 她雖然沒有高貴的出身,但她絕不是那會行剽竊之事的小人,她們誣蔑她不要緊,可如今她不再只是月家的二女兒,她還是溫言的妻子,她絕不能給溫言的臉上抹黑。 “連笙你可曾見過你二嬸說的那只耳墜子?”徐氏此時也問月連笙道。 “回娘的話,連笙只是在三妹屋中坐了坐,喝了一盞茶而已,并未見到二嬸說的耳墜子?!痹逻B笙冷靜回道。 “既是如此,連笙你便隨言兒回謙遜園去吧?!毙焓喜辉賳柺裁?,反是讓月連笙離開。 月連笙很詫異,便這么……什么都不再問了嗎? 夏溫言點了點頭,對月連笙溫和道:“回吧連笙?!?/br> 月連笙朝徐氏福了福身,扶著夏溫言離開了廳子。 馬氏想要說什么卻不敢在徐氏面前放肆,姜氏緊緊蹙起了眉,顯然對徐氏讓月連笙離開非常不滿,便是明明是當事之人偏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上一句話一個字的夏茵茵這時也變了變臉色,卻又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 自月連笙來到廳子開始,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與夏溫言身上,最終落在夏溫言輕輕握著她的手上,直到他們離開,她的目光也仍舊落在夏溫言的右手上。 而在看到夏溫言隨著月連笙一齊來到前廳的那一瞬間,夏茵茵美眸深處的那汪潭水便猛的晃動,遲遲沒有平靜下來。 “大嫂你這便讓她離開了?”月連笙與夏溫言將將走出廳子,姜氏便忍不住問徐氏道,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惱意,“你可什么都還沒有問!” “就是啊大嫂,那可是小賊!她今兒個能偷小的東西,指不定哪天就把咱們家給偷了去!”馬氏趕緊附和,話語語氣皆夸張,真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人。 “嘭!”徐氏將茶盞重重擱在茶幾上,冷眼看著口無遮攔的馬氏,厲聲對姜氏道,“姜妹,你要是管不好你們二房的人和事,我就讓二弟親自來管,二弟若是也管不好,屆時就由我這個大嫂來管了?!?/br> 這話既是說給姜氏聽,也是說給馬氏聽,既是指責姜氏對二房之事管教無方,也是在斥馬氏的放肆。 馬氏當即徹底閉了嘴,什么都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