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看了眼站在縣令大人身后的蘇有善，將這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從劉賴子偷偷潛入蘇家將小妹打傷，到蘇家人打上門教訓劉賴子，再到今兒個一早劉家人發現劉賴子死在家中之后，劉家人鬧上蘇家，以及蘇秦高舉斧頭砍下劉賴子的手掌。樁樁件件，乍一聽很有些不偏不倚和盤托出的意思，可細細一想，又不難發現，劉明話里一直想表達的就是蘇家人心狠手辣的事情。

    袁林聽完這一切，眉頭皺的更深一些，“依你剛才說的那話里的意思，所謂的蘇家人害死你家兒子，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并沒有證據是嗎？”

    這話里的意思似乎再清楚不過了，劉明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像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樣發展了，可是他也絕不會讓蘇家這樣容易就擺脫掉的?！盎卮笕说脑?，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并沒有啥證據。這些雖然是我的猜測，卻是再合理不過了不是嗎？”

    “蘇有善，我問你，剛才這人說的話可是真的？”袁林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沒有再問劉明，反倒轉身朝著蘇有善發問。

    “回大人的話，這人說的話雖不全對，但也不全是謊話。那劉賴子來我家傷了小妹在先，我同張添兄弟兩個去劉家在后，昨晚上我們幾個確實打了劉賴子沒錯，可是當時有不少人在場，你們全都瞧見了，我們走后，劉賴子活的好好的。我家青子在江大夫的醫館里學醫，對于劉賴子的傷重情況再清楚不過了。咱們一家子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咋可能有膽子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兒個一早，青子便背了藥箱要去劉家給劉賴子瞧傷來著，可是誰承想青子還沒出門，劉家人便拿著菜刀、鋤頭來我蘇家喊打喊殺的。若不是添子，我怕是已經沒命了吧。我家秦丫頭為啥要砍掉劉賴子的那只手掌，你為啥不說呢。因為你劉家人要害死我們全家啊，大家可都瞧的清清亮亮的?！碧K有善說到這里，猛的一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見縣令大人

    袁林有些奇怪，這個蘇有善咋突然住了話音呢？

    “秦丫頭，你咋出來了？”蘇有善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蘇秦所在的屋子看了過去。

    白野一陣心疼，“你咋出來了，這里有我們在，你甭cao心了，趕緊的回去吧！”

    蘇秦在張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先是朝著縣令大人磕了個頭，然后也沒起身，一字一句道：“民女蘇秦叩見縣令大人，這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大人已經清楚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各有各的說辭，如今怕是只有一個法子了?！碧K秦說到這，抬眼認真的瞧著縣令大人。

    袁林對于蘇秦的驚奇遠遠高于上次在縣衙里見面的那次，想到剛才劉明說過的，這丫頭為了守護自家人掄起斧頭砍掉這尸體的一只手掌的事情，心里甭提多震驚了。只知道她是個有膽識的，卻不承想這膽識更甚于一個成年男人。如今見她一臉蒼白的跪在地上，又說出如今只有一個法子這種話來，忍不住道：“哦，你有辦法，先起身吧，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說好了?！?/br>
    蘇秦沒有客氣，因為實在沒有下跪的習慣，既然縣令大人已經開口讓起身，她當然不會在繼續自己虐自己。蘇秦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了，不過一個死人罷了，有啥好怕的呢?？墒莿傔@樣想，蘇秦就忍不住難受起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做這樣殘忍的事情。死者為大這句話她當然明白，可是自個兒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墒亲约阂彩菦]法子不是嗎？為了家人，這些算不得什么的。蘇秦只能這樣來安慰自己，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所以拼命說服自己，不要動搖，一定要相信自己?！按笕?，眼前的局面你多少也已經了解了，只靠著打嘴仗，是弄不清楚這事情的。如今除了請仵作過來驗尸，找出真正的死因，似乎再沒有旁的法子了吧！”

    啥？仵作是啥？圍觀的眾人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來，這蘇家丫頭說的是啥啊，咋讓人聽不懂呢。

    同樣吃驚的還有縣令大人，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盯著蘇秦，似乎是想在蘇秦臉上看出些端倪來。這樣一個鄉下丫頭，是從哪里聽說的仵作，想起上次見她是的驚艷，心里直犯嘀咕。他心里這樣想，嘴上便如此問道：“你知道仵作是做什么的嗎？”

    蘇秦皺眉，雖然知道這話由自己說出來，會引人懷疑，可是眼下這個情況，不說出來的話也一樣引人懷疑的不是嗎？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何必還顧忌這樣多呢?！傲私庖恍?，但不甚清楚。只聽人家說，仵作是縣衙內負責檢驗尸體的?！?/br>
    袁林覺得這個丫頭肯定有所隱瞞，對于仵作她肯定知之甚詳。只是，她不愿意說，自己也不好勉強。這個丫頭一直拼命想隱藏自己身上的光芒，卻不知道在他們看來，她身上隨時隨刻都散發著與這清水村格格不入的萬丈光芒?！澳氵@丫頭都是見多識廣，她說的沒錯。仵作便是能讓尸體開口說話的人，只要這么一個翻看，就能知道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br>
    啥？只要翻看一下，就能知道人是咋死的？劉明聽了縣令大人的話以后，心里一慌，卻又暗藏一絲僥幸?！按笕?，你盡管驗尸好了，我們兩口子句句屬實，沒有一句瞎話啊?？h令大人在這，咱們也不管說謊的??！”

    袁林沒有多說，只是朝著一旁候著的隨從道：“眼下還不到晌午，你回縣衙將仵作帶來?！?/br>
    “是，大人，屬下這就回去?！蹦请S從頷首答應。

    就在那人轉身要走的時候，袁林似乎想起些什么，忙叫道：“且慢，我還有一事囑咐?！?/br>
    “大人還有何事？”袁林上前幾步，帶著那隨從走出蘇家大門，附在那人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因為刻意避著人，離得遠，誰也沒能聽清楚他在說些什么?！拔覄偛磐阏f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仵作今兒個到鎮上驗看尸體應該還未回縣衙，你快馬加鞭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將人給我帶來這里?！?/br>
    “屬下遵命！”那人說完這話，倒是沒再停留，解開拴在蘇家大門口那顆大柳樹上的韁繩，便按照袁大人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清水村。

    那兩人最開始說了些什么，蘇秦沒能聽見，可是這句刻意提高嗓音的吩咐，蘇秦聽了個清楚。眉頭輕皺，似乎猜到些什么。只是這話不能說，因為眼下她不能確定這個縣令大人向著誰說話。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只怕會適得其反。

    蘇秦那一皺眉的動作，一旁的張青看了個清楚，以為蘇秦身子又不舒服了，忙關切的問道：“蘇jiejie，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沒事！”

    蘇有善心疼自家閨女，看了眼縣令大人，想了想才硬著頭皮道：“大人，從清水村到清南鎮有不少的距離，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兩個時辰，大人你身嬌rou貴，可不能陪著咱們一起在這傻站著等，還是進堂屋里坐會喝杯茶水慢慢等吧！”

    白野也附和道：“大人，進屋里坐會吧！”

    這兩人說的沒錯，袁林也確實覺得有些累，因此也不推辭，只轉身沖著將蘇家圍得水泄不通的眾人說：“時候還早，眾位也別傻等著了，都散了吧！”

    縣令大人都發話了，誰敢不聽，嘩嘩啦啦，不過一會的功夫，人便全散開了。林掌柜陪著縣令大人進了蘇家堂屋，張添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幾杯茶端了上來。鄉下人家里，哪有啥好茶水，這些碎茶葉還是蘇秦狠心稱的呢。

    因為蘇家人都沒有喝茶的習慣，也就平日里來個客人泡上一壺，好歹比白水有味道些?！凹依飳嵲跊]啥好茶好水的，大人不要嫌棄才是?！?/br>
    袁林當然知道這些，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便放回桌上，再沒有端起來過。堂屋里的人坐了半天，好像才想起蘇家院子里的劉家人，蘇秦站在自己屋里的門旁，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那床板上的劉賴子。也是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縣令大人的心思，他是相信蘇家的吧！

    “劉叔，劉嬸，劉爺爺，你們進屋歇會吧！”張添說這話，不過是得了縣令大人的吩咐。

    “哼，何必裝模作樣的，哪個要你貓哭耗子的！”劉明心里異常忐忑，他不傻，對于縣令大人這明顯的區別對待，他已經有些明白了。還有那正在朝著蘇家來的仵作，也是懸在他脖頸上的一把利刃。如今，他后悔了呢。

    “劉叔，我不是貓，你也做不了耗子，至于哪個要我來說這些話的，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是縣令大人！”張添并不覺得這一家子有啥好同情的，一開始得知劉賴子死了的時候，他心里害怕也覺得這家人可憐?？墒墙涍^這樣一鬧，他對劉家的同情心早在蘇秦舉起斧頭的時候便消失殆盡，半點無存了。

    劉明心里一驚，慌忙往堂屋里瞧了一眼，恰好與縣令大人凌厲的眼神一個對視，嚇得立馬垂下眼睛，再不敢多言一句。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著，空氣里一片凝重，好在這樣清冷的氣氛隨著那馬車的到來宣告結束。

    第一百六十三章 驗尸

    “大人，仵作來了！”那隨從進了堂屋復命，跟在他身后的是個胡子發白的老頭，老頭一身干凈利索的裝扮，眸子里精光閃閃。

    身上背著的木箱，與大夫們出診時所帶的藥箱大同小異?！按笕?，方才我進院子的時候看見一具斷掌尸體，就是咱們這次要驗看的尸體嗎？”那老頭指了指院子里的早已經斷氣的劉賴子說道。

    “既然你人已經來了，那就出去看看吧！”縣令大人說話間已經率先站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院子里，劉賴子的尸體旁。

    白胡子仵作緊跟其后，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仵作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只靜靜的站在一旁。

    “蘇秦，甭再瞧了，上炕上歇一會吧！”白蓮不知道蘇秦在想些什么，昨兒個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出現了。仿似眼前的這個蘇秦，與自己嬉笑打鬧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蘇秦搖頭，雖然心里猜測這縣令大人是向著她蘇家的，可是沒親耳聽見，親眼看見想要的結果，她心下難安。不想再瞧那具尸體，害怕自己會做噩夢。所以，靜靜的站在門旁一刻也不放松的瞧著這所謂的仵作一連串的動作，還有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大人，這人身上的傷瞧著像是昨兒個晚上才有的，大多為拳腳所傷，只有這胳膊上的一處像是棍棒所傷。這些傷痕乍一看觸目驚心的，但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磥韨@人的人，并沒有存著殺心，純屬想要教訓一下他而已。既是沒有致命傷，那這人的死因，應該在五臟六腑上，大人要想知道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怕要剖腹驗看一番?！?/br>
    白胡子仵作的這番話一出，劉賴子爹娘和劉大光面無血色，特別是劉賴子他娘，整個人癱坐在地方，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那句：只怕要剖腹驗看一番的話來。

    “大人，這是啥話？啥是剖腹驗看？這話到底是啥意思？”賴子娘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緊盯著那白胡子仵作，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來。

    縣令大人早已經將劉家人的反應看在眼底，心底已經明白?！八^的剖腹驗看，就是用匕首將你兒子的肚子劃開，取出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腎，好好驗看一番。既然不是外傷，那就一定與五臟六腑有關，只能將肚子劃開仔細檢驗才行?！?/br>
    “將肚子劃開，那咋成。我家賴子已經死了，難不成你們還要他受這樣的罪嗎？我和他爹絕不會同意的，我一定要給我兒子留個全尸的，一定要的。你們誰也不許動他，誰也不許動他！”賴子娘說完這話，猛的撲在賴子的身上，死活不肯起來。

    “大人，求求你高抬貴手，不要在折磨我們這可憐的兒子了，我們不找蘇家麻煩了還不成嗎？還不成嗎？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劉明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模樣。

    “大人，你今兒個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證明咱們家賴子不是蘇家人害的嗎？既然這仵作大人說了，賴子死不是因為這外傷，那不就說明賴子的死與蘇家人沒有關系嘛。如今我們也不求什么真相大白了，只希望賴子能夠入土為安，咱們這就把人抬回去，這就回家去。大人，你就饒了這可憐的一家子吧！”劉大光也是沒想到，這仵作竟然會這么厲害，不過隨眼一瞧，就一清二楚的。若說剛才他們心里都存著僥幸，經過這事以后，都開始怕了。

    “這人無緣無故的死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嗎？要是不能沉冤得雪，豈不是不能死不瞑目，又哪里來的入土為安，你們要是真的為他好，就讓開，今兒個劉賴子的五臟六腑我是看定了！”縣令大人并沒有為這幾人的眼淚所動搖，有關律法，自不是一句同情便能算了的。

    “為啥，這是為啥，沒有冤屈，哪里來的冤屈，都是我家賴子命短，與旁人沒有一點干系?！辟囎幽锼浪辣е鴦①囎拥氖w，卻是一點不愿意讓。

    縣令大人面上一冷，厲聲道：“把人給我拉開！”

    “蘇秦，這縣令大人真的要在這里把劉賴子的肚子劃開，把他的心肝脾肺腎掏出來瞧上一瞧嗎？”白蓮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除了幻聽，咋可能的事情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嗯，大概吧！”蘇秦說的平靜，似乎她倆此刻談論的不過是今兒個的天氣好不好一樣。

    “你不覺得害怕嗎？”白蓮當然注意到蘇秦說這些話時的面無表情，想起剛才她昏倒的事情，覺得她此刻一定是在故作堅強。身為蘇秦的朋友，白蓮當然心疼。緊緊攥住蘇秦的右手，似乎在默默給她力量一樣。

    蘇秦感受到白蓮手心里的溫度，心里一暖，轉過頭沖著白蓮微微一笑，淡淡一句：“我沒事的，放心吧！”

    “我知道，你最堅強的！”

    縣令大人一聲令下，便有人上前幾步，不費力氣便見劉賴子他娘給拽了起來。

    “大人，你這是做啥？求求你，給我家賴子留個全尸吧！”劉明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看著倒是異?？蓱z。

    “這縣令大人難不成真的要將劉賴子的肚子劃開嗎？”

    “誰知道呢，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早在那馬車在蘇家門口停下的時候，翹首以盼的眾位鄉親們便又偷摸著回到方才的看臺上，如今蘇家可謂是里三層外三層，比廟會還要熱鬧幾分呢！

    白野與張添等人也沒有閑著，一直擋在劉明與劉大光的身前，不讓他倆去打擾仵作驗尸。

    白胡子仵作打開隨身帶著的工具箱，里面各式各樣的刀，銀針，還有瓶瓶罐罐的東西。從里面挑了一把較為小巧的匕首，將劉賴子的衣服扒開，便準備下刀。這下子再沒有人懷疑縣令大人的那些話了，真的要剖腹??！

    賴子娘不敢想象賴子的肚子被劃開，五臟六腑被取出來的景象，在那白胡子仵作手里的匕首快要挨到劉賴子的身上的時候，尖聲道：“住手，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出來，你不要碰我家賴子，不要碰他！”

    “住口，不能說！”劉明在賴子娘開口的一瞬間，情緒激動的攔了一句。

    “再不說，咱們家賴子就死無全尸了，他爹，咱不該想便宜的，不該信了秀兒的話的?！辟囎幽镞@句話所含的信息量似乎太大了。

    一直站在門旁的蘇秦，總算放下心來，接下來的事情她不想在聽，轉身走到炕上坐下，將頭輕輕的靠在正哄著小蘇平的李氏肩頭?！澳?，我好困??！”

    李氏心里可疼了，將小蘇平轉手遞到白蓮的懷里，把蘇秦圈進懷里緊緊抱住，“秦丫頭乖，娘在呢，困了的話就睡吧。娘抱著你好不好，你乖乖睡覺，娘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的?！?/br>
    不知道是真的困了，還是一直繃緊的神經猛的放松下來，蘇秦靠在李氏的懷里，沒多會便睡著了。

    李氏不敢動，害怕一直緊皺眉頭的蘇秦會突然驚醒。

    “嬸子，把蘇秦放下吧，你這樣胳膊肯定會酸的，到時候蘇秦又該心疼了！”白蓮知道李氏是心疼蘇秦，她又何嘗不心疼，可是蘇秦不是小蘇平，統共不到十幾斤的重量。蘇秦這重量壓在身上，不要半個時辰，李氏的手臂一定會酸麻的?！霸俚纫粫?，等秦丫頭睡的安穩一些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雨過天晴

    蘇秦再醒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后了。頭昏沉沉的，渾身酸軟無力。強撐著坐起身，聽到院子里稀稀拉拉的響聲，掀開身上的被子，慢吞吞的出了屋子。

    “干娘，jiejie醒了！”小妹正在院子里晾曬小蘇平的尿布，看見蘇秦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興奮極了。將手里的尿布一下子摔在木盆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蘇秦的面前，一邊跑還不忘朝著堂屋里喊著。

    已經是臘月二十四了，離過年越來越近，李氏正忙著打掃屋子，聽見小妹的高呼聲，立馬放下手里的抹布跑了出來。

    “秦丫頭，你總算是醒了，可把娘擔心死了??！”李氏瞧見蘇秦站在自己面前，心里高興極了，這幾日一直提著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娘，你哭啥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甭要哭了，又惹我難過呢?！碧K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瞧著李氏與小妹的反應，還有自己那一場漫長的夢境，肯定有些日子了吧！

    “秦丫頭說的對，你快把眼淚擦擦，不是白惹秦丫頭難過嗎？”蘇有善說話的時候鼻音有些重，眼眶泛紅，雖然嘴里勸著李氏，可心里的反應卻是欺騙不了任何人的。

    “我睡了多久？”蘇秦問道。

    “哪里是睡了多久，分明是病了！干爹干娘可擔心了呢，這下好了，你總算是醒了，也不枉我這幾日辛辛苦苦的照看你！”

    因為蘇秦這病來的突然，張青與江大夫都不大放心，劉家那事情解決之后，江大夫便和林掌柜一起回了清南鎮，而張青便奉師命留下來照看蘇秦。

    “是，辛苦你了，咱家的神醫，真是有本事了呢！”蘇秦說著笑著，就好像一點也不記得三天前的事情一樣，也絕口不問那事情最后到底是咋解決的。蘇秦不問，蘇家人也默契的不提，只當那是蘇秦的一場噩夢罷了。

    白野來時，蘇秦正坐在院子里曬抬眼。隔得老遠，看見微抬著頭，被暖陽包圍著的蘇秦，白野心里說不出來的滿足。仿佛眼前這個姑娘，已經成了自己的媳婦一樣。感受到那抹炙熱的視線，蘇秦偏過頭，由于陽光照射的原因，閉著一只眼睛，仔細瞅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盡管有些模糊不清，蘇秦知道，那是白野。

    “你來了，咋不進來坐，傻站在那里做啥？”蘇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白野好久沒有聽到過這樣溫柔的聲音了，心里暖洋洋的，如喝了蜂蜜一樣甜呢。

    “噯，你啥時候醒的，身上還難受嗎？”

    “今兒個早起醒的，好多了，不咋難受，你不要擔心了！”蘇秦喜歡被白野關心的感覺，尤其喜歡白野看著自己時眸子里閃動著的光芒。

    “噯，不難受就好，身上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要強撐著，張青就在家里，你甭怕麻煩他！”白野不厭其煩的囑咐，要是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那張青是他家的兄弟呢。

    蘇秦也有些哭笑不得的，這男人平日里看著倒是個生人勿近的高冷主，咋今兒個倒絮絮叨叨的也不嫌煩呢?！拔抑赖?，張青可是我家的兄弟，我咋會有啥不好意思的呢。你就甭cao心了，我好著呢！”

    白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嘛，張青與蘇秦那可是一家人，咋會客氣呢。自己這不是瞎cao心是啥，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就是想提醒她，就是想嘮叨她??！“噯，瞧我這腦子，真是蠢?！?/br>
    “白野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我心里好開心的?！蹦形椿榕醇?，他倆人之間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心意互通，彼此明白。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的相處就是了。

    “噯，你開心就好！”白野從來不是個會說話的人，如今這么一緊張，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