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只要你留下,無論是出于同情,憐憫,或者只是為了完成你的師門交給你的任務。 只要你肯留下,怎么樣都好。 只要我一直在你眼里,只要你一直在我身旁。 別的,都不重要了。 潮紅漸深的面頰軟軟擦過葉鳳歌的鬢邊,愈發guntang的熱氣熨得她心中泛起酸軟。 一路上傅凜就那么死死巴住她,仿佛稍稍松手她就會不見了。 回到北院,傅凜仍舊不肯撒手,葉鳳歌只能吩咐了阿嬈去熬藥,又讓承恩多起了兩個碳盆拿過來,自己則在傅凜的“挾持”下進了寢房。 **** 進了寢房,葉鳳歌順手將小包袱擱在門旁的花幾上,打算像以往那樣將傅凜帶到內間去躺下,哪知一回頭就驚見傅凜反手就將門閂了。 在她錯愕的當口,傅凜長腿一邁,將她抵到了墻上。 葉鳳歌周身繃直,后背死死貼著身后的墻面,瞪著將自己困在墻角的人。 “傅凜!你!”葉鳳歌抬手抵住他的肩頭想將他推開,“讓開!” 傅凜緊緊圈住她的腰肢,徐徐垂下腦袋,guntang的額角抵住她的額角,小聲喃道:“鳳歌,我難受?!?/br> 可憐兮兮的聲音沙沙的,一字字都伴著灼燙的熱氣撲面而來。 葉鳳歌眼眶一燙,扭頭將臉側開:“那就進去躺好,待會兒喝過藥,再好好捂著睡一覺就不難受了?!?/br> 傅凜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執拗地將她的臉扳回來面對自己。 “為什么要走?” 他的眼尾泛著紅,也不知因為高熱的緣故,還是因為心中委屈。 葉鳳歌心慌意亂地望著面前的這張臉,掙扎無果之下,只能無助地仰頭瞪著他。 “不要靠這么近說話……” 對她這個要求,傅凜充耳不聞,反倒欺身貼緊她,再度以額角抵住她的,不依不饒地再問一遍:“為什么要走?” “是你叫我走的?!比~鳳歌負氣地哼了一聲,眨去眼里的淡淡水氣。 傅凜委屈得很:“我只是叫你去西院暫住幾日,哪里說過叫你走的話?” “你當時就是那么想的,別以為話沒說出口,我就看不出來?!?/br> “我沒那么想!” “懶得跟你爭,”葉鳳歌再度嘗試著推開他,“你說沒有就沒有吧?!?/br> 這似乎還是葉鳳歌頭一回如此消極的拒絕溝通,傅凜心中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低頭吻住了她。 **** 葉鳳歌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面前的人發狠似地壓在了墻上。 她本就通夜沒睡,又與他鬧這半晌,此時已是手腳發軟、渾身無力了。 guntang的薄唇悍然貼上她的唇,軟潤的舌尖在探進,在貝齒間摩挲輾轉,似掠奪又似誘哄,終于逼得她漸漸松了齒關。 下一瞬,便有灼燙如焚的氣息霸去了她的呼吸,她只覺唇舌都被熔進了三伏天的似火驕陽之下。 神識被燒成一片混沌的葉鳳歌茫然探了探舌尖,正正與那軟潤熾烈的蠻狠“入侵者”短兵相接。 這下可當真是野火燎了原,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耳畔有淺細輕吟之聲拂過,葉鳳歌才羞恥地回了神魂。 “傅凜……”她按住某只不安分的手,雙眸氤氳如有水氣蒸騰,“我們得談談……” “嗯,”傅凜懶懶睜開眼看向她,眸心似有一簇小小火焰躍動,“正在談?!?/br> 這是哪門子見了鬼的談法?!葉鳳歌艱難扭頭避開他癡纏的唇舌,想要掙扎開他的禁錮。 哪知傅凜的唇卻就那么順著她偏頭的動作一路滑下,一寸寸燙到她的脖頸。 “你、你再胡鬧,”葉鳳歌連忙伸手抵住他的額角,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臉紅的像是要滴血,“我當真不管你的!” 這原本軟弱無力的威脅卻意外打中傅凜的七寸。 “那你先答應,你會留下,一輩子都留下。你答應,我就不胡鬧?!备邿崾垢祫C的眼皮開始沉重,他卻倔強地纏她,非要討一個承諾。 “閉嘴,再說話我捏扁你?!彼纳ひ羯硢?,語氣有些起急了。 沒能得到想要的承諾,傅凜失望地垂下腦袋,將燙得不像話的臉頰膩在她的耳畔。 **** 阿嬈送藥來時,葉鳳歌躲在門后捂住自己燙的不像話的臉,兇巴巴瞪著傅凜。 咬牙切齒低聲道:“自己把藥喝了?!?/br> 不必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不能見人的“嘴臉”! 傅凜抿唇想要偷笑的唇角,繃住臉“哦”了一聲,反身將門打開一道小縫,接過阿嬈遞來的藥碗,又飛快將門關上。 眼見著他將那碗藥痛快飲盡后,葉鳳歌才撇開紅臉,惡聲惡氣道:“給我滾去榻上躺好!” 傅凜握住她的手腕晃了晃,低聲輕笑:“那你得和我一起躺著,不然我怕你會趁我睡著偷跑。等我醒了,我們好生談談?!?/br> 這位爺纏起人來是很執著的,葉鳳歌此刻又是心力交瘁兼之精疲力盡,況且她此刻這副模樣實在不能出去見人,只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左右他方才喝的藥里是有安神助眠的藥材,她倒也不擔心他能再翻出什么大浪來。 達成共識后,葉鳳歌將傅凜趕去床上躺好,自己熟門熟路地去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錦被來,隨意除了外衫踢掉鞋,卷著被子與他隔著半臂躺下。 “閉上眼睛趕緊睡!” 覷著葉鳳歌被裹得像只露頭的蠶繭,傅凜無辜地眨了眨困倦漸起的熱燙眼皮,右臂一掀,將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那床薄被反手又蓋在了她的身上,自己也蹭過去,連人帶被抱緊了她。 “你也閉上眼睛趕緊睡,不要想著偷跑,”傅凜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眼下的烏青,“小jiejie偶爾也要乖一些才好?!?/br> 葉鳳歌一夜沒睡,先前又同他鬧騰這半晌,此刻也是實在困得難受了,便只淡淡哼了一聲,安靜閉目。 傅凜淡淡揚起唇角,心滿意足地斂落蝶翼般的墨睫。 **** 等到了下午,傅凜幽幽轉醒,見葉鳳歌仍舊酣甜沉睡,心中踏實許多。 喝了那退熱的藥,又在棉被里老老實實捂了將近兩個時辰,汗一發過,他的高熱便就退了,雖身上還有些乏力,腦子卻較早上清醒得多了。 他先小心翼翼伸手用被子將她裹得更緊些,見她絲毫不受驚擾,便沒舍得再惹她,只拿兩泓幽泉似的黑眸鎖著她的睡顏。 盯著懷中那睡得臉兒紅撲撲的姑娘瞧了好半晌后,傅凜有些傻氣地笑了笑,輕手輕腳掀被起身,批衣下了床。 以往傅凜生病時,硬拖著葉鳳歌在旁邊陪著是常有的事,北院的人早就見慣不怪,也并不會有什么不當的遐想。 候在門外的順子見出來的是傅凜,便迎上去道:“五爺可覺得好些了?是要先沐浴,還是先吃飯?” 語畢,忽然有些疑惑地探頭向門內張望了一下。 傅凜倏地將門關上,抬手照著他的頭頂就是一巴掌:“瞎看什么?!” 以往傅凜生病,葉鳳歌在旁照顧時總是很警醒的,從沒有如今日這般傅凜醒來出了房門,葉鳳歌還在房中遲遲不見露面的情形。 此等異像,再加上傅凜的態度,這讓順子只想到一種可能…… “鳳姐兒……她……五爺,你……”順子驚恐地瞪大眼,略顯忤逆地指了指傅凜,看禽獸似的。 傅凜理直氣壯地抬眼望天,并不打算糾正他的誤會,只吩咐備熱水給自己沐浴。 沐浴更衣后,傅凜回到寢房打算叫葉鳳歌起來吃飯,卻見葉鳳歌竟然還沒醒,這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他笨拙地拿掌心貼在她的額上,又拿另一手在自己的額上試了試,當下慌得跟什么似的。 他手足無措好半晌后,踉踉蹌蹌跑到外間,拉開房門對外頭的順子道:“咱們宅子里是有大夫的吧?” 順子難得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訝異片刻后,才指了指房內:“啊,就是鳳姐兒啊?!?/br> 葉鳳歌在“妙手一脈”雖是藥門弟子,但尋常頭疼腦熱的毛病還是會看的,素日里宅子里若誰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是直接找她給配些藥。 若是嚴重的病癥,那就直接送到山下的桐山城去找醫館大夫,因此宅子里便沒有過別的家醫。 傅凜急了,揚聲喊道:“閔肅!去臨川!請濟世堂的大夫來!” 閔肅從廊檐下應聲冒出頭:“去臨川找大夫?一來一回怕都要明早才能到了?!?/br> “廢什么話!你就……” 傅凜的話還沒說話,他的身后就傳來一陣咳嗽。 他連忙回頭,見葉鳳歌一臉病怏怏的暗紅,扶著墻弱弱道:“誰病了?” 嗓音沙啞得跟被砂子擦過似的,你說誰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一章 臨川城的醫館“濟世堂”是數百年金字招牌,打從臨川建城那年起就有的老字號,自然是整個臨州六城名聲最響亮的醫家。 可桐山距離臨川五六十里地,此時都下午了,若當真這會兒去請大夫,即便馬不停蹄、星夜兼程,最快也要明早天亮前才能到。 將病懨懨的葉鳳歌抱回床榻上蓋好后,傅凜斟酌片刻,又出來對閔肅吩咐道:“那就在山下的城中去請,你親自去,快去快回?!?/br> 閔肅得了令,半點不耽擱地就去后院牽馬走了。 這邊廂葉鳳歌難受得混混沌沌,明明看著就沒什么力氣,在傅凜哄著喂下小半碗白粥后,就掙扎著要去自己抓藥。 傅凜怕她要打跌,趕忙坐到床榻邊沿將她按住,柔聲哄道:“乖乖的,再忍著躺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好不好?” 葉鳳歌被他困在被中動彈不得,只能有氣無力地將灼燙的眼皮撐開一道縫,啞聲綿軟:“瞧不起誰???我就算不得是大夫?” 說話間夾雜了幾聲咳嗽,震得她頭疼,神色痛苦地皺緊了臉。 傅凜見她難受,估摸著這是頭疼了,立刻將長指抵住她的額xue,輕輕按揉著,口中卻忍不住好笑地與她抬杠。 “你是大夫沒錯,可你這會兒也沒法替自己把脈啊?!?/br> 他的指尖微沁,貼在葉鳳歌guntang的額間卻恰使她的難受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