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秦檸這輩子最害怕的一天,她生怕正軒出事了,從此世上就她一人。 從那以后,她不管去做什么都會帶著正軒。 這回怎么了,難道正軒又出事了,她疾步走出去,剛推開殿門,就看見錢元恒的鑾駕停在門前。 錢正軒探出頭來。 秦檸剛松口氣,就聽錢正軒焦急道:“娘,快讓人過來,爹受傷了?!?/br> 袁桓以前上過戰場,對血腥味極其敏銳,不待秦檸發話,便沖了上去。 “我的陛下喲,這是怎么回事,叫太醫了嗎?” 袁桓將錢元恒架起來,喊道:“皇后娘娘,趕緊把宮里的床榻收拾出來,除了被褥,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要有,你們都來搭把手,愣著干嘛?!?/br> 說到最后語氣已經有些氣急敗壞。 錢元恒緩緩睜開眼,看了看滿臉蒼白的秦檸,實在沒力氣哄她,只勉強笑了笑。 秦檸看著他,禁不住淚如雨下,轉身回了內殿收拾床榻,任人將錢元恒帶了進來。 她看見錢元恒身上的血污,捂住嘴哭了出來。 “太醫呢,太醫怎么還不來?”秦檸坐在床前握住錢元恒的手,氣急道:“你們去催一催,快點去?!?/br> 錢元恒動了動手指,有氣無力道:“沒事的,只是肩膀傷了,沒在要害?!?/br> 以前打仗,更重的傷也受過,他還是好好活到了現在,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只是看著嚇人罷了。 袁桓拿了把剪刀遞給秦檸,“皇后娘娘,您把陛下的衣服給剪開吧,這樣一會兒太醫來了好處理傷口,奴才們也能給陛下先清理一下?!?/br> 袁桓自己是個大老粗,不敢下手,害怕一剪刀戳到了錢元恒,讓人傷上加傷,還是交給細心的女人家更合適一些。 他看著,錢元恒還能說話,大概也是沒大礙的,只是皇后娘娘婦道人家,心軟膽怯。 秦檸咬住下唇,看到他血污的衣衫時,眼淚有不爭氣想往下掉,千辛萬苦才忍了下來,拿著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他的衣裳,露出他的背部,那上面傷疤和1血混在一起,猙獰恐怖。 秦檸卻只覺得心疼。 錢元恒趴在那里,又仿佛想起來什么,“袁桓,去靜安侯府,讓他出來,去查是誰干的?!?/br> 這種時候,他文武百官,也只有梁文景可信,梁文景再怎么著,也不會害他的,而且若是他受了傷不能做事,也只有梁文景能鎮住場面。 袁桓點頭道:“陛下,您可別cao心了,梁大人會辦妥的,您先養傷?!?/br> 太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被齊齊傳進承乾宮,原本還想著皇后娘娘又怎么了,沒想到進去之后,便看見錢元恒躺在那里,肩上插著一根箭。 “臣等給陛下請安……” “別磨蹭了,快來給陛下療傷?!鼻貦幷Z氣很沖,什么時候了,還顧著這些虛禮。 白老先生當仁不讓先上前一步,看了看錢元恒的傷,反而松了口氣。 “皇后娘娘,陛下的傷并未在要害,把這支箭□□,止了血便無大礙了?!卑桌舷壬溃骸斑@……還請娘娘回避,有些不好看?!?/br> 怕嚇到了你們婦道人家。 秦檸搖頭:“無妨,本宮什么沒見過,你們盡管來吧?!?/br> 不陪著錢元恒,她出去了也放不下心。 錢元恒有氣無力道:“阿檸,你出去,我沒事的?!?/br> 只是太難看了,當初他自己治傷,那血rou橫飛的,把自己都惡心的夠嗆,何況是阿檸。 秦檸看了看他,只得道:“那我先出去了?!?/br> 她害怕自己在,錢元恒還要擔心著她,影響了太醫,出去便出去吧,雖然會十分掛心,到底是對錢元恒有好處的。 隔著幾層簾子,秦檸在外面坐立難安,錢正軒滿臉的愧疚。 “正軒,是怎么回事,你爹怎么受傷的?” 錢正軒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早就愧疚了一路,聽到秦檸問話,才顫抖道:“爹是為了保護我,那支箭原本是要射我的,爹看見為我當了一下,就受傷了,娘,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出去一趟還讓爹……都怪我?!?/br> 秦檸怔了怔,嘆息道:“不是你的錯,他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你。你先回去換身衣裳吧,等一下過來就沒事了?!?/br> 錢正軒身上還披著錢元恒的外衫,刺客大概只看見了衣服,他們父子由長的十分相像,便認錯了。 只希望,錢元恒不要有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這般喪盡天良,竟然對錢元恒下此毒手。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新文《絕色嬌女》,點進專欄就可以看到啦,求收藏qaq 有美一人,美色無雙~ 文案: 宋語亭姿容絕姝,顏色動人。 何景明初見,為她傾心不已,只想將人捧在手心里寵。 宋語亭前世因著美貌被夫家視為禍害,至死也沒能見夫君一面。 重活一世,只想好好過日子,誰料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卻纏上了她。 何景明位高權重,半生不近女色,及至見了宋家女,才知以往,不過是那些人入不了眼罷了。 第23章 刺客落網(萬字大禮包 袁桓親自去叫了梁文景進宮, 對方走進承乾宮看見秦檸的時候, 還有幾分不自在。 “臣拜見皇后娘娘, 陛下如何了?” “太醫們還在里面,本宮也不懂政事,有勞靜安侯cao心了?!?/br> 梁文景其實覺得秦檸有幾分眼熟, 仿佛在何處見過的樣子, 但是回想一下, 又毫無記憶,心下也有些奇怪, 怎的會有這種想法。 “皇后娘娘,臣聽聞陛下受傷時,和大皇子在一起, 臣可否詢問大皇子一些問題, 好找出兇手?!?/br> 梁文景語氣淡淡的,秦檸卻覺得他不懷好意, 當下便想拒絕。 “靜安侯問本宮吧,正軒年紀小,已經嚇壞了, 所有的事都告訴本宮了?!?/br> 梁文景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任微臣,便將大皇子叫到這里, 當面問些問題, 有些東西實在是要大皇子當場說的, 娘娘的敘述,到底會不細致, 萬一耽誤了什么,只怕娘娘那里,不好交代?!?/br> “去叫正軒過來,還望靜安侯公平處事才不負陛下所托?!?/br> 秦檸自然是想早日抓到刺客的。 可是她很擔心梁文景以權謀私,這個人是梁貴妃的兄長,是三皇子的親舅舅,和她秦檸是天然的敵人,就怕他直接給正軒扣一個傷了錢元恒的帽子。 錢元恒如今受了傷,什么也做不了,外面的事還不是任由梁文景一手遮天。 梁文景拱手行禮:“臣雖不才,亦非小人,臣與陛下相識多年,自然是盼著找出真兇的,相信皇后娘娘也一樣?!?/br> 錢正軒換了身衣服進來,梁文景笑道:“大皇子殿下,臣有幾句話想問問你,至關重要,還請殿下不要說謊?!?/br> “靜安侯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能找出真兇,做什么都行?!?/br> 錢正軒心里愧疚又難過,若不是為了保護他,錢元恒也不會受這個傷了。 “那好,請問殿下,案發的時間地點?!?/br> “清平大街,久和店門前的大路上,時間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那支箭,應該就是從久和店的方向過來的?!?/br> 梁文景點頭,只問了這一個問題,便道:“勞煩殿下?!?/br> 錢正軒愣了愣:“靜安侯不問別的?” 梁文景反問道:“殿下難道還知道別的?接下來的事情臣自會去查,左不過是那些個人,又不是第一次了?!?/br> 以前也有人混進皇宮刺殺錢元恒,只是錢元恒一向警覺,從來沒被得逞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了軟肋,果然就全不一樣了。 白老先生從室內掀開簾子出來,老人家滿臉疲憊,拱手道:“皇后娘娘,陛下已經無礙了,待包扎完畢就只需靜養便可,靜安侯,陛下宣你進去?!?/br> 梁文景輕車熟路地走進去,隔著簾子,錢元恒的聲音傳出來:“那些人以為受傷的不是朕,想來不會輕易放棄,你帶著錦衣衛去查,清平大街四周,一點也別放過?!?/br> 他們估計只看到有人攔在錢元恒身前替他擋了這一箭,沒有刺殺成功,便不會放棄的。 梁文景道:“他們還會住在那里嗎?” 都已經暴露了。 “朕懷疑,那不是臨時的住處,而是他們的一個據點,上次抓的那個人,他的飛鴿,也是飛往那個方向的?!?/br> 只是沒有找到具體的地點,這次大約可以確定了。 臨時的住所可以更換,但是作為一個據點,他們傳遞情報,交換信息都在那里,不是輕易能撤走的。 梁文景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行刺的人自然回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下手,掌控了地形和環境,才能確保不被什么東西擋住,一擊即中,只有常年混跡在久和店附近的人,才會選擇那里下手。 “陛下放心,此次必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片甲不留?!?/br> 梁文景比誰都厭惡那些人,從來沒消停過一天,最開始他們人手還足的時候,三天兩頭派人來刺殺錢元恒,靜安侯府也是被造訪的密集地,好多次險些被得逞,幸虧他梁文景福大命大。 “文景,今天錢溶在太廟把正軒推進了水里,朕現在沒精力處置他,你把他帶到靜安侯府,看著辦吧?!?/br> 能教回來就教回來,教不回來了,再說別的。 總之,不能再縱容下去了。 養了十幾年的故人之子,錢元恒當然希望他好,只是再也沒有下次了。 全當是他最后一次惦念江海攔在他身前擋下的那一刀,全當是他最后一次還江海在他面前穿腸破肚的慘狀。 只是若還有下次,那么生也好死也罷,錢溶以后,就不必姓錢了。 梁文景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按照往常,他應該拿江西梁氏來壓錢元恒,讓他收回成命。 可是現在卻無所適從,錢溶不是錢元恒的兒子,錢溶不是皇子。 他梁文景本應該是和江西梁氏不共戴天的。 原來他和一起走過來的錢元恒,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那些事情,便沒什么能交流的話。 難為錢元恒還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