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今朝看著她的背影,回身坐下:“你這丫鬟十七八了吧,什么時候收了呀!” 穆二趴在軟枕上面,伸手來摸花環:“收什么收,我們府上不興這個,你這拿的什么,給我編的?” 才一碰到,顧今朝一把扯開,回眸瞪他:“本來是打算給你的,現在不想給你了?!?/br> 說著徑自往自己頭頂上戴了,回頭瞥見穆二盯著自己似是呆住了,又在他屁1股上拍了一下子,疼得他嗷的一嗓子。 少年雙手捂住,直嚷嚷著:“早上還見了血,快給我瞧瞧,是不是又出血了!” 顧今朝才不理他:“你爹就是打得輕,哼!” 穆二哼哼著,說要死了,非要脫褲子讓她給看看,才一動,驚得今朝忙是按住了他:“喂!” 才一傾身,穆二趁機將她頭頂的花環搶了去。 他美滋滋地戴了頭頂,歪著頭來回瞥著她:“送我了不能反悔,你看看,我戴著有沒有你好看?” 今朝忍著笑意:“不好看?!?/br> 綠葉盎然,穆二兩手捧臉,揚眉便笑:“胡說,老子天下第一美少年!” 顧今朝笑到手抖:“別再說了,再說我怕我忍不住想打你?!?/br> 穆二伸手在她腰間一戳,她天生怕癢,當即破功,大笑起來,窗口有清風吹過,二人鬧成一團,今朝笑得停不下來,也是按住少年非要也喝他的癢。 可惜穆二渾身上下,喝哪里他都不癢。 即便不癢,也是眉眼彎彎,眼底全是笑意。 鬧夠了,穆二趴在軟枕上,顧今朝枕了他的后背,也與他一同歪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提起昨晚上驚險,二人是各有感嘆。 穆二為著自己親娘,可算是懂點事了,懊悔不已,今朝也與他說了姑姑走失的事,因為是以為她丟了,姑姑才出去了,也心生愧疚。 少年任性輕狂,可早晚會長大。 兩個人相互安慰了一番,更覺貼心。 歪了一會兒,今朝也漸困,穆二就讓出了自己的軟枕來,自己枕著胳膊,二人并肩躺著說話。昨晚上折騰得不行,今天也起得太早,就這么說著話,慢慢地,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 雖是一起長大,但是這么面對面躺著還是頭一回,顧今朝呼吸淺淺,不多一會兒就不回穆二的話了。 穆二睜開眼睛,很快就忘了自己才問過她什么。 他眼底的少年,胸口微有起伏,那垂下的眼簾一動不動,很顯然是睡著了。 就這么看著她,他呼吸漸漸就緊了起來。 平時玩笑時,有時甚至都不敢仔細看她的眼睛,此時她閉上了眼睛,慢慢湊近了一些,細細看她。 眉眼如畫,少年美顏如玉,膚若凝脂,就連那挺直的鼻尖都那么可愛。 肌膚雪白,別說是男子,就是誰家少女,也沒她好看,越看越是歡喜,胸腔當中的那顆心控制不住地碰碰亂跳,他少年心性,喉1結微動,越發地湊近了些。 顧今朝身上,總似有淡淡的花香,聞著香甜怡人,近了深陷不能自拔。 穆二原本只是,只是想再近一點,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可湊近了,眼里盯著她那微揚的雙唇,竟是移不開目光。 近了,又近了,他傾身而動,幾乎屏住了呼吸。 第42章 沒羞沒臊 偷香這種事, 少年可從未做過。 別說他的心不受自己控制,就是目光,呼吸,都不似自己的一樣。 穆庭宇屏住呼吸,越發的靠近了, 一點, 一點,只差一點點, 少年側身躺著, 只待一低頭, 一低頭就能……低頭, 穆二頭頂戴著的花環先一步抵上了顧今朝的額頭。 一個枝尖扎了她的額頭上,她一下睜開了眼睛。 那雪白肌膚上,立即扎了一個紅點。 四目相對,穆二一口氣憋住了,下意識來給她揉額頭, 顧今朝一抬手, 將他手指頭抓住了,才醒過來, 聲音更是沙啞, 說不出慵懶:“你在干什么?” 穆二別開臉去吐了這口氣,胸口起伏了兩下, 才回過眸來, 硬是掙脫她手, 非在她額頭上指了一指:“剛才有個蟲兒,在你這落著,真可惜沒能抓到,我才湊過來呃……我這么說,你信嗎?” 他目光微閃,全然沒有一句真話。 顧今朝輕眨著眼:“哪里有蟲?” 本來就是順口胡謅的,穆二眼一轉,故作驚訝道:“莫不是爬了你后面去了?可能是柳枝上的蟲兒也說不定,快,你轉過去,我給你看看,看看頭發上有沒有?!?/br> 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想她這時候一直盯著他看,穆二推著她讓她快轉過去,顧今朝雖然不大愿意,還是翻了個身轉過去背對著他了。 穆二暗自松了口氣,才一低眸又見顧今朝后頸如玉,忙是別開了眼。 顧今朝語氣輕松,故意調侃著他:“看見了嗎?有什么蟲兒嗎?” 她頭發在頭頂挽得松松的,目光再往下,看一眼,受不住,穆二伸手將花環拿了下來,輕放一邊,折下了兩根帶葉的一截柳枝,這就湊近了些,故意擺弄了兩下她的頭發。 他說:“我看看,我看看,好像什么都沒有?!?/br> 今朝:“……” 兩下將柳枝插了她的發頂,看著都忍不住笑,穆二強忍笑意,往后躲了一躲,輕咳了數聲:“可能是我看錯了,好了,沒什么蟲兒,真是奇怪?!?/br> 顧今朝翻身過來,又與他相對作勢要踢他,他下意識一躲,疼的一咧嘴。 今朝嘆氣,目光沉沉:“很疼嗎?” 當然疼,穆二扁嘴,對著她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br> 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今朝瞪了他一眼,對著他勾著手指頭:“來,過來?!?/br> 穆二倒是聽話,湊前一些,榻上只有一個枕頭,他往前蹭蹭,臉貼了榻上。 顧今朝反手抓了軟枕往他身邊也挨了挨:“敢不敢和我枕一個軟枕來著?” 事實上,兩個人小時候常在一起。 這樣的事也不是沒干過,穆二笑,再一動,這就枕了上來。 呼吸淺淺,屋里安靜得不像話,顧今朝盯著他的眉眼,忽然伸手在他的鼻尖上彈了一記,二人都側身躺著,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碰得到她。 沒有旁人,今朝眼簾微動,伸手在他鼻尖輕刮著,言語也輕:“穆二哥,你說咱們當中要有一個是女孩兒,是不是更好?” 穆少年此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光是怔怔看著她,欲言又止。 她見他整個人都怔住了,也是笑,故意一動,額頭重重磕了他的,他吃痛,伸手捂住,再抬眼時候,顧今朝揚著眉眼,笑得肆意。 他竟是看呆了:“笑、笑什么?” 今朝可是笑了好半晌,才是止住,她仰面躺倒,攤開雙手雙腳,嚇得他一下掉了枕下去,又爬遠了一些。 顧今朝看著屋頂的房梁,猶自失笑,又是片刻,才回頭。 他枕著自己雙臂,像個呆子。 “穆二,”她豪爽道:“萬貫家財分你一半,你當我媳婦兒得了?!?/br> 穆少年莫名心跳,沒忍住呸了她一口:“呸!你個登徒子,沒羞沒臊!” 顧今朝抓了軟枕一把扔他身上:“沒羞沒臊?誰沒羞沒臊?誰登徒子?嗯?” 當然…… 當然心虛,穆二抱住軟枕,埋首其中,不說話。 今朝不依不饒,腳尖一動,又點了他膝頭上:“說話啊,誰登徒子?” 穆二耳根發熱,就不說話。 好半晌,只余二人呼吸聲,顧今朝向他身邊滾了一滾,又到他面前,四目相對時候,又伸出兩手揪住了他的兩只耳朵,重重一扯,她也是定定地看著他。 “穆二,”她聲音不高也不低:“想要和我好,那不能有什么屋里人,通房啊小妾啊什么都不能有,知道了?” “誰、誰要和你好了?” 穆二惱羞成怒:“顧今朝,你真是……真是……” 真是個半晌,也沒真是個什么出來,強忍疼痛掙脫了去。 顧今朝拍手,不以為意:“好吧,只有這一次機會,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今個來,也沒別的事,來告訴告訴你,背著爹娘想做什么事,得分輕重,還有,不能被發現,勢必會被發現并且挨打的事,以后可不要傻著去做了?!?/br> 穆二更是怒目,正要開口,院子里忽然傳來了梅香的聲音。 問她話的,正是中郎君穆行舟。 很顯然,兩個人都聽見了,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情緒,他一下就慌了:“啊,我爹來了!” 顧今朝連忙跳下榻去,飛快穿上鞋子,等穆行舟進門的時候,她已好好側立一旁。 穆二很是配合地趴在軟枕當中,一旁放著那個柳葉花環。 顧今朝正在大聲勸著他:“以后可要聽爹娘的話,記得了?” 穆二也很大聲:“知道了,以后再不惹我爹生氣,再不讓我娘傷心!” 配合默契,才一落聲,穆行舟就過來了,顧今朝只說過來看看穆二,順勢作別,自然無人生疑。從中郎府出來,見天色還早,到街上買了一些甜果兒,準備特意回去哄哄姑姑。 時候的確還早,回到秦家時,秦鳳祤已是先一步回來了。 來寶在前院見了她,直跟她嘀咕著,說秦鳳祤拿了許多課業來,要讓她好好讀書,準備考學,正在她院子里等著她,今朝真是怕了這個盡職的兄長,不許別個說見過她,直奔了后院。 顧容華昨晚上一直不睡,白日足足睡了一天,顧今朝將果兒留了下來,又往景嵐的院子里去了。 秦淮遠不在府中,景嵐卻在。 她早起之后精神一直不大好,也一直在屋里歇著。 顧今朝腳步也輕,到了石階下面,巧著一個丫鬟出來,問了阿娘,說是在睡午覺。 不想回去面對那些課業,今朝一頭鉆了進去。 景嵐躺了她最喜愛的躺椅上面,還輕輕地晃著,她微垂著眼簾,似一直恍惚著。 顧今朝悄悄走了她的身后,伸手覆住她雙眼:“這位夫人,你猜猜小生是哪個?” 景嵐笑,伸手按住她手:“我可猜不出,聽著動靜難不成是天上下凡的哪個小郎君?” 今朝自后面一把摟住她,貼了她的臉也是笑:“阿娘,你最喜歡哪個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