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果然,一切都被燒沒了。 死了掌門人的幾派湊在一起商量該如何區分各個掌門人的骨灰,又如何安葬。 而這發生的一切,江沅是從賀小七嘴巴里聽到的。 江沅不太相信胡入海是兇手,她忽然想起,每個案件的開始,六界參賽者都是在妖界的電子屏幕上看到的,最開始出現的便是胡入海和趙可理在擂臺上比武的場景。也就是說,參賽者是看過胡入海的臉的。 江沅忙讓凌子奇去私聊鬼界無安,問他看到的和綠梅在一起的男子是不是胡入海。 無安消息回得很快:“你不是說對方是給你戴綠帽的嗎?怎么成了找兇手了?” 凌子奇:“事情說起來復雜,那就不說了吧。是不是胡入海?” 無安:“我也就掃了一眼,我想了想,不是胡入海,但很面熟啊?!?/br> 江沅讓凌子奇問:“是趙可理嗎?” 無安:“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像,不過,我只看到了背影,沒看見臉!” 凌子奇:“……”面都沒看到,哪里來得面熟? 這六界神探大賽的參賽者,果然指望不上。 另一邊,唐門的俊秀青年在淂湄山莊的小鎮上,一家醫館一家醫館的巡查后,終于站到了漸紅醫館的大門前。 第二日一大早,朦朦朧朧間,江沅聽見自己的房間外面有聲響。 “我好冤哪……” “啊,我命好苦啊……” 那聲音尖細,如同鬼魅。 賀宴從地鋪上起身,一個健步拉開了房門,一個人一下子跌了進來。賀宴閃得快,不然定要抱個滿懷。 李程重重摔在了地上,望著賀宴,眼神幽幽,“枉我在前方赴湯蹈火,老大你卻醉臥美人懷?!?/br> “有意見?”賀宴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有話說,沒話滾。 “沒意見?!崩畛塘⒖谈目?,他的雙手依然被捆妖繩綁著,他伸出來,諂媚地笑,“辛苦老大了!” 賀宴眼神加深,他手一揚,捆妖繩便從李程手上掉落下來?!斑€有事?” “老大,你不問我遇見了誰?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被捆妖繩綁著?” 賀宴嫌棄,“你又不是我心上人,我關心你這些干什么?” 李程:“……” 被吵醒的江沅穿好衣服,走了出來,李程嘴甜地喊道:“嫂子好!” 江沅:“……” 上一次見,李程穿得十分違和。這一次,衣料絲滑,泛著柔光,看著是好的衣料,只是,衣擺破破爛爛,還沾了灰塵,很不雅觀。 李程很委屈,自己的嫂子為什么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 賀宴再一次攆人,“沒事可以走了!” 李程推著門,不讓他關上,“老大,我知道春宵苦短,但你不能從此君王不早朝??!我戀戀不舍地結束了臥底生涯是有原因的,你沒有覺察到什么異常嗎?” “六界的參賽者,被暗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一章沒寫完,下一章應該能將這一案結束了== 第53章 兇手 綠梅是在天漸黑的時候回到漸紅醫館的。 醫館牌匾上的“漸紅”二字,在黑暗的沾染下,似是有了靈魂,宛若鬼魅,張牙舞爪,直沖綠梅而來。 綠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定下神來,“漸紅”依舊如以往一般,安安靜靜的。 她打開醫館的大門,走了進去,也不點燈,摸黑鎖好門,走進了自己的臥房。 在綠梅推開臥房門時候,里面一盞燈被點亮??⌒闱嗄甑拿佳墼跓魻T下很是柔和,他看向綠梅,輕輕地問道:“回來了?” 那聲音也很柔和,似是與進來的女子認識了許久,問話溫馨又熟稔。 綠梅卻驚惶不已,因為她不認識這個男人。 俊秀青年坐在綠梅常坐的位置,她經常在那兒執筆書寫,她有每日記載心得的習慣。此刻,俊秀青年的面前攤開著一本手札,字跡清秀,看得出是女子所書。修長手指在翻開的手札上略過,姿態好看又優雅。 綠梅臉色卻變了。那本手札是她寫的,除了問診的記錄和一些藥物用法等,每日發生了何事,見了何人,她也會隨手記上?!皝y翻別人東西,不是君子所為吧?” 俊秀青年道:“我們唐門中人從不屑于做君子。綠梅姑娘,漸紅,是你師父白霧提煉出來的吧?” 他手指敲了敲手札,“漸紅,奇.毒,服用后,左邊臉頰會在死者死后緩緩浮現出一朵妖冶紅花。不過,關于提煉方法這一頁,怎么不見了?” 手札中的某一頁已經被撕去,只留下最邊角處的一點殘頁。 “你想干什么?”綠梅手緊扣住門,在淂湄山莊連環毒殺案頻發的此刻,提到漸紅,是為了什么? “綠梅姑娘,他在哪兒?”生怕綠梅不清楚他問的他是誰,俊秀青年摘讀了手札上的幾句,“他說他是我的哥哥,終于找到了我?!麊栁夷昧藵u紅……淂湄山莊的毒殺案用的毒似乎是漸紅……我有些害怕?!?/br> 綠梅緊緊抿著唇。 俊秀青年也不逼問她,他隔著手帕捏起他放在桌邊的一株綠色圓葉帶著鋸齒邊的植株,“這就是漸紅?” 綠梅遲疑著,點頭。 “怎么提煉出來?” 綠梅只看著他。 “提煉出來的成品還有嗎?” 綠梅將手從門上放下來,她問:“我給你漸紅,……你能把手札還給我嗎?” 俊秀青年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了敲,“可以,我還可以不追問他在哪兒?!?/br> 綠梅抬頭看他,思量片刻,走進了房間,她看得出來,房間里已經被徹底翻過。她繞過俊秀青年,在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將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拿了出來。 “漸紅?”俊秀青年眼睛一亮,語氣帶了一絲隱隱的急切,“拿過來,給我……” 綠梅看著指尖的黑色藥丸,忽然道:“你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也不會告訴你?!?/br> 昏黃的燭火下,綠梅如花般綻開一笑,她猛然將漸紅塞進嘴中,快速咽了下去。 俊秀青年臉色一變,他迅速起身,捏住綠梅的臉,狠聲道:“吐出來!” 綠梅微微笑,喉嚨一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她想到了他。他說他是她的哥哥,綠梅從沒有信過。他是為了漸紅,她從來都知道。但是,她沒有戳穿他,因為在他的身上,她體會到了她從沒有體會到的……溫暖。 人人都稱她神醫,尊她敬她,卻不愛她。綠梅沒有朋友,唯一親近的亦師亦母的白霧也不在了。 將嬋兒從深山里撿回來的時候,她臉上滿是疤痕,又說不記得家在哪兒了。綠梅信了,她以為她可以陪著她,待在這醫館里,為周圍的百姓看看病,平淡過一生??蓩葍菏球_她的,她翻開了她的手札,偷走了所有的漸紅,不見了。 然后,他出現了。 他……很好。 當聽說淂湄山莊出現了被漸紅而死的毒殺案時,綠梅惶惶不可終日。在嬋兒消失之后,綠梅又進了一次山,采摘了一些提煉漸紅的草藥。在她為一個女子搗制藥汁敷藥,等人離開后,她悚然發現,那堆草藥里,混了幾株提煉漸紅的草藥。那…… 綠梅不敢想,敷在女子傷口上的草藥里面有沒有漸紅。 可她不認識那女子,也不知那女子住在何處。 只有從草藥里提煉出來的漸紅才見血封喉,直接敷上的,要隔一段時間才會發作,而且左臉頰上并不會浮現紅花,只在接觸處才有。在等待的時間里,他來了。 綠梅告訴了他。 他告訴她不用怕,有他。 他將房間偽裝了一番,帶走了她。 他說,這樣別人只會想她為何被人擄走,而不是畏罪潛逃了。 她感受到了他對她的關心,她很開心。所以,她又幫了他。 俊秀青年看著綠梅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臉上帶著笑,左臉頰上慢慢浮現出一朵紅色的花兒,妖冶又凄艷。 門外發出一聲響動,他喝道:“誰?” 一道黑影閃過,俊秀青年追了出去,可外面已經了無蹤跡。 而后,漸紅醫館一片火光,燒了起來。 李程跟賀宴說完六界的參賽者有被暗殺之后,賀宴皺起了眉頭,語氣也不大好,“該怎么做還用我教你?” “唉?”這跟他想的不一樣,老大不該和他一起憂慮一會,他再順勢說出碧渺仙子出現了的事情? 賀宴不耐煩地又重復了一遍,“不知道怎么做?” “知、知道?!?/br> “那還不去?” “哦?!?/br> 江沅在一邊圍觀了賀宴是如何用三言兩語打發走李程的過程,這態度,算是十分不好了,也不知李程怎能忍受得??? 等李程走遠了,賀宴遲疑了一瞬,還是對江沅解釋道:“李程他,我若是對他語氣好一些,他能跟我死纏爛打一早上。我不想和他浪費時間,沅沅,餓了吧?我們去吃早飯?!?/br> 江沅問:“暗殺六界參賽者的是誰?” 賀宴冷哼一聲:“除了神界、仙界,還能有誰?” 江沅驚訝,“……為什么?” 賀宴略抬頭,仰望著天空,湛藍,白云幾朵,陽光輕灑,他的聲音里滿是諷刺,“為了什么?為了這一方天地?!?/br> “六界,只是不知,這次除了神界和仙界,還有哪些界參與了……” 他背影挺直,如山岳般沉穩,似是背負著許多,但巋然不懼。 妖界不可說,他身上的責任應該也更大吧?江沅想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們去吃早飯?!?/br> 淂湄山莊里,有人從青城派掌門人的房間里找出了半張藏寶圖,被藏在一幅畫的暗格里。而逍遙派的掌門人也通過各種線索,確定了青城派掌門人當天去了淂湄山莊監牢里。 青城派掌門人的一個弟子面對眾人的責問,終于崩潰,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