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說話間,張家小姐的手已經朝著她臉上的面紗伸了過來,俞翀眼中殺意一閃而過時,童玉青已經穩穩的截住了那一只手。張家小姐本在氣惱時候,突然瞧見她手腕上帶著的那只漂亮桌子,立刻顯出貪婪來。 “還說沒偷?你手上戴著的這只鐲子就是本小姐的!” 張家小姐的聲音驟然高了好幾度,門外頭湊熱鬧的百姓各個都聽見了。 童玉青毫不客氣的將張家小姐的手腕甩開,重新把那支鐲子亮出來?!澳阏f,這是你的?” 張小姐氣勢更盛,更對那鐲子勢在必得?!斑@分明就是我的!拿來!” 說時遲那時快,張家小姐的兩只手朝著那只鐲子就抓了過去。童玉青也不閃躲,就這么涼涼的看著她。 只見一道身影輕輕一閃,張家小姐整個人直接甩出了人家的鋪子,落地后兩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由她帶過來的一眾家丁嚇得臉色煞白,一伙匆匆把人抬走,一伙兒又直接沖進來。 俞翀立在童玉青跟前,雙眸含著冷怒。 “張太尉家的?好,很好?!?/br> “住手!快住手!”掌柜的匆匆趕來,一眼就瞧出俞翀的不凡氣勢。再細一看,又覺得自己像是見過,心里再一想…… 掌柜瞬間瞪直了雙眼,這不是一年前與鈴公主來過鋪子里的俞家二爺么?這俞家不是已經滅門了么?那這俞二爺…… 張太尉家的家丁氣勢洶洶,勢要拉著他倆去見官。向來精明的掌柜只曉得愣怔的看著俞翀跟童玉青,根本就拿不出主意來。 “要報官府?那便去報吧,我們就在這等著?!?/br> 俞翀扶著童玉青坐下,又喊來掌柜,讓他算算之前被打碎的玉器到底要賠多少。 掌柜的渾身一顫,有這么一瞬間,自己是真的不想要這些銀子了。 “掌柜的這是怎么了?我夫君又不是吃了你?!?/br> “都是小銀子,算了吧?!?/br> 童玉青眉梢一挑,“那可不行,外頭這么多百姓看著呢,你今天若是不把銀子算清楚了,下回人家也摔了你東西,你要不要人家賠?” 掌柜一時語噻,想想也確實是這么個理兒,便低頭算下了這筆賬。 “公子夫人,那些玉器總共是三千六百七十八兩。這七十八兩就算了,抹了?!?/br> 俞翀頷首,“掌柜的大方?!?/br> 掌柜的悻悻笑笑,等了片刻卻不見他掏錢。心里咯噔一下,硬著頭皮問:“公子,這銀子……” “哦,我倒是忘記了?!庇崃埬昧苏乒竦募埞P,寫了兩句話又再遞給他?!澳惆堰@個送到宮門口,就說是我俞翀寫的,到時候宮里自然會有人給你拿銀子?!?/br> 俞翀! 掌柜的驚得差點兒從凳子上滑下去,哪兒還敢伸手接這張字條。 當初俞二爺跟鈴公主,俞二夫人跟七王爺的事情可是傳過一陣的,雖然那些話被壓了下來,但發生過的事情總不會有人忘記。掌柜的是聰明人,這銀子,他哪兒還敢收! 京兆尹接到消息帶人正要趕過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只見他亮出一個自證身份令牌,說這事兒不用管,之后便匆匆離去。 京兆尹恭恭敬敬目送那人離開,便叫自己的人都散了。 “大人,剛剛那人是誰?那令牌又是哪家大人的?” 京兆尹面色凝重,“那是,皇上的暗衛?!?/br> 童玉青跟俞翀兩人老神在在的賴在人家鋪子里,幾乎將人家鋪子里的所有東西都看了一遍。 張太尉家的家丁等了許久也不見官府的人來,便又再叫人去請了,誰知傳來消息竟是京兆府不管。不僅如此,就是張太尉也是急匆匆的就把自家家丁給叫了回去,從始至終都沒提過自家女兒打壞了人家東西的事情。 “沒勁兒?!?/br> 俞翀輕笑,“還沒玩兒夠?走吧,我帶你吃點兒東西去?!?/br> 童玉青站起來,指著那一把銀梳說:“夫君,你給我買這個?!?/br> 俞翀大氣,拿出一張銀票來放在銀梳的位置,拉著童玉青就這么離開了。 掌柜的松了大口氣,“這兩個祖宗可算是走了?!?/br> 伙計拿著那千兩銀票,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罢乒竦?,這銀票買梳子是夠了,但若是賠償……” 掌柜的煩躁的把銀票搶過來,“賠什么賠,都是祖宗,我敢讓人賠么?” 宮中。 首飾鋪子里的事情才剛剛發生就立刻有人把消息送到了宮里,只是成子睿從那宅子回來之后又酩酊大醉了一回,不僅沒去早朝,更是到這會兒都還沒醒。 凌風在寢殿外等了又有半個時辰,才聽見成子睿喊人進去服侍的聲音。殿外同樣候著的小宮女剛要推門,凌風就朝她前頭一步直接推門進去,再把小宮女直接擋在了門外頭。 “皇上?!?/br> “何事?” 凌風一掃墻壁上掛著的那張畫像,說:“剛剛有消息,說童玉青與俞翀在京城一家首飾鋪子里與張太尉家的小姐有了沖突?!?/br> “張太尉?”成子睿坐在龍榻上,兩腿稍稍分開,兩只手就撐在床沿上,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精干的胸膛,整個氣勢冷冽威嚴又帶著幾分誘人的味道?!翱捎袀剿??” “張家小姐似乎要對童玉青動手,被俞翀一腳踹出門外,暈死了過去。張太尉家要報京兆尹,被我們的人攔了下來。張太尉似乎也收到了消息,已經把堵在鋪子外頭的人給叫回去了?!?/br> 成子睿冷哼一句:“他倒是個拎得清的?!鳖D了頓,他又對凌風說:“從頭到尾,你再說一遍?!?/br> 凌風從頭到尾的又把事情給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去叫張太尉把銀子結了,不光是她女兒打壞的那些,連帶那三年多兩也一并結了。另外等他那個女兒醒過來以后,帶進宮來,朕要見見?!?/br> 凌風眉心一跳,已經預見了那位張小姐的下場。凌風退下之后就派人去把話傳到了張太尉府上,張太尉著人去問,竟然要四千多兩,氣得差點噴出那一口心頭血??苫实鄱家呀洶l話了,張太尉只能忍痛花了四千多兩銀子結了這筆賬。 雖不清楚那兩人的身份,可張太尉以為既然賠了錢,這事兒就這么算了。沒想到自家女兒才剛剛蘇醒過來,宮里又傳來了要讓女兒進宮的消息。 一家人喜憂參半,但皇令已下不得違抗,只得將女兒送進了宮里。 張家小姐被引到御花園,到某一處的時候看見地上的碎玉片不免覺得奇怪,便問前面引路的宮女?!斑@位jiejie,這路上為何要鋪滿了碎玉?” 小宮女站到旁邊,指著那一條路說:“皇上就在前面?!?/br> 張家小姐臉一紅,抬腳就要往前走。誰知那小宮女突然推了她一把,直接讓她跪在了那一片碎玉中,疼得她當即就尖叫了起來。 小宮女輕蔑笑著,說出的話更是讓張家小姐如墜深淵。 “皇上說了,張小姐既然這么喜歡碎玉,那便一路跪著進去吧?!?/br>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朕是君 張家小姐醒來后,張太尉為了寬慰女兒,便說人已經被京兆尹抓走,銀子也已經賠了。正巧宮里就來了讓她進宮的消息,先前的憤懣人頓時又被喜悅給砸暈,哪兒還想得起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兒了。 但這小宮女這會兒說這茬又是個什么意思?皇上怎么會知道碎玉的事情? “張小姐你快些吧,皇上可在前頭等著呢?!?/br> 張家小姐嚇得爬起來,更是驚恐的連連往后退。這一路跪著往前走,她還不得死在這了。 小宮女等得不耐煩了,突然厲喝一聲:“大膽!你以為這是你太尉府上呢?這可是在宮里,你膽敢抗旨不尊?” “這根本不就是皇上的旨意,我看這根本就是哪個娘娘眼紅我,故意作我呢是不是?本小姐進宮可是皇上的意思,等我也作了后宮娘娘,第一個就饒不了……”張家小姐口無遮攔,脫口就來了這么一句。 還沒說完這一句,她的胳膊突然被小宮女一把拽了過來,還未等站穩,身后又挨了人家一腳,剛剛才受了傷的雙膝又是一軟,重新又跪在了這些碎玉上,疼得她張口就哭喊起來。 小宮女揚手一個耳光打下去,直接把張家小姐給打傻了。 “就你這副德行也能做娘娘?簡直笑話?!毙m女囂張至極,“皇上若是想讓你進宮做娘娘,又何必弄這些東西出來?奴婢勸小姐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惹怒了皇上,因為照著皇上的脾氣,哪怕你已經死在這片碎玉上,皇上也有法子讓你重新過來,爬到他跟前去解釋到他滿意為止!” 小宮女的話讓張家小姐整個人都僵住了,小宮女見她不動,又說道:“小姐還是快些,皇上若是等的不耐煩了,可就不止是針對小姐你一個人的事情了?!?/br> 張家小姐驟然清醒過來,咬咬牙,忍著腳下劇痛,一步步的朝著前頭跪走著。 本就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從來都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兒,又是撞了腦袋昏迷整日剛剛蘇醒的人,這會兒才剛跪走了不遠,張家小姐就暈了過去。 一陣劇痛,張家小姐一個激靈清醒回來,見兩個御醫正拿著銀針扎著自己的xue道,頓時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心里頭的委屈,咬著唇的就哭了起來。 御醫見人已經醒了,收了針退到一邊。先前那小宮女又過來,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小姐既然已經醒了,那就趕緊的吧,皇上已經等的有些不耐了?!?/br> 張家小姐一口氣憋在心里差點兒出不來,這才明白這倆御醫并非是來救自己的命,并非是皇帝愿意放了自己。而是印證了小宮女剛才那句話。 “小姐趕緊的吧?!?/br> 張家小姐咬咬牙,又重新跪下。跪走了幾步后實在是沒了力氣,又換做爬的往前走。這短短一段路,竟然暈死了三回。等她爬出那一片碎玉時,身下那一面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衣料更是被血浸濕。搭上她那張蒼白的臉,簡直就像是從死人坑里爬出來的尸體。 “命倒是挺大的?!?/br> 低沉的嗓音讓張家小姐渾身一震,忍著鉆心的疼痛搖搖晃晃的跪起來,聲音虛弱又顫抖。 “皇上饒命?!?/br> “饒命?”成子睿沉沉的笑了起來,“饒什么命,你做錯了什么要讓朕饒命?” 張家小姐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成子睿往兩個御醫身上一掃,兩個御醫又趕緊的上去給她醫治。張家小姐就這么要活不能活,要死不能死的吊著,整個人都崩潰了。 “錯在民女一人,求皇上饒了父親饒了張家?!?/br> “你哪兒錯了?” 張家小姐連恨的力氣都沒了,空留著淚回答道:“民女不該刁難那位夫人?!?/br> “可你確實是刁難了?!?/br> 成子睿語氣驟然一沉,一掌就拍在了石桌上,那一聲悶響,嚇得他身旁的宮人統統都跪了下來。 張家小姐那副身子搖搖欲墜,一張臉哪兒還有什么血色,看著尤為可憐。 成子睿眼中冷意漸深,“給朕跪好了?!?/br> 張家小姐心里怕得要命,她努力的撐著身體,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又不敢發出聲音,只能拼命的忍著。越是隱忍,身體的顫抖就越發劇烈明顯,看得成子睿越發心煩氣躁。 “你再給朕抖一下試試!” 張家小姐雙手一軟,再撐不住身體,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摔下去之后又想起成子睿之前的話,又要掙扎著起來坐好??伤@會兒哪兒還有什么力氣,只能像條將死的魚一樣殘喘著呼吸。 一雙用金線勾著金龍的靴子站定在她的面前,她心驚還未跳落,身體就直接被人拽了起來?;秀钡哪抗饨K于定格在那張俊逸威嚴的臉上,看得張姐小姐心神一震。 這便是他們大崇的年輕帝王! “這么看著朕做什么?想進宮做娘娘?”成子睿勾起唇角,眼中卻只有冷意。 張家小姐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正要解釋兩句,可突然間她的脖頸被人掐住,呼吸逐漸稀薄,明明難受的要死,卻不敢抬手嘗試掙扎,只能絕望的看著滿身戾氣的年輕帝王。 “張太尉家的教養確實不錯,敢把女兒養得這么囂張。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能得罪的。朕都不舍得的人,你也敢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