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你找死!”駱衡用了兩分力氣,劍尖刺進衣服劃破肌膚,帶著微微的刺痛。 童玉青無所畏懼,她看得出來駱衡受傷不輕,剛才他那樣子必然是受了內傷。她就是要刺激他,就是要他怒從心起,直接氣死。 “又或者是你對姿月做了什么混賬事情,所以姿月才無法接受你的情意?也對,當初我在七王府時成子睿雖然對姿月出過手,但卻根本不舍得殺她?,F在想想,原來成子睿對她不一般,原來是早有收了姿月的嗯……” 胸口一陣刺痛,童玉青悶哼一聲,垂眼看著已經被鮮血沾濕的劍尖和衣裳。 “駱衡你就是個孬種,難怪姿月看不上你?!?/br> 駱衡瞬間暴怒起來,他忘了被賀雷震損的心脈,竟運勁一掌震碎桌角。童玉青嚇得渾身一震,剛望過去,駱衡就目瞪前方憋紅了臉色的吐出一口血來。 童玉青唇角彎了彎,可又覺得這一擊根本就不解氣。 駱衡面色痛苦難受的緩了好大半天才終于強壓下胸腔里翻涌的腥甜,他斜眼冷瞪著童玉青,幾乎是磨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來。 “我與姿月如何輪不到你來指點。童玉青,我留著你的命不是因為我怕了俞翀,而是你現在還有可利用的價值。俞翀把你當成心頭里的寶,我可不會。我駱衡從來就不是個善人,我駱衡,只會殺人!”駱衡故意扭轉著抵在她心口的劍,傷口被擴大,疼得童玉青渾身發抖。 她閉上嘴巴,不想再刺激駱衡。畢竟對一個嬰孩都能下得去手的畜生,還有什么事情干不出來? 駱衡收了劍,又封了她的啞xue,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自己則是轉身進了里屋。 童玉青已經在椅子上坐了快有兩個時辰了,渾身僵硬難受。她腦子里更是亂成一片,但意識里還知道這就是她逃跑的最好時機??伤粫涔?,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根本毫無用處! 她望著外頭黑沉的月色,心中越發焦灼。 俞翀的事兒到底是成沒成?他現在在哪里?知不知道她不見了?有沒有在找她? “香蓮妹子?香蓮妹子你在家么?” 一道嗓門響起的同時,閉著的大門也被人從外頭推開。童玉青驚醒過來,瞪眼看著正端著個碗走進老婦人。 才是清晨時辰,屋里雖然開著門,但光線總不是那么明亮。老婦人只看見屋里有人坐著卻看不清楚樣子,便以為這就是口中的喊著的香蓮妹子。 老婦人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大嗓門的嚷嚷說:“我昨晚都沒聽見孩子哭,還想著你們是不是不在家。今兒多做了些粥,特地拿來給孩子喝一口?!?/br> 童玉青瞪著眼,拼命的給她使眼色。老婦人大概是眼神不好亦或者是沒看清楚,竟然察覺不到。駱衡從里屋走出來,手持寒劍,就站在屋門后頭。只要那老婦人一進來,恐怕又是一條人命了。 “咦,你不是香蓮妹子?”老夫人快走到門口時終于看清楚童玉青的樣子,兩家鄰居這么久,她怎么沒見過香蓮家來了這么個親戚? “快跑!” 童玉青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直到聽到自己的聲音她才知道啞xue早已自動解開。 老婦人被這一聲嚇得一個哆嗦,碗里的粥頓時灑了一手。她垂眼查看手腕時才看見門口橫著的那一男一女兩具尸體。 “死人啦!” 老婦人一聲尖叫,扔了手里的碗拔腿就要跑,可她才剛轉身就已經倒了下去,再細看,一把劍已經貫穿了她的后背前胸…… 駱衡走出屋子,一腳踩著老婦人一手將劍拔出來。 “娘!” 大門口又跑來一個漢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被人踩在地上的老娘。 “跑??!” 童玉青聲嘶力竭的大喊,偏偏那男人就像是被定住了腳,只是傻傻的在那站著。 駱衡眼中浮上殺意,提著那帶血的劍就往門口去。愣怔的漢子在駱衡快走到跟前時突然提拳打了過來,雖然打不到駱衡,但一招一式間也能看得出他拳腳不弱。駱衡有些意外,但也無心與他糾纏,僅用一招用手中利劍刺進漢子的心口。 “駱衡你住手!” 漢子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明顯的變了變。他撐著最后一口氣,從纏著的腰帶里取出一截木棍一樣的東西,放在唇邊發出一聲極響的哨音。 駱衡冷剮著漢子,利劍已經劃過漢子喉嚨,鮮血頓時噴涌了一地。 童玉青全身冰冷,短短幾個時辰,甚至還不到一日,駱衡就在她眼前殺了這么多人。 畜牲! 心里這么想,她口里也確實這么罵了。 啪! 一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正好打在受傷的那半邊臉,掌心狠狠刮在傷口上,疼得童玉青悶哼了一聲。 “再畜生的事情我都能干!” 駱衡一把將童玉青提了起來,拽著她躍上墻頭離開。 俞翀趕到的時候,外頭的兩具尸體,和屋里的一家三口都已經蒙上了白布整齊擺放在院中??粗撞枷骂^小小的孩子,俞翀雙眼泛著猩紅,緊握的拳頭指骨青白咯咯響。 “二爺,看著痕跡像是往南跑了?!?/br> 唐其最后一個字才剛落,俞翀就已經躍上墻頭朝著南邊追去。唐其才剛剛從后頭追上來,就見俞翀突然加快了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駱衡自知逃不過,干脆直接帶著童玉青來到城門上。雖然身受重傷,但駱衡依舊很輕易的就殺了好幾個守衛,占據了城門頭上那一方位置。 城墻上城墻下的守衛看見被他劫持在手中的童玉青時都暗自驚嘆了一聲,女子倒是絕色,可惜就是臉上多了一道嚇人的傷疤。 駱衡將寒涼到骨子里的劍刃貼在童玉青的臉上,“看看,這就是俞二爺的妻子,你們新主的表嫂。但凡她少了一根頭發,你們二爺都要生氣的?!?/br> 所有人心里都顫了顫,大家都在私傳,黎國一夜間易主都是俞翀的功勞,可見這位俞二爺本事到底是有多大,自然沒人敢惹這位玉面閻王。 見守衛自覺地后退了些,駱衡才滿意的解開童玉青的xue道。僵直了幾乎一整天的童玉青雙腿一軟,眼看就要跌下城墻。駱衡一把擒住她的頭發,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童玉青整個頭皮疼到發麻,才撐著兩條腿勉強站穩,駱衡就將她整個人都推下了城樓。童玉青的身子翻過墻頭,眼看就要掉下去,駱衡突然出手拉住她的一只腳,讓她整個人都懸掛在城墻頂上。 要真這么砸下去,她還有什么命? “去,把俞翀給我叫來?!?/br> 第二百四十二章 駱衡的死期 “青兒!” 一道清潤嗓音傳入眾人耳中,尋聲望去,只見一人輕盈的飛了過來,穩穩的落在城門口。 童玉青被倒掛在城門上,視線中顛倒的身影讓她眼眶一澀鼻尖一酸。突然身子一松,她整個人都墜了下去,她隨著一聲驚叫,駱衡又把她拉了回來。 “如何啊俞二爺,是不是覺得很刺激?!?/br> 俞翀緊張的往前邁了一步,未等下一步動作,駱衡又作勢要再把童玉青摔下來。被人這么倒吊著,血液往下走,童玉青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俞翀心疼得要命,他停住腳,緊鎖童玉青的目光緩緩上移,冷厲逼人的落到了駱衡的身上。 “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殺了你?!?/br> 聞言,駱衡輕狂的大笑起來。他一把將童玉青重新拽了回來,把劍橫在她的脖頸上,一手又拽著她早已亂成一片的頭發。 頭上的刺痛讓童玉青忍不住的又喊了一聲,身子下意識的要躲避,卻忘記了那把橫在頸邊的劍。劍刃劃破她象牙白的肌膚,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駱衡偏著頭往她的勃頸上看了一眼,嘖嘖兩聲后直接扯斷了她幾根頭發,再把手中纏繞著的黑絲揉做一團,隨風扔下城樓,這才沖著俞翀挑釁的說:“俞二爺心疼了?” 俞翀臉上是風雨即來的陰沉,眼眸下壓著的是滔天的暴怒。 “你找死?!?/br> 駱衡把劍又往童玉青脖子上比劃了兩下,“誰死誰活還不一定?!?/br> 俞翀陰沉的臉色多了兩份蒼白,眼中的暴怒帶著三分驚慌?!澳悴痪褪且业拿??駱衡,你把她放來,我來做你的人質。你想要出城,我送你出城?!?/br> 童玉青心口一窒,復雜難言。 “當真?” “當真?!?/br> 駱衡松開了那把劍,俞翀緊繃著的神情才剛剛松懈,又見駱衡手腕一動,那把劍又再次抵在了童玉青的脖頸上。 這動作快得童玉青根本就沒本事躲開,也快得俞翀根本就沒有辦法動手。 駱衡黑著臉冷冷哼了一句:“既然落在你們手里,你們還能讓我有活命離開的可能?黎國易主封鎖都城,恐怕來往都城的路你們也都安排了人,為的就是防著我給殿下傳送消息。既然如此,你們又怎么可能會放過我?” 俞翀緊握雙拳,轉頭對看守城門的將領說:“讓他走?!?/br> “這……” “讓他走!” 俞翀聲音驟然提高,攜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將領雖有猶豫,但還是下了命令。城墻上的守衛正要往后退,突然有人高呼一聲:“快看!”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都城衛軍齊齊整整往城門聚攏,打頭的慶安騎著一匹駿馬,早已換上一身明黃,身份地位不言而喻,身邊跟著賀雷和兩位年輕將軍,正是都城外駐城軍將領吳垠和沂州將領高云虎。 俞翀擰著眉,他原本有五分把握,現在慶安一來,他根本是一分把握都沒有了。 駱衡冷笑,用劍指著慶安的方向,高聲質問:“俞二爺,這就是你跟我談判的誠意么?” 童玉青看準機會,兩手猛地往駱衡身上推了一把。駱衡將她重新抓了回來,一巴掌就要打過去。 “你敢!” 俞翀腳尖輕點,瞬間就躍上了城墻,與駱衡對立兩面。 “夫君……” 童玉青喃喃喊了一聲,微風把這兩個字送到俞翀的耳朵里,像一只手無形的抓住了他的心。 “都退下,讓他走?!?/br> 俞翀自始至終都只看著童玉青,可這話卻是對城墻上的守衛說的。不見有人退讓,俞翀又低吼了一聲。 “誰敢!” 已經趕到城墻下的慶安怒指著駱衡,“今天誰敢讓駱衡離開,一概以叛黨論處?!?/br> 俞翀鋒利眼眸猛地掃向慶安,無聲中已有威脅與震懾。慶安視而不見,反而勢在必得的看著駱衡說:“若是放你離開,后患無窮!今日,就是你駱衡的死期!” 慶安最后一句話提高了聲音,說完最后一個字時,他身后的都城衛軍都拿出了弓箭,齊齊的對準了城墻上的駱衡。 俞翀臉色驟變,“慶安!青兒還在他手里!” 大抵是俞翀在這兒多人面前幾次對他不敬,讓慶安面色也不大好看。他指著童玉青輕嗤道:“一個女人而已,將來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多少?!?/br> “你再說一遍!” 俞翀森冷的語氣叫人不寒而栗。 慶安黑沉著臉色,將目光轉到童玉青身上。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對上童玉青那雙眼睛時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虛。 駱衡本想要速戰速決,沒想到現在竟然連慶安也過來了??粗鴳c安身邊的吳垠,駱衡突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