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這房里的所有東西都跟大婚那一日毫無差別,不知道是成子??桃獗A?,還是他根本就懶理這里,所以這地方才跟以前一模一樣呢。心中說沒有感觸那是自欺欺人,五味雜陳的感覺攪得她很不自在。 她早知道許書媛不懷好意,最壞的也不過就是死在許書媛手里而已??伤龥]想到,許書媛竟然又把她送到了七王府。 “你們王爺呢?” “從阿靜過來伺候起,就沒再見過王爺?!?/br> 童玉青眸子沉了沉,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又聽阿靜說:“姑娘……” 想起了竹云的提醒,阿靜急忙捂上了嘴巴。小心的看了看外頭,確實不見竹云后這才放了心。又看童玉青毫不在意的樣子,干脆說:“你快躺好,你才剛剛小產,特別要休養好身子。 小產…… 對,她小產了。雖然沒喝那碗墮胎藥,但是這個孩子還是沒有了。 她不曾說一句話,可阿靜卻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悲傷來。自知說錯了話的阿靜站在旁邊踟躕了一陣,猶猶豫豫的剛要開口,就見童玉青突然抬起了頭,望著自己問:“醒了多久了?” “半個多月了?!?/br> 童玉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從七王府回到俞府里,已經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了。也是,她腹中都有過一個孩子了,這日子,又怎么能短呢。 想到某些事情,童玉青的眸色又冷了下來。她重新躺下,翻了個身背對著阿靜。 “你出去吧?!?/br> 阿靜退下之后,童玉青又重新坐了起來,打開那一小盒藥放在鼻下聞了聞。藥膏里只有淺淺的藥味,與剛才涂在阿靜手指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味道。 童玉青渾身泛起冷意,雙眼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子華曾經說過,別人給她下的那種藥味道太過特別。什么類似雞蛋,或者是腐敗的青草,又或者聞起來更像是陳年的發油。這么特別的味道,子華才說了一遍她在心里記實在了。 剛才有竹云在,那就說明姿月確實是給過這個藥膏,也吩咐了人要給她每日擦拭,但是她覺不相信姿月會直接在這里頭下藥。姿月雖然蠢,但也蠢不到這個地步。 而阿靜…… 童玉青清冷的眸子更是帶了一層薄霜,她剛才有意試探,雖然阿靜表現的極為冷靜,但是她還是逮到了那一絲不適。 抓著藥盒子的手驟然收緊,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名字。這事兒,怕是還得從阿靜那邊下手。 俞府。 本該在尚書府處理公務的俞文意突然趕了回來,回到俞府之后立馬就跑到了老夫人的屋里。得知老夫人去了小佛堂,他又不歇腳的直接跑了過去,剛到小佛堂時,老夫人正好走出來。 “祖母?!?/br> 他兩步上前,抓著老夫人又要把她往里頭帶。老夫人被他拽的都走不了路了,又怕再絆倒門檻摔倒,自己這一副身子骨可是再折騰不動了。 “這是做什么?有事兒說事兒,莽莽撞撞的,成何體統?!?/br> 俞文意自顧自的把她扶進去,又順手把門給關了起來,直接把張媽給關在了外頭。 “祖母,查到了?!?/br> 老夫人精神一振,“兩個都查到了?” 俞文意點頭,把交代下去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那男人是個秀才,可考了幾次都名落孫山,沒臉回家的他落腳在青州。時日一長,男人也認清了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子,便丟了圣賢書,天天投到美人窩里去。而就是在青樓里,遇上了掛牌賣身的童玉青。 兩人一見如故,更是相互間有了好感。童玉青在青樓中偷偷與這男人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某一日這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些錢來,給童玉青贖了身,兩個人就離開了青州。誰知兩人才出了青州,男人為了幾個小錢就又把童玉青轉手給賣到了別的青樓。童玉青幾經輾轉,最后來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樓里,掛牌賣身。 …… 老夫人銳利的雙眼帶著某種興奮,“現在還在青樓?” 俞文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欲言又止,又像是難以啟齒的模樣。 “不在了?” 俞文意搖頭,“是死了?!?/br> 老夫人的興奮勁兒被這句話潑了盆冷水,“怎么死了?” “祖母你可還記得馬大人的那件事情?” 老夫人怎么會不記得,原尚書馬大人在青樓里撞上了七王爺成子睿,當夜里青樓里就死了個紅塵女,隔天這馬大人也暴斃在了家中。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俞文意才能坐上這個位置。 老夫人后知后覺,驚愕道:“青樓里死的那個娼/妓,就是真的童玉青?” 俞文意頷首,臉上厭惡至極。 他要是早就知道那人是童玉青,怕是碰到不會碰一下。當年年幼的童玉青黑黑瘦瘦,眼睛更是小的不能看,這會兒這個卻貌似天仙。他還在奇怪女大十八變怎么能變成兩副模樣,感情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難怪京城青樓里這么多貌美溫柔的女人,他卻獨獨挑中了相貌平平的蘭初。原來只是因為他們幼年時曾見過,只是因為有種熟悉感,所以才會跟蘭初相好。 沒想到,這竟然是故人! “那現在這個,是什么身份?” “還在查?!?/br> 老夫人突然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震落了桌上金佛面前燒燼的香灰?!八M門當日可是拿著童俞兩家的信物的,還有那只童家媳婦兒最喜歡的鐲子,如果不是跟真的童玉青認識,她又怎么可能得到那東西。如果不是跟童家相熟,她又怎么會知道我們兩家曾經定下的親事?你再去好好查查,從青州的青樓里再給我好好查一遍,我就不信還揪不出她的身份來了!” 俞文意還未來得及答應,就聽門外的張媽喊著說:“老夫人,前院里有些雜事,奴婢現在先過去一趟。要不要奴婢叫個丫頭來,一會兒陪著老夫人回去?” “不用了,有文意在,他陪著我就行了?!崩戏蛉藳]多想,出聲應下。 門外的張媽應了一聲,就先離開了。 屋里的老夫人又想了些事情,一一交代給了俞文意,之后才喊著俞文意一塊兒去看了許書媛。 俞翀除了那一日的擔憂和在老夫人房中顯露的暴躁后就再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了,他這兩日都在屋里坐著,雙眼盯著院門的方向,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直到一道身影走入院中,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梁金鳳已經查到了那個男人和蘭初的身份,現在正在查她的身份?!?/br> 俞翀神情未變絲毫,對這番話毫不理會。 “東西呢?!?/br> 來人咬咬牙,壓低聲音追問道:“你就不著急?” “她的身份早晚都要被人知道。況且現在人都不在了,我還著什么急?!?/br> 來人突然笑了?!澳愕故欠砰_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人在七王府,比在這里安全的多?!?/br> 說著,這人從懷中取出一物交到他的手中?!斑@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從此以后,你我兩不相欠?!?/br> 第0166章 那孩子是誰的 俞翀拿著那東西轉身要走,又被那人叫住。 “現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會叫人在宮中鬧出些動靜來,借著這個時機離京一趟。宮里的人怕是已經沒空過來了,你幫我擋著俞家人就好?!?/br> 來人擰著眉心有些不滿?!皠偛盼艺f了,咱們之間已經兩清了?!?/br> 他深看了那人一眼,“那就再幫我一回?!?/br> …… 俞翀在那人走了之后還在院中獨自站了一會兒,秋日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長,他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影子,眼神悠遠,心緒早已飄到了別處。 子華跟慶安都不在他身邊,整個小院兒就只有他一個人,看起來尤為孤獨。 “翀哥哥?!?/br> 鈴公主語調歡快,朝著他就跑了過來。在她快要觸及到他的身體時,俞翀往旁邊閃了一步,很明顯的避開了她。在動作間,他已經把手里的東西不動聲色的給藏進了袖中。 鈴公主有些失落,眨眼間又快速的換上了一副笑顏?!傲埜绺缒阍谠褐姓局鍪裁??” 俞翀目光漠然,就是緊抿著的唇也是這般的冷漠,絲毫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見他抬腳要走,鈴公主追了上去,把他攔下。 “大婚將至,我本想要讓翀哥哥幫著我拿拿主意,看看當天的嫁衣穿哪件好。但我是公主,這種事情由不得我做主,都是母后說了算,可那天的首飾還是可以讓你幫我挑選的?!?/br> 說著,鈴公主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丫頭們魚貫而入,齊眉的案上都放了些首飾。因為她的身份,這些東西也得是最好的,光下頭一晃,都能把人的眼睛給閃瞎了。 “翀哥哥你幫我看看,到時候我到底是戴哪一對耳墜,別那一串珠花?還有,我在宮中挑中了個手鐲,看起來大氣又不失尊貴,但是我還是想要問問你……” 說道這里,鈴公主的臉紅了一陣,聲音比剛才還要更小,更柔,更羞澀些。 “畢竟你是駙馬,到時候你的發束上的裝飾,或者是彰顯身份的玉佩也得跟我的相配成一對。所以我想要問問你,到底喜歡什么樣兒的?!?/br> 鈴公主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幾乎微變,從始至終都只有冷漠,一顆心涼了一陣,卻還是放不下臉的喊來了端著一整案手鐲的丫頭上前來。 她隨意拿了個合眼的手鐲,抬到俞翀眼前?!傲埜绺缒憧纯础?/br> 俞翀冷漠的眉眼掃過她手中的鐲子,鈴公主以為自己終于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心中正在歡喜時,俞翀突然臺數歐打翻了丫頭手里端著的案臺,案上的收拾稀里嘩啦落了一堆,幾個翠玉瑪瑙的更是直接碎了。 一院子的丫頭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雙腿直接就跪下了。 “滾?!?/br> 鈴公主緊緊握著手中的那只鐲子,臉色有些難看。 “你們退下?!?/br> 丫頭們哪兒還敢呆在這兒,巴不得早早跑了。這會兒得了吩咐,連地上的東西也不敢收拾,快速的都撤走了。 被塞得滿滿的院子一下子又便空蕩了許多。 “翀哥哥不喜歡就算了,到時候鈴兒自己看著來就是?!?/br> 鈴公主把手中的鐲子帶上,臉色依舊難看,卻還是低下頭的先開了口。 俞翀抬腳朝著屋里走,鈴公主見狀又趕緊追上去。誰知到門口時,俞翀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什么時候能把慶安救出來?” 鈴公主微怔,暗暗咬牙?!拔也皇钦f了么,等我們大婚之后,慶安我會送到你跟前來的?!?/br> 俞翀的身體突然往她這邊探了過來,“我說的是救人?!?/br> 鈴公主心砰砰跳了幾下,魔怔一般的盯著那張俊美的臉?!拔乙呀浻辛舜蛩?,回宮之后我會叫人……” 她還沒說完這一句,俞翀勾起冷笑,輕嗤一聲后就進了屋里,在她反應之前就已經把房門給關上了。 “等你把人從你七哥手里救出來,到時候你再來跟我說大婚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