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老夫人才來到院中就厲聲高喊了起來。 察覺到緊握的小手微微顫了一下,俞翀趕忙像哄孩子一般的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 往常老夫人來院中都能看見子華和慶安,這會兒非但沒見著俞翀,這兩個下人也沒瞧見。老夫人臉上不悅,心里頭更是不爽快。前幾日才拿著銀票子收買了子華,叫他有任何消息都得要送到她這邊來,這會兒這么大的事情他都沒過來知會一聲,簡直就是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里! “人呢?都死了么?” 擔心外頭的呱噪會再吵到童玉青的休息,俞翀只能起身走了出去。老夫人一見他出來,當即就罵了起來。 “你要童玉青,我給你童玉青。公主好不容易來一次,你竟然還給人氣走了?人家金枝玉葉,你算是什么東西!” “我?我只是被鈴公主看上的人而已?!?/br> 俞翀一句話就把老夫人塞得啞口無言,老夫人來時肚子里一盆火,這會兒就這么被他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給熄的一點兒火星子都沒了。她的臉色變幻幾番,剛要開口,就見自己院中的人匆匆跑來,說鈴公主又回來了。 老夫人面上一喜,“鈴公主又來了?” 她立馬吩咐俞翀,“不管之前你怎么把鈴公主氣哭的,這會兒你馬上跟我走,好聲好氣的給我把她哄高興了。否則,這童玉青……” “老夫人?!毙⊙绢^唯唯諾諾?!扳徆髡f只見你一人……” 老夫人愣怔了片刻,又狠瞪俞翀兩眼。 “走!” 俞翀微瞇的冷眸縮了一下,鈴公主去而復返,又只見老夫人一個人,到底是為什么? 來時老夫人固執的要自己走,差不多就耗盡了這把老骨頭的力氣。怕鈴公主久等會遷怒整個俞府,老夫人趕緊叫了個家丁來,背著自己就趕了回去。 本該在前廳等著的鈴公主卻不客氣又毫無規矩教養的直接進了老夫人的屋子,所以才是老夫人院兒里的人去報的信兒,老夫人在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惴惴。 回了屋里,老夫人一眼就瞧見鈴公主坐在自己最常躺著的軟塌上,心里驚了驚,面上卻不動聲色。 “見過公主?!?/br> 鈴公主都沒抬眼看她,只是開口說:“本公主都快要到宮門口了才想起來要問問俞老夫人,翀哥哥屋里那個女的,是什么人吶?” 老夫人不禁抖了個激靈,這會兒的鈴公主,怕只要有雙眼睛有雙耳朵就能知道,皇帝最疼愛的公主,怒了! “翀哥哥為了那女人可是不惜頂上莫須有的罪名,本公主實在好奇,女人到底是誰?不過本公主看老夫人這等模樣,好像很是為難?!?/br> 鈴公主掛著與她往日的天真截然不同的陰狠,“若真是這么為難,沒關系,本公主能求得一封圣旨讓你們俞家光宗耀祖光耀門楣,自然也能讓京城再無俞家!” 老夫人眉心一跳,沉聲道:“她就是童玉青?!?/br> 第0147章 是你! 鈴公主的身體狠狠僵在原地,童玉青!她竟然就是一直被俞翀念在心里的童玉青! 至此,老夫人也不好再隱瞞,便將俞翀與她的交易添了些鈴公主不愛聽的話給講了出來。 鈴公主心中苦楚,更是怒火中燒。 俞翀對童玉青,還真是情深義重!可就算是情深義重,也不能拿著她來做幌子! “你還把她找回來干什么!那種女人,她有什么資格能夠配得上翀哥哥!好,你梁金鳳可真是好!現在翀哥哥要跟我成婚了,童玉青又冒出來橫插一腳,你到底是向著哪頭的?你這俞府還想不想要了?” 鈴公主通紅著眼睛怒吼上這么一嗓子,她這怒不可揭的樣子讓老夫人的心沉了沉,連聲解釋說:“公主莫急,自童玉青來了我俞府后就處處跟我作對,要不是這回俞翀提出這樣的要求,我這輩子怕是也想不起這么個人來,更不會讓她這樣的女人再進我俞府的家門。不過對于童玉青,我早有準備?!?/br> “你說不讓她進門,可是她已經進門了!現在就在翀哥哥懷里待著呢!”鈴公主狠狠盯著俞老夫人,“現在有翀哥哥護著,你的準備還有什么用?” 老夫人自得一笑,“那是你的翀哥哥,對我來說,那只是個庶子而已。我是俞家的當家主母,照著規矩,他還得喊我一聲母親!到時候我再勸勸他……” “勸什么勸?”鈴公主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他要是能聽勸,你又何必再把童玉青給找回來?” 鈴公主盛滿怒氣的眼中閃過陰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本公主要讓童玉青盡快消失!” 老夫人移開目光望著遠處,藏起了精明眼中帶著的算計?!艾F在俞翀護的她有些緊,而童玉青又不是個省事兒的。我怕她在大婚之前再鬧出事情來,毀了公主的大婚可就是大罪了。所以想著等公主大婚之后,再把她送走……” “現在你已經是大罪了!上回她也走了,不還是被找回來了么,你能送她走到哪里?”鈴公主目光一凜,“我要你,殺了她!” 老夫人抬頭,有些為難?!斑@……” 鈴公主冷笑,“老夫人這是做什么?是不舍得下手,還是不敢下手。以老夫人你的本事,區區一條賤命都拿不下來么?” 老夫人長嘆一聲,“并給是我不舍得下手,就是我也童玉青之間的那些仇恨,早已想要殺她幾回了??墒瞧咄鯛斔坪鯇ν袂嗌狭诵?,上回還因為她的事情特地去過俞翀那里。文意和俞府都是依附著七王爺的,若是被七王爺知道了這事兒……” 鈴公主臉上頓時閃過愧疚,她磨著后牙槽,心有不甘?!拔移吒缭趺匆病?/br> “當初七王爺不過就是對她多有幾分興趣,她就真把自己當成了七王妃,那副頤指氣使狐假虎威的樣子,實在可恨!”老夫人磨著牙,的確是痛恨的不行。 眼前似乎又閃過了童玉青的那張臉,鈴公主更是恨得牙癢癢。 倏然,鈴公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兩道相似的身影逐漸重合在一起…… 她猛地站了起來,速度極快的就往外頭走。 她心中早已亂成了麻線,李云清,童玉青…… 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 她一定要去親眼看一看,她一定要去親眼看看! 俞老夫人剛才那一通話就是想要讓鈴公主對童玉青動了殺意,雖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可現在卻不是最好的時機。見鈴公主直接沖了出去,她嚇得又叫人趕緊背著,朝著小院兒追了過去。 “公主!公主且慢!” 鈴公主哪里還聽得進去這些,更是加快了步子。好在背著老夫人的家丁是個高壯有力氣的,三兩步的又追了上去。 “公主消氣,現在也不是收拾她的時候?!?/br> “你閉嘴!”鈴公主的厲聲喝道,“再跟著我,信不信本公主叫父皇抄了你這俞府!” 家丁頓時就驚在了原地,差點兒沒手軟的把背上的俞老夫人給摔下來。老夫人亦是愣了一下,也不敢再叫人往前追了。 鈴公主往前跑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來。 看見她去而復返,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氣。 “你跟我一塊兒去?!?/br> 老夫人那一口氣還沒完全松開,又被鈴公主這一句話給急的差點兒沒緩上來?!肮?,要想殺童玉青,現在還不是時候??!” 老夫人也顧不得身邊還有外人,咬牙勸著她。鈴公主冷這臉,“用不著你管,你跟著來就是?!?/br> 小祖宗都發了話,老夫人只能跟著去了。到了小院兒門口,鈴公主站在外頭卻不見去了。家丁把老夫人小心的放下來,鈴公主開口說:“一會兒你把俞翀拖著,別讓人進屋?!?/br> 老夫人雖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但想到院中還有兩個下人,怕會生事端,就叫家丁又去叫了幾個人來。 鈴公主走到院中,穩了穩心神,張口喊道:“翀哥哥?!?/br> 屋里的俞翀聽見這么一聲,俊美的臉頓時又沉了下來。童玉青回到小院兒之后緊繃的身子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而有孕的人本就嗜睡,她這一覺竟然睡得格外的沉。 饒是如此,俞翀還是捂著童玉青的耳朵。如果再被童玉青聽見這一聲稱呼,她心里不知道又得氣成什么樣子。 “翀哥哥,你要再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br> 鈴公主緊握雙拳,又往前走了幾步,聲音也更加的提高了些。 俞翀起身,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門口。他把房門打開,一眼就看見了院中的鈴公主和老夫人。怕外頭的動靜驚擾到童玉青,他走出來,順手拉上了房門。 鈴公主心里頭難受至極,他這是什么意思,防著她去找童玉青的麻煩? 他的余光瞥見被兩個家丁擋住的子華,隔著距離,他能看見子華唇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俞翀眉心一跳,“公主有事?” 鈴公主咬著蒼白的唇,她搖頭,又點點頭?!拔抑皇窍胍纯茨??!?/br> 他擰起了眉,“那公主已經見過了,你可以走了?!?/br> “翀哥哥!”鈴公主都快要哭了?!澳憔筒荒茉俳形乙宦曗弮好??” 俞翀抿唇不語,只是那副冷漠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鈴公主心痛難忍,往他身后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又與俞老夫人對視了一眼。 老夫人會意,緩步走上到俞翀跟前,突然速度極快的抓住了俞翀的胳膊。俞翀厭惡的把手收了回來,他心里厭惡老夫人,老夫人又何嘗不是。她這才剛松了手,接著有個兩個高壯的家丁過來,如同對待子華一樣,把他攔了個結實。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只是冷笑一聲,又吩咐家丁把人看好。不見慶安,又問了一句:“怎么不見慶安?” 子華一臉委屈,“大概是見你們人多勢眾,被嚇得藏起來了?!?/br> 老夫人哼了一聲,倒是也沒追問,只是一雙眼睛,恨不得把俞翀給戳出兩個洞來。 鈴公主深看了俞翀兩眼,越過他就往屋前走。 俞翀的心驟然提了起來,“公主要做什么?” 鈴公主已經做出了要推門的動作,聽見他這么問,回頭苦澀的笑笑?!拔业故且纯?,被翀哥哥你念念不忘的童玉青,到底是什么樣子!” 最后一個字說完,她便猛地把門推開。動作太大,門撞到了墻上,發出一聲響動。童玉青被這一聲動靜吵醒,她懶懶的賴在被里不愿起來,聽見腳步聲以為又是俞翀??傻饶堑滥_步越來越近,那道香味兒也越來越濃郁時,她才猛然清醒過來。 身后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她能感覺到有人再拽著自己的被子。提起來的心在慌亂了一陣之后突然冷靜了下來,她悠然轉身,對上了鈴公主的眼中的震驚。 “是你!” 鈴公主尖銳的聲音傳到了外頭,讓俞翀心口一窒。 “讓開!” 老夫人冷哼一句:“俞翀,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若是再惹惱鈴公主,恐怕童玉青這條小命可就丟在你手里了。鈴公主雖然看著是天真可愛,但是一個在深宮內院里長大的人,能天真可愛到哪里去?” 俞翀渾身一震,目光緊鎖屋內。 屋內的童玉青已經起來,慵懶的坐在床榻上。鈴公主怒從心起,更被妒火燎原,伸手就要把她拽下來。 “這是翀哥哥的床,你憑什么睡在上頭!” 童玉青反手把她推開,冷著一雙眸子?!拔沂撬钠拮?,為什么不能睡在上頭。我不能睡,難道鈴公主想睡?” 一語中的。 鈴公主臉上一陣紅白,她有些崩潰,指著童玉青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你不是李云清么?你不是我七哥的準王妃么?為什么現在又變成了童玉青?” 外頭的幾個人猛地震了震,俞翀這才想起剛才鈴公主來時童玉青的不適,原來是因為鈴公主在七王府中早已見過她! 老夫人更是嚇得臉色蒼白,不敢置信的往門口蹭了蹭。 童玉青是成子睿的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