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俞文意聽得一抖抖,這個節骨眼兒上哪兒能讓許書媛跟自己合離。再說,老夫人那邊受不得刺激,哪兒能由著她來任性。 他捏著那只步搖,隨眼一看,這才發現了琉璃的不同之處。好奇的多看了幾眼,越發的覺得這塊琉璃眼熟。 “這是哪兒來的?” 許書媛冷笑,“這就是你一直藏著舍不得拿出來那個?!?/br> 她把陳嵩做首飾那一段省掉之后,又把那天的事情跟俞文意講了一遍,講到后頭自己委屈起來,哭得是我見猶憐。 俞文意心里還一直懷疑著在老夫人屋里看見的那一幕,可現在他確實不能跟許書媛合離,更加不能由著她這么鬧。忍了忍脾氣,他只好走過去把她抱在懷里,又是一頓輕哄。這是這回好話說盡了也沒哄著許書媛,俞文意心煩意亂,干脆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把她折騰的醉仙夢死,這事兒才算了了。 鈴公主一走,帶來的侍衛也撤了回去,俞翀那邊頓時就清凈了下來。他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直到天色一層層的逐漸被夜幕遮上,他才急著要換衣服去七王府。 “子華都已經說了會再去七王府的,你這又是著什么急?子華功夫這般好,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好好在府里呆著,多活一天不好么,非得要往人刀口上送干什么?” 俞翀哪能坐得住,換好了衣服繞過慶安就要出門,慶安見勸不住他,便把他叫住,讓他喝了藥再走。俞翀順手接過來一口喝干,才剛把碗放下,他頓覺困意纏身,轉眼就這么趴倒在了桌上。 慶安扯開嘴角笑得格外張揚,“還是子華想得周到,不把你放倒我還真的看不住你。不過這藥也忒厲害……” 現在慶安已經可以預見俞翀醒來時的暴怒模樣,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這才小心的把他扶回了床榻上躺著。 子華是將近子時的時候來到七王府的,別的地方他都沒去,而是又直接來了上回被設下陷進圈套差點害他丟了性命的地方。 這兩天他一直盯著七王府,知道麗貴妃來過七王府之后,他就更加肯定成子睿已經把人又重新送回了這個地方。想著那位童玉青的鼎鼎大名,他的心里突然有些隱隱的期待。 一路直奔到此,果真看見外頭守著三四個侍衛,還有個端坐著小板凳兒守在門口卻不住的在打瞌睡的小丫頭,子華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上一次來七王府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這個地方給摸了個大概,要不是這樣,以他的身手不會被那些侍衛給發現了。這一次再來,他便輕車熟路的找了捷徑,輕松的就進了屋里。 童玉青翻身側躺在床榻上,等她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頸邊已經多了個冰冷鋒利的東西。 屋里燭光只強強的照出個人影來,童玉青看不清他的面孔,說話前不自覺的舔了舔干渴的唇角,沒想到竟聽見面前這人的一聲淺笑。 子華將抵在她頸邊的東西順手插在了頭上,又一屁股坐在了床榻邊上,饒有興趣的細細打量著她。 童玉青這才瞧見,剛才被用作武器的東西,竟然只是只木頭簪子!只是木頭簪子而已,可剛才怎么會有冰冷鋒利的感覺…… “你笑一個給我看看?!?/br> 童玉青剛才還有些慌亂無措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看著面前穿著女裝妝容妖嬈的女人,還真的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子華眼中閃過驚艷,對童玉青的興趣更濃。 “你再笑一個,快點兒,再笑一個?!?/br> 童玉青嘴角一僵,這是半夜里遇上了個喜歡女色的女采花賊?堂堂的七王府,固若金湯的地方,竟然也會闖進這么不要臉的女人? “剛才還恨不得用東西戳破我的喉嚨,現在又把我當成了青樓里賣笑的女子。姑娘這算是什么意思?” 子華嗔了她一眼,“青青,人家是特地過來找你的呢?!?/br> 這一聲“青青”又搭著子華這么風情萬種的模樣,直接就把童玉青這輩子的雞皮疙瘩都給抖掉了。她謹慎的往后靠了靠,觸碰到傷口,又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姑娘找我有何貴干?” 子華輕咬著唇角,sao氣的把手塞進前襟里,看的童玉青是眼角直抽抽。 “吶,這個給你的?!?/br> 童玉青沒動手接過那東西,只是冷聲問:“你是什么人?” 子華拉過她的手,直接把那信往她手上一塞,“我?我是翀哥哥的舊情……” 童玉青沒等到他把話說完就直接把手里信懟到了他的臉上,“拿著你的東西滾!” 因為心里堵著氣,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自然就高了許多,外頭守夜的丫頭聽見了動靜,敲了敲門問:“姑娘你叫奴婢么?” 子華無動于衷,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會作何反應。童玉青臉色極其難看,心里明白面前這個根本就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把他交出去。 “我沒事,就是傷有點兒疼?!?/br> “要奴婢把姿月jiejie叫過來么?” “不用了,明早再說吧?!?/br> 小丫頭在外頭應了一聲之后就沒再說話了,子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指自然搭在脈上,就這么一觸碰,就知道她身上的傷已經反反復復好些回了。 他壓低了嗓音,沉聲追問:“傷在哪里?” 童玉青見他這副架勢微微有些驚訝,更因為她從剛才被他壓低的聲音里聽出一道不屬于女人的低沉嗓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子華不知道她跟俞翀究竟是有什么誤會,所以剛才才聽說那句玩笑話就直接翻了臉,反正以后都是要見面的,他干脆就直接擺明了身份。 “我是俞翀的人?!?/br> 童玉青心口一顫,唇線抿的緊緊,明明想要張口問問俞翀的情況,可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見她不說話,子華又追問了一道:“傷在哪兒?” 童玉青帶著寒霜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掃,冷笑道:“跟你有什么關系?我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關系?” 子華的眉心皺成了疙瘩,“就你矯情。你的傷跟他有沒有關系我不管,但是我既然知道這事兒,那就跟我有關系?!?/br> 說著他就要直接動手解開她的衣服,童玉青避開他的手,卻防不到自己的背。子華將她放倒在床上,直接掀開了她的衣服,果真就看見她背上被處理過的傷口。 “嘖嘖嘖,這是哪個庸醫給你治的傷?再這么搞下去,你這傷一輩子也好不了。碰上我子華也算是青青你的福氣了。嘖,你這傷是怎么弄的?怎么上頭還有余毒未消?下手這人可真夠狠的,是沖著你來的還是沖著他來的?” 正在給她查看傷口的子華突然快速的把她的衣服給扯了下來,對童玉青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著就趴在了床榻下頭,藏了起來。 一雙云錦靴踏門而入,是成子睿! 第097章 兩兩都不待見 進門之后的成子睿用那雙鋒銳的眸子往屋里掃了一圈,緊接著原本在外頭守夜的丫頭就進屋來把所有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確無可疑之后才退了下去。 成子睿走到她的跟前,目光緊鎖被她隨手掀做一堆的被子上。她垂眼冷笑,一把將被子給扯開,大大方方給他看。成子睿往被子上掃了一眼,最后才把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 童玉青指尖發顫,“王爺這是什么意思,是懷疑我在你的地方上藏了野男人么?” 成子睿俯身下來,“你敢么?” 她不答話,像是以往一樣的把腦袋轉到了別處去。成子??粗磁吭诖查缴系淖藙?,皺眉問了一句:“聽說你的傷又痛了?” 童玉青心不在焉的哼了一聲,又覺腰間一涼,衣服又被他掀了起來。她把衣服拽下來,接著就趕緊的把身體側了過去,用防備的姿勢面對著他。成子睿把手給收了回去,“本王讓姿月來給你看看?!?/br> “不用了。我就是矯情一下,再說,姿月明天一早不就要去給阿靜找藥了么,不麻煩她了?!?/br> “她本來就是醫女,又是府里的奴才,既是奴才就該有奴才的用處,就該守奴才的本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自己當成個主子,她們才會真的把你當成個主子?!?/br> 童玉青突然想起了子華的話,便開口截了他的話頭?!巴鯛旊S便找個御醫來吧。姿月就算了,做主子是一回事兒,合不合眼緣又是另外一回事。兩兩都不待見,何須自找不痛快?!?/br> 只聞一聲冷笑,“你這番話倒是說的精妙?!?/br> 成子睿突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就在剛才子華坐過的位置。她心緒難平,擰眉問他:“夜深了,王爺還是趕緊回去吧,明日不用上早朝么?” “是要上早朝,不過……”成子睿突然把她拉了起來坐著,又彎腰撿起那雙珍珠小鞋要給她穿上。童玉青驚嚇不小,慌亂間似乎還踢了他一腳。 成子睿抓住她到處亂藏的小腳,“別動?!?/br> 不知怎么的,童玉青突然想起了隱在暗處的子華,她的慌亂瞬間變得平靜,不再亂動,乖乖的看著成子睿折騰。 堂堂七王爺,竟然會給她這個嫁過人的女人穿鞋子,這種事情要是講出去,不曉得要羨慕死多少女人,也不曉得,她這個腦袋夠砍幾回。 給她穿好了鞋,成子睿就先站了起來。他站在前頭,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過來?!?/br> 過來…… 恍惚間童玉青像是看見了俞翀,他也總是這樣,就在原處伸出一只手,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一直沖她喊著這兩個字。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把手遞到了過去,成子睿勾起唇角抿開笑,竟能從中看出兩分溫柔來。 “看你的傷也沒什么大礙,既然精神勁兒這么好,今晚本王要你陪著?!?/br> “什么!” 童玉青傻眼了,下意識的就要往后退。然而成子睿把她的手緊緊抓住,另外一只手臂自然的攬在她的腰上,霸道的帶著她往前走。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轉身就要逃竄。成子睿早料到她不會這么乖巧,收了收手上的力氣,帶著人就直接走了出去。 成子睿剛剛踏出去,駱衡就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侍衛把這個地方圍了起來。比之整個七王府,這才是真正固若金湯的地方。 童玉青這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心里不免擔憂起了剛才的那個人。她快速的平復了焦亂的心,面色平靜,“你要帶我去哪兒?” 成子睿放下了勾起的唇角,把冰冷的唇俯湊到她的耳邊,“自然是去本王屋里?!?/br> 駱衡親自帶人進去搜,把里頭的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搜查了個遍,就是連房梁房頂也都親自看過,絲毫不見任何可疑蹤跡。駱衡不信,吩咐侍衛守好這個地方,又加派人手搜查整個王府,他則是又進去搜查了兩遍。確確實實撲了個空之后,他才不甘心的帶人來回穿梭于王府,誓要一洗之前被戲弄的恥辱。 成子睿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寢屋,童玉青仰頭看著那幅畫,心思百轉千回。一面擔心子華暴露會牽扯到俞翀,一面又不甘心自己拖拖拉拉拿不到證據。 “怎么,你認識這畫?” 成子睿站到她的身邊來,與她一道仰頭看著這幅畫。童玉青快速把那些心思給藏了起來,淡然道:“王爺好興致,這種東西不是應該掛在書房的么,怎么要掛在你休息的地方?” “這是陳墉的畫作,很是珍貴。既是珍貴的東西,自然是要放在身邊了?!?/br> 童玉青心生一計,趁此機會開口說:“我若是也做一幅畫,王爺會不會也掛在這里?” 成子睿來了興趣,“你會作畫?這倒是稀奇了?!?/br> “這有什么稀奇的?童家雖然是做商的,可也沒說不準我學畫不是?” 成子睿頷首,“這倒是?!?/br> 童玉青一點兒心虛都沒有,當初她遇上真正的童玉青時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而她,陳家的小姐,爹爹是有名的大家,她從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都會一些。爹爹曾經說過,假以時日,她一定也是為大家。 只是當年陳家滅門時她才四歲,之后就鮮少碰筆,更不用說是作畫了?,F在既然有機會…… “王爺,若是我畫的能比得上這一幅,那王爺就把這畫送給我,如何?” 成子睿雖然沒說話,可卻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興味漸濃。 “陳墉可是大家。你若是能把大家比下去,想要什么就盡管拿去,哪怕你想要離開,本王也會準了你?!?/br> 童玉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亮了亮,整個人頓時增加幾分神采,“你說的?!?/br> “本王說的?!?/br> “那等什么,叫人拿紙筆來,我現在就要這幅畫?!?/br> 成子??粗浇堑膭菰诒氐?,竟有些期待起來。不過……“東西就在我房里掛著,你還擔心它怕跑了不成?現在時辰太晚,明日再說?!?/br> 她是一刻都等不了了,更怕成子睿會突然反悔。爹爹的畫她哪兒有本事比得過,如果她憑白的對這幅畫產生興趣,那一定會惹得成子睿和王府里其他人的懷疑。她需要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能夠靠近這個東西的理由,現在,就是最好的契機。 童玉青端坐在桌前,“要么你就讓我回去,要么你就叫人拿紙筆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