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寒冬臘月, 更深露重, 靜謐無人的街坊都蒙了一層濃郁白霧。 息扶黎背著手沒走幾步,他驀地駐足, 鬢邊細發染上薄霜,濕冷透骨。 他側目問伏虎:“你和雀鳥何時成親?” 他記得一應嫁娶六禮都走得差不多了, 按理這兩人不是該成親了? 提及此事,伏虎看他一眼,頗帶幽怨的道:“雀鳥說, 要等酥酥和世子成了親, 才輪得到她和屬下?!?/br> 息扶黎好似聽到了這話,又好似沒聽到,他踟躕一會, 嘀咕了句:“我不能就這么回去?!?/br> 說完這話,他竟是折身偷摸回了沐家。 彼時, 姜酥酥睡意朦朧,她窩在暖和的錦衾里頭,心里懷揣著小甜蜜,翹起嘴角,美夢將至。 息扶黎動作熟練地用巧勁震開窗牖木栓, 他力道敲到好處, 并不曾弄出太大的響動。 以至于他已經翻身進了房間, 姜酥酥亦毫無所覺。 只見他略一猶豫, 往里間疊疊重重的垂??戳艘谎?,依稀瞅到小姑娘鋪落到床沿木榻的青絲, 似乎睡得很死。 他嗤笑了一聲,將窗牖掩上,就那般一身寒氣地靠在窗棱邊,伴著她安然入夢。 隔日,姜酥酥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末,她慢吞吞地用著早膳,人還沒精神起來。 阿桑風風火火跑進膳廳來,碧眸晶亮如火的道:“酥酥,世子過來請期,你爹收下了請期貼,還有你姜爹,在一起商議婚期?!?/br> 姜酥酥昨個就曉得了,她淡淡應了聲,慢條斯理地啃著竹箸夾著的水晶鮮rou餃。 阿桑狐疑地繞著她轉了兩圈,忽的一把扯著她領子問:“你脖子上怎的有塊紅的?大冬天的又沒有蚊蟲?!?/br> 姜酥酥手一抖,啃了一半的餃子掉了,她趕緊捂住脖子,紅著臉道:“我自己擰的?!?/br> 阿桑更不信,她雙手環胸,審視的道:“我不信,你說老實話,怎的弄的?不然我就去跟先生說,順便給你拿點去痕跡的藥膏?!?/br> 這下,姜酥酥脖子、耳朵、小臉全紅了,她整個人羞臊地差點沒鉆膳桌底下去。 她也是今個早上對鏡梳妝才發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晚上息扶黎偷香留下的痕跡。 她怨死他了,這野貓偷腥,也不曉得擦嘴,還留什么痕跡! 見她這樣支支吾吾的解釋不上來,阿桑眼珠子一轉,湊到她面前問:“是不是和世子有關?” 姜酥酥嚇了一大跳,她猛地捂住阿桑的嘴,心虛極了:“你小聲點?!?/br> 阿?;腥?,她拿下她的手,壓低聲音問:“世子昨晚上又夜探香閨了?” 許是干了壞事,姜酥酥做賊心虛的很,她往門牖外探頭一看,沒見人,適才將門扉掩住,然后招呼阿桑附耳過來。 她小聲的如此說了一番,阿桑挑眉,扯著她領子看了好一會,好奇的問:“所以,昨晚上你們差點就生娃娃了?” 姜酥酥掩面:“阿桑,我又害怕又期待,其實昨晚上的大黎黎,太嚇人了,像是要吃人一樣?!?/br> 阿桑摩挲著下巴:“我聽人說,男人下o半o身風流起來,都不是人?!?/br> 姜酥酥眨眼:“為何是下o半o身?” 阿桑搖頭:“我也不知道?!?/br> 她想了想又說:“你別多想了,世子打小就待你好,不會讓你吃虧的?!?/br> 姜酥酥點頭,她其實也是這么安慰自個的,只不過歷經昨晚那事后,她隱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兩個啥都不懂的未出閣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似正廳那邊商議妥當了,有下仆過來請人。 姜酥酥小臉微紅,她整了整袖子,規規矩矩地去了正廳。 正廳里頭,姜沐兩家并端王府,三家氣氛融洽,便是平素不茍言笑的沐潮生臉上也多有幾分柔和。 端王爺心頭高興,本以為要一輩子打光棍的兒子終于能有人要了,他甚是欣慰,往后下到地下,也有臉去見端王妃了。 姜程遠也很欣慰,疼了一場的繼女,快要出嫁了,他總覺得仿佛昨天小姑娘都還只有五歲,軟糯糯的跟他伸手索抱來著。 且這些年,端王世子的所作所為他也看在眼里,雖說如今京中幾位皇子爭斗的厲害,可焉能不算是好機會? 他相信,端王世子定然自有打算,還是準備充分的打算! 所以,端王府這條船,他姜家應該也沒上錯。 沐潮生多有感慨,前些年找了酥酥多年,這后幾年,也還沒寵多久來著,往后就要是別人家的了。 還是被一窩出的狼崽子叼走,他看觍著將軍肚的端王爺一眼,心頭說不出的郁卒。 一個兩個女兒被拐到端王府,全是這端王爺下的種! 他指尖動了動,忽然說:“既是婚期妥當了,剩下的事就安排著吧,桃源沐家人來京,還要兩位多幫忙遮掩身份一二,沐家族規在那,不得不從?!?/br> 端王爺和姜程遠各自點頭,應下此事。 沐潮生端起冰紋豆青色的茶盞,他呷了口,瞄著端王爺的將軍肚道:“王爺可是這些年時常平白頭暈目眩,還心慌氣短,天氣一熱,情緒一上來,就頭疼,腦子里像是要爆炸一樣?” 端王爺驚疑:“是極,是極,岳翁說的全中,敢問岳翁我這是何癥?” 沐潮生慢條斯理地斂袖道:“具體是何癥,說了你也不懂,王爺這半月要是無事,就每日上府來,我同你扎一針?!?/br> 端王爺大喜過望,連忙起身回禮:“如此,就多叨擾岳翁了?!?/br> 沐潮生擺手:“無礙,都是姻親?!?/br> 三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端王爺和姜程遠都是心有九竅之人,慣是會說話的,姜程遠那是胸有點墨,真才實學,端王爺從前皇子出身,在皇帝面前慫包了點,可所學所見所聞也不差。 沐潮生不擅八面玲瓏,脾性還多有怪異,但也并不蠢,他年少之時,懸壺濟世走訪山川名流,也是什么都見識過的。 故而在三人有心的情況下,正廳之中一時間很是熱絡。 三人從南聊到北,又從風俗聊到見聞,竟是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架勢。 姜酥酥本以為是要去正廳,誰想戰初棠在半路上等著她。 她道:“酥寶兒,來?!?/br> 姜酥酥疑惑,還是親親熱熱上前挽住她手臂:“原來是娘親找我,我還以為是爹?!?/br> 戰初棠笑道:“婚期已經定下了,因著你姊姊約莫會在八月產子,還有你姜家大哥是五月成親,四月呢,又是你手帕交白家姑娘出閣,所以,你爹他們商議過后,把日子定在十月初十?!?/br> 十月初十,那就是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姜酥酥反而心頭松了口氣。 戰初棠帶著她往自己的院落去:“這樣一算,也沒幾個月了,端王府是皇族宗親,你嫁過去又是世子妃,一家之母,要掌中饋,幫世子打理好后宅內院?!?/br> 說到這,她嘆息一聲:“為娘想著,還得多教你一些,省的日后你什么都不懂,讓那幫勛貴夫人給看輕,世子在外行走,也會面上無光?!?/br> 戰初棠從前是戰家嫡出,真正的名門之后,自小的教導,那都是比著能進宮做皇后來的。 便是這么多年過去,她同戰家斷了關系,可學會的東西早烙印進了骨子里,怎么都抹不去。 如今,她很慶幸,原本以為這輩子擺脫了,并不會再用的一些東西,目下正可教給女兒,讓她往后的路走得順暢一些。 姜酥酥心頭酸澀起來,她依戀地靠在戰初棠肩膀,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都不想成親了。 阿桑瞧著暫且沒她的事,她遂支會了聲出了沐家。 她站在府門外思忖片刻,隨后轉腳去了白家。 白家門房早熟悉她和姜酥酥,熱絡的將人迎進來后,就要去回稟白晴雪。 阿桑卻是皺著眉頭道:“不用給白雪雪說,讓她忙,我找白言之?!?/br> 門房一愣,不好多問,連忙差人去請白二少。 白言之這幾日心頭正郁悶著,他那日偷親了阿桑一口,跑回家來說往后不繼承家業,要外出游歷。 結果非但沒得到同意,還讓親爹揍了一頓,全家上下只當他是心血來潮,三分熱度,壓根就不放心上。 他正頭疼著如何說服家人,也好早些贏得阿桑芳心。 恰此時,下仆來報,阿桑來了。 白言之跳起來跑回房里,手忙腳亂地換了身衣裳,重新梳了發髻,臨出門還往腰上掛了個裝著檀香丸子的鏤空小銅球。 阿桑并未進府,就站在側門口等著,甫一見人過來就偏頭道:“去天福樓,找你問點事?!?/br> 白言之喜笑顏開,拍著胸口道:“沒事,你問啥我都應你?!?/br> 碧色的眼瞳斜他一眼,阿桑懶得解釋,率先抬腳往外走。 須臾,天福樓天字號雅間里,白言之才跨進門,身后大力襲來,他人一個趔趄,不等站穩,就讓阿桑給壓在了門板上。 白言之一臉懵逼,對忽然靠上來的阿桑,十分不適的腿都軟了。 太……太……太他娘得近了! 此時的阿桑單臂橫在白言之胸前,使力壓著他,一條腿還嵌進他雙o腿間,不讓他動彈。 “阿阿阿桑?”白言之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阿桑沒說話,她抬頭在他脖頸間嗅了嗅,又伸手撩開他的領子,似乎在找著什么。 白言之口干舌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阿桑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脖子上的感覺,臊得他心猿意馬,心頭癢癢。 確定了位置,阿桑伸手點了點白言之脖子側面某塊皮rou:“這里,用嘴怎么才能弄出淤紅的痕跡?” 那位置,赫然是同姜酥酥脖子上那塊淤紅的位置一模一樣。 白言之吞了吞口水,聲音不穩的道:“用手擰?” 阿桑白他一眼:“我是說只用嘴呢?” 白言之用力抓著門板,手背上青筋都冒出來了:“吸?!?/br> 眼見阿桑似乎不信,他又補充道:“用力吮?!?/br> 阿桑點了點頭,她放開他,一把扯松自個衣領,指著同樣的位置道:“你來試試?!?/br> 聞言,白言之腳一軟,差點沒摔著,他趕緊扶著門板,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阿桑不耐煩地偏頭:“快點?!?/br> 白言之喉結不斷滑動,他戰戰兢兢地問:“阿桑,你確定?” 阿桑點頭,碧眼深邃,浸潤好看極了,像是手感絕佳的美玉。 白言之深呼吸,他虛虛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幾聲,然后緩緩靠近阿桑。 阿桑的脖頸,不像其他貴女那般白,而是帶著健康的蜜色,皮下血管跳動,散發著能灼傷白言之嘴皮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