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聞言,小姑娘驚訝的小嘴微張,這會才明白過來:“所以,大黎黎其實沒啥大礙?” “自然,你爹把了脈的還能有錯?”戰初棠道。 姜酥酥高興了,心也落回了原處。 母女兩人又說了些其他,沐潮生那邊差人過來喚戰初棠,想要她過去一并看看廂房。 小姑娘一個人在涼亭了坐了會,她點漆黑瞳轉了轉,蹦跳著搜羅出紙筆,唰唰寫下幾行字,然后找來阿桑,讓她將信箋送出去。 當天晚上,姜酥酥早早的將阿桑趕去睡覺,她則一個人披了外裳,裹著棉被盤腿坐在床沿,好像在等著誰。 亥時中,雕花窗牖外頭傳來三聲很小聲的叩響聲。 小姑娘黑眸一亮,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她猛地掀了棉被跳下床,幾步沖到窗牖邊,拔起栓子推開了窗——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生平三厭,一表哥,二會做菜的男人,三岳父的針! 已捉蟲。 第091章 我娶你 數九隆冬, 寒風瑟瑟。 息扶黎站在雕花窗牖外頭, 不自覺皺起眉,下頜緊繃, 薄唇還抿成了直線。 窗牖被一雙小手悄悄推開,許是太冷, 那小手一推開就趕緊縮了回去。 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從縫隙中探出來,黑溜溜地眸子像是紫晶葡萄一般,水光瑩潤, 明妍動人。 確定窗牖外頭是自個要等的人, 小姑娘當即眉開眼笑,眼梢下彎,嘴角上翹, 甜膩膩又軟糯糯,像是細白砂糖里滾了幾滾的年糕丸子, 一口一個塞嘴里,盡是甜。 “大黎黎……”姜酥酥趴窗棱上,朝青年招手,“快進來?!?/br> 青年立馬俊臉就沉了:“你也這樣邀約別人的?” 姜酥酥一愣,跟著搖頭, 很小聲的說:“沒有, 就約了你這么一次?!?/br> “姜酥酥!”息扶黎冷哼一聲, “你及笄了, 不是五歲那會,既是懂男女之別私相授受, 還干出這等荒唐之舉?” 姜酥酥沒想這人一見面就呵斥自個,那點歡喜的心情被這夜風一吹,徹底涼了,還生出了委屈來。 她不就想見他一面么?不就想親口聽他說自個身子骨沒事怎的就成了私相授受了? “若我是旁人,對你生了不軌之心,你當又如何?”息扶黎冷言冷語,心頭堵著一口氣,見小姑娘還不以為然,就堵的他心肝疼,“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這樣說,姜酥酥心里也生了氣來,她倔強的道:“可是你又不是旁人,你會舍得傷我么?” 息扶黎眸光幽深,他凜厲地掃過去,見小姑娘只披了件單薄的外裳,還赤著腳站在那,也不知是被凍的還是委屈的,小鼻尖和眼圈都紅紅的,著實可憐。 他心頭一軟,問道:“你見我想說甚?” 小姑娘還氣上了:“不想說什么,沒想說的!” 她說完這話,啪的一聲將窗牖關上了。 那聲音大的,約莫半個院子的能聽到。 息扶黎趕緊看了眼外頭,他頓了頓,又叩了叩窗牖。 “你走開,男女授受不清!”姜酥酥氣沖沖地趴回床上,不想理他。 息扶黎揉了揉眉心,稍稍使力打開窗牖:“我給你帶了吃的,還熱的趕緊用?!?/br> 他邊說邊將手邊的食盒遞進去放案幾上:“都是你喜歡的?!?/br> “你這是私相授受,我不吃你的東西!”小姑娘扭著頭朝他說道。 息扶黎氣結:“姜酥酥,你硬是要跟我鬧別扭不成?” 小姑娘只是看著他,咬著唇,委屈極了。 息扶黎妥協:“行了,我走了,關好門窗?!?/br> 話畢,他幫她關上窗牖,又反手在外頭一震,用巧力將栓子震下來關死了。 姜酥酥睜大了眸子,連忙跳下床,再跑過去外頭已經沒了動靜。 她抱起食盒,悶悶地坐到床沿邊,打開蓋子,里頭還是熱氣騰騰剛出鍋的大蝦,還有鮮香的無刺蒸魚,另外底下一層則是甜糯糯的各種點心。 這個時節,要想吃蝦,是很難弄的,入冬以來她沒再吃過。 食盒里的東西很多,小姑娘一個人根本用不完,姜酥酥沉默了會,又將食盒蓋上,裹了薄披風挪到墻邊,然后抽了根金簪往墻上敲了敲。 不過片刻,睡眼惺忪的阿桑跑了過來:“酥酥,大半夜的不睡覺干甚?” 姜酥酥盤腿坐床榻上,拿被子披身上,朝阿桑招手:“來,用點心?!?/br> 阿桑嗅到味,一個箭步躥上去,當即驚叫了聲:“哪來的蝦?” 小姑娘扯了下她,豎起食指在唇邊:“噓,你小聲一點,是剛才大黎黎送來的?!?/br> 阿桑趕緊動上手了,她當先剝了一個蘸了醬汁遞給小姑娘,適才開始剝自己用的。 “大黎黎對你還是這么好?!卑⑸Uf著,碧色眼眸熠熠生輝,如同碧玉。 姜酥酥哼了哼,嘴里吃不停,含糊著說:“好什么好,他還訓斥了我一頓,說什么男女授受不清,跟古板的老頭子一樣,分明從前都不那樣的,他做的混賬事還少么?盡曉得說我?!?/br> 蝦仁的鮮美軟彈口感還在舌尖,姜酥酥已經拿起雞腿,扯了點雞腿rou分給阿桑,皺起小眉頭,不滿的道:“哼,只許官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霸道蠻橫的很?!?/br> 阿桑才不在意這些,總是有好吃的就行了:“但是世子大半夜給你送吃的,我師父都不會?!?/br> 姜酥酥揚起小下頜:“他要不送,就不要他了?!?/br> 送吃的這事都讓小姑娘開心不起來,她還生著氣,心頭委屈呢。 “不說他了,我要三天都不理他,除非他明天就來找我?!毙」媚锶缃褚彩怯行⌒宰拥娜肆?,再不是從前那個又乖又聽話的懵懂小姑娘了。 兩個小姑娘吃的酣暢淋漓,渾然不知府中一角正是危急之時。 息扶黎當時正大大方方往外走,他越走越皺眉頭,沐家暫時落腳的這宅院,雖不寬敞,但勝在精巧,可府中的護院實在不稱職,就他這樣的,硬是沒半個人發現他。 他琢磨著,不然明白天讓兄長出面,從他那五百精兵里頭分二十人過來看家護院。 眼看就要走過回廊,冷不丁不遠處有人喝了聲:“是誰?誰在那?” 息扶黎一驚,他正想往一邊躲,就聽那人又道:“別躲了,我看到你了,快出來!” 他已經聽出這是沐潮生的聲音,頭疼的同時腿還一陣陣針扎的疼。 想來是沐潮生不放心女眷,半夜爬起來親自走一圈,好巧不巧的,他瞎逛就給撞上了。 剎那間,息扶黎回頭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腰上長鞭抽了過去,將人卷過來。 他自個則身形一躍,單手攀著廊檐,翻身就上了廊頂。 伏虎只覺頭皮發麻,他也想轉身就跑,但沐潮生已經站在了兩丈外! 他揚起手頭的燈籠,暗影斑駁中,就看到了伏虎的臉:“是你?” 伏虎恨不能殺人滅口才好,他握緊長劍,沉默了會道:“沐先生……早上好?!?/br> 沐潮生又走近一丈,瞧著伏虎來的方向正是酥酥的院子,他臉色一變:“大半夜的,你在我家做什么?” 伏虎斟酌了會:“說來先生可能不信,我是奉世子之命,給酥酥送早膳?!?/br> 沐潮生冷笑一聲:“目下亥時,還不到子時,你送哪門子的早膳!” 伏虎再反駁不了,只得站在那一聲不吭。 匐在廊頂的息扶黎面無表情地摸出一枚銅錢,他回頭往姜酥酥院子瞅了瞅,好在沒走多遠,隨后瞄準了其中一間廂房窗牖。 手頭銅錢快若閃電地彈射出去,悄無聲息穿過窗牖絹布,隨后落地才發生叮咚一聲。 不多時,那廂房里頭,有一人披著小襖打開房門,狐疑地往這邊走來。 “你到底來干什么的?說還是不說?”沐潮生聲色厲下,“哼,你要不說,我就拿了你找端王世子興師問罪!” 伏虎指尖一動,他正想著一鼓作氣將人打暈了好落跑。 “伏虎?我不是讓你趕緊走嗎?”清麗鸝音的嗓音驀地響起。 伏虎渾身一僵,腦子里轟得一聲炸響開,整個人都是懵的,只能轉身愣愣看著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女子緩步朝他走來。 這一刻,他連沐潮生都忘了。 雀鳥近前,她先給沐潮生福了一禮:“沐先生見諒,是婢子有事找伏虎,等不到明天,才連夜喚他來的,本是不想驚擾大家,是婢子冒失了?!?/br> 沐潮生眉目厲色稍緩:“是你冒失,你還住在酥寶兒的院子里,要是……” “是,是婢子的錯,請先生恕罪,婢子這就趕緊讓他走,往后別再來了?!比给B給伏虎使了個眼色,讓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誰曉得,伏虎竟是半點沒懂,腳下像生了根一樣,動也不動,只眼不眨地盯著她看。 雀鳥蹙眉,索性伸手拉住他手,急走幾步將人往外頭送:“先生,我親自送他出去!” 沐潮生也就不再計較,只瞧著兩人越走越遠,最后從側門出去。 伏虎覺得全身都在發飄,唯有指尖那點暖意是真實的,柔弱無骨又滑膩芬芳,叫他恨不得不松開,就這般拉一輩子。 出了側門,雀鳥松了口氣,她抽回手,不成想卻沒抽動:“伏虎,你……” “我娶你!”伏虎忽然開口道。 雀鳥一愣,繼而失笑:“你在胡說什么?怎的多年不見反倒沒頭沒腦了?!?/br> 伏虎用力拉著她手:“剛才我壞了你的名聲,我娶你,不讓人詬病?!?/br> 雀鳥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此去經年,她年歲癡長,歲月卻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余的痕跡,她還是一如當年那般清麗秀美。 伏虎聽她帶著冷意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準備嫁人,名聲與我無關緊要?!?/br> “緊要的,很緊要!”伏虎急急的說,他從懷里摸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張,“這是聘禮,你過目!” 雀鳥哪里真會要,她甩開他手,有些惱怒的道:“伏虎,你干什么?” 伏虎將那禮單塞她手里,啥話也不說,腳下生風一溜煙地飛快跑了,半點不給雀鳥還禮單的機會。 雀鳥追之不及,她跺腳皺起眉頭,猶豫了會還是抖開禮單。 借著朱門懸掛的燈籠微光,白紙黑字,雀鳥看見上頭一排排的字還寫的很滿。 從墨跡來看,前面的應當是很久之前寫的,后面的倒像是攢好后再陸續添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