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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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朝他二人拱了一下,城主的袍子上滲出了血痕,如同他的子子孫孫,也是暗紅色的粘稠痕跡,將長袍和里衣粘連在了一處。 “城主大人有大量?!?/br> 靈璧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結果,心中感慨這次實在是有驚無險。 “我是不想為難你們……可惜,蠱蟲不僅頑劣,還是個小心眼?!?/br> 前一瞬還溫和有禮的修士神色忽變,城中的靈氣朝著他呼嘯著聚集,一團黑色的迷霧從他手中升騰而起。 寒松瞇著眼睛,把手中的念珠朝著那團霧氣砸了過去,邪不壓正,他這件佛門至寶應該可以抵御一陣子。 戴在和尚的手腕處時,念珠灰撲撲的毫不起眼,可一旦脫手便有刺眼的金光從中閃現,佛光照射之下,城主手中的黑色濃霧黯淡了幾分。 “啪!” 城主抬手竟然接住了和尚的念珠。 手掌上的皮rou在接觸念珠的瞬間,像是凡人遭到了烈火炙烤,刺啦刺啦的發出聲響,焦黑一片。 “真是殘忍啊?!?/br> 手中的傷勢蔓延,瘦弱的修士不僅沒有放手,反而將念珠捧到了面前仔細端詳了起來。一雙眸子冷冷的看向寒松,語氣夾雜著嘲諷,比他的目光更冷。 “都說我佛慈悲,怎么這念珠都是人的頭骨所制呢?” 第10章 “和尚,這念珠上有多少條性命?” 城主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竟然用手指掰扯著念珠上的骨珠數了起來。 “佛祖慈悲為懷,怎么會害人性命呢?城主慎言?!?/br> 靈璧擔心寒松說不過這位城主,上前一步雙手握著寶劍,站出來替他說話。 “一百又八人?!?/br> 寒松平靜開口語氣輕松,啪啪的打了靈璧的臉。 “吃酒吃rou,早就看你不是個正經和尚了?!?/br> 靈璧瞬間跳出數米外,跟寒松劃清界限。原來不光是個花和尚,還是個黑心的妖僧啊,竟然用一百零八人的眉心骨來制法器,魔修也自愧不如好嗎? “皆是高僧眉心骨所制,佛祖慈悲嗎?” 念珠上的佛光在沾染了城主的血rou之后絲毫沒有黯淡,反而越來越刺眼,說完這句后終是吃痛握不住了。他將念珠甩在了地上,胸口一陣悶痛,城主的目光陰測測的。在他瘦弱的身形映襯下,越發顯得陰森。 “女菩薩你不要怕,此乃我北山寺鎮寺至寶?!?/br> 抬手輕輕一招,跌落在地上的念珠就回到了寒松的手上。 “千年歲月,百余位無緣飛升的高僧圓寂,自愿獻出眉心骨所制,并非用了什么陰毒的術法。能讓通死生,明陰陽,斗邪魔,是至高的正道法寶?!?/br> 說著寒松怕靈璧不信,指了指自己:“我若是飛升不得,也會獻出指骨的?!?/br> “指骨?” 靈璧和城主同時發問。 “我是護寺武僧,沒有通曉佛經的慧根,倒是這雙手翻閱不少還能沾染些佛性?!?/br> 說著寒松一手撥動念珠,一手緊握禪杖。警醒僧人莫要困倦的禪杖在寒松手上,成了奪命的武器。 他單手向后,錫杖發出清脆悅耳的響動,右腳用力一蹬,寒松朝著這位城主飛奔而去。 寒松使的禪杖兩端皆是尖銳刃器,像是拱月的形狀。一端較大稱為日,另一端較小稱為月,形狀像是兩把利斧。 只見他停在城主不遠處,一腳向后搓滑停住,竟然將石板路都踏出了印痕。將自身做為圓點,以禪杖的杖長為半徑,扇形的攻擊范圍內,城主絲毫近不得他的身。 見自己無法靠近,城主朝他將手中的黑霧一撒,耳邊傳來了嗡嗡的聲音,蠱蟲四面八方圍著寒松鋪天蓋地而來。禪杖在寒松手上,有時是刀,有時是槍,有時是棍?;蚺虼袒蚩?,加之他身上的念珠所帶的佛光,竟然隱隱的將蠱蟲逼退了。 雙手滿是蟲子身上暗黑色的血液,地上散落一地蠱蟲的尸體,偶爾幾個沒有死絕的,還不時的掙扎一番。 靈璧望向寒松,覺得就算是不飛升,你這沾滿鮮血的雙手,指骨獻出做法器,主持也是不會收的。 今日自己所飼養的蠱蟲已經傷了元氣,城主見占不到上風,立馬將剩下啊的蠱蟲收回了識海。嘴角抽動了幾下,捂著胸口咳了一陣子。 恨不得沖上去,親自跟這臭和尚斗上一番。 可他現在就連站立都十分困難,而和尚手持北山寺禪杖,攻擊范圍甚廣,殺傷力又強,無論被禪杖兩端何種刃器觸及,自己這個修魔的恐怕都會非死即傷。 再分神往那女修身上瞧,她手中的兩把劍似乎都是上品的法器,嘆了口氣,他不拿出點真本事是不行了。 城主按捺住自己洶涌翻騰的血脈,站直了身子:“既然爾等的師門讓你們繞路,就萬般不該進城來?!?/br> 這些修士為了什么,他清清楚楚,不過是六十載一度的金杯秘境。金杯秘境緊挨著百子千孫城,是他的出身之地,是他舊時棲身之所,是他的老巢。 每隔六十載,四大仙門都會選出本門年輕一輩的修士翹楚進入??墒且酝銈兺低得睦@過去也就算了,他不能出城鞭長莫及,然而眼下既然進了城…… 他心痛的拾起地上的一只蠱蟲,身體浮到半空之中又落在了蓮臺之上,小心翼翼的將蟲子放下:“就別想走?!?/br> 一個半透明的虛影從城主的額頭處跳了出來,睜開緊閉的雙眼,一手虛虛朝著靈璧寒松推去,待臂膀伸展之時,忽的天際閃現了一道明亮的光,轟隆隆的雷聲緊跟而來。 一道又一道的閃電砸在了二人的腳邊,任憑他們怎么躲藏都逃不出雷電的追擊。 靈璧出身高嶺門,是盛出劍修的修真門派,自古劍修都一身傲骨,見逃脫不得,她干脆也就不逃了。 轉身停在原地,將手中寶劍向天指去:“甘霖涼!” 城主沒有想到女修竟會做出這般舉動,心念一動,半空中漂浮著的虛影心領神會。下一息的時候,閃電便不偏不倚的朝著靈璧劈了過去。 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除了金丹大成的時候,她還沒被雷劈過呢。雙手抖了一個劍花,兩把寶劍在空中畫了一道圓弧,將靈璧護在了其中。 緊緊閉上雙眼,靈璧知道這雷劈不死她,她手中殺萬人的青虹劍在吸收雷電之后可以威力大增,承受些苦楚應當也沒什么。 “啊——” 閃電劈到rou身,跪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靈璧咬緊牙關身上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疼痛,睜開雙眼看到寒松跪在自己前面。 和尚金剛不壞之身被閃電劈了一個大洞,鮮紅的血液不住的流淌著,先是被雨淋,再是被火燒,此刻又被巨雷擊中,和尚的僧袍已然徹底模糊不復形狀了。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脫線的串珠一般,一顆接這一顆沿著臉頰向脖頸滑落。 寒松抬起頭,正對上靈璧睜開雙眼。 “施主,當心些?!?/br> 靈璧眉頭緊皺,連忙蹲下身子,試圖扶起寒松,可他胸口已被雷電擊穿,中間血rou都已消散。傷口四周幾乎成了焦炭,但鮮血怎么還是止不住呢…… 原本像是山巔松柏一般的和尚,此刻癱軟在了自己的懷里,靈璧雙眼通紅,將人穩穩的扶住,朝著百子城的城主怒視而去。 “我輩修行之士,最忌欠人家的因果。和尚,你這不是給我找心魔嗎?” 她雖說目光落在那位城主的身上,開口卻是在同寒松說話。 “一個和尚一個劍修,修真界最無情的兩大山門,咳咳,竟然在我面前你儂我儂了?” 蓮臺上的城主捂著胸口,嘴角滿是嘲諷。 而長得同他如出一轍的虛影再度抬手一招,烏云從遠處聚來壓在了百子千孫城的上方。云中閃現亮光,只要城主心念一動,就會朝著靈璧劈去。 即便靈璧是個女修,城主也毫不猶豫。蠱蟲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一道神念傳到他的腦海之中。 “不留下她生兒子嗎?“ 城主冷笑一聲,蠱蟲不知修士繁衍血脈的艱難,竟然還想讓自己收了眼前的金丹女修。他生養的百子里,超過半數皆是凡人女子養育,妻妾修為最多不過筑基。 故而眼前的女修對他半分用處都沒有,按下在懷中蠕動蟲子。已經殺了一個北山寺的和尚,高嶺門的法修自然也不能留,城主抬了抬下巴。 “劈她?!?/br> 虛影抬手一招,一道電光從云頭落下,比之前的雷火都要來的強烈。 靈璧對此置若罔聞,被她放在地上的寶劍發出嗡嗡的錚鳴聲,試圖向主人示警。然而寶劍的主人此刻全神貫注,所有的精力都在與寒松修補傷口上。 精純的靈力從金丹源源不斷的流出,匯聚在寒松胸口的血洞之上,手上已經被和尚的鮮血浸濕,除了她玄色的披風還看不出變化,其他衣物全部血紅一片。 靈璧不知怎么,雙眼迷蒙起了霧氣,她薄唇微啟:“和尚,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寒松胸口的鮮血涌動逐漸沒有那么洶涌,血rou也有重新凝聚生長的趨勢,靈璧見狀連忙道:“和尚,不要閉上眼睛!你要是死了,北山寺來找我師門的麻煩怎么辦啊……” 見寒松面上已經毫無血色,靈璧越發的焦急,這和尚怎么這么傻?那道雷明明是劈我的,你攔什么! 本已經暈暈沉沉的昏迷過去,可聽到靈璧的聲音,寒松又強打了幾分精神,雖說雙眼沒有睜開,但嘴唇微動,用極輕的聲音道:“施主寬心,我們佛門中人不愛生事端?!?/br> 說完這話,寒松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靈璧察覺到變化之后越發的急躁。摸到和尚胳膊上的匕首,朝著自己的胸口扎去,匕首上沾染了她心頭的道血,靈璧將之低落在了寒松胸前的血洞之上。 “你要是死了,我就去你們寺里找麻煩,讓你山門不得安寧!” 她一邊說著,一邊催動靈力,寒松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然而還來不及欣喜,城主招來的巨雷就要劈在她二人身上了。 手邊的青虹劍似有靈一般彈了起來,在空中畫起了陣圖,攔在了靈璧和寒松二人頂上三寸。 “頂不住的?!?/br> 今日已經燃燒靈力做了樹木的生長法陣,此刻又為和尚治傷,靈璧此刻面色蒼白,比起她懷里的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 讓人欣喜的是,寒松胸口的血洞此時徹底愈合,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只是新長出的皮膚一片通紅,似乎要修養一陣子方能恢復他銅皮鐵骨刀槍不入的英姿。 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輕輕閉上雙眼,靈璧癱坐在地上,師父你可千萬不要為我重塑真身啊。就讓我跟這和尚死在一處好了,千萬不要讓我醒來后背負無盡愧疚。 “停!” 巨雷沒有劈下,靈璧和寒松在閃電擊中的前一瞬被城主移到了別處。 他踉蹌著從蓮臺上下來,忍者腿上割rou時留下傷口的劇痛,他跑了幾步來到了靈璧和寒松跟前。推開抱著和尚的靈璧,撲上去看寒松的胸口,竟然完好如初。 眼中閃過狂喜,城主晃著向后退了幾步,仰天長笑帶著幾分癲狂:“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說著他低下頭,指尖顫抖著解開了自己的灰色長袍,里衣的帶子不知為何怎么也解不開。城主干脆大力撕扯,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身體。 傷口一個接著一個,腹部的皮膚已然不見,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內臟,以及白生生的肋骨。一只透明的蟲子伏在其中一處,撕咬下一塊新鮮的血rou吞入了腹中。 靈璧虛弱不堪,已然沒有了任何氣力,可在看清之后,生生的向后挪了數步。 他的皮膚之下,攢動著不只一只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