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從一開始的苛刻要求,直到過了很久,這段劇情出場的原著中的每一個人,都偏離了主線。 或許劇情也無法要求她事事精準,所以許多地方,都可以稍稍自由一些。 但是這最后一步,卻會永遠對她封鎖。 劇情就是不能,也不準許,讓郁大小姐活著,陪伴在他的身邊。 逼著她與他歡好,再逼著她,握著屬于男人的沉重劍柄,引劍自刎。 讓他的佩劍,染上愛人的猩紅頸血,劍鋒的寒芒吞噬她的生命。 郁暖有一瞬間的邏輯紊亂。 她不曉得,自己真的死了,他會不會有那么一點痛苦呢? 但他會有很多女人,愛或者不愛,又有什么關系。 反正,對于手握重權的上位者而言,他們的步伐太快,野心和耐性太重,愛情只是錦上添花,遠遠不是占據整顆心的事物。 他卻是,上位者中最冷漠的佼佼者。 男人修長的手指,撩開她的碎發,平視著她的眼睛,一時間,她琥珀色的眼仁輕顫。 他們的鼻梁有些貼近,似乎有些曖昧地,看著對方。 他的眼眸銳利到,像是能把她的踟躕看穿。他卻忽然,將她一下撈進懷中,打橫抱起,安放在臂彎里。 郁暖聞見,男人身上冰寒優雅的雪松味,對于她而言很熟悉,沒那么冷淡拒人于千里,有些隱約的溫柔。 她又有了些,苦惱不舍的情緒。 他像是抓著幼貓的脖頸,把她安置在架子床里。 她的錦被還沒鋪好,郁暖便又跌落在綿軟的云層里,膝蓋有些打滑,幾下才撐起身子。 她默默看著他,抿著唇瓣,圓潤的眼里些微冷硬的情緒,像是在無聲趕他走。 她卻很當心,不敢與他說話。 他不再言語,修長的手端起一旁擱置的甜白瓷碗,沉聲淡道:“把藥用了?!?/br> 他對誰說話,都是這樣的口氣。 盡管對著小妻子的時候,已經很溫和了。 但是這種與生俱來,身為帝王的慣性口吻,卻始終伴隨著他,讓他說出來的話,都像是上位者的命令。 郁暖縮回錦被里頭,別過頭,偷偷翻個小白眼,語聲麻木道:“不。你走?!?/br> 仆從早就把溫熱的藥端上來,只是并沒有逼著她吃,因為這小祖宗很不好伺候,到時把她弄得不開心了,又是一樁罪。 他卻奇異地有耐心,薄唇輕輕抿一口試了溫度,低柔哄她道:“甜的,很好喝,特意為我們暖寶兒調的?!?/br> 郁暖有些嫌棄。 但他難得的仁慈寬和,也讓她有些無措。 這樣的語氣,聽上去就讓她發抖起雞皮疙瘩。他像是吃錯藥一樣了,郁暖默默想著。 她抿著淡色的唇瓣,半晌才道:“我不要喝,把藥端出去?!?/br> 先禮后兵,是他的尋常做法。 她嬌縱不吃軟,仗著寵溺和特權,便愈發不講道理,忤逆他,也和自己的康健作對。 那只能給她來點硬的。 男人還是很有耐心,卻不與她廢話,修長微涼的手指,很快強硬地抬起郁暖柔軟精巧的下頜。 簡略的一個動作,恰當冷硬的力道,卻使她不得不打開口腔。 他慢條斯理,與她睜大的眼睛對視,再把溫熱的湯藥一點點,給她灌下去。 柑橘味微甜的藥湯,緩緩流入她的喉嚨。她沒覺得嗆,只是在努力吞咽,兩只手不甘示弱,用盡全力在一邊努力推他,喉嚨里發出嗚嗚的可憐聲音,又像是在示弱。 可是奈何她勁道太細弱,即便她整個人掛在他的手臂上,他也未必有什么感覺。 藥液還是有幾股,順著唇角流下,沾濕了她的衣襟,和凸起的鎖骨,胸口雪白的一片肌膚,潮濕而發亮。 他的眼眸微戾暗沉,卻很恰當地掩飾過去,還是溫柔耐心地服侍著她,小口小口,慢慢吞咽著藥液。 郁暖的眼圈都紅了,精致秀美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她放棄掙扎,卻顯得愈發無助起來。 其實她心里想的卻不盡然。 居然沒有嘴對嘴喂藥的情節嗎? 差評好么什么混蛋! 少女心都要碎了。 一聲聲說好的愛她,把她當寶寶,結果居然捏著她的下頜,強硬地給她灌藥嘛? 男人都是這樣。 一點都不紳士。 郁暖被喂完藥,便開始捂住胸口干嘔,她沒什么可吐的,就是一下被灌進那么些藥湯,有些受不住。 他溫熱修長的手心,輕輕給她揉著胸口,另一邊則為她拍著后背。 男人面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嘴上哄人的話卻說的坦然不害臊,又是寶貝,暖寶兒,還有乖囡,再哄她吃點蜜餞果子,捻在指尖,一點點給她咬來吃,吃得嘴唇紅潤潤的。 郁暖都說不出話了,還要時不時可憐巴巴干嘔,眼角微紅,鼻頭也是紅的。 即便這樣,心里的那口氣還是散不了,她只用力拿指尖掐他,捏起硬邦邦的皮rou,使出吃奶的勁道轉個圈,深得掐人奧秘。 只可惜她的指甲,在昏睡的那段時間,就不知被誰剪掉了,現下是透明蒼白的樣子,邊緣修剪得圓潤整齊。 就是掐得人不痛。 于是她更像被捏著rou墊,減掉指甲的奶貓,毫無還手之力,打人都不疼,掉眼淚人家也視若無睹。 毫無戰斗力。 他撩開袖口,看了眼手臂,不咸不淡撩起眼皮,評價道:“懷了身孕,竟還這般有勁道,想必身子好得很?!?/br> 郁暖忍不住冷冷瞧他,胸口涌上來,只得團在一邊繼續打嗝。 為什么啊,這都什么梗? 做什么人人都說她懷孕了? 您不是最知道我懷孕沒的嗎混蛋! 這真是非常尷尬了。 偏生她還反抗不了。 他給她輕揉的大手,又開始給她按摩,溫暖得叫她有些想蹭蹭,但男人撫摸到的,全都是禁忌的地方。 只他卻像是沒感覺,動作根本沒有分毫情i色的意味,輕撫的動作與她擼貓時的手法......太像了。 郁暖莫名覺得,自己像是被處刑了。 就因為她平胸……嗎? 您好歹禮貌性地有一下反應??? 她開始懷疑人生,難道自己真的胸平到不像個女人?那便怪不得他那日可以那樣冷淡地全身而退了。 果然還是喜歡,大歐派大長腿的嗎? 失敗,低落,憂愁。 等稍稍不那么難受了,她腦回路繞了長安十八圈回轉過來,才慢吞吞反應過來,慢慢吸氣,反駁一句:“我沒有身孕的?!?/br> 她又摸摸自己的小腹,神情竟有一點小小的怔松,又稍縱即逝。 抬頭時,還是那般樣子。 她希望自己吃的涼藥,至少有點用處。 若真的成了事,她沒有懷孕最好。既然劇情如此,想必即便不懷孕,還是不影響她的結局。因為若是懷上了孩子,那對于她,無疑又是一重可怕的抉擇。 可她一瞬間的神情,卻被他一點一滴,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地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收納在掌心捂熱,漫不經心把玩:“暖寶兒,想不想要個孩子?” 他看著她時,黑眸深沉而溫柔,卻有些冰涼之意,浸潤到她的心底。 盡管他們算是拜堂了,但怎么說,她都還是個……姑娘。他們更是相敬如冰。 您問一個姑娘,想不想懷上你的孩子。盡管一臉正經,可是這種問題本質上和流氓有區別么? 沒區別吧? 但郁暖一時間,卻也沒法有什么更激烈的情緒。 因為她想到,這并不是個可以兒戲的話題,她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也絕對不能有孩子。 在原本的世界,她也與朋友談起過流產和生子的話題。有一個說法是,就好像如果你不開窗戶,便無需對窗外漫天飛舞的種子負責,但如果開了窗戶,那就必須承擔種子飛進來,生根發芽的職責。 她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職責,也不舍得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面上的紅暈,刷一下褪去,面色蒼白憔悴,只是輕聲道:“不要,我不想要孩子?!?/br> 他離得她很近,近到能瞧見小姑娘微顫的眼睫,和本能失落的眉眼。 他卻微笑看著她,慢慢地誘哄道:“要一個罷,嗯?” 他溫熱的呼吸,在她的耳廓上,讓她原本雪白的耳垂,漸漸染上紅暈。 為眼前的男人生孩子啊…… 懷上陛下的孩子嗎? 郁暖忽然,一下清醒,努力把手從他掌心收回,對他冷冷道:“你休想?!?/br> 可是,她的手卻如何,也無法從男人有力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他只會越攥越緊,就像是干枯多時的藤蔓,久旱逢甘霖,把最珍貴的生命本源,緊緊纏繞起來。 即便把她壓迫地難以呼吸,卻也能讓他更溫暖一些。 男人松開她,衣衫齊整,分毫不亂,禁欲而慢條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