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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月光佛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2節

第12節

    身后侍候的丫鬟沉默著,一動不動的,跟個木頭泥胎似的。

    郁暖遲鈍想了想,好像這個姿勢是不太好穿衣裳。于是她又閉著眼,背過身,坐了起來。

    她只覺今日這侍候的怪得很,平常不是都很主動精細的嘛,周家這丫鬟調i教得可不怎么好啊。

    不過她還是勉為其難,不緊不慢地摸索著脫了外頭的襦裙,只余一件月白色的系帶的抹胸。她的肩膀細膩潤澤,而少女的背影既纖瘦,又不乏單薄的美感。

    若是自制力差些的人,恐怕都快壓抑不住心底天然的施虐的欲了,因為她看上去太羸弱嬌貴了。

    她就像是一泓溫軟甜蜜的春水,若不被人抬手一飲而盡吞入腹中,便忍不住要伸手把她攪得散亂四濺,才肯罷休。

    郁暖還處于茫然的狀態,只微微偏頭,雪白脖頸的弧度優雅而脆弱,似能讓成熟的男人一手握住,甚至還有余力,能再一點點收緊大手的力道,好整以暇,帶著微微冰涼的笑意,看她軟綿綿掙扎撲騰,柔弱地求饒喘息,直到把這朵名動長安的雪蓮花連根摘起,再攬進懷中。

    一直沉默的仆從終于動了,他的手指微涼而有力,點在她的肩胛上,給她系上裙帶,卻并不多碰她,而他身上的味道禁欲優雅,又像是上好的松木香,泛著遙不可及的寒意,讓郁暖莫名地想蹭兩下。

    可這人只是慢條斯理給她打了個結,勾勒出姑娘柔軟的腰肢,便退后幾步,離開了繡榻邊。

    郁暖有些遲鈍地半轉過頭,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她真的喝高了,本身便是易醉的體質,又不知節制灌那么些酒,腦袋早就不轉了,即便有一頭野獸在她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嘶吼,她也不定有什么大反應,說不準還能托腮,瞇起杏眼和兇獸對視。

    她這樣半靠在榻上,是個人都沒法好好穿衣服,但她不肯起身,坐了半天,沒支持住,無聲無息便直接困過去了,纖長的睫毛無辜垂落下來,蒼白著面頰有些像不懂事的小孩。

    那人呼吸略低沉,指尖在她眼角眉梢輕輕碰觸,修長冰涼的手指捏著她的面頰,來回摩挲,力道不小,直到把她的皮膚給磨出了紅痕,唇邊津液晶瑩,顯得純潔而柔媚,才散漫收了手。

    醉酒的感覺并不怎么好。

    她覺得腦袋悶地很,又似在做夢,但全是混亂奇怪的夢境,胸口滯塞得不成,難過得她都想流淚,又偏偏不曉得找誰哭去,只好把腦袋埋在臂彎里,委委屈屈地嗚咽兩聲。

    她并沒有睡很久,畢竟心里頭還存著事兒,即便神智無知的,但還是沒法子坦然悠閑一覺到天明,故而不到半個時辰,便捂著腦袋,掙扎著從榻上靠起來。

    她一起來,侍候的丫鬟便從外間進來,忙恭敬禮道:“郁大小姐可醒來了,不若吃些解酒茶?”

    郁暖猶豫一下,還是搖頭道:“不了,我只想去外頭走走,應當不會有事兒罷?”

    丫鬟猶豫一下,笑道:“這塊兒的院里皆是自家人,小廝護院們都不能入內的,大小姐不必憂心?!?/br>
    郁暖點點頭,心下松了口氣,看了看身上穿著的衣裳,皺著眉問道:“這是你給我換的?”

    丫鬟垂著腦袋,恭敬柔聲道:“是,奴婢看姑娘似是醉得起不來了,便給您粗略換了,以免您穿著臟衣裳歇下?!?/br>
    郁暖還是有點頭疼,但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她不能再拖了,也不曉得現下出去能不能遇上男主,大概……遇不上也不能算是她的錯罷?

    但她還是不太確定,只怕慢悠悠出去沒機會遇上男主,自己倒落個腦殼疼的下場。但想想,這個幾率確實不怎么大了,畢竟男主不可能成天在園子里漫無目的地晃蕩罷?

    她扶著沿邊起身,蒼白著臉頷首道:“你不必跟著,我只出去散散心?!?/br>
    丫鬟欲言又止,但卻并沒有再多說甚么了。

    周家的院子更像是南方的風格,小橋流水,亭臺水榭,婉轉卻留白,空余三分遐想,卻淺笑不語,比起忠國公府的更合她心意。

    故而,郁暖本是隨意走兩步消消酒意,可現下卻有些頓住。畢竟,也不曉得在哪里能遇上男主,不如走慢點也無所謂。

    走了小半會兒,忽然聽見前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像是個女人的聲兒,嬌滴滴又婉轉似金玉。

    “你走慢點兒……我跟不上了嘛?!迸说穆曇粝袷悄艿嗡?,又是抱怨又是嬌媚。

    她喘著氣,聲音越來越近:“你是不曾見,她在宴上滿臉的愁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自從你們定親開始,她便厭惡你!你和她在一塊兒有什么好的?況且你也知道她這么虛弱,又得了絕癥,是個薄命的,難以為你生下子嗣呢……不若我幫你,與她斷了罷?你、你倒是說話啊……”

    那人又不接話,女人便接著說:“你看我怎樣?我……我喜歡你,不舍得放開你,無論你怎么冷待無視我,我心里都有你!”

    秦婉卿也是頭一次,這樣大膽地同人闡明心意,于是也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發臊,忍住羞怯,拿一雙鳳眼大大方方覷他,模樣明媚而艷麗,胸口的一片雪白,細嫩又豐腴,似乎只要是個男人瞧了,都會食指大動。

    她還嬌滴滴杵在那兒,背著手,一身水紅奢華的襦裙,一步不讓等他回答。

    男人終于頓住,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卻又聽她道:“我不瞞你,我知道你是誰了!我不會欺瞞你任何,即便是爹爹也不能讓我騙你了。我、我也不介意你有別的女人,一百個一千個都無所謂,只要你收了我……我便心滿意足了?!?/br>
    男人似笑非笑,瞇著眼看她,修長微涼的手指托起女人的精致的下巴,垂眸直視她美麗的眼睛,語氣禁欲冷淡,散漫道:“不?!?/br>
    然后,當他們抬頭,同時看見了靠在歪脖樹下的郁暖。

    她滿臉醉意,面色微粉,一雙杏眼卻閃閃發亮,像是某種弱小可憐的小動物,偶爾從洞xue口探出半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即便身子柔弱不勝,她還是用手撐著身子,悄悄探著腦袋看他們。

    郁暖反應遲鈍地緩緩眨眼:“……”卻對上男人的銳利陰郁的眼睛。

    秦婉卿氣得跺腳,狠辣陰冷看了郁暖一眼,咬牙嬌哼一聲,忍著羞恥轉身便提著裙角走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郁暖有些懊惱,秦婉卿那幾句話信息量不小,若是給男主知道她全都聽清楚了,她便可以吃頓好的,準備立馬去世了。

    她的目光有點懵,滿臉暈紅著,情急之下,只好就地扶著低矮的樹干,露出一個迷離瀲滟的微笑,眼角微紅,呆呆看著周涵,像是吃酒吃傻了。

    男人身著鴉青暗紋圓領袍,一雙眸子內斂沉默,腰間綴著一枚古樸的玉佩,更襯他肩寬腰窄,身量頎長,但他居高臨下冷漠的目光,卻害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應當在默然考量,她到底聽見了多少。

    而郁暖不給他時間思慮這些,腳底打滑跌跌撞撞三兩步沒骨頭似的撲上去,帶起一陣屬于少女的軟香,一雙纖細柔軟的手環住他的腰,拿醉紅的面頰蹭蹭他的胸膛,含糊嘟囔道:“這是在……夢里么,怎地這樣熱,又熱、熱又冷……好舒服……”

    少女的身子軟乎乎蹭了上去,像只八爪魚一樣把他纏住,一張巴掌大的臉都蹭變形了。

    男人微頓,修長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細膩的手背,緩慢而似是挑逗。

    她感受到,屬于成熟男人掌心的熱燙溫度。

    兩人呼吸膠著,他的動作看似曖昧,卻不緊不慢地把她纖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腰間掰開。

    然她一直在輕微發顫。

    男人難得開口,聲音沙?。骸啊瓰槭裁窗l抖?”

    郁暖:“……”因為怕你發病。

    雖然能接受自己的命運,但怕他純屬本能。

    就像是食草的幼獸,見到健碩的成年的兇獸一樣,一聞見它骨子里鐫刻的血腥味,都能原地拼命打滑戰栗著走不動路。

    那恐懼從骨子里躥至心尖上,唯恐給兇獸叼起軟嫩的后脖子,霸道地壓在爪下,當作食物優雅細嚼慢咽,再吞吃入腹。

    她也很怕直視他那一雙冷銳的眼睛。

    戚寒時審視人心的本事很厲害。原著中只有極少數朝中的老狐貍,才能與他斗幾個回合保持不露陷,而只要露出一點端倪,以他的銳利高智,定然會一針見血,堪破究竟。

    所以她盡量避免與他對視。

    可是,原著中,郁大小姐應該是被他一把冷淡推開,而并不是這樣一根根給她掰手指……看來還得加把火。

    郁暖于是鍥而不舍地黏上去,打了個小酒嗝,紅著臉又纏著他的手臂,乖乖拿臉頰蹭著,喉嚨里還發出委屈可憐的音調。

    然而,事與愿違。

    男人居高臨下陰郁瞧她,眸色陰晴不定,頓了頓,卻忽然俯下身打橫抱起她。

    他的手臂結實而沉著,拍拍她的腰肢淡淡道:“莫要扭?!?/br>
    郁暖驀地睜大眼睛,一瞬間面色煞白難以置信,懵懵盯著他,完全沒了醉酒的樣子。猝不及防一陣劇痛襲來,她伸出手懊悔捂住腦殼,忍不住呻i吟出聲,滿眼盈滿了生理淚,順著面頰往下流。

    她的樣子實在太無助蒼白了,以至于男人也有些皺眉。

    又是心疾又是首風病,五六十的老太太都比她健朗不少,成日面色蒼白,像是一碰就能化成雪水似的。

    從來沒有一個姑娘,比她更病弱嬌貴。若老天過于垂愛,把她早早召回,只怕會空余下俗世陰暗的淤泥里,滿是寂寥,負隅獨行的人。

    豆大的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流,她急促地呼吸兩下,又開始哭,不是她委屈,是疼得不成了,這趟也不像上趟一般心疾發作,暈也暈不過去,只好生受了這份劇痛。

    她覺得,生孩子可能和這個差不多,或許比生孩子還苦痛些罷。

    全都是因為她太不聰敏了,琢磨不透男人陰沉不定的套路,又太粗漏大意。

    實在該。

    她一邊疼,慢慢合上眼,已經開始半昏半醒了,強撐著一邊思慮總結......男主比較愛不按常理出牌,下次要小心提防……真正的郁大小姐若完全吃醉了,哪里像她心里一直吊著這事兒,她是絕不會像她這般懵懂驚愕的,看后文,郁大小姐也頂多只會在醒酒之后發作而已。

    下次切切謹記。

    她邊想著,便忍不住陣陣疲倦和余痛,輕輕吸氣,轉眼沒多久,便昏了過去。

    亭里,男人把她半摟在懷里,為她輕輕撥開汗濕的烏發,露出少女脆弱蒼白的容顏。

    他語聲淡漠地,吩咐背后的暗衛:“叫太醫來?!?/br>
    ……

    郁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歸去的馬車上。

    忠國公府的馬車很大,足足能容下五六人舒適坐下,起車時穩得很,便是滿滿注了熱水的杯碗,都能一滴不漏地走一程,故而郁暖睡得還算舒適,并沒有甚么難受顛簸的地方。

    她睜開眼時,便一眼瞧見了南華郡主,充滿擔憂泛紅無措的眼睛。

    郁暖蒼白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道:“娘……”

    南華郡主終于忍不住流淚,一把抱住女兒放聲道:“你、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如何能吃得這么些酒了?你自小身子弱成那樣,甚么東西不禁你亂吃的?怎么能……這酒也是你能縱著用的?便是年長些的爺們,也未必受得了這么些!你這是要愁苦死娘親么,???!”

    郁暖垂眸,輕輕道:“沒有的,只是……不曾注意罷了?!?/br>
    南華郡主嘆息,抱著女兒緩緩道:“我的姑娘,都怪娘親,從前把你教得太死心眼了,更是千不該萬不該,把你縱成這般……你不要怨恨娘親,娘真的老了,再受不了這些了?!?/br>
    郁暖也不知如何說了。

    南華郡主不是她的母親,她甚至難以對南華郡主產生母女之情,但偶爾也會想,若是她素未謀面的母親還在,是否也長得和南華郡主一模一樣?畢竟,她和郁大小姐的容顏,幾乎沒有半分區別。

    她于是慢慢悔悟道:“娘……是我錯了?!?/br>
    但一個人的觀念是難以改變的,并非是從小被教育成什么樣子,長大了發現不對,還能再重新教導的。郁大小姐早就不是一張白紙,認錯也只是為了讓南華郡主不要傷心,僅此而已。

    呃,畢竟她還要作的死簡直罄竹難書,這個時候還不到她要表現出悔悟的時候罷,不然誰知道腦殼要疼成什么樣子呢。

    于是郁暖認完錯,依依不舍地拒絕了南華郡主塞來的點心,又在南華郡主強硬的要求下,“難以下咽痛苦難當”地被逼著吃了大半碗溫熱的桂花粥。

    嗯,這粥里還有一股很深沉濃郁的藥味,不要以為加了桂花醬她就吃不出來了。

    她用完膳,慢慢擦拭著唇邊,蒼白著臉問道:“我之前,暈倒了,是誰把我送來的?”

    南華郡主愣了愣,才道:“你不是散步時候暈的,那丫鬟還說她在后頭看著你,難道非是這般?”她說著微微擰起眉。

    郁暖看了看南華郡主,覺得她應當真的不曉得,才輕輕道:“應當是的,只我已然不太記得了?!?/br>
    她又有點愁,因為她發覺,她的上帝視角只是自以為是罷了,這書里她不曉得的謎團多的是,根本沒有一開始想的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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