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他抓緊時間洗了個冷水澡,出來看見對象跟小仙女似的坐在他的床頭,翻著他包里帶的東西。 趙蘭香翻了翻一眼男人的行李。 簡單極了。 兩套貼身衣物,一張證明、一個本子、筆,還有一點吃剩的干糧,其他的啥也沒有。 她不由地從兜里掏出一枚紅包,塞了進去。 她跳下了床,抱著他吧唧地親了一口。 “新年快樂啊,賀松柏?!?/br> 女人柔軟的身軀填滿了他的懷抱,溫暖而熱烈,兩個人緊貼的胸腔連接著的心跳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被人抱了個滿懷的賀松柏,頓時腦袋一片暈漲,一股強烈的刺激感涌入了他的腦袋,令他幸福得眩暈。 除夕前錯過了送她回家的遺憾,但同眼前的軟玉溫香相比,頓時不值一提了。 不過他不敢唐突佳人,只杵得直直地站著,任她抱。過了很久,他才低頭含住了她的唇,沉沉地笑了,胸膛陣陣地發著顫。 “你也是,新年快樂?!?/br> 趙蘭香滿心裹著蜜糖兒似的甜滋滋的,仰頭承受著他帶著渴望的親吻。 …… 趙蘭香直到被男人送回了家,才暈乎乎地回過神過來:蔣建軍回來了,賀松柏也來了,一不小心讓兩人撞上了就有血濺當場的危險! 她當即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的擔心是對的,果然第二天蔣建軍就來串門了。 趙蘭香的堂妹趙菊香正在向她討教著如何做年糕,其實就是饞她家的糕點,想多蹭點吃。 大伯母張紅英拎了一點水果來,馮蓮拗不過他們,只得忍痛割愛把女兒烤的蛋黃酥勻了一半給他們。 她藏在廚房里磨著牙跟丈夫說:“真是越有錢越愛占便宜!” 趙永慶安慰了一下妻子,“都是親戚,以后咱有困難了也去找他們搭把手?!?/br> 馮蓮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br> 她裝了小半籃子合一斤的蛋黃酥走了出來,趙菊香當即拈了一塊吃,吧唧吧唧嘴兒地吃得香甜。 張紅英笑吟吟地說:“咱們菊香也準備畢業了,我尋思著也該給她找門親事了……妞妞是個心靈手巧的孩子,這一手的絕活真是讓人佩服?!?/br> “妞妞能不能指教指教你meimei,好讓她找門可心的親事,大伯母這輩子都感激你?!?/br> 趙蘭香嚼著脆脆的蘋果,聞言放下了果核,淡淡地道:“指教就談不上了。我覺得舊社會已經過去了,女人又不是合該進廚房的,在我家這么多年都是我爸下廚,他說啥了嗎?” “學這個就能找到可心的親事,這、這就算了吧……” 馮蓮對女兒的毒舌簡直瞠目結舌。 不過她聽得很舒爽,一點都沒有阻止她。 趙蘭香繼續說:“現在衡量女性的標準是有文化、肯吃苦、對國家對社會有貢獻,讓我教meimei下廚,不如讓我教教她怎么做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br> 她笑瞇瞇地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趙菊香也是愣得瞠目結舌,氣得臉色發白好一會才平復了呼吸。 她冷冷地笑道:“我配不上大姐的指教,算啦,媽,我們以后別上門了,你看她對你啥態度、她——” 趙菊香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噔噔噔地響了起來。 大家都聚在屋子里,小虎子在外邊玩耍,馮蓮并沒有掩上門而是敞開著大門,于是乎一個俊朗得耀眼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打了聲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趙同志的朋友?!?/br> “特意來給你們拜年了!” 張紅英一家也是住在軍屬大院里的,而趙菊香她爺爺趙雄正好是蔣建軍父親的屬下,她對這個從小都優秀的軍.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下一刻準備說出刻薄話的嘴巴,大得能塞下雞蛋。 趙菊香的話噎在喉中,一雙眼睛頓時亮得宛如白晝的光。 “蔣、蔣大哥?” 蔣建軍巡視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微不可見地皺起了眉。 趙蘭香此刻見了蔣建軍,聯想起來了g市的賀松柏,只覺得頭大。 她收起了一臉的諷刺,坐直了身體。耐著性子等到蔣建軍自我介紹完了,恰當地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有事出去說說?” 蔣建軍見了女人微變的不悅的面色,他微微地笑了笑,跟著人走了出去。 趙蘭香把他送來的那箱營養品扔到了他身上,惱怒地道:“你真是賤骨頭?” “你是真聽不懂人話還是假聽不懂?!?/br> “我有喜歡的對象了,我希望你不要造成他的困擾?!?/br> 蔣建軍的臉忍不住黑了下來,面容緊繃,滿滿的心意遭人嫌棄于他來說可謂不小的打擊,尤其是趙蘭香的態度。 但見到她這樣富有朝氣又氣急跳腳的小姑娘模樣,多年不見,他很是稀罕,所以隱忍了下來。 蔣建軍竭盡全力地、微笑地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媽.的,挖他墻角的人都統統滾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平生君:(驚訝)結婚證明? 想不到你是這種柏哥 柏哥:“……” 第90章 趙蘭香深吸了一口氣,甩下一句話后冷漠地扭頭就走了。 “不關你的事?!?/br> 這句極淡的嘲諷, 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 輕微得幾乎要淹沒在呼嘯的寒風之中。然而就是這風輕云也淡的語氣, 跟針似的扎進了蔣建軍的心肺里。 他的瞳孔驟然地緊縮起來。 萬家寧靜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多少個極靜極深的夜里,她睡在沙發上等他, 她偶爾會小心翼翼地詢問他今天都干什么了? 他會警告地說不關你的事。 他不期然地聯想起這段熟悉的對話, 年頭已久, 或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應,蔣建軍現在記不清她的表情。 蔣建軍皺緊了眉頭,那些積攢下來的心痛, 一點點地蔓延回來。 原來這句話也是會傷人的。 蔣建軍寒著聲說:“你……不說我也遲早能知道?!?/br> 趙蘭香驟然地停住腳,她這個前夫重生了一回腦子跟進水似的,大把女人等他挑, 非得磕硬石頭。 那她就讓他好好嘗嘗磕破頭的滋味。 趙蘭香臉上故作起一副似同情又似厭煩的表情。 她直言道:“你給我的是一種挫敗的感覺。我從小到大從沒吃過什么苦, 周圍人也都喜歡我,從沒碰到過哪個人對我不假辭色, 拒絕得那么徹底?!?/br> “說實話……當你給我寫那封信之后, 我就徹底獲得了勝利, 也并沒有感到由心地幸福起來, 我也明白了之前在你身上的投入的感情, 并非自己所想的那種?!?/br> 趙蘭香先把疏于寫信的破綻主動拋出來,用了另外一個合理的原有解釋它,順便替后面她所要做的事做下鋪墊。 “我喜歡獨立又強大的男人, 不是你這種死纏爛打跟牛皮糖似的。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br> “我喜歡的男人他話不多卻踏實、積極向上又熱心腸、聰明且勤奮?!?/br> 趙蘭香越多說一句,蔣建軍的臉色就多黑一分。偏偏她此刻的眼神,真得不能再真,是騙不得人的,那些美好的形容從她嘴里吐出仿佛摻著nongnong的蜜意。隔著空氣,他都能嗅得見。 她的感情是一如既往的濃烈,愛時如火似焰,熾熱灼人。 然而每個字都跟針似的,扎在他心里。醋得他心里火山爆發又冰川崩裂,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感覺幾乎淹沒了他。 這濃烈的嫉意蔣建軍只有在那個臭jian商身上嘗到過,他生生地忍了下來。 他收起了本就不屬于他的微笑,淡淡地道:“還有呢?!?/br> 趙蘭香道:“還有就是,我是單方面喜歡他的,請你不要干擾他的生活!” …… 趙蘭香回到家里之后,松了口氣,她貼身的毛衣怕是都被汗水打濕了。 如果不是蔣建軍自己深陷局中,恐怕憑他銳利的眼睛,很快就能發現趙蘭香的漏洞。 趙蘭香到外面走了一圈散步,其實是在觀察附近有沒有賀松柏的足跡,然后她又跑到了賀松柏住的招待所,詢問得知他一大清早就拎著大包出去了。 趙蘭香沒見到賀松柏,折回家了,剛到家等得久了的堂妹和大伯母立即圍了上來。 那詫異又驚喜的眼神透露出nongnong的目的性。 “妞妞你認識蔣公子?” “蔣大哥剛剛跟你出去說了什么?他怎么走了?哎,大姐你太不懂事了,怎么連杯水都沒有請人喝呢?” 馮蓮四兩撥千斤地拖住了這兩人,甩了個眼色給趙蘭香。 趙蘭香淡淡地道:“你們不也認識?” “咱們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兒,跟人家是沒有一分干系的。我勸meimei最好打消攀結的念頭,省的給大伯抹黑?!?/br> 她兀自洗了個果,走到了樓下跟弟弟小虎子玩耍,她扔著沙包,小虎子蹭地就跑過去,撿回來再給她扔。 小虎子越跑眼睛愈發明亮,最后累得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他扯著jiejie的衣服:“大妞,那邊有個人在看我?!?/br> 小孩兒旋風一樣地沖到對街,他悄悄地鉆進了小巷子里,慢慢地挪到這個人的身邊,扯著他的褲子仰頭問:“不跟我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