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當你不在糾結一件事時,它就沒那么重要了。 比如父親二字,此刻在陸初心底,只是字典里的一個常用組詞而已。 …… 陸星愿忌日的這一天,s市沒有征兆地下起小雨。 南方的冬天并不冷,但是一旦下起雨來,卻比北方更要難過幾分,空氣濕冷冰涼,寒氣好似要鉆入骨縫,磨得骨頭都疼了。 墓園在山頂,比市區還要更冷幾分。 慕云深將車停在山腳,陸初抱著花,慕云深舉著傘,二人步行上山。 陸星愿的墓碑前有人,兩個人,與她和慕云深一樣,一人舉傘一人抱花,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人手里抱得是一束桔梗,而陸初手里抱著卻是一束白菊。 陸初停住腳步,看著沈錦文俯身將手中的桔梗認真地放在陸星愿墓前,他指尖滑過墓碑上的照片時,陸初抱著花的手指驟然收緊。 少時陸初與陸星愿路過花店,曾指著一束漂亮的藍紫花朵,問陸星愿那是什么花? 她記得陸星愿眼底恍惚了一下才回答她,“是桔梗?!?/br> 后來,陸初知道桔梗有雙層花語:永恒的愛和無望的愛。 那時陸星愿眼底的恍惚,大概是從桔梗身上看到了自己感情軌跡。陸星愿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守著回憶當做永恒,可是她的乞求注定無望。 是連毅先發現了陸初和慕云深的到來,他低頭跟沈錦文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只見后者倏然扭頭看向二人的方向,眼底先是一喜,后又慢慢趨于復雜。 慕云深問陸初:“要避一避嗎?” 陸初搖頭:“不用,我是來看媽的,至于其他什么人,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br> 她這話不輕不重,卻足夠十米開外的連毅和沈錦文聽得明白,沈錦文臉色一變,原本要邁向二人的腳步也生生停在半空中。 陸初徑直走到陸星愿墓碑前,對沈錦文冷漠道:“麻煩讓下?!?/br> 沈錦文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示意連毅往后,自己也往后退了兩步。 陸初收回視線,俯身將墓碑前的那束桔梗丟開后,才把自己帶來的白菊端端正正地擺在陸星愿墓前,溫聲道:“媽,阿初來看你了?!?/br> 陸星愿的笑容依舊燦爛,如同一只無形的手,慢慢撫平陸初心中的暴躁。 沈錦文望著那束被陸初丟開的花,眉頭皺了皺,但最終只是抿唇一語不發地撿起放在一旁,扭頭對連毅說:“下山吧?!?/br> 連毅掃了陸初二人一眼,不免詫異,找了這么久,這好不容易才見到人,就這么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嗎? 沈錦文看著墓碑上陸星愿的照片,又望向陸初的背影,眼底不由沉了幾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說罷,他轉身下了山。 連毅連忙舉著傘跟了上去。 慕云深瞇眸看著二人下山的背影,道:“恐怕他們不會這么輕易離開?!?/br> 陸初頭也不回地答:“隨他?!?/br> 慕云深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天氣這么冷,陪媽一會就回去吧?!?/br> 陸初靠在他的肩頭,低低“嗯”了一聲。 媽,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看到了嗎? 你當初逼我嫁給這個男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 陸初二人下山時,雨水已經停歇,水滴偶爾從長青樹上滾落,砸在了石臺上,濺起一片雪花。 慕云深合了傘握在左手,右手牢牢地牽著陸初的左手。 忽然,他腳步頓了頓,陸初意識一凜,果然看到了站在山腳下的沈錦文和連毅。 二人似乎從下山了就在這里站著,皮鞋面上濺了一層泥水,褲腿也糊了一些,看著有些不倫不類。 慕云深將妻子往懷里帶了帶,蹙眉看向沈錦文:“沈董,你有事嗎?” 沈錦文盯著陸初的手,道:“我剛才看到你的手……似乎好些了?” 陸初抿唇不語,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沈錦文有些尷尬,道:“好了就好……就好?!?/br> 陸初聞言倏地看向他,“沈先生當初讓人廢我的手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它沒有恢復的可能嗎?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態?” 沈錦文臉色一僵,看向慕云深:“……所以并沒有好?” 慕云深沉聲道:“醫生說上次的綁架,讓阿初的手遭受二次創傷,如今動完手術能生活自理已是萬幸?!?/br> 沈錦文渾身一顫,雙唇蠕動著,原本想說的話堵在了喉嚨間 他闔了闔眸,道:“我想過了,你若不愿意接手沈氏財閥,那我也不勉強你了,我會從沈家里面選個人出來接管沈氏,但是股份將來還是留給你的,怎么說你都是我唯一的血脈。阿初,以后你就是沈氏最大的股東,我會交由專人打理這些股份,你不用管,就當做……爸媽給你準備的嫁妝?!?.7 270章 陸初原想直接離去,聽完沈錦文的話語略略頓住了腳步,一絲嘲諷浮上她的唇角:“沈先生這話新鮮,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嫁妝是長輩給出嫁的女孩準備的,我和您非親非故,這不是折煞我了?” “非親非故”四字一出,沈錦文的面色頓時有些僵硬,他看了慕云深一眼,道:“女孩子握些東西在手里總歸是好的,至少在夫家說話也硬氣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