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他很想要不注意一下言行,但想著她尚未用早膳,還是忍了。 且說回韓稹。 那日韓稹從他自己的私宅窗口逃出,然后被廖珩的人跟隨追殺,因為廖珩當時有對追殺的人示意放他逃走,所以韓稹上了車逃出了一段距離后便甩掉了追殺。 只是即使沒有追殺,韓稹的狀況也十分不好,他綁了傷口勉強支撐著自己逃到了最近的他給蕭玉如置的宅子,出了車子后靠著極強的意志力才勉強支撐到了進門,然后在蕭玉如驚恐如見到鬼魅般的表情中暈倒了。 蕭玉如看著渾身如被血染過似的韓稹直嚇得全身發抖,她是打著哆嗦和照顧她的嬤嬤一起將韓稹拖到了床上的。 她怕得要死,韓稹這么一副模樣,顯然是被人暗殺或追殺的,她怕兇手追到這里連她也給殺了,她還怕韓稹若是這樣死在了自己的宅子里 這樣的話,韓家的人必不會放過她,她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好在追殺的人沒有出現,韓稹也沒有立即死了,他身上最主要的傷口 手腕上的傷口他自己已經處理過,第二日一早在蕭玉如請來的醫生護理下,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不過他失血過多,之后又開始發起高燒,后面兩日都是時睡時醒,醒的時候神志也并不清醒 蕭玉如沒日沒夜的照顧了他兩日,還要忍受他神神顛顛的 在暈迷中,他偶爾還會說些夢話,但叫的竟都是云暖和廖珩......聽得蕭玉如膽戰心驚的 這種情況下,她很難不猜測韓稹現在這副樣子是不是因為廖珩所致。 韓稹真正的清醒是在第四日的早上,他看到蕭玉如趴在了不遠處的桌上睡著了 他感覺到手上隱隱傳來的疼痛和喉嚨火辣辣的不適,舉手緩緩看了看,便慢慢自己爬起了身,去了桌前取了桌上的水杯喝水。 蕭玉如睡得并不熟,韓稹倒水的時候她便醒了,然后呆呆的看著他喝水。 韓稹喝完水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看向一直呆呆看著自己的蕭玉如,陰沉的笑道:“我沒死,你是高興還是失望?” 蕭玉如嘴巴抖了抖,同他的問話牛頭不對馬嘴道:“今日是我新戲的首映禮,你記得嗎?晚上我還約了凌夏吃飯,屆時她還會帶了云暖過來 現在這樣,我們還是要依照原來的計劃嗎?” 阿暖早已拒絕了凌夏的邀約,她尚不知情。 她約了凌夏,然后讓凌夏帶了阿暖一起過去,可是凌夏只當那只是一個隨口的邀請,重點是她,而阿暖只不是個附帶的,所以阿暖拒絕了她的邀約,凌夏也沒刻意和蕭玉如說。 云暖......韓稹的手上又傳來一陣疼痛,也不知是真的痛,還是心理上的痛。他還記得她當時用刀片又狠又準的劃過自己手腕之后的表情 竟然還是純凈無邪的,她可真會騙人啊??善?,就是現在回想起來對她也產生不了一絲恨意......廖珩,他早晚總有一天還是會把她給奪回來的。 他陰冷道:“她不會過來的了?!?/br> 蕭玉如聽言心中一抖,再看他那表情,想到他那日渾身是血的模樣,只覺得滲得慌,可是又忍不住試探問道:“韓爺,您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韓稹瞥她一眼,冷笑一聲,道:“還死不了。你是想知道是誰弄的嗎?就是廖三,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嗎?哦,對了,聽說你下部戲是要拍他的戲,要不要勾引他試試看?!?/br> 蕭玉如氣得臉色一白,她咬著自己的唇差點出血,眼中閃過些淚意道:“韓爺,就算您現在的心上人是云暖,可也沒必要對我這般侮辱?!?/br> 她是韓稹的女人,外面該知道的人差不多也都知道了。韓稹這段時間性情大變,她也不是那種會犯賤的女人,心中原先對他的愛意早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又懼又怕罷了 云暖的事,她未嘗沒產生過一絲念頭想借著此事向廖珩示好,只是韓稹雖然暴戾無常,但行事卻謹慎,自己身邊監控嚴實,根本沒有一絲能叛了他的可能性。 她怕她只稍一有動作,就會被韓稹虐待致死了。 “侮辱,”韓稹伸了未受傷的左手捏了她的下巴,輕笑道,“這就算侮辱了嗎?玉如,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這樣冰清玉潔的。好,我不侮辱你?!?/br> 說著他又抬起了他的右腕,道,“你看,你知道這是誰傷的嗎?云暖 就是云暖,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將來她奪了你的位置了,這一刀之仇,我必定要報?,F在廖珩必是下了死令監視著我的動靜 他雖然不敢殺我,但跟我磨著,我也動彈不得。云暖不是喜歡看你的戲,對拍戲都很有興趣嗎?還有那個凌家 你就想法子攪渾這灘渾水,如此才好摸魚?!?/br> 他要報的方式,卻是他的方式。 蕭玉如面色煞白,她顫抖了嘴唇道:“來日方長,此時廖三爺他正對云暖熱乎著,你何必此時定要......還不若待你傷好了,將來尋機再作打算?!?/br> 韓稹冷笑,道:“又不是讓你對她去做什么,不過是攪攪渾水 你是我的女人,廖珩那人睚眥必報,難道你以為在他那里,你還有什么前途不成?” 當晚。 凌夏看著坐在對面的蕭玉如欲言又止。 蕭玉如放下了筷子,笑道:“小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你看你一晚上都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了?!?/br> 凌夏嘆了口氣,有些羞赧道:“玉如,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看你能不能幫到忙 我堂伯父,我堂姐的父親因為,因為一些事情被判了死刑 你有沒有可能,求韓師長幫忙,想辦法在執刑的時候,將我堂伯父用另一個死囚換出來?” 這段時間她堂姐凌蘊儀因著她父親的事,差不多就要崩潰,日日以淚洗面,凌夏一直是個熱心腸的姑娘,更何況那個是她一直感情很好的堂姐?她看著她實在可憐,可是她父親明言那事他不會插手,凌夏又找不到其他人幫忙,此時對著蕭玉如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問上一問罷了。 蕭玉如聽言心中一哂,也是當初她鬼迷了心竅,不懂得遮掩還引以為傲,結果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韓稹的女人 不過......她眼睛閃了閃,笑道:“小夏,你不是和云暖關系很好嗎?云暖她現在和廖三爺定了親,你讓云暖求求廖三爺這事不是易解決好多?你知道,韓師長他是個只會帶兵的,根據地還是在西北,在這京里肯定比不過廖三爺手眼遮天?!?/br> 第53章 各謀 凌夏聽完蕭玉如的話面上不忿之色閃過,她抿了抿唇,道:“我堂姐曾是陳家二爺的未婚妻,若是陳家肯幫忙,早就幫了,他們家是清高門第,哪里肯沾上我們這樣的市儈商賈?!?/br> 原本因著陳澈之拋棄她堂姐,對堂伯祖父出事袖手旁觀一事,凌夏遷怒了云暖,很長一段時間都未跟她聯系 可她也沒想到云暖竟也完全不當一回事的不跟自己聯系 她們畢竟曾經那么好過。 然后父親和母親都勸自己,堂姐的事情是堂姐的事情,不該影響了她和云暖之間的感情,畢竟脾性那么相投,就該好好相處,她仔細想了也覺得陳家和陳澈之的事本來也和云暖無關,便抹了前嫌寫了長信邀請她一起出來看戲,可她呢,她就只輕飄飄的讓個下人傳話說沒空,連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都沒給的就隨便拒絕了自己。 好像當初她們一起玩耍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一般。 再聯系到堂姐和陳家二爺陳澈之的事 凌夏覺得陳家人真的都是冷心冷肺的人,前一刻還跟你還談婚論嫁,吃酒談天,下一刻一轉身就可以因著一點點利益 或者怕是玷污了他們的清白名聲清貴門第 轉身就能把你撇的一干二凈 根本都是些沒有感情的人。 蕭玉如聽她說這樣的話,便知這兩人怕是起了嫌隙。 蕭玉如拿著湯匙輕輕攪著面前的飲品,心思也一直都在急轉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著自己的出路,她從一個貧困家的女兒,成為現如今紅得發紫的影視紅星,從來就不是個愚蠢的。 原本韓稹年輕有貌有權,她愛上他,兩人日子過得如膠似漆,她的人生簡直堪稱完美 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破碎成現在這副樣子。 她痛苦徘徊了很長一段時間,可她是從窮苦出身爬上來的,苦熬著從痛苦中求生存和突破幾乎是她的本能。韓稹說攪渾這池水才好摸魚,她自己也是想攪渾這池水,然后從中摸索著好尋找出路。 否則現在的她,哪里還有什么希望可言 她也不知道韓稹什么時候回西北,會不會帶她一起去,現在這樣子的韓稹,讓她跟著一起去西北,她當然是斷斷不想的。 可是在他那里,她哪里能說個不字? 看著凌夏忿忿的樣子,她笑道:“聽說舊朝的那些世家大族有世家大族的規矩,不過云暖還小,她又是個乖巧的,想來十分聽她母親還有外家的話 再來她拒絕你其實也未必是敷衍,這段日子她和廖家三爺定親幾乎是滿城皆知了,這么大的事情,這些日子想來也是十分忙碌的?!?/br> 凌夏撇了撇嘴,輕哼了聲,但聽言心底到底舒服了些 另外她還想到了云家的事情,昨日一大早她就看到了《燕林時報》上刊登的云佰城的申明 上面竟然說云琪曾下毒暗害云暖和云老太太,云老太太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那云暖這段日子十分忙碌必不是假了 只是再忙寫個回箋講清楚理由總可以吧? 蕭玉如見凌夏表情已有了松動,又笑道,“聽你說上次在繁花的事,那時你堂姐和孫二公子在一起,云暖擔心你堂姐的安危,不顧你們只是兩個弱女子,就直直的沖上了前去 可見她怎么會是個無情之人,那之后你們就再未見過,想來中間定是有什么誤會吧?!?/br> 凌夏聽了這話更是猶疑了起來 或許是陳家人不想讓云暖見自己?上次云暖拒絕自己,都只是個下人傳話,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思,甚至她送過去的請帖,都有可能是被人截住了,并未到云暖手中。 陳家人真是既無情又狠毒。 凌夏面色變幻,抿了唇道:“是,是吧?可能真是我誤會她了?!?/br> 蕭玉笑道:“是不是誤會找個機會見一面說開不就是了。說起來我下一部戲《伶中曲》,我聽朱導演說,那部戲的劇本還是經過云暖過目的,她還改了許多地方,連朱導演都說,以云暖的才華和悟性,不做電影簡直是暴殄天物?!?/br> 說到這里她又笑著搖搖頭,道,“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她,那部劇本我拿在手上 還是有些地方領悟得不夠深刻。你知道我的出身,要演普通的摩登女郎沒問題,但世家出身,烙印深刻的大家閨秀,在新時代所受教育之后,新舊思想火花的碰撞和掙扎 說實話,我真的有些力不從心,還很想跟云暖探討一下?!?/br> 凌家。 多格和凌仁樟相對盤腿而坐 凌仁樟便是凌夏的祖父,凌家的家主。 凌仁樟慢慢給多格斟了一杯茶,再給自己斟上,放下茶壺,才道:“關首領,此次真是非常抱歉,貨船途徑嶺南時不慎,被嶺南海關給截走,雖然這些時日以來我們東奔西走,多方疏通,但那種東西,軍方截到,我們凌家能夠脫身而出已是萬幸,想要把東西要回來是不可能的了 你知道因著鴉片一事,我們凌家已經是四面環敵,現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匹狼在暗中盯著,想將我們凌家撕碎了瓜分?!?/br> 多格面色陰沉,他沉默了半晌,道:“凌兄,我們已是多年合作,此次貨物被截,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此次受損雖然巨大,但我更擔心的是 將來這條線是不是就會被堵了?!?/br> 凌仁樟面上的肌rou抽了抽,這話,就是他也不好答的。 多格看著凌仁樟難看的面色,突然道:“先是鴉片庫被搗,接著是貨物被截 你們凌家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多格能想到的事情,凌仁樟久經商場黑白兩道通行多年如何會想不到,只是他們查來查去也查不出問題出在哪里罷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越發的讓人心驚。 凌仁樟答不了這個問題,他默了默后,不答轉問道:“關首領,聽說你前日去見了陳家老太爺,怎么樣,老友相見,談得可還算默契?” 凌仁樟不知道陳澈之一事,他以為多格去凌家,沖的多半是陳家那個外孫女 廖家遠在嶺南,廖珩就是廖家的一個窗口,可惜那卻是一個捉摸不定不可靠近之人,以前幾乎是無懈可擊,無縫可鉆 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未婚妻,據傳聞說還是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上人,自然有不少人盯住了這個可能的突破口。 想到這里凌仁樟也是郁悶至極,原本陳家差點成為凌家的姻親之家 若是知曉陳家的外孫女會和廖家三爺定親,那時他說什么也要想法子保下那個堂侄,保下堂侄孫女和陳家小子的婚事 可惜沒有回頭路可走。 多格看了一眼凌仁樟,道:“不過是老友多年未見,敘敘舊情罷了?!?/br> 他笑了笑,道,“你不要從這里打什么主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我再著緊那批貨物,你想通過陳家來求廖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陳明舜行事謹慎圓滑,就是他那個兒子,也是滑不留手,我們幾年前就想跟他合作,卻被他推到現在也沒什么進展。就憑我和陳明舜幾十年前的那么點子交情,他們陳家怎么可能貿然搭上這種事,說不得還要將這一條線給徹底斷了?!?/br> 凌仁樟“哈哈”了兩聲,但聲音卻干巴至極,不像是笑,倒像是老鴨子叫了兩聲。 他道:“關首領,我說什么了嗎?只是這事,你也說了,此次被截也就罷了,最怕是這條線都給斷了。關首領,我們做生意的,什么生意不能做,哪怕再賺錢,也不能拎著自己的腦袋去做??蓪τ陉P首領,這意義卻是不同。這一次,我們查了許久也查不出問題所在,還請關首領能否出手相助 我知道關首領手中的人多,亦有些尚不為人知的渠道,現如今,到底是什么人針對那批貨,想來關首領也是好奇得很,還請關首領勿要袖手旁觀啊?!?/br> “況且這事,到底是針對我們凌家,還是關首領你們 可真難說的很,我們凌家不過區區商家,我觀若是競爭對手行事,可不像這么密不透風,半點查不出破綻的?!?/br> 多格瞪著凌仁樟,雖說知道面前這老狐貍不過是想借力,可他偏偏還真想知道 也只能明知是利用也仍是往里跳了。不過他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凌仁樟求他,他也必定會從凌家刮一層皮下來。 年關一翻而過,大雪中贏來了新政府民國十年。 陳家往日都是在延城過年,這還是第一次在京城中過,雖說陳澈之不在,但陳氏和阿暖卻是在陳家,再加上陳胤麒和陳胤麟兩個又大了一歲,吵吵鬧鬧的,倒也喜慶。 只是陳老太太摟著阿暖,嘴上卻是不滿,抱怨道:“唉,好端端的女兒家,去什么外國留洋,阿暖也大了,在家里留上兩年好好的成親才是正經事,這一出去留洋 哎喲,這一出去就是幾年,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著了?!?/br> 陳老太太是最傳統的舊朝世家老太太,雖說沒有那種“女子無才就是德”的古舊思想,也十分注重女兒的教養,但那也是放在家中好好教養,讀些洋書好更能通達明透她是贊成的,但去留洋 好吧,因著姚秀,她對留洋的女子也沒有偏見了,只是還是著實舍不得。 第54章 心性 陳老太太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這么大的事陳泯之和陳氏肯定也都和她解釋過,只是理智歸理智,她心底該不舍得或不贊同的時候仍是不舍得或不贊同,尤其是這些時日她常和廖老夫人說話,廖老夫人雖沒有對阿暖要去留洋有任何微詞,但語氣之中,卻是表達了想要廖珩早日成親的意思。 阿暖就抱著陳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外祖母不舍得阿暖,阿暖也不舍得外祖母呢,不過外祖母您身體這么好,肯定能長命百歲,我不過就是去讀個兩年書,也就一眨眼的事兒,外祖母您說不定屆時還會覺得,哎喲,這耳根子才沒清靜幾日啊,怎么又回來了~” “貧嘴!”陳老太太總算又樂呵了起來,她拍了拍阿暖,道,“我呀,還真就巴不得你這日日都在我耳邊聒噪著,不然這日子都沒什么滋味。不過,我們家阿暖就是太招人疼,廖家老夫人那邊,見一次就跟我念叨一次,想要早日將阿暖娶進門,說是對著我們家阿暖,每日里飯都能多用上一些?!?/br> 說到這里她便看向女兒陳氏,笑道,“說來,廖老夫人也跟我提過多次了,想要將阿暖和廖珩的婚期給定下來。阿暖還小,照我的意思,原本自然是要等上兩年阿暖再大些才好??墒乾F在阿暖要留洋,廖家那邊已經算是難得的開明,只是說廖珩到底年紀已是不小,就想著能不能先把兩人的親事給辦了,阿暖再去留洋。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成親這事兒,原本也不該直接當著阿暖的面兒說,只是陳老太太知道陳氏,那是把阿暖放在手心里疼,親事這種事兒,絕對是不舍得逆了阿暖的意的,所以與其遮遮掩掩的說著,事后女兒再去問外孫女,還不如直接就當著阿暖的面說了。 陳氏皺眉,這話其實廖老夫人也跟她委婉表達過。 可是定親也就罷了,這成親,陳氏是萬萬不想女兒這么小就這么倉促的成親的。 而且陳氏對女兒一直細心,這些日子女兒和廖珩之間關系的轉變,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雖然女兒自小主意很定,但她還太小,女子遇到感情之事又總是容易沖動,她此時也擔心女兒一沖動就應下了成親 陳氏對自己的事從來果斷,但只要涉及阿暖,總會擔心多些。 陳氏看了看阿暖,見她滴溜著眼睛豎著耳朵聽著,心中的擔心莫名地就消了下去,甚至有點好笑 她這個樣子半點嬌羞也無,可不像是個為情所陷的樣子。 她就笑著對自己母親道:“母親,這事我之前就已經跟阿暖商量過了,其實國外到底是個什么樣,適不適合阿暖,都是未知的,阿暖的意思是先去看看,住上一段時間,我也主要是不放心二弟,先過去看看,至于讀書,阿暖道是可以先讀上個兩年,成親的話,就等兩年后再作決定可好?” 其實陳氏萬事皆是先考慮阿暖,但若真論她自己,最初雖有顧慮,等下了決定,也是愿意去的。 陳老太太點頭,道:“這事我也矛盾的很,我也是覺得現在就成親太過倉促了些,若只是過去兩年就回來還要好些 不過廖家那邊的顧慮也是正常的,這事兒你還是得好好跟廖老夫人好好解釋解釋?!?/br> 陳氏忙應了下來。 陳老太太說過這些也就罷了,但這事阿暖卻不能不思慮得多些 她真不知道廖老夫人竟是多次提到要她和廖珩提前成親了。 阿暖接觸過廖老夫人多次,很清楚她是個十分開明且并不似會輕易出手干涉孫子親事之人,多次跟自己母親和外祖母提起,想要自己現在就成親 這絕對不止是廖老夫人的意思。 廖家大宅。 廖老夫人在京中已經住了兩個多月,已經定了行程翌日就要回嶺南,前一日便又接了阿暖過去廖家說話。 在這之前,關于留洋一事,廖老夫人只和阿暖討論過她想去哪些學校以及想學些什么,但卻從未曾表達過不希望阿暖留洋一事,她當然知道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和從孫子口中說出的話對阿暖意義的又是不同,并不想給她更多壓力。 但這一日阿暖過去,她卻是讓人拎了一沓資料過來,遞給了阿暖,對阿暖慈和道:“這些時日阿珩多不在京中,我看出他很有些焦慮,他從小到大還從未因什么人或什么事這般過......不過這也難說是好是壞?!?/br> “阿暖,我是不反對你留洋的,更何況你是和你母親一起過去,那邊又有親眷,就是我們廖家,在那邊也有不少的產業和親眷,所以更談不上什么有多么不放心。不過你手上那些,” 阿暖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 那是香港大學和嶺南大學的相關資料,然后就聽廖老夫人繼續道,“早在前幾年,香港大學和嶺南大學便已經開始收女學生,現在女學生算是已經很有規模,反是京中,男女同校還才剛剛推行。這些資料,阿珩早就讓人取了放在書房,但他卻似乎一直未曾和你提及,想來是怕你不悅,其實我覺得這兩間學校都還不錯,你可以了解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