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葉清溪知道自己已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而且她萬分清楚,她根本不能解釋半句,否則蕭洌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澳阌H我只是為了阻止我嗎?你對我沒有一點情意?原來你根本不愿意嫁給我,是不是?”要是這樣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她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還不知要做怎樣的妥協??! 葉清溪眼睛往斜上方看去,求救似的盯著翠微。 翠微被葉清溪看得渾身一震,聽蕭洌的話差點以為葉清溪真的是自愿的她急忙道:“皇上,葉姑娘才剛醒便來看您了,她身體還很虛弱,實在經不起折騰,您先放她去歇息吧!” “表哥……你能不能先起來?我好難受?!比~清溪也適時虛弱地說。她這是二分演技,八分事實,她人多好啊,自己剛醒,聽說蕭洌出問題就趕緊過來看了,還沒來得及緩緩呢,再跟蕭洌這么斗智斗勇下去,她說不定真會一口氣喘不上來歸西了。 蕭洌下意識地動了動還摸在葉清溪腰上的手,只覺得身下這具身體瘦削得很,好像稍微多點力氣便能折斷了。 他忙讓開,又伸手將葉清溪扶起,擔憂地說:“表妹,你可還好?我弄疼你了?” “還好……多謝表哥,我、我先去歇會兒吧,頭有些暈?!比~清溪說著扶著自己的額頭,微閉了眼身子微晃。 蕭洌頓時緊張起來,他翻身下床,扶著葉清溪要她躺下:“那快躺著?!?/br> 葉清溪心里咯噔一聲,她可一點都不想留在他房間啊,她想回自己的房間! “表哥,我剛才就想說,我的病是快好了,可畢竟還沒好,萬一到最后關頭傳給了你,太劃不來了?!比~清溪稍稍拉開與蕭洌的距離,“我還是回自己那兒去吧?!?/br> 翠微忙走過來接住葉清溪,想要扶她下床。葉清溪的發簪被蕭洌拔了下來,此刻頭發散下,漆黑的長發襯得她的小臉更是虛弱蒼白,模樣楚楚可憐。 蕭洌手一伸拉住她,又指指自己的唇道:“親都親過了,該傳的早傳了?!?/br> 葉清溪心想,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就叫!連怕傳染的借口,這會兒都不好用了!而且這還是她主動造成的! “表、表哥……”葉清溪忽然捂住臉,身子往一旁的翠微身上靠,聲音細若蚊吶,“能、能不能別提這事……” 蕭洌見葉清溪這“羞窘”難耐的模樣,面上反倒帶了笑,卻又板下臉安慰她道:“表妹害羞的話,我把看到的人眼睛都挖出來好了?!?/br> 動不動就挖人眼睛,暴君! “不要!”葉清溪說著幾乎躲到了翠微的懷里,聲音比之前大了些,“表哥你別說笑了,我……我走了!”她也不嚴肅地制止他,反而四兩撥千斤地將話題扯了來去。 她說完便輕輕推了推翠微,翠微在接收到她的提示后微怔,隨即忙扶著她往外走。 “表哥,你不許跟過來!”在蕭洌有可能的阻止或跟隨舉動之前,葉清溪又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話音里還刻意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蕭洌眼神灼熱地看著葉清溪走出去,真的沒去追,反而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著心臟因欣喜而狂跳不止的強烈沖擊。這就是有人傾慕他、愛他的感覺嗎? 他一時呆了,而前一刻才差點丟了一雙眼睛的徐威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倒希望能跟翠微姑姑換換,此刻留下的不是他就好了。 翠微護送葉清溪回到了她的房間,葉清溪一碰到床就軟綿綿地半躺了下去,面上自然沒有一絲羞澀,只有止不住的疲憊。 翠微等了會兒,還是問道:“葉姑娘,方才皇上說的……” “確實是我先親的他?!比~清溪睜開雙眼,又打起了精神回道,“皇上想要用發簪刺傷他自己的臉,我當時攔不住他,只能用這種方法?,F在他應該不會那么做了吧?!?/br> 就是她犧牲了自己的色相,想想覺得太吃虧了。 翠微細細觀察著葉清溪的神情,見她似乎并不為男女之間那樣的親密接觸而困擾,反倒為此覺得困惑。即便起先是葉姑娘先主動的,可他們后來進去看時,明明是皇上借著男子的體力優勢在欺負她,可此時呢,她似乎并不覺得那是什么大事,這太反常了,除非…… 想到那種可能性,翠微又在心中否定了,據她觀察來看,葉姑娘對皇上并無私情……回想一下葉姑娘遇到皇上后發生的事,她若是葉姑娘,在經歷了那些后,即便那是俊美無儔的帝國最高權力者,恐怕也難生出愛慕之情。 “葉姑娘受累了?!贝湮@道。 葉清溪拿手背擦了擦嘴笑道:“這個我還可以勉強接受,若翠微姑姑再不進來,我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br> 直到此刻,葉清溪還能清晰地記起蕭洌吻她時的炙熱和力量,若翠微他們不進來,任由他發展下去,誰知道會走到哪一步?那可是個正血氣方剛,又很難控制住自身情緒的青年??! 因為一開始畢竟是自己主動的,也沒嫌棄的立場,蕭洌后來反客為主的那個吻葉清溪并不太討厭,只是到底別扭,她明明是幫人治病來的,怎么就弄成了這樣?還被其他人給看了個夠,與其說是害羞,不如說是丟人。 “對不住,太后娘娘命奴婢來護著姑娘,最后反倒是姑娘幾次護著奴婢?!贝湮⒂行├⒕蔚卣f。她知道自家娘娘還有求于葉姑娘,因此對葉姑娘十分客氣,她自然也不例外,可跟葉姑娘相處久了,難免為她為人和真誠所觸動,相處之時少了些客套,多了不少的真心。如今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大好的苗頭,可她真不愿意多想,只盼望著今后葉姑娘還能與太后一條心,早些完成娘娘的囑托,能有個善終吧。 “應該的,畢竟我們是一邊的嘛。之前我幫了翠微姑姑,今日姑姑不也幫了我?”葉清溪笑了笑。 見葉清溪面上確實有遮掩不住的疲憊,翠微也沒再多說什么,替她蓋好被子,便先出去了。 而另一邊,宮人們正在蕭洌屋子里修門,蕭洌則興奮地四下走動,偶爾駐足蹙眉,偶爾笑出聲來,只看得旁人心中驚恐不定,不敢多耽擱,趕緊修完門便離開了。 葉清溪雖說早先睡了很久,但身體還很虛弱,醒來后又鬧了那一場,體力嚴重透支,幾乎一沾上枕頭就能睡著。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一早,她感覺渾身的力氣又回來了不少,比之前那力不從心的狀態已好上太多。 洗漱時,蕭洌便過來了,葉清溪便只能跟他一起吃了早飯。蕭洌模樣本就英俊,如今精神奕奕,面上帶笑,爽朗而親和,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不過跟著過來報國寺的都知道蕭洌翻臉比翻書快,因此并不會被他暫時性的好心情所蒙騙,依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唯恐不慎惹惱了他,白白丟了小命。 等吃過早飯,葉清溪在蕭洌說出什么前一臉真誠地提議道:“表哥,今日我跟著住持念經吧??傆X得最近不大順?!?/br> 蕭洌眨了眨眼,點頭道:“好,我陪你。來人,把住持叫來?!?/br> 葉清溪忙攔住他:“還是去前頭大殿吧,正式些?!?/br> “有道理?!笔掍R矝]反對,回去換了身玄色常服,便跟葉清溪一道往前頭去。 報國寺的住持和僧人都是精挑細選的,而如今寺廟里又只有蕭洌這一行外人,并不需要回避什么,在提前派人去通知住持后,二人便在大殿中見到了恭候多時的住持。 葉清溪不信神佛,只不過昨天出了那樣的事,她覺得跟蕭洌單獨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發生什么不可控的事,而如今他在這兒最大,要控制他實在是太難了,因此她想了許久才想出這樣的主意。念經,被那么多人包圍,環境又那么肅穆,蕭??倹]辦法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前幾日葉清溪病得很嚴重,蕭洌沒少折騰住持,本來住持就有些怵見到蕭洌,如今見到他更是緊張。他自小便入了報國寺,因有慧根而被上一任住持當成繼任者培養,整日里研讀經書,于人情世故上實在欠缺,好在報國寺中人事簡單,他也不必花太多心思。平日里皇族來總會給他些許薄面,他也習慣了面對皇族之人也泰然處之,還是第一次遇到皇上這樣……令人難以捉摸之人,難免有些無措。只不過得道高僧的名頭在,他只得佯裝不在意地接待了二人。 住持請二人在一旁的蒲團上跪坐,又親自取了經書放在二人跟前。說是皇帝要來念經,可這些經書,不是常念的甚至都念不利索,因此住持也只是意思意思,由他領著眾僧人念經,而這二位旁觀便好。 葉清溪做出一臉莊重的模樣,正襟危坐,看向寶相莊嚴的菩薩金身,雖然認不出來,但不妨礙她做出虔誠的模樣。 蕭洌一開始還坐得住,不過住持念了會兒后,他便有些無聊了,原本只是時不時看幾眼葉清溪,后來便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個不停,如此也能打發時光。他從她的額頭看起,她那白皙飽滿的額頭讓他很想伸手摸一摸,是不是如同他看到的那般潤滑。她的長睫毛根根挺翹,他細細數了了數,總共有三十多根,有些擋住了實在看不清。她的鼻子小小的,可愛得讓人想捏上一捏。還有她那紅潤香甜的唇,他昨日嘗過一次便忘不掉了,要是能再嘗嘗便好了…… 蕭??吹萌肷?,葉清溪卻如坐針氈。蕭洌的視線猶如實質,她實在沒辦法假裝沒看到,此刻她也不想跟蕭洌有什么眼神交流,只得低頭看著經書,做出專注的模樣。 聽經實在是件極其無聊的事,葉清溪靠著辨認經書上的字來打發時間。沒一會兒,她忽然感覺肩膀一重,身子驀地變得僵硬。 都已經在大殿這種莊嚴的地方了,居然還是擋不住蕭洌干點什么嗎! 她僵硬了會兒沒等到蕭洌的下一步動作,慢慢低頭,卻見他頭枕在她肩膀上,正閉著眼似乎睡著了——她才不信呢! “表哥,醒醒?!痹谀罱浡暤恼谘谙?,葉清溪輕輕推了推蕭洌。 蕭洌閉著眼不睜開也不出聲,好像真睡著了似的。 葉清溪看了下四周,好在僧人們都專心念經,并沒有人來看他們二人,她便又推了推他,低聲道:“表哥,你這樣是對佛祖不敬啊?!?/br> 蕭洌的眼瞼似乎動了動,就在葉清溪以為他終于明白事理準備不再裝睡時,他竟然身子往前一滑,手還記得抱著她的腰,最后上半個身子就落在了她跪坐的膝蓋上。 葉清溪:“……”這就太過分了吧! 她做賊似的看看四周,本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里,誰知竟剛好對上住持略顯吃驚的視線。她神情一僵,覺得太對不起住持了,她是想借著這個莊嚴的地方治治蕭洌,沒想到他根本不在意??!如今倒好,沒治住蕭洌,倒把這好好的地方給玷污了…… 住持與葉清溪的視線不過對上了片刻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繼續波瀾不驚地念他的經書。 葉清溪心里一嘆,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住持,就算心里想他們這是褻瀆佛門圣地,面上還是能那么寶相莊嚴,真是厲害了。 葉清溪低頭看著自己膝蓋上這么一大坨麻煩,很是無語。她煩得不行,蕭洌倒好,旁若無人地摟著她的腰,閉著眼悠閑極了的模樣。 葉清溪知道自己沒辦法把他趕走,動靜弄大了場面太難看,只能假裝沒他這么大個人無尾熊似的掛在她身上,翻動著經書認真看起來。 本來跪坐的姿勢就不大舒服,如今多了蕭洌那么重的一個人壓著,葉清溪又沒辦法稍微動動換一下姿勢,別提多難受了,后來干脆腿都麻了。 不知過了多久,念經聲漸漸止歇,住持站起身,對看過去的葉清溪微微頷首,竟領著念經的僧人,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本來二人在這兒聽經時便沒有其他人在場伺候,住持和一眾僧人出去后,大殿里就只剩下了葉清溪和蕭洌二人。 “表哥……起來了?!比~清溪的腿已經麻得沒知覺了,只能推推蕭洌,想讓他別裝睡了趕緊起來。 蕭洌呼吸平穩,似乎并沒有聽到葉清溪的聲音。 葉清溪只得又用了些力氣,聲音也大了些。 蕭洌終于慢慢睜開雙眼,仰視著正有些氣惱地盯著他的葉清溪。 “他們念完經了?”沒聽到耳邊有煩人的念經聲,蕭洌含糊地問道。他一開始確實是裝睡,可后來念經聲太助眠,再加上他抱著的人又軟又香,他便真睡了過去。 “是啊,表哥你快起來,我腿麻了?!比~清溪又一次催促道。 蕭洌揉揉眼,從葉清溪的腿上起來,他躺在她腿上睡時自然不是擺著跪坐的姿勢,因此腿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他起身后便伸手給葉清溪:“抓著我的手慢慢起來?!?/br> 葉清溪自己實在起不來,只得抓著蕭洌的大掌,在他的幫助下終于慢慢站了起來。只是她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覺腿又麻又軟,身子一斜,便被蕭洌接住了。 蕭洌心情很好,摟著葉清溪的腰不讓她摔倒,低聲在她耳旁道:“表妹這是投懷送抱?” 葉清溪:“……” 不知道說什么好,那就不說了吧。 她見不遠處便是根柱子,默默無語地推開蕭洌,往前邁了一步便抱住了柱子站穩。 蕭洌有些遺憾地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前一刻還是溫香滿懷,這會兒空空如也。 “住持呢?”蕭洌沒有繼續調戲葉清溪,他環顧四周沒看到人,便問道。 “念完經都出去了?!比~清溪道,“表哥,你找住持做什么?” “有點事?!笔掍I衩氐匦α诵?,走到大殿外對候著的人道,“去把住持請來?!?/br> 他說完便回到大殿內,半攙著葉清溪讓她坐到邊上的椅子上,隨即竟然在她跟前蹲了下去。 葉清溪嚇了一大跳。這種體位……不就是電視劇里求婚經常有的么! 她剛想站起來,卻見蕭洌握住了她的腳踝。 “表哥?!” 蕭洌抬頭望著她道:“表妹不是腿麻了么?表哥給你揉揉?!?/br> 他說著也不等葉清溪答應,便從她的小腿開始,一點點往上按揉。 葉清溪雙手驀地抓緊椅子兩邊的扶手,膽戰心驚地盯著蕭洌的舉動。他這又是做什么??! “表哥,你是九五之尊,這種事怎么能讓你來做,讓宮女來就好……”她想往后縮腿,可蕭洌抓得緊,她又不能抬腳踢他,最后便只能無奈地任他揉捏。 “不必,表妹的腿是因我而麻的,我自然得擔起責任來?!笔掍W旖呛?,只看了葉清溪一眼便又低頭細細地按摩她的腿。 蕭洌的手法自然稱不上高明,可他手勁大,那力道用在葉清溪那已經麻痹的腿上剛剛好,舒服得她差點喟嘆出聲。好在她死咬牙關忍住了,不然那場面實在太難看了。 蕭洌不經意地抬頭,卻見葉清溪神情因忍耐而顯得有些猙獰,手上的力道不禁一松,以為自己捏痛了她,接著便只輕輕柔柔地捏著。 葉清溪的表情更古怪了。之前捏得重倒還罷了,如今捏得輕了,不像按摩,倒像是愛撫……她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紅暈,尷尬又坐立不安,只得說道:“表哥,夠了?!?/br> 蕭洌頭也不抬:“我這才剛開始?!?/br> 葉清溪知道自己很難改變他的想法,只得道:“那你重些?!?/br> “不疼?”蕭洌問她。 “麻得已經沒知覺了,不疼?!比~清溪道。 蕭洌點頭道:“那我重些,疼便說?!?/br> 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