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對方還說,毀容只是輕傷他又是未成年,就算被抓到了也不要緊,做幾個月的牢而已罷了,安家費他會多給兩萬。 這小混混在少管所待過一年,對坐牢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在錢和香港夢的誘惑之前,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許清嘉氣極反笑,夠毒的,對女人而言,毀容和死,真說不準哪個更殘酷一點。 “誰派來的?”許清嘉踢了踢涕泗橫流的小混混。 誰,小混混說不出來,不是不愿,而是真不知道。只是根據對方的口音猜測他是港城人,對方還給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港城人,許清嘉嘴角沉了沉。 公安來的時候,姚國富正陪著姚芹和楊繼祖在下榻的賓館里吃飯,他把剝好的蝦遞到楊繼祖嘴邊。 楊繼祖皺著眉頭扭過臉,抓著塑料勺子玩。 “小祖怎么能不吃飯,你看看你,你都瘦了?!币恍奶坌⊥馍?。 姚芹摸摸兒子的臉,“不合他胃口,回頭給他泡奶粉喝?!?/br> 姚國富就自己把蝦吃了,“味道一般,也不怪小祖不愛吃?!睘榱俗屵@小外甥多吃幾口飯,楊興通養了一個廚子專門研究小娃娃的口味,對于小外甥,楊興通那真是快寵上天了。 姚芹夾了一塊鴿子rou放進姚國富碗里,“你也多吃點,這一趟出去瘦了?!币话雮€月前去內地探望監獄里面的父親和兄長,至于母親,早幾年就病逝在獄中。他又看了看兩個嫂子和侄兒們,以及當年跟著他們家落難的親戚,給了一筆錢。 這些年因為姚芹定期的匯錢過去,他們日子過得不錯,搬到了平市,遠離老家的流言蜚語,衣食無憂。 要不是楊興通另外三個女人太能折騰,怕接過來后成為軟肋,他們早就把侄兒們接過來享受更好的生活。 之前那三個女人一臺戲,你方唱罷我登場,每個月都能給小報提供新聞。等到姚芹成為四太生下兒子之后,那三個女人摒棄前嫌結成同盟一直對付姚芹。 懷孕期間,姚芹差點被她們弄得流產,等楊繼祖出生之后,也沒就此放棄,斗得更厲害,卻不是只跟姚芹斗,連楊興通一塊或明或暗的斗。 前頭三位太太跟楊興通的早,孩子差不多都成年了,好幾個手腕一流,已經在公司任職,地位還不低,各有一幫擁躉。加上都嫁的不錯,背靠夫家爭權。就是楊興通想把她們踢出公司都不容易。 這次楊興通親自來做海島的項目的錢都是私人出的而不是以公司的名義,就是想給兒子留一份干干凈凈的產業。 看看姚芹輕蹙的眉眼,姚國富知道他姐是因為許家的事郁郁寡歡,前幾天回來他才知道許家人竟然也在海島上,呵,還真是冤家路窄。 恰在此時一個保鏢腳步匆忙地跑進來,“四太太,來了四個大陸公安,說是有事找您?!?/br> 就在兩個小時前,許清嘉讓那小混混通過電話把指使他的人騙了出去,并且在電話里引著對方承認罪行。許清嘉在旁開了錄音,防止到到時候對方死不認賬。 把人誑出來之后,對方一幅我老板是楊興通,你們這些大陸佬居然敢抓我的盛氣凌人。 把小張一等人恨得牙癢癢,不著痕跡的招呼了他好幾下。 扭送至派出所之后,許清嘉就想怪不得人家這么拽啊,有錢果然了不起! 案子直達市委,因為涉案雙方身份都不簡單。 許清嘉已經打電話給回鵬城處理急事的許向華,要不是許向華不在,她也不敢釣魚執法啊,她爸肯定不同意她冒險,哪怕那個危險微乎其微。 許向華氣得想飛過來拎著臭丫頭的耳朵咆哮,更怒的差點摔爛了電話。讓女兒稍安勿躁,許向華立刻打電話給熟人。這案子一頭牽著楊興通這個大財閥,保不準有人拉偏架。 許向華在廣東經營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人脈在,而海島是從廣東分出來的,領導班子一半也是廣東調過去的。 接到領導電話的市長頭有點疼,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個叫成標的男人是楊家的保鏢,一開始壓根不承認自己認識那小混混,是污蔑,自己根本沒有動機。等放出錄音之后,只說了一句律師沒來之前他不會說一個字就真的不說一個字。 他不說,許清嘉有很多話說,把自家和姚家的恩怨都說了,直接就說,“我懷疑他是受姚芹的指使,哦,就是港商楊興通的四姨太?!彼€不知道姚國富也在,要不肯定把姐弟倆打包算上。 瞥見門縫里的腳,許清嘉義正言辭,“她以為自己入了港籍攀上了大富豪就能在內地為所欲為,那是異想天開。如果只要有錢就能凌駕在法律之上,那咱們椰城不就成有錢人的犯罪天堂了?!?/br> 站在門外的市長,臉扭了扭。 許清嘉就是故意的,她猜不到外面的人是誰,但是看來了派出所之后的一些人反應,就知道有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讓楊興通是大投資商。 可有些底線一步都不能讓,否則一發不可收拾。對一個城市來說是,對他們家來說也是,要是這會兒她息事寧人,姚芹覺得他們家打不還手,難保不變本加厲。 論理,到了這一步,派出所應該立刻請姚芹回來配合調查。 可姚芹她身份特殊。楊興通打算在椰城投機十幾個億,其中還涉及到一個機場,楊興通有意和政府一起建造一個機場。此外他還打算投資鹿城,這能為海島帶來多少就業機會,還沒算上后續的聯動效應。 市長他不想得罪這位財神爺??扇粼S清嘉說的都是真的,市長又憤怒,簡直無法無天! 焦頭爛額的市長沉吟片刻后,決定先請姚芹前來協助調查,至于楊興通,他沒去通知,通知了,人家要是說有誤會等他回來處理,他等還是不等呢? 索性直接不通知,先把事情辦了再說,反正只是協助調查,又不是拘留。 大陸公安? 姚芹愣了愣,公安找她干嘛? 姚國富眼皮一跳,想起了中午出去至今未歸的阿標,阿標是他姐的保鏢,跟他走得很近。 “國富,是不是你干了什么事?”留意到弟弟神情的姚芹心里咯噔一響。 他揮了揮手讓保姆把楊繼祖抱出去,又對保鏢道,“讓他們先等一會兒?!?/br> 等包廂里只留下姐弟倆,姚國富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 姚芹怒聲道,“不是跟你說不要輕舉妄動,爸爸他們還在大陸,萬一他們對付爸爸和大哥二哥怎么辦?” 姚芹不想報仇嗎?想,做夢都在想,她想過各種各樣的方法。 她也想過花錢買兇,可想想容易,cao作起來卻困難重重。怎么找合適的人,若失敗被許家知道是他們做的該怎么辦?他們在港城背靠楊興通不怕,可父親,兩個哥哥,侄子侄女們都在內地。尤其是父兄在監獄里,想為難太容易了。 楊興通常說的一句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因此他對對手從來都斬草除根。 他們姐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除非一棒子把許家徹底打死亦或者做的毫不留痕跡,不然等著他們的就是不死不休的報復。 姚芹怒氣不減,更是擔心,“唆使傷人,你會坐牢的?!?/br> 姚國富臉色也不好看,他沒想到阿標那么不中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只能悶聲道,“姐,阿標會把事情都扛下來,他是港人,讓姐夫把他引渡回港?!被氐礁鄢莄ao作的余地就大了,傷人又不是什么大罪。 姚芹咬牙,“你倒是打的好算盤?!?/br> 姚國富沉默,有恃才會無恐。 “你倒是毫發無傷,可你怎么不想想許向華要是對付爸爸哥哥小峰他們怎么辦?”小峰是他們大哥的大兒子。 姚國富眼神一厲,“我們有弱點,難道他許向華沒有。他要是敢動爸他們一根頭發,我就弄死他全家,誰怕誰!”他們怕連累家人,難道許家不怕嗎? “你!”姚芹倒抽一口冷氣,這就是比誰更心狠手辣。 姚國富神情陰郁,“報仇報仇,都十一年了,我們報了什么,我們什么都沒做,現如今人家都到咱們跟前晃悠了,還不許我討點利息,我做不到?!?/br> 姚芹指了指姚國富,氣得說不出話來。 “姐,你是沒親眼看見爸的樣子,頭發都白了,瘦得皮包骨頭,牙都掉的沒剩幾顆了?!币煌蝗患t了眼,“大哥今年才四十一,可看著就像個六十來歲的老頭,二哥一只耳朵被人打聾了?!闭f到后來姚國富聲音里帶上痛苦的哽咽,“爸和大哥二哥遭了大罪,媽死了,憑什么他們一點事都沒有,我不甘心?!?/br> 姚芹抬手的胳膊無力垂下,眼里聚起淚花,她抹了一把淚,“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你馬上給我回港城?!卑撕苡锌赡鼙蛔チ?,萬一他扛不住把姚國富捅出來怎么辦?她不能讓姚國富蹲大牢,回到港城,大陸這邊鞭長莫及。 姚國富梗著脖子,“我不走,我就待在這,他許向華就是知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樣,他能把我怎么樣,他要是敢搞小動作,我讓他們許家雞犬不寧?!?/br> 怒不可遏的姚芹一巴掌甩下去,“你好大的威風,你是痛快了,你有沒有想過爸他們的處境?!?/br> ☆、第242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姚芹讓人給身在鹿城的楊興通打了一個電話, 沒找到人,他去外面考察了。當地并沒有信號塔, 所以傳呼機以及大哥大都不能使用。 找不到楊興通,姚芹的心有點亂。 保鏢敲門進來,“四太太,公安催了?!?/br> 從公安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這已經是給楊興通的面子了。 “催什么催,讓他們等著?!币粵]好氣地罵了一句。 等了半個多小時的公安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他們做足了禮數, 人家卻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其中年輕的公安不禁有些憤憤不平。 已經有人出去打電話,向領導匯報這里的情況姚芹定了定神,勒令暴躁的姚國富待在包廂里面別出去, 然后她自己接見了四位公安。 說是了解情況,這只是客氣的說法,他們要請姚芹去公安局一趟配合調查。 姚芹扯了下嘴角,同意了。 就算是楊興通在這里, 他也是會讓她過去的, 就是應該會陪著她一塊去。 見姚芹愿意跟他們走,幾名公安臉色緩了緩。 到了公安局, 向姚芹確認了成標的身份, 然后提起她和許家的恩怨,在這里, 姚芹是嫌疑人的身份, 她有動機。 姚芹微微笑著, “都是陳年舊事,早就過去了?!?/br> 由于成標三緘其口,所以目前的證據并不能證明姚芹和這個案子有關,因此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后,便放她離開,不過要求她暫時不要離開海島。 “同志,同志,同志?!币晃慌辜钡暮爸觳酱笞叩脑S清嘉。 許清嘉停在姚芹面前。 姚芹的保鏢立即擋在主子面前,“你要做什么?” 姚芹抬了抬手,讓他讓開,她認出了許清嘉,那天在許向華身邊見過,五官中也依稀能找到一點熟悉的影子,這是許向華的女兒。 姚芹眼神冷下來。 許清嘉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冷看著姚芹,“我毫發無傷,姚女士失望嗎?” 姚芹淡淡道,“對于成標的沖動,我很遺憾?!蹦呐鲁蓸艘е啦凰煽?,證據鏈完整,由不得他否認。最好的辦法就是成標扛下來,一切都是他為了討好老板自作主張。讓這個案子在他身上結束,她有把握成標會頂下一切罪責。政府恐怕也希望到此為止。 “是挺遺憾的,計劃失敗了?!痹S清嘉嘲諷的一勾嘴角,“我看姚女士很是鎮定,怕是覺得大陸的法律制裁不了您這位有大富豪做靠山的貴客吧?!?/br> 許清嘉眼神驟然冷下來,“任何人觸犯了法律,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當年如此,今天也不例外,就算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br> 姚芹聞言臉色一變,平靜的面容出現了裂痕。 “這位小姐,你再這樣,我們可以告你恐嚇sao擾?!币晃慌砭嬖S清嘉。 “請便?!鼻鍥龃己竦哪新曈蛇h及近。 聽見熟悉的聲音,許清嘉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就見大步走來的韓東青。 他怎么過來了?許清嘉又驚又喜。 一身迷彩服的韓東青停在許清嘉身側,目光壓迫的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姚芹眼上,“無論是誰,在我國領土上觸犯了我國的法律,都將接受法律的制裁?!?/br> 他生的高大冷峻,冷下臉來時,自有一股凝練而成的攝人氣勢,帶著毫不掩飾的鋒芒。 撲面而來的壓迫逼得姚芹臉色泛白,忍不住在心里思忖這個男人的身份。她抿了抿唇,沒有逗留,繞過兩人離開迅速離開。她得盡快聯系上楊興通,這些年跟著他,她也見識了不少身居高位的人,直覺那個男人說話時透露出來的自信和篤定不簡單。 “你怎么來了?”許清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