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許清嘉忙不迭點頭,急急道:“我覺得晏洋就是認識的女孩子太少了,所以才會……嗯,”她含糊過去:“等他多認識一些可愛的女生,就會明白,他弄錯了?!?/br> “這是最好的情況?!敝劣谧顗牡那闆r,兩人心知肚明,晏洋性子不同尋常,別人失個戀,傷心難過一陣也就想開了,可放在晏洋身上,難免讓人懸心。 許清嘉突然重重的踢了江一白一腳:“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說過,晏洋對我沒那個心思,他和你一樣,拿我當meimei的嗎?” 被踢了個正著的江一白呲了呲牙,下意識反駁:“我什么時候說過?” 許清嘉氣憤不已:“四年前,那會兒晏洋剛轉學到余市沒多久。我還和你討論過,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還嘲笑我自作多情?!彼浶院?,翻起舊賬來清清楚楚:“你當時是怎么說的,你說他就是因為撞了我心懷愧疚,又覺得我長得還算討喜,加上在余市沒什么熟人。你還說你去探過他的口風,他親口承認沒那意思的,你也覺得他沒那想法?!?/br> 記憶復蘇,江一白也開始翻舊賬:“你自己不也覺得沒那回事的,康子當時都覺得他沒其他心思,要不能讓他跟你一塊玩?!?/br> 氣鼓鼓的兩人怒目而視,遷怒失敗,一塊像霜打的茄子焉下來。 江一白揉著小腿,皺眉:“人是會變的?!倍麄兿热霝橹?,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許清嘉愁眉苦臉地抓了一把頭發:“我怎么這么遲鈍,一直都沒有發現?!痹皆绨l現,傷害也就越小。 “我也沒發現?!苯话拙趩实恼f了一句,因為晏洋一開始就對許清嘉很好,而他們對此習以為常,于是等他越來越好,他們也沒察覺到異樣。溫水煮青蛙,大抵如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家伙還是挺聰明的。壞就壞在,許清嘉對他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要不然也許還真讓他成功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來商量下怎么處理這事?!苯话着牧讼聼o比懊喪的許清嘉。 許清嘉整整心緒:“你怎么想的?” “我想著晏洋那我先安撫著,帶著他多和人接觸下,他正好減少你倆相處的機會,你呢也盡量避開和他獨處的機會,慢慢疏遠,但是不要太刻意了?!苯话渍f出自己的打算。 許清嘉皺了眉,猶豫不決:“有用嗎?你這跟騙人似的,說實話,他就算變成我心目中那樣也不行啊,完全沒感覺,跟**似的。我這么跟你說吧,我看他跟看陽陽差不多。他雖然年紀比我大,可他,你知道的,”許清嘉有些語無倫次:“他心性特別單純,要讓人照顧?!?/br> 許清嘉捶了捶腦袋:“是我沒把握好尺度,他總歸不是陽陽?!?/br> 見狀江一白于心不忍:“你別這樣,這怪不得你,對人好還有錯了?!痹S清嘉對他也挺好,雖然老調侃他,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記得他一份,他就沒那方面的念頭,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江一白吁出一口氣來:“跟晏洋直接攤牌,我有點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弄得朋友都做不成,他一共就咱們這幾個朋友了。事緩則圓,慢慢來吧,你慢慢疏遠他,他要是發現了那就說清楚,發現不了,就接著疏遠。趁這段時間,我盡量讓他多交點朋友,朋友多了,人心胸也會開闊一些?!?/br> 許清嘉抿了抿唇,此時此刻她腦子里一團漿糊,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靜坐半響,江一白打破沉默:“我要去醫院了,你去露個面,行嗎?別太刻意了?!?/br> 許清嘉搓了搓臉:“我不是演員,我現在很亂,你就說我作業多,沒時間?!?/br> 江一白默了下,道了一聲好。 “那我先走了,你?” 許清嘉眼望著平靜的湖面:“我坐一會兒?!?/br> “天冷,早點回去?!苯话锥?。 許清嘉扯了扯嘴角:“我有數?!?/br> 江一白站了起來,忍不住嘆了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許清嘉一直在湖邊坐到天黑,涼絲絲的寒風吹的她緊了緊羽絨服,繼續想怎么做才能盡可能減少對晏洋造成的傷害。 理智告訴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該立刻說清楚,可那個人換成晏洋,許清嘉不由自主的縮手縮腳。 在寒風里坐了半個小時,打了兩個噴嚏,許清嘉不敢再待,恐自己也病倒了,又不想回寢室,她這狀態,韓檬她們要問,索性去了圖書館,打算做幾道高等數學題壓壓驚。 九點多許清嘉才回寢室,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你去哪兒了?”韓檬立時問。 許清嘉回:“圖書館,今天作業有些多?!闭f著話給自己泡了一杯紅姜糖水驅寒。 韓檬哦了一聲,莫名的有些心虛。 傍晚她只看見周美巧回來,周美巧說許清嘉被江一白叫走了。 等了半個小時,還不見許清嘉回來,她不由瞎想,難道他倆去醫院了,又否定,去醫院的話她們肯定會叫上她的,那他們去哪兒了。 苦思無果,韓檬也不再為難自己,直接殺到醫院,只見江一白不見許清嘉。 早一步從自習教室回來的周美巧拿著高等數學來和許清嘉對答案,生怕許清嘉問她去哪兒的韓檬悄悄松了一口氣。 晏洋是周四下午出院的,傍晚請許清嘉三個吃大餐,感謝他們這幾天的照顧,許清嘉去了,席間神色如常。 頗有些忐忑的江一白內心是震驚的,她才是該去考上戲的。 一切似乎都尋常,他們四個依舊一兩周聚一次。 又有那么些不同尋常,不喜應酬的晏洋被江一白帶出去玩,一周起碼一次。韓檬偶爾會去湊個熱鬧,她本來就是那個圈子里的,混進去一點都不突兀。 許清嘉變得特別忙碌,自己店里要忙,嘉陽百貨在首都的第一家分店也開張了,許向華有意讓她管理。此外,期末考試逐漸臨近。 忙得許清嘉都沒空回家,自然也就沒機會蹭晏洋的車,以往她周六都會搭晏洋的車回家,周一早上再一起來學校。不回家,理所當然地也沒機會在傍晚遛狗時遇上。 以前從來都沒往這個地方想過,所以見怪不怪,如今換一個角度再來看,他們之間的巧遇實在是太多,許清嘉拍了拍腦袋,笨死算了! 轉眼間,許清嘉迎來了最后一門考試的鈴聲。自我感覺考得不錯的許清嘉和周美巧說笑著離開教室,與旁邊陰云密布的諸瑩瑩形成鮮明對比。 許清嘉掃她一眼,笑了笑,大學不比高中,有老師耳提面命逼著學習,大學更多靠自覺。這妹子整個學期玩的有點瘋,加上她是降檔錄取,基礎本來就比正??歼M來的同學差,一浪之下,成績感人。最早考的兩門課成績已經出來,她都掛了,照這情形,剩下的課也危險的很。 兩人去吃了飯,又幫寢室里的人帶了飯,這冰天雪地的,能不出門都懶得出門。 躺在被窩里苦哈哈復習的韓檬艱難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吃飯,順便表示羨慕嫉妒恨,她下午三點有一場,后天還有一場考試,才能徹底解放。 許清嘉慢條斯理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繼續努力?!?/br> 韓檬悲憤地切了一聲。 在韓檬和邱燕他們吃飯的檔口,周美巧把最后一點行李收拾好,她下午3:05的火車,原本想晚一兩天走,可買不到票,只能買了今天的。 許清嘉一看時間,去陽臺上往樓下看,梨花已經到了,遂問周美巧:“收拾好了?”她讓梨花送周美巧去火車站,省得她拎著行李轉兩趟公交車受罪。自己經常往外面跑,很多班級里的事情多虧周美巧通知她。 周美巧起先要拒絕,最后在許清嘉的堅持下敗下陣來。 “都好了?!敝苊狼擅Φ?。 許清嘉便拎起一個袋子。 周美巧也拎起行李箱:“加油啊,明年見?!?/br> “明年見,一路順風?!贝蠡飪杭娂姷绖e。 把東西放進車里后,許清嘉便笑:“我就不送你了,到家了給咱們打個電話報平安?!?/br> 周美巧抱了抱許清嘉,心里暖融融的,這半年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許清嘉她們這幾個朋友,逗她:“你要不要跟我回去過年啊,我家可好玩了,一盆水潑出去就能結冰,你肯定沒玩過?!?/br> 許清嘉樂:“你先拍個照給我看看,好看我就來?!?/br> “那可說好了?!闭f笑兩句,周美巧上了車。 許清嘉回到樓上,隨便拿了點東西就要走,被褥這些隨便找個時間來收就行。 “你也要走了啊?!表n檬可憐兮兮。 “考完了,留在這干嘛?” 韓檬想也不想:“陪我??!” “邊兒去,我家里的暖炕不待,在這兒挨凍,我才不傻?!?/br> 韓檬佯怒:“沒良心的?!?/br> 許清嘉摸摸她亂糟糟的頭頂:“乖,好好復習啊,考完了,請你吃火鍋,最近新推出的蝦滑特別受歡迎?!?/br> 韓檬打掉她的手:“沒大沒小?!庇謫枺骸澳銕滋柸i城?” “還不定呢,看能買到哪天的票?!苯衲晁麄兗以邬i城過年,那邊暖和。 “你別太急啊,總得等咱們吃頓飯再走?!表n檬提醒。 許清嘉道:“知道啦,我走了?!闭f著出了門。 韓檬啪一聲把書蓋在臉上,低叫:“為什么我還沒考完!” 引得邱燕她們笑起來。 離開的許清嘉下樓給江一白打了個電話,他考試更早結束,幸好他沒出去浪,在他爺爺家里待著,許清嘉約了他在一家茶樓見面。 等江一白趕到的時候,許清嘉已經在包廂里等著他了。 江一白脫了外套坐下:“考完了?” “嗯?!痹S清嘉沏了一杯普洱茶,推到他面前。 江一白笑:“什么時候這里開了一家茶樓?” “就元旦那天?!?/br> “我還真不知道,你消息真夠靈通的?!?/br> 許清嘉偏頭想了想,笑:“誰讓我是吃貨呢,這家茶點不錯,你嘗嘗?!?/br> 江一白吃了一塊茶點:“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可以說正事了?!?/br> 許清嘉笑容一收:“我想過完年就和晏洋說清楚?!?/br> 江一白眼角繃了繃,轉了轉手里古意盎然的小茶杯:“怎么改變主意了,不是說慢慢來的?!?/br> 許清嘉垂了垂眼,濃密的睫毛顫了又顫:“我覺得我在欺騙他的感情,明明沒有可能的,卻畫了一張餅給他,彷佛他努力就能得到。他不喜歡應酬,可這一個月多還是跟著你出去了。付出越多,期待也越高。我怕他到時候質問我,既然沒希望,為什么要騙他。而且,”許清嘉肩膀一垮:“我裝不下去了,小白,我這輩子的演技都用在這一個月了。我現在都害怕見到晏洋,我想起他就覺得愧疚?!?/br> 江一白默默看著她,冒出一句:“你們真的沒可能,他挺努力,為了你他能改很多?!?/br> 許清嘉抬起眼,望著江一白:“不怕你笑,這一陣我真的考慮過,考慮和他在一起。晏洋挺好的,以后也許我都找不到一個那么聽我話對我好的人?!?/br> 她抿了抿唇,臉上彌漫著苦澀:“但是我對他真的沒有那種感覺,我沒法想象和他在一起的情景。我可以照顧他,像jiejie像meimei都行,可做不到像個女人一樣,你明白嗎?” 江一白看見了她眼底細微的晶瑩,心頭驀地揪了下,他從來沒在許清嘉臉上見到這樣混雜著痛苦糾結壓抑的情緒,她從來都是快活自信的,讓人見了就覺高興。 江一白的手指在茶杯上劃了劃,有時候看著晏洋皺著眉頭坐在那里,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也會生出愧疚之心,他們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這真的對他好嗎? “那等你年后回來就攤牌吧,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江一白嘴角一揚,故作輕松:“那小子過完年就二十一了,還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大不了我陪他醉幾回,大老爺們不就是失個戀嘛!這段時間,我也會找機會給他打打預防針,咱們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許清嘉頭一次覺得江一白的臉那么正經那么可靠:“江小白,你真好!”幸好還有他,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江一白哀嘆一聲:“你現在終于知道我的好了?!?/br> “我一直都知道?!?/br> 江一白斜她:“少拍馬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韓檬檬背后怎么埋汰我的?!?/br> “雖然我們埋汰你,但是我們還是知道你的好??!” 江一白哼哼兩聲。 許清嘉笑,殷勤地給他續茶:“我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