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你少在這兒妝模作樣,要不是你們抓住了我爸的把柄,你以為我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你?!痹惴家е?,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怨恨:“我會讓所有人看清你的嘴臉,你吃軟飯還忘恩負義,攀上高枝就拋棄糟糠之妻。我看看你在單位里怎么立足?!?/br> 許家文腮幫子繃緊,雙手握成拳,硬邦邦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袁秀芳譏諷一笑:“許家文,你還要裝什么,裝的你很無辜。我是眼瞎,沒早看清你就是個畜生,可我還沒蠢到不知道曲美娜抓我爸的把柄逼我離婚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要裝去她面前裝,少在我這妝模作樣,難道你還想留點情分做退路?!?/br> 許家文一張臉變幻明滅不定,半響才道:“你還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能做到我一定辦到?!?/br> “婭婭跟著我,你工資的三分之一作為撫養費,一直供到她成年。還有沒有我允許,你不許見婭婭?!?/br> 許家文猶豫了下:“好?!?/br> “把東西拿過來,我就跟你離婚,再簽一份協議?!痹惴忌嗉夥浩鹂酀?,又強壓下去。 許家文點了點頭,望著她,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有說,轉身要走。 “許家文,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身后傳來袁秀芳的哽咽聲,飽含傷心怨恨與無助。她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于因果報應。 許家文腳步一滯,毫不猶豫的離開。 樓上,眼看快五點了,許清嘉便對江一白道:“我們走了,這里就交給你了?!?/br> “放心吧,我保管把他當大爺伺候的舒舒服服?!苯话装l揮兄弟情,決定留下來陪夜,反正有陪護床可以睡。省得晏洋一個人躺在醫院無聊,雖然有劉涇和郭嫂在,不過就他那惜字如金的尿性,和他們一整夜估計都說不到三句話。 晏洋懨懨的,之前他是裝病,這會兒是真的難受起來,半個小時前量體溫3八.6,醫生開了一點藥,吃的他腦袋發昏發漲。 許清嘉拿起背包,見晏洋巴巴望著她,面紅唇干,老可憐了:“明天上午三四節我沒課,我給你送午飯過來,你想吃什么?” 不等晏洋回答,江一白搶道:“我也要吃?!?/br> 許清嘉白他一眼:“明天你在嗎?” 江一白表情裂了,傷心欲絕的搖頭:“明天我十節課?!睆脑绲酵硪稽c空都沒有。 “那不就成了?!痹S清嘉微一聳肩。 江一白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小清嘉,你算算,我都多久沒吃到你燒的菜了,你越來越懶了?!?/br> “我人工費可是很貴的?!痹S清嘉溜他一眼。 韓檬舉手彰顯存在感:“我在啊我在啊,我下午一二節沒課,我可以過來吃午飯的,嘉嘉,你要做什么?” 許清嘉好笑:“問他啊,天大地大,病患最大,事先說好,復雜的我沒時間做,不過可以讓梨花姐做?!?/br> “他一病患還想吃什么,喝白粥唄,”韓檬單方面決定好了:“我覺得你可以做個魚香rou絲,這個炒一下就行,還有爆炒河蝦?!?/br> 晏洋郁憤的瞪著韓檬,奈何發著燒,這一眼毫無威懾力,韓檬示威性地沖他抬了抬下巴。 許清嘉推了她一下。 韓檬哼哼兩聲。 晏洋才道:“我隨便?!?/br> “就說一碗白粥夠了?!表n檬耿耿于懷晏洋把她殺了個片甲不留。 許清嘉搖頭失笑,拉著韓檬離開病房。 “他病了你還氣他?!边M了電梯,許清嘉嗔笑。 韓檬一揚眉:“讓他贏我,一點風度都沒有?!庇趾吆撸骸斑@混蛋攔著我,給你讓路?!?/br> 許清嘉笑:“我可沒招惹他?!?/br> 韓檬繃不住自己笑起來:“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也就你脾氣好,受得了?!?/br> “他就那樣,又不是故意給你甩臉子,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br> 韓檬:“知道歸知道,不妨礙我氣他啊,生氣總比面無表情好吧,年紀輕輕的,可別面癱了?!?/br> 許清嘉挽著她走出電梯:“那他還得謝謝你?!?/br> “不用客氣,”韓檬一本正經:“誰讓是朋友呢?!?/br> 許清嘉樂了,錯眼間瞄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定睛細看,雖然待了口罩,可許清嘉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許家文。 目光在他頭上的抓痕上繞了繞,許清嘉嘴角一翹,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許家文也看見了許清嘉,愣了愣,低頭快步離開,只覺得冤家路窄,居然又遇上了她。他壓根不知道袁秀芳得救之事和許清嘉有關,袁家人也沒想起來要和他說這一茬。 “嘉嘉?”韓檬奇怪的喊了一聲。 許清嘉笑了下:“走吧?!?/br> 韓檬望一眼匆匆而去的許家文,沒有追問。 且說許家文,急急離開,約了曲美娜在公園的小樹林里見面。 曲美娜看著他的臉又心疼又憤怒,跺著腳追問:“誰干的,誰干的!”活似要撓回去。 “你找過秀芳?”許家文低聲問她。 曲美娜立時明白過來他這臉是怎么回事,頓時訕訕:“她都來半個月了,你還不跟她說清楚,過了年我都二十四了,我媽一直催著我去相親,這么拖下去哪是辦法?!?/br> “娜娜,對不起?!痹S家文撫上她的臉,滿眼愧疚。 曲美娜心里一松,知道他不追究了,依戀的偎依進他的懷里,小心道:“她怎么說?”她威脅袁秀芳的事,他肯定知道了。曲美娜有些害怕他生氣,可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有這樣,袁秀芳才會同意離婚,且不會在外面胡說八道敗壞他的名聲。 “她說,她說,”許家文似有些難以啟齒,最后下定決心一般:“她同意離婚,前提是你把東西給她,娜娜,你?” 曲美娜抱緊了許家文的腰,小聲道:“我托一個親戚幫忙,弄了點她爸爸貪污的證據。阿文,我沒想傷害他們,我就想讓她們放過你?!庇袀€拐了道彎的表哥正巧是余市人,他想搭上他們家這條線,她就跟他說袁家有人得罪她了,她想拿他們家一個把柄。投機辦本身灰色地帶就多,她聽許家文說過幾句,袁家并非潔身自好之輩,想抓把柄簡單的很。 曲美娜感覺許家文身體發僵,心里慌了下,眼淚隨之掉下來:“阿文,阿文,我這都是為了你?!?/br> 許家文輕嘆一聲,抬手給她擦眼淚。 曲美娜緊張的看著他,眼里含著淚,嬌聲道:“你別生我氣嘛,我沒想傷害他們?!?/br> 許家文垂著眼:“下次你……” 曲美娜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會了,再不會了,我這次也是逼不得已,要不是他給我出主意,我也想不到?!?/br> 許家文拍了拍她的背:“那你把東西給我,我去交給他們?!?/br> 曲美娜咬了咬唇:“阿文,如果給了他們,他們沒了顧忌,大吵大鬧怎么辦?阿文,東西我們不能給?!?/br> 許家文面露難色。 “只要他們不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們肯定不會做什么,”曲美娜溫聲道:“我們互相拿著對方的短處才能平安無事。他們不亂來,我們也不會亂來的?!?/br> 許家文目光輕動,似乎在掙扎。 “你要是不好開口,我來跟他們說?!?/br> 許家文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我自己來,這是我的事,我不能把麻煩都丟給你?!?/br> 曲美娜心里甜絲絲的。 兩人在小樹林說了會兒體己話,曲美娜才率先離開。 許家文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他抬頭望著又大又圓的月亮,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擴大。 次日下了課,許清嘉便趕回家,先打電話去病房問情況。 接電話的是劉涇,看一眼睡著的晏洋,小聲道:“半夜發燒加重,燒到了四十度,凌晨才退下去一點,這會兒人睡著了?!?/br> 說話間劉涇發現晏洋醒了,似乎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使勁睜開眼皮,奈何精力不濟,立刻又合上,隨即又憤然睜開。 看得劉涇好笑不已:“他醒了,你和他說說話?!北銓⒃捦卜诺剿?。 面色潮紅萎靡不振的晏洋勉強打起精神,面對許清嘉的詢問,沙啞著聲音道:“我沒事?!?/br> 一聽這有氣無力地調子,許清嘉信他才怪了:“你先睡,我大概一個小時后到?!?/br> 晏洋一面幸福一面又不舍的道了一聲好,撐著眼皮等。 “你睡一覺養養精神。嘉嘉到了,我喊醒你,要不她過來了你無精打采,她又要擔心?!眲軣o奈勸他。 晏洋想想也是這個理,遂道:“記得叫我?!?/br> “好好好?!眲軗u頭失笑。 他這才不掙扎,墜入夢鄉。 許清嘉洗了一把手去廚房,灶頭上已經燉著黨參枸杞鴿子湯,是梨花一大早起來做的,其他食材也洗洗切切準備好。 許清嘉花半個小時做了四個菜,有韓檬點名要的河蝦和魚香rou絲,又炒了兩個清淡的蔬菜,四菜一湯再加一保溫桶用大骨頭湯熬出來的白粥,齊活了。 梨花開車送許清嘉到醫院,約好時間來接她。 不想在住院樓下的小花園里,許清嘉又與許家文不期而遇,他依舊帶著口罩。 許家文心情本來不錯,與袁家人的談判并不愉快,然雙方互相捏著把柄,論起來,還是袁家把柄更大一些,硬碰硬,他可能臭了名聲,但是袁父必定要坐牢,遂袁家不得不退讓。等袁秀芳身體好轉,他們就回崇縣辦理離婚手續,對外的解釋是感情破裂。從此袁家人不再踏足北京,而他除了每個月的贍養費外,也不會去打擾他們。 這個結果于他而言再好不過。 許家文如何不喜,只在見到許清嘉之后,這份好心情不由打了一個折扣。她見過他和曲美娜在一塊,袁秀芳也在這醫院里??此?,是來探望病人,萬一他們遇上…… 許家文皺了皺眉頭,壓下煩躁,只要袁家人不站出來說什么,流言蜚語只是流言蜚語。 自我排解一番,許家文目不斜視,加快腳步從許清嘉身旁穿過,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終有一天,他會讓他們后悔曾經薄待他。 許清嘉挑了挑眉頭,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行至大堂,迎面跑來一個咧嘴大哭的小女孩:“爸爸,爸爸?!?/br> 跌跌撞撞的小女孩腳步打滑,重重摔在光滑的地面上。 靠得最近的是一位護士趕忙扶起小女孩:“小meimei,你怎么樣?哪里摔疼了?” 小女孩扭著身子掙扎,撕心裂肺地沖著門口喊:“爸爸!” 許清嘉看一眼早已沒了許家文身影的門外,情不自禁嘆了一聲,其他人都能說一句咎由自取,唯獨孩子無辜又可憐,她無權選擇父母。 “婭婭,婭婭?!痹阁@慌失措地沖過來,見了孫女,一顆心才落回肚子里,再看她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心又揪成一團,眼淚紛紛揚揚落下來。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毙∨⑼弁鄞罂?,試圖掙脫出去。 對許家文積了一肚子火的袁母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喝道:“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要你,不要你mama了,你還惦記他干嘛,他不要你們娘兒倆了?!?/br> 小女孩嚇了一大跳,嚇得瞪圓了眼睛,驚恐地看著袁母,連哭都哭不出來。 見狀,袁母心里針扎一般,細細密密地疼起來,一把摟住孫女,痛哭出聲。 “哇!”小女孩再一次大哭起來,卻不再喊爸爸,只一個勁兒的大哭,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了,再哭要哭壞了?!庇腥瞬宦淙?,勸了一句。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勸,聽話頭是這家男人不要母女倆了,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