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許清嘉喜滋滋道:“那我等著啊?!币院笏€可以提供更多款式,他賺錢,她臭美,完美! 掛了電話,孫秀花就開始念叨:“讓他去讀書,他倒好,做衣服去了?!?/br> 許清嘉笑:“奶奶,領導不都說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二哥現在就是在檢驗真理?!?/br> 孫秀花輕輕拍他一下:“鉆錢眼里就鉆錢眼里,說的這么好聽干嘛!” 許清嘉嘿嘿笑。 到了九點,許清嘉第三次催許家陽去睡覺。 許家陽抱著小黃可憐兮兮的求情:“jiejie,讓小黃跟我一塊睡好不好?” 許清嘉嘴角抽了抽,讓自己笑的格外溫柔,擺事實講道理:“不可以哦,第一小黃還這么小,和你睡,你會壓到它。第二它剛來咱們家,要是把它和哥哥jiejie分開,肯定會害怕?!?/br> “那把它們放在我屋子里怎么樣?”許家陽巴巴望著許清嘉。 許清嘉搖頭:“它們睡覺習慣和我們不一樣,你睡覺他們也許還醒著,動來動去,你怎么睡,明天你要不要上課了。還有它們特別警覺,也許你晚上翻個身都能嚇到它們?!?/br> 許家陽扁扁嘴,戀戀不舍地使勁看了好幾眼:“我明天早上再來陪你們玩?!?/br> 那模樣彷佛許清嘉是一根打鴛鴦的大棒子。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許清嘉把它當個樂子跟韓檬說。 韓檬一臉的羨慕:“我也想養狗,可惜我媽不允許,她覺得不干凈?!?/br> 許清嘉表同情,韓檬的mama是醫生,對這些不免更講究些。 “你可以去我家看看?!?/br> “今天放學后怎么樣?” 許清嘉比劃了個k的手勢。 坐在前面的霍竹菊握緊鋼筆,突然就養狗了,是因為小舅的事嗎? 薛偉杰被拘留的事鬧得很大,不少街坊鄰居都知道了,還有些尖酸刻薄的人跑到他們家面前來說酸話,氣得她媽差點跟人家打起來。 霍竹菊咬著下唇,許清嘉不知道薛偉杰是她小舅吧,要不然不能這么心平氣和。 許清嘉本來是不知道的,她又沒長天眼,哪能想到這么巧。她的前桌就是原房主之一的女兒,還是她一句話挑起了薛娥的心思。 但是她有個神通廣大的小伙伴啊,晏洋可是讓劉涇去調查薛偉杰了。 薛偉杰還被拘留著呢,他的資料就被送到了晏洋跟前。 早些年,薛偉杰就是個閑漢,也就偷偷懶打打牌,頂多干點偷雞摸狗的事。后來賣房子得了一筆錢,因為他給老人養老送終了,所以是薛家五兄妹里錢分到最多的那個。 有了錢之后,薛偉杰做過點小生意,卻覺得辛苦沒賺頭,沒繼續下去。想做大生意,又沒門路沒想法,故而這一年多來就是呼朋喚友吃喝玩樂,頂多跟人打個架,還真沒什么黑料。 倒是他的親戚里有個人讓晏洋格外注意,上學的路上,晏洋便對許清嘉道:“你們班那個叫霍竹菊的,是薛偉杰的外甥女,她mama是薛家大女兒?!?/br> 許清嘉眼前立刻浮現出胖墩墩的薛娥,她至今還沒見過比她更胖的人,故而印象深刻。 “可真夠巧的啊,我覺得她看我有點不順眼,難道就因為這房子?”許清嘉失笑?;糁窬漳屈c敵意,她還不至于遲鈍到分辨不出來,起初只當女生之間莫名的氣場問題,如今不由多想一個原因。 “她欺負你?”晏洋臉色沉了沉。 聽他聲音不對,許清嘉側頭一看,忙道:“怎么可能,你覺得我有那么好欺負?!?/br> 晏洋望著許清嘉,臉色緩了緩。 許清嘉笑,扭過臉看前方:“看我干嗎,看路看路,別撞到人?!?/br> 晏洋這才收回視線。 霍竹菊剛鎖好車,起身就見晏洋和許清嘉說著話進來了。她的目光不禁落在神情平和的晏洋臉上。他初中是在京大附中的初中部讀的,而高中部一半學生是從附中升上來的。所以哪怕他走了一年,校園里依舊有不少關于他的流言??涩F在的他和流言中的并不像。 晏洋抬眼,目光籠在霍竹菊臉上,上下一掃。 霍竹菊不覺打個楞,慌忙低頭錯開視線,從另一個方向匆匆離開。 許清嘉無奈的看著晏洋:“你又嚇人了?!?/br> 晏洋扭過臉不吭聲。 許清嘉好氣又好笑:“晏洋,你老這樣,大家都會遠著你,不敢靠近?!?/br> 晏洋回道:“最好?!?/br> 許清嘉聽出他這不是賭氣,而是陳述事實,心下一鈍。 “小清嘉!”恰在此時,江一白悲憤的聲音打老遠傳過來。 許清嘉循聲抬頭,就見江一白氣勢洶洶地從校門口沖過來。騎車上學的學生不多,故而全校就一個學生車棚。 “他又發什么神經??!”許清嘉嘟囔了一句。 車子還沒靠近,江一白就叫了起來:“你們吃rou居然不叫我,龍鳳斗,龍鳳斗??!” “誰讓你自己不過來的?!痹S清嘉撅回去,又想起來:“你怎么知道的?”難道是許家陽特意去向他的好兄弟炫耀了。 江一白剎車,停在晏洋跟前,怒瞪一眼:“你說我怎么知道的?”。 許清嘉哈了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晏洋:“你告訴他的?” 晏洋滑開視線:“隨口提了一句?!?/br> “故意,故意,他就是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高三這么苦,我頭懸梁錐刺股,你們居然還落井下石,簡直喪天良?!苯话壮骶慵?,彷佛遭遇了滅門慘案。 許清嘉不走心的安慰他:“下次做好吃的肯定通知你,”轉臉看晏洋:“誒嘛,大洋洋,你學壞了?!蹦X得欣慰,這才像個少年人嘛! “嘿,你這口氣,我怎么聽著還挺高興!”江一白不樂意。 許清嘉斜睨他:“當然高興啊,近墨者黑,晏洋終于被你帶壞了,你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喜聞樂見?!?/br> 江一白登時氣結,只覺得腳疼。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薛娥滿腦子都是四十萬, 干活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 還把油壺給打翻了,小十斤的菜籽油,愣是流了一半, 一群人趕緊拿著棉紗吸油。 食堂主管心疼的直抽抽, 指著薛娥好一通教訓:“你說你怎么回事,這幾天上班魂兒都飛了, 你要是不想干你直說啊?!?/br> 對于薛娥, 何主管早就是一團火。薛娥是關系戶,要不就憑當年薛家老兩口的問題,她怎么可能被分到食堂這個公認油水多的地方, 早下車間了。還不是因為霍父的叔叔是廠里領導,又看她家困難, 才讓她進了食堂。 結果就是老鼠進了米缸, 你說好歹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高中畢業生,怎么就這么愛占便宜。見天兒的偷吃,把自己給吃成了這幅模樣。要不是看在她夫家叔叔的份上, 早把她開除了。 據說去年賣祖宅得了一大筆錢, 以為她會有所收斂,哪想還是老樣子。但凡有點多出來的吃食,都要和人搶, 之前她家困難, 大伙兒捏著鼻子不說什么, 現在還這樣, 哪個不在背地里埋汰她。 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見她還沒完沒了了,薛娥也怒了,所謂錢是人的膽,以前她只能忍氣吞聲,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干嘛要被個比她還小的女人指著鼻子罵:“不就是幾斤油,我賠不就是了?!?/br> 何主管氣了個倒仰,手指頭幾乎要戳進薛娥眼睛里:“你什么態度,什么態度你!” 薛娥怒上加怒,一巴掌拍開她的手指頭:“老娘就是這態度?!睉浧疬@幾年在她手下受的窩囊氣,怒火瞬間往上撞:“不就是個管灶頭的,還把自己當成牌面上的人物了?!甭槔陌褔拐聰S在地上,中氣十足道:“老娘不干了?!?/br> 何主管氣極反笑:“這話可是你說的,你以后別后悔?!?/br> “誰后悔誰是王八?!毖Χ鹩帽亲雍吡艘宦?,睥睨看她一眼,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何主管氣得哆嗦了下,冷笑連連:“小人得志。逼死了爹媽還有臉拿爹媽的遺產,我算是長見識了,就不信老天爺不收這種畜生?!毖Χ鸷脱洗笈e報親爹媽的事雖然過去十幾年了,可年長一點哪個不知道。當年薛家父母最疼可就是這對長子長女了。 “早晚會遭報應的?!碑斚屡匀诉B連附和。 還有人道:“她走了才好,省得一天到晚吃吃吃,她一個人能吃掉兩三個人的份?!?/br> 走出食堂大門,被秋風一吹,頭腦發熱的薛娥就開始后悔了,食堂這工作工資不高,但是勝在可以白吃白喝,還能往家帶呀。 薛娥越想越后悔,可讓她回去認錯,卻是不愿意的。想了想家里的存折,薛娥跺跺腳,好馬不吃回頭草。 那廂廠里也沒給她反悔的機會,薛娥自身不正,早已經惹了不少的不滿,這會又是她自己撂攤子不干的。第二天廠里就把手續給辦好了,看在她夫家叔叔的份上,不是開除,而是辭職,多多少少留了點面子。 霍家老叔沒有說情,這些年他已經替薛娥擔待不少,反正他們家也不差這份工資,開除就開除吧。 就這么的,薛娥成了無業人士?;艏依侠闲⌒?,內里哪能沒點意見,然而薛娥慣來強勢,又掌握了家里財政大權,誰敢當著她的面說什么。 只不過面上多多少少帶出來幾分,薛娥看在眼里,氣在心頭。越發對槐花胡同那套宅子勢在必得,轉手一賣就是小十萬的利潤,一份工作算什么。 心里憋著一股勁的薛娥翹首以盼,總算是把薛偉杰給盼出來了。 出來當天,薛娥親自迎接,那宅子的事還得薛偉杰打頭陣。 見到薛偉杰的時候,薛娥差點沒給認出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胡子拉碴,尤其是臉上還有沒退下去的淤青和血痂。 “公安打你了?”薛娥大驚。 薛偉杰下意識摸了摸臉,這些傷是那天許家那個老太太打的,干瘦干瘦一個小老太太也不知道哪來這么大的勁,現在都沒好。 “不是?!毖ソ軟]好氣的甩了一句。 薛娥又反應過來:“是那家人打的?” 薛偉杰神情陰郁下來。 心里有數的薛娥連聲咒罵:“這群什么人啊,小地方來的就是小地方來的,沒素質……” 聽她叫罵不休,薛偉杰心頭煩躁,想起那天她煽風點火,慫恿自己去搞許家??伤魂P這十五天,一次都沒來探望過她。 薛偉杰也懶得挑明了,這個二姐打年輕那會兒就薄情寡性,要不能攛掇著老大舉報親爹親媽。 “這事不能這么算了,老五你就打算這么放過他們了?”薛娥拿眼看著薛偉杰。 薛偉杰見她還想挑撥自己,心頭火氣:“那你還想怎么樣,讓我再去鬧,再被關個十五天,還是坐牢。呵呵,反正坐牢的不是你,好處卻不能少了你的,你當然巴不得我鬧,鬧得沒了命又有什么關系,你都逼死爸媽了,還怕害死一個弟弟不成?!?/br> 薛娥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望著滿臉厭惡憤懣的薛偉杰,只覺如墜冰河,渾身發涼。父母之死,絕對是她這輩子最不想提及的晦暗傷疤。 薛偉杰狠瞪她一眼,用力推開她,大步離開,都怪她,要不爸媽能想不開,跳湖自盡。平反之后爸媽就能官復原職,哪用得著賣房子,他也不會為了房子被拘留。 第二天朱蘭春來拘留所看過他,滿心的失望,質問他為什么,臨走還要跟他分手。 他只是想拿一筆錢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哪想會落到這般地步。想起那個陰森怖人的少年,薛偉杰打了一個寒噤,一股惡心從胃里冒了出來,他忍不住蹲在旁邊干嘔起來。 吐出幾口酸水,薛偉杰抹一抹嘴巴,雙手撐著膝蓋喘氣?,F在他是不敢肖想那房子了,只想把朱蘭春哄回來,剩下那幾萬塊錢也夠他們過日子的了。 薛偉杰歇了心思,薛娥卻沒那么容易,為了這房子她連工作都丟了,豈能輕易罷休。 只薛偉杰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被那么搶白了一通,薛娥也不敢再往他槍口上撞。尋摸著自己想法子,不帶他更好,她還能多分些錢。 只沒了薛偉杰,她去哪兒找愿意出高于市場價的買主啊。 薛娥犯了難,又發狠,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了,總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