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她先xiele膽,心有畏懼,這注定了她的敗局。 不僅僅是在面對葉霧沉,而是她的整個人生。 重生,是莫大的幸運,是奇跡。 但是從本質而言,重生這玩意,其實就是升級版的卜卦算命,提前預知了未來。 情報是很重要的,倘若能利用的好,占據先機,扭轉命運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但是,張韻她做了什么? 她看似做了很多,自重生以來,一直在鉆營,但是實際上,她什么也沒做。 并未對大局有任何的影響。 她沒有做一件有利的事情,哪怕是對她自己亦沒有。 張韻心里深藏恐懼,對于前世的山河破碎的亂世的恐懼,對于戰爭死亡的恐懼,對于強大的外域之敵的恐懼…… 她恐懼一切,甚至是恐懼……自身的無能。 她失去了人類最寶貴的勇氣,希望。 從一開始,她就放棄了希望,不戰而潰。 她拒絕了反抗和改變,而是選擇了隨波逐流,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在惶恐不安中等待著死神的獎勵,順便做一些無用的垂死掙扎。 這是連張韻本人都沒有發現的。 從一開始,她就判定了這個世界的失敗和終結。 張韻目光盯著面前的少年,張了張嘴,一副想說些什么卻又欲言而止的模樣。 原來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會進入那個改變他未來的瑤池仙府嗎?失策了。 張韻心道,然后抬起頭目光對著葉霧沉,故作鎮定的笑了笑,說道:“以師弟的身份,前去探索仙府秘境,想來必是有你的名額的?!?/br> 說謊! 葉霧沉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說謊。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隱瞞了重要的事情。 葉霧沉目光深沉的盯了她許久,然后收回目光,不管她隱瞞了什么,都和他沒關系,只要她不要把歪主意動在他的頭上。 這世上的人那般多,有自己小心思的人多了去,難道他還每個都管一遍? 那哪管的過來。 只要不惹到他身上,就無所謂了。 要是惹到他身上,呵呵…… 葉霧沉表示,你以為我是貓嗎?任你揉捏? “這話,師妹以后還是少說為妙?!比~霧沉聲音淡淡,一副不欲與她再繼續交談下去的冷淡,“宗門大事自有掌門、長老、諸位首座道君定奪,輪不到門中弟子來置喙?!?/br> 張韻一聽他這話,臉上神色瞬間難看。 她被葉霧沉話中隱喻的輕蔑,而感到羞辱。 葉霧沉冷眼瞧著她的神色,輕笑了一聲,心道,這就受不住了? 我還沒說什么呢。 然后,葉霧沉就看著她,說了些什么,“有關于我的去向,自然是不勞張師姐cao心的,不過……” 葉霧沉目光盯著她,一臉認真的說道,“師姐要我進入仙府的時候與你聯手,你有那般把握確定,自己能夠進入仙府?” 他說話還算客氣,這要是換做是顏越來,那就是絲毫不留情面,直接嘲諷道,“你哪來的那么大的臉,誰給你的勇氣,覺得自己能夠擁有探索仙府秘境的資格?” 每個宗門御下,對于門中弟子的賞罰都是有章可循的。 貢獻值高的,忠心程度高,得到的機會和獎賞就越多。 像葉霧沉這種,根正苗紅的上清宗修二代,忠心程度就自不必說了。貢獻值,也是來自于父輩師長,他們多年來對于宗門的貢獻,反哺在他們的身上。 所以,像張韻這種,既沒有對宗門有貢獻、地位的父輩師長,自身也沒什么本事對宗門無貢獻者,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夠第一批進入仙府秘境呢? 哪來的自信? 妄想癥嗎? 這一瞬間,饒是葉霧沉素來對女子客氣的人,也忍不住想道她一聲,癡心妄想。 張韻被葉霧沉的話問的直接就卡殼了,她臉色僵硬,像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一般。 面色蒼白,眼神恍惚。 再也沒有一開始的自信和隱隱的傲氣,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擊一般。 有什么東西被殘忍無情的打破了。 許久之后。 張韻才抬起頭,一張蒼白如鬼的臉對著葉霧沉,她聲音勉強,強撐著不讓自己那般狼狽,“這個就不勞師弟費心了,我自有辦法?!?/br> 然后,不等葉霧沉再說些什么,她就扯了扯嘴角,說道:“打擾師弟了,師弟的教誨我心領了,便告辭了?!?/br> 說罷,就轉身,腳步沉重的離開。 不復一開始的輕盈自信。 葉霧沉站在身后,目光盯著她離去的身影,半響心下奇道,“至于嗎?受這般大打擊?!?/br> “我有說什么難聽的話嗎?”葉霧沉開始反省自己先前說的話,覺得自己說的……都是一些很正常的話啊。 所以,她到底是在介意什么? 那一副,好似世界末日般的分分鐘就要撐不下去的死氣沉沉樣子。 葉霧沉并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結許久,因為,有人再喊他了。 “葉霧沉!”他的身后,傳來一道清越冷沉的叫聲。 清清冷冷的,就像是葉霧沉小時候最喜歡玩的珠玉撞擊發出的聲音,好聽極了。 一聽見這聲音,葉霧沉整個人表情都變了,先是驚然后是喜。 喜不自勝。 他當即轉身,看見身后,站在前方高高草坡上的青年,臉上露出驚喜的光芒,“江雪哥哥!” 第28章 世界第一弟吹 只見,前方草坡之上。 生長著一片的紅楓葉林,深秋的楓葉紅艷似火。 秋風颯爽,整個秋季都是讓人覺得疏闊豁達,又透著絲絲寒意的季節。 而在這一片滿目紅的楓葉林中,卻站著一個冰藍色的身影。 是比遠東更加寒冷的藍色,仿佛雪花凝結成晶,折射出來的天空的顏色。 清冽,高貴的藍。 上清宗蒼藍色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硬生生的穿出了冰晶霜雪的冷冽氣質。 他眉目清冷,眼眸深邃,面容俊美清逸,身材高大修長,一雙目測足有一米二的大長腿,筆挺的站在那里。 一身素樸道袍,掩不住他滿身的風華。 如霜似雪,冰原中綻放出來的清冽之花。 而當他看見迎面朝他小跑而來的少年時,那雙冷冽無情的雙眸中卻露出了一抹溫暖的情緒,俊美清冽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笑容,唇角微微上揚,就恍若是一夜春風來,鮮花開滿枝。 “江雪哥,你回來啦!”葉霧沉小跑到葉江雪面前,小喘了幾口氣,臉蛋紅撲撲的,神色激動,“你怎么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今年又不回來了?!比~霧沉說道。 不怪他如此激動,修道無歲月,修道之人更是無感時光的流逝。一次閉關短則十幾年,長者數十年上百年都有。 更別提外出游歷,數年數十年才回來一次都是常有的事情。 而修士素來也是深諳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自己的人生是自己走出來的道理,所以對于晚生后輩的外出游歷,增長見識,素來是不加阻攔的。 即便是心有掛念,亦不曾阻止他們飛向遠方高空的翅膀。 葉江雪上一次回來的時候,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今年都深秋了,也不見葉江雪說要回來,葉霧沉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今年也不回來了。 上次和他通信的時候,還在信里抱怨,好久不見,都快記不得你的模樣了,你再不回來,我怕是要忘記你這個兄長了。 結果哪里曉得,這信寄出去還未有幾天,葉江雪他就回來了,葉霧沉哪能不喜?又驚又喜,當之無愧的驚喜了。 聽聞家中幼弟的話,葉江雪眸子里閃過一道暖光,伸手輕揉了幾下他的頭,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蓬松深黑發旋上,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瑩潤的光澤,就像是玉雕美人一般。 “有事,收到父親的信?!比~江雪聲音淡淡說道。 葉霧沉聞言,頓時滿臉傷心,目光指控的看著他,說道:“原來你是因為有事,爹喊你回來,你才回來的?!?/br> “那我說了那么多次想你,你怎么不回來!”葉霧沉不開心了,不滿了,他吃醋了。 嫉妒的嘴臉,讓他面目全非,他要鬧了! 葉江雪聞言,一雙漆黑通透的眼眸望著他,眼神困惑,語氣遲疑道,“你……想我?” “……”葉霧沉。 低頭,看腳尖。 “也也沒有啦,只是偶爾一個人的時候會想想,畢竟你是我哥不是,我想你是正常的?!比~霧沉說道,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給說服了。 就是這個道理! 他義憤填膺的說道,“我要是不想你,才奇怪吧?!?/br> “哪有不思念自己遠行未歸的親人的?”葉霧沉振振有詞道,以氣勢來掩蓋自己那一瞬間的害羞不自然。 想你什么的,實在,實在,實在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