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玉陽公主在案記錄累累,上面都是她與突厥人交易的記錄,應該說這是玉陽公主的私本,上面記錄了她的每一次重大事件的計劃。 就連皇上遇刺也在冊子上面,看著上面的娟秀字體,張彥瑾感覺似乎是看見了一把吧利刃,這些利刃幾乎都是以大魏的心臟為目標。 看來皇上處決玉陽公主是有先見之明,不過太子竟然拿了這冊子為何不交給皇上,而是給自己。 難道僅僅是為了利用自己來打倒這冊上之人? 這冊子上同玉陽公主有交易的除了突厥人,還有一個張彥瑾很是熟悉的人物。 那便是韓國公。 難道這韓國公與血珍珠有關,這玉陽公主的血珍珠是從韓國公處所得? 張彥瑾翻到最后一頁,看著上面粘貼的縫合度。 太完美了,這種撕下來的紙張再粘上去不可能有這么高的貼切度,除非是有人特意費了心思去達到這種契合度。 張彥瑾合上冊子,閉目沉思。不管是誰,世家勢力的膨脹已經威脅到朝政的穩定,皇上一次三番地暗示自己,如今太子又把此物交給自己,就算是有再多的疑問,也得按照圣上的意思來行事。 血珍珠一案他是不會就此停止的,他最敬重的老祖母成為這些爭權奪利的犧牲,這筆賬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 第143章 “大人, 您回來了?!?/br> 張彥瑾到家的時候見趙將軍在門口等著自己,看來那韓衛是又送什么東西過來了。 “大人,這是韓大人按照您說的法子做的調案, 這京城中欺辱良家婦女, 搶奪百姓財務的大多都是韓姓子弟?!?/br> 趙將軍將韓衛交代的話一一轉達。大人又不是巡督,這些東西按道理是教到刑部或者是大理司, 何故會送到禮部來。 “趙將軍, 如今朝中勢力不均, 這些物證若是到了其他人的手上, 怕是根本就上達不了天聽?!?/br> 張彥瑾見趙將軍疑惑, 便解釋道。 是啊,他不過是個禮部尚書,哪里就監管這些事情,不過就是皇上見他無派別,才如此信任罷了。 這種信任,確是在提著腦袋干活,從前到現在,還有以后, 怕是都難得安寧了。 張彥瑾可不認為自己拿這些世家開刀不會遭人妒殺, 有利益就有爭斗, 不管是在生意場上還是朝堂之上, 永遠都是利益至上。 皇上的病依舊是沒有什么起色,相較之前反而是更加嚴重了,不過今日早朝, 皇上確實拖著病體來上早朝了。 “朕聽聞進來朝政混亂,有人借機在外傷民牢財,莫不是當朕死了?” 皇上雖然滿臉病容,可吐露出來的話語確實威嚴十分。 “臣等不敢?!?/br> “張愛卿,你上奏的折子朕已經看了,今日你便說說是誰敢趁朕生病的時候在外欺壓百姓?!?/br> 張彥瑾聽到皇上喊自己的名字,在心里嘆了口氣,他什么時候上過折子了? 想著前些天韓衛讓自己代交的那些奏本,怕是韓衛合皇上早就合計好了。 原來是皇上病情日益嚴重,已經等不及張彥瑾來調查更多的事實了。 “是,皇上?!?/br> 張彥瑾早有準備,皇上之前停朝多日,都是太子代理政事,今日張彥瑾聽聞皇上要臨朝,便在心中有所推測。 這韓國公,今天是非當那個倒霉蛋不可了。 朝堂上與世家有點關系的大臣,沒有幾家不在暗地里做點生意,像是軍火私鹽糧草這些暴力的行業,世家的手伸得尤其長。 之前韓衛給的那些調案,自然是不足以打倒韓國公所代表的世家勢力。 韓國公在朝雖然沒有周勤那般活躍,可暗地里發死人財的事確是沒少做。 張彥瑾利用暗地里派人調查韓國公府的生意往來,發現僅僅是軍棉布這一塊的利潤尤其客觀,已經超脫了正常的范疇。 他讓李郢和趙將軍分頭行事,發現這韓國公可真是個關門做大事的人。 寒冬將至,邊關棉布需求巨大,韓國公府負責軍用棉衣的制作和運輸,原本這是朝廷安排的差事,按道理確是沒有什么可說的,可是張彥瑾調查發現,韓國公從江南運輸的棉花的數量根本就不足以制作出十幾萬件的棉衣。 “回稟皇上,韓國公摻和黑心棉用來制作將士們保暖的冬衣,之前臣收到消息,說是邊關寒冷,將士們衣不裹腹,臣想著這冬衣已經送到邊關,按道理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后來又有人不小心點燃了棉衣,發現這棉衣著火燒出來的居然是黑煙,臣聽到這消息才想起這白棉和黑心棉之間的差異?!?/br> 張彥瑾的話就像是一擊鐘鼓敲在韓國公的心上。 “韓國公,你還有何解釋?” 皇上厲色道。 “臣認罪?!表n國公跪在地上,道。 江南水災,棉花供應不足,加之羊毛貴重,原本這些事情都是可以上報朝廷的,偏偏韓國公鬼迷心竅慣了,見有空可用,便用著這老法子謀財。 如今被拆穿,他自是難逃其咎,只希望圣上能往開一面。 韓國公之所以如此便認罪,是因為他知實事,看得清形勢,他只圖自己一力承擔下來,別落得陳國公的下場,家破人亡,子孫都淪落為奴。 “即日擺除韓國公府之爵位,韓國公直系子弟皆貶為平民,三代之內不得參與朝政,沒收韓國公所屬家產,貶折韓國公及其家人到西北服役,無詔令不得回京?!?/br> 皇上像是明白這韓國公為何認罪如此之快,所下懲處相比之下倒是并不嚴厲。 “臣遵旨?!?/br> 韓國公脫下官帽,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張彥瑾手里的冊子上面寫的韓國公的罪狀可不止這些,皇上定也是知曉的,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或許是因為韓國公的爽快?亦或者是皇上只想為太子穩定朝政,并未打算大開殺戮? 如今韓國公被貶,朝中便勢力最大的世家便是瓦解了。 余下便剩下瑞國公府,可這瑞國公然是太子一派,自然不會被排擠,難道韓國公是自知無法自保,索性就丟將保全軍士。 韓國公此人倒是看不出是一個重家族情義的人,至少他舍身保全了韓姓一族免于滅族。 “皇上,皇上?!?/br> 大臣們紛紛上前喊道。 皇上似乎是在撐著一口氣,等到韓國公被人拖下去之后這口氣便松了下來,人便暈了過去。 皇上重病昏迷,原本剛剛緩和的局勢一下又緊張起來。 太子剛剛上位,地位并不穩固,這個時候若是皇上有什么意外的話,這朝中定然是會大亂起來。 張彥瑾從朝中出來,見大臣們都疾步往家走去,他心里也有些了然。 這些人莫不是都回去商量國家大事去了。 如今圣上身體未愈,那酒樓定然是不能再去了,以免落人口舌。 皇上的病情反反復復,御醫們日日夜夜輪流守候,卻還是無力回天。 太子自然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不過趙王何晉王也幾乎也是同時得知了消息,趕來了皇上的榻前。 “大人,我們要進宮去嗎?”趙將軍問道。 張彥瑾剛剛收到韓衛送過來的消息,怕是皇上之前就交代過韓衛。 “韓大人進宮了嗎”,張彥瑾問道。 “韓大人回太守府了?!?/br> 第144章 宮中紅燈滅白燈起。 京城百姓半夜聽到宮人的宣告, 紛紛在家點起白蠟燭,哀思先皇。 張彥瑾今夜并未入睡,等宮里的消息到尚書府時, 他便即可叫人去色掛白。 “趙王和晉王可有事?” 張彥瑾送宮人出門, 隨后便見趙將軍趕了回來。 他雖然沒有進宮,卻是叫趙將軍去了皇宮打探消息。 原本燕國公和榮國公都不見人影, 讓張彥瑾頗為擔心, 雖然他知道前世繼承大統的是太子, 可這燕榮國公若是叛變的話, 這大魏的走向可就不知是何處了。 “趙王和晉王倒是無事, 只不過那瑞國公手里卻是有些暗衛?!?/br> 能出入皇宮于無人之境,周勤此人倒是有些本事。 張彥瑾對此倒不意外,周勤既然歸順太子一派總歸是要拿出點本事來的,皇宮蛇龍混雜,太子不可能把身家都交付給侍衛,而周勤便是太子設立的第二道防線。 皇上駕崩,百官定是要去朝奉。張彥瑾換好官服,等待著天亮。 皇上對太子看重之意實在是超出了張彥瑾的意料, 即便是撐著這最后一口氣也要去除一個世家, 想到先皇雖然對自己算計諸多, 卻大多是為國, 為民,這先皇也算得上是一個明君。張彥瑾在心中感慨。 大魏皇帝仙逝,享年五十五歲, 謚號為文皇帝,葬于昭陵。 依照舊例,禮部官員著手準備皇帝死后的各種儀仗。 先皇葬入皇陵的第三日,太子正式登基,改年號為新元,尊文皇帝皇后周氏為太后,妾室關氏為貴妃,妾室趙氏為容妃。 新皇登基,手握重權的他,就聽了周勤諸皇子年長應去封地就藩一事,于是新皇首先便將趙王和晉王下派到西北和東南。 張彥瑾等人則依舊是照常朝事。 今日張彥瑾從朝堂回來,便將這消息寫信于遠在邊關的伯父。 “大人,這西北然是干旱風沙之地,東南多倭寇和外賊,這兩個地方都非民生富饒之地?!?/br> 趙將軍道。這明顯就是流放。 “新皇剛剛登基,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這趙王和晉王能留得一一命,不過是新皇為現仁慈,讓天下民眾歸心?!睆垙╄?。 這封路千里迢迢,趙王和晉王若是在這途中出了什么差錯,那也怪不到當今圣上的頭上。張彥瑾想到此處,不由地搖了搖頭。 太子登基后,除了借著機會貶謫了趙晉兩王一派的人,便是封賞了周勤等人。 周勤從國舅爺的身份一舉越位成了首相,將趙國公一派等人都甩在身后。 如今周家勢力風頭過盛,想必不用等他動手,當今圣上也不會坐由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