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原本他在調查在私鹽之事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刹缸鳛殒偸剡呹P的將領,自然對地方有督導之權,現在他手上有伯父的手令,相比朝廷那邊應該也快收到消息了。 他倒不是不怕這圖恒隱瞞什么事情,只不過他擔心時間拖久了容易勝出什么變故。 圖恒聽到私鹽二字,臉色一變,搖了搖頭,示意這大廳不是說話之處,帶著張彥瑾和小六二人進了他后院的書房。 “你們是怎么知道私鹽走私的事情的?”圖恒看著張彥瑾,心里明白這事定是被這個年輕人發現的。 “我想聽聽圖大人是怎么發現私鹽走私的事的?!睆垙╄匀徊粫炎约罕蛔窔⒌酱说氖虑檎f出來,這圖恒雖然眼前與這私鹽沒有關系,可張彥瑾卻不得不防。 最近突厥動作這么大,意圖究竟是單單只為了那烈酒提純還是由其他,這對張彥瑾來說至關重要。 圖恒抿嘴不語,他同樣也不相信這突然冒出來的二郎的話,即便他是張將軍的謀士,此時牽連重大,他是不可能僅憑張彥瑾的只言片語就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給他。 “圖大人,你的糧倉被燒,私鹽被劫,這些事情就沒有想過有什么關系嗎?”張彥瑾淡淡道。 這圖恒如此掩飾,絕不可能一點私心都沒有。 “你是說私鹽藏在糧倉里面?”圖恒瞪大了眼,心里確是有些明白,難怪他叫人翻遍了所有的庫房都沒招到,那么大批的鹽由七大車運輸,絕不可能被人藏著沒有一點消息。 “不過我估計昨晚上之前私鹽就被運走了?!睆垙╄?,一半真一半假道。 這私鹽從郡守大人的口袋里被運走,若是被上頭知道了,這圖大人就是查到私鹽功再大也大不過這失職。 “圖大人若是不把這私鹽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估計過不了明天,那些人就能把那批私鹽憑空運出這邊城?!?/br> 圖恒聽到張彥瑾的話,他心里并不是害怕,而是憤怒,若是這批私鹽被運道草原上,那豈不是給了那些人喘息的機會。 “這私鹽走私是我從一個突厥故人那里打聽到的消息,那故人原本是每月要來這城中買進官鹽,大概是去年年末,他突然來和我道別,說是以后都不用長途跋涉來買鹽了,草原上有足夠的鹽量給他們用?!?/br> 第127章 張彥瑾聽著圖恒的話, 問道:”突厥之前的用鹽都是從大魏買進的嗎?是不是他們一次性買了大量的鹽所以不用再來這里買呢?” “你不知道草原上的鹽是很精貴的, 大魏賣給突厥人的鹽兩幾乎是黃金的價格, 突厥人根本不可能大量進購,一般的草原百姓就只能隔斷時間乘著馬匹, 帶著布袋來著邊城購買, 這里的價格比邊關那邊要便宜不少,所以突厥商人來此居多,不過路途遙遠, 自然是要不少花費,我以前也只是想給一些族人方便, 沒想到成為了互市?!?/br> “由此你便斷定有人向突厥走私私鹽?”張彥瑾若有所思說道,這人是好還是壞。作為一個郡守, 對自己的下轄的地方竟然沒有完全掌控。 “沒有, 我親自去突厥的草原的集市,發現那里的鹽實則并沒有比邊城便宜多少,對于草原的百姓不過是省了不少的腳力,我是在發現這買鹽之人與突厥部落首領有關系,才知道這突厥因為戰爭, 國力吃緊, 靠著倒賣私鹽來謀取草原百姓的利益?!?/br> 沒想到在圖恒是身在大魏心系草原。 張彥瑾也不糾結, 只是這圖恒話里似乎對突厥王室頗有淵源。 “我與那突厥大汗有深仇大恨,自然不可能回去草原生活,這次私鹽原本是想像上頭匯報,可是若是中途除了紕漏, 這后面的人恐怕還沒等我動手就先把我解決了?!?/br> 圖恒說到此處,不由苦笑,他雖然不是特別明白大魏的官級制度,可是這鹽引掌握在世家手上,這消息自然不是那么好傳送的,加之他確實有些私心,不過不便說明就是。 張彥瑾來郡守府不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和藥人手,眼下他已經知道在私鹽是送往何處,便道:“我希望圖大人能全力配合我,到時候私鹽之事由圖大人全權上奏,我只要那背后的突厥人,如何?” 小六聽到張彥瑾這么說,想拿出將軍的手令,張彥瑾卻伸手擋住了他, 伯父手令固然好用,可萬一這圖恒不盡心配合,屆時定會一團散沙,那么多的私鹽,想要成功地運輸出去,定然是不可能沒有人接應的。 張彥瑾現在不確定對方由多少人,自然想盡可能地圖恒能把身邊頂力的人分配給自己。 空口白話自然不可能讓圖恒鼎力相助,可若是自己把這大餅完整地還給圖恒,效果就天差地別了。 圖恒聽了張彥瑾的話,并沒有立馬同意。他原本不過也是不像讓仇人快活,就算是張彥瑾不這么說,他也會派人幫忙,只不過他有些懷疑而已。 張彥瑾見圖恒沒有回答,猜測著圖恒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畢竟他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查到私鹽走私的消息,便又道:”那批私鹽現在在城東林家手上,有兩批人現在在和林行接觸,我估計差不多這兩天他門就要行動了?!?/br> 這林行的舉動打破了張彥瑾原來的看法,他原以為這林行是被迫拉扯入局,原本他還想讓圖恒去當說客,讓那林行配他們演這一出戲。 可林行放火的動作卻是把自己推向了深淵。張彥瑾料到林行已經和私鹽的后手有所接觸,卻沒想到他以為的兩撥人確是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此刻在城東林家和林行密謀的鄧茂。 “大人那邊有多少人接應?” 林行問道,私鹽要暈倒城外的大路上,若是沒有人來接應他,他定然是不可能去冒險的。 “你放心,我昨天已經見過上面的人了,他說一切自會安排好,上頭的實力你擔心什么,不是跟你說過是大人物嗎?”鄧茂心里想的全是這筆買賣到手的利潤,有了這筆錢,到時候他也可以去捐個小官,不用多大,筆他那個橫眉豎眼的妹夫強些就行。 “這上面是什么人?”林行小心地問道,他為人處世謹慎,不得到確切的消息他不放心。 這把腦袋放在別人的手里,實在是讓他夜夜都難以入眠,這些天那次不是半夜驚醒。 他只求趕緊把這些要命的東西送走,然后就南下回老家。他的夫人和孩子早就已經在路上了。 “哼,你怕什么,說了主子是不會虧待你的”鄧茂道,”你的夫人和孩子已經被主子的人護送南下了?!?/br> 南下路途遙遠,其中多山匪,鄧茂自然覺得主子是好意。 可林行聽到卻是如驚天霹靂,他呆呆道:”好,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今晚會有人陪著你去,記住,不要帶不相干的人去?!?/br> 鄧茂交代好事情便從后院去了城外。 張彥瑾聽到趙將軍的消息時人還在郡守府。 “李郢說那人是那日進了郡守府的人?”張彥瑾反復確認道,等到送信將士的肯定,他不由地看向圖恒。 “圖大人,今日你府中可有什么人不在這院子里?!睆垙╄獰o從得知那人的姓名,希望圖恒能有什么好的建議。 “府中每日來往人倒是不少,今日部分衙役被我派往了糧倉去收尾,剩下的都在府里面。 圖恒以為張彥瑾問的是衙役和辦事的人員,他雖然夜懷疑有內鬼,倒是沒想到此人連著這事都知道,讓他越發好奇起來。 “府中家眷和下人可都在?” 那人那日明明進了郡守府的門,他和李郢不可能看錯。 “家眷?倒是有一人,我府中總管鄧茂今日有事出門了?” “這鄧茂是什么人?” “他是我夫人的兄弟,不過平日里不喜管事?!眻D恒見張彥瑾問起,便實實在在地把鄧茂的來歷說清楚。 他覺得鄧茂沒有那個本事,平日里連點小事都極少插手,怎么可能有那個膽量去販賣私鹽。 人脈和錢財他都沒有,怎么可能。 不肯惡搞,圖恒在心里想道,可張彥瑾的話讓他不得不會想起這幾日鄧茂做了什么事。 可是卻沒有什么頭緒,平日里他就極少關注鄧茂,權當是府中養了個閑人。 張彥瑾從圖恒的話里提取到的信息就是這鄧茂似乎是個不顯山露水的人,難道還有其他人? “不知道圖大人能不能幫忙找到鄧茂?萬一就是有什么誤會,我們夜好當面說清楚?!?/br> 張彥瑾想著親眼看上一眼這人便知分曉了。 那里知道鄧茂早就不在城內了。 城外十里坡,顧名思義,十里陡坡,從出了城門便都是十里坡的范圍,十里坡雖然有很多的陡坡,但是形成極為有規律,上下分布均與,中間還空出一條大道來供行人使用。 這里夜晚只能看到兩邊陡坡上的樹木,道路上按下樹木的投影,斑斑駁駁。 鄧茂白天出城,沿著這十里坡逛了一大圈,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稱贊,這私鹽只要一出城門便能直接沿著這大路一路北行,直接穿過十里坡進到那山林小路,屆時,就算是官府派人來追,也是難以辨別那山林的方向。 “回大人,鄧茂似乎是去了城東林家之后就不見人影了?!?/br> 張彥瑾一直等在郡守府,聽到衙役來報,心里頓感不妙,看來其中一人定是鄧茂無疑了。 “圖大人,你能不能把府衙的人都集中到這里?”張彥瑾起身道, “我現在去城東林家那邊看看,屆時希望大人的兵馬已就緒了?!?/br> 圖恒自然知道事情沒有那么湊巧,這鄧茂今日無故出城門去干什么,他夫人家里并無其他親戚,因此對張彥瑾的做法并無異議。 只不過夫人那邊,倒是恐怕要費一些功夫,原本這半路冒出來的小舅子不過是多了雙碗筷,可眼下竟然和販賣私鹽扯上了關系,那就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我這就讓人去把人叫回來?!?/br> “有勞大人?!睆垙╄笆种x道。 便立刻離開了郡守府,去了城東的林家。 如果他猜的不錯,那林行怕是今晚還要搞出點什么事情來。 陳溯那邊并沒有消息,這也讓張彥瑾有些擔心。 李郢見張彥瑾和趙將軍過來了,立馬把林行的舉動一一列舉出來。 再他看來,林行今日的處事似乎再正常不過了,除了中途見了一個人,幾乎都在賬臺上算賬。 可是李郢遠遠就能瞧見,那林行撥著算盤的手確是毫無章法,似乎不是在算賬本,而是在打算盤珠子。 小時候他不學習的時候就老喜歡撥算盤珠子玩,算珠的聲音他最是熟悉不過。 一個算賬的人的算盤發出來的聲音不可能毫無規律。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林行今天必有行動?!睆垙╄炎约簭膱D恒那里得來的消息說給李郢聽。 趙將軍在一旁忙著點頭,他算是見識到了,這虎父無犬子,雖然是個伯父,果然是物以類聚。 “趙將軍,伯父可曾說上奏的帖子什么時候能到京城?” 張彥瑾想著若是今晚行動皇上還沒收到這邊的消息的話,到時候那些世家定是會借機起事。 大魏的鹽引一直都在世家手中,皇上要是能借此機會把鹽引拿到手中,這世家的牽制必然會少很多,朝中局勢也就不會如此多變。 “預計昨日應該到了?!壁w將軍道。 夜晚,黑幕已至。 一輛一輛的馬車從城門口慢悠悠地出去,原本應該防守的士兵此刻都倒在了地上,應該關閉的城門此刻卻是敞開著。 “你們這里的防守也太弱了?!壁w將軍說道,守夜的士兵就兩個,兩棒槌就被人放倒了。 圖恒對此也深以為意的點點頭。 “人都走了,趕緊跟上?!崩钲诤竺娴?。 果然如張彥瑾所說,這接頭的人在城外等著呢。李郢想起張彥瑾那邊不過三個人,便催促著大部隊過去接應。 而在城門外的張彥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見到老冤家。 那人確確實實是周齊暉沒錯,那對面的突厥大病又是誰。 “給我上?!眻D恒來到張彥瑾的后面,自是看到了張彥瑾所看到的場景,眼見著裝著那批私鹽的馬車開始加速,他立即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