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可不嘛,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煤價是不是瘋了,還沒入冬就漲得一塌糊涂,這要是到了冬天,估計比銀子都值錢?!?/br> 這時候,張彥瑾恰好經過,聽到兩人的對話心里很奇怪,自己的兩座煤礦不是由皇上交給玉陽公主打理了么? 這玉陽公主理論上應該不是個無腦的女人啊,怎么會讓煤價漲到了這個田地?如此一搞,打架都又回去燒木炭,這好容易打開的市場不就白瞎了? 不過既然煤礦交給了皇上,自己自然不能再去插手,好在自己現在不缺錢。前幾日賣鹽的銀子剛剛運到府上,滿滿的二十大箱銀子,足足七輛馬車才運了過來! “馮壽!”張彥瑾遠遠地招了招手,馮壽是后院子的總管,他聽到張彥瑾的召喚,麻利地就趕過來了。 “二郎,您喚我?” 馮總管一臉諂媚的笑道。 張彥瑾倒是不反感這種巴結的表情,很多人將諂媚跟壞蛋聯系在一起,不過張彥瑾不這么認為,說到底巴結你也是因為尊敬你,總不能你給別人做總管還一副高冷的樣子對不? “沒什么大事,剛才聽你說買煤的預算不夠?你算一下還差多少,去賬房領一下,就說是我說的?!?/br> 說完這句話,張彥瑾就扭頭回了屋,就如同風掌柜說的,煤價肯定是天氣越冷越高,現在猶豫,等到了冬天估計肯定要后悔,畢竟生活必備用品,省也省不出錢來。 解決了這件事之后,張彥瑾便又琢磨起天一樓的事情來。 倒是天一樓那邊傳來捷報,在連續四五天瘋狂燒錢節奏里,天一樓終于迎來了第一個會員。 不過當張彥瑾看到這個會員的名字時,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周齊燁? 想不到反倒是周家的人第一個給自己捧場了! 不過張彥瑾想了想,也不怎么在意了,他開這家酒樓,便是要吸引著京城里所有的權貴子弟,京城這么大,哪能全是自己喜歡的人? 恰恰相反,恐怕此時偌大的京城里,除了自己的幾個兄弟,還真沒有幾個富家公子哥喜歡自己,沒辦法,槍打出頭鳥,張彥瑾如今年紀輕輕就做了驛道司總管,又是工部侍郎,官居三品,最近還順手推掉了玉陽公主的賜婚,想來肯定有不少玉陽公主的愛慕者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吧。 當然,如果自己不推掉公主的賜婚,恐怕更會遭人嫉妒,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張彥瑾一樣,對裙帶關系避之不及,這天底下,想給皇上做女婿的人,又何止成千上萬? *** 舊歷九月十一,霜降前五天。大魏朝第一條水泥馬路宮撫路正式竣工,這一條從皇宮通往驛道司的馬路規格很高。 寬六十六米,長二十八里,一路經過驛道司,刑部衙門,順天府,長安街岔口,陳國公府邸,最后到達皇宮,根據工部和戶部賬冊上的記載,前后一共耗時二十余天建成,二十多天,時間短的嚇人,另一方面,修路一共消耗了二十三萬兩銀子。 可謂是日出萬銀??! 燒錢!純粹是燒錢! 在得知了這些內幕消息之后,朝堂之上一下子劍拔弩張! “啟奏萬歲!臣劉巖時要彈劾工部侍郎驛道司總管張彥瑾!” “啟奏萬歲,臣高世杰要彈劾驛道司總管張彥瑾!” “臣張仁也要彈劾驛道司總管張彥瑾!” 一時間,彈劾的聲音此起彼伏,本來十幾天沒上朝,今天好容易修好了宮撫路才來參加早朝的張彥瑾差點沒給這群老家伙氣死! 皇上看到朝堂上群情激奮,咳嗽了兩聲說道: “劉巖時,你倒是說說,你為何彈劾張彥瑾?” 劉巖時緩緩出列,彎腰慢慢說道: “啟奏萬歲,驛道司總管張彥瑾,玩弄權術,沉迷奇yin巧技,結黨營私,更甚者讒言圣聽,蒙蔽皇上,耗巨資修建形象工程宮撫路,為的便是支撐他高的那個什么驛道司衙門!按照大魏法令,此子所犯下的罪行,應當凌遲處死??!” 張彥瑾一直就在一旁聽著,聽到劉巖時這句話時,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皇上也是滿頭黑線,修條路就要凌遲,那江南那邊萬里堤壩修起來要死多少人? “咳咳,那個張愛卿,你對劉巖時彈劾你的幾條罪狀有什么看法?” 說到底,張彥瑾是有些敬佩那些御史的,如果沒有這些亂咬人的御史,說實話這朝上看著人五人六的的文武百官背地里只會勾心斗角的更加厲害,便是有了這些敢說話的老家伙們,真正愛玩弄權術的人才有了顧忌。當然,這里面不包括劉巖時。 張彥瑾走出堂前,拱手道:“陛下,臣認為,劉大人說的都對?!?/br> 此言一出,朝堂上嘩聲四起! 還沒有見過哪個人,對彈劾自己的事情不做辯駁,上來就全然承認的,一般來說,只要誰被彈劾,兩人輕則在朝堂上互相攻訐,甚者拳腳相加,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皇上也是驚訝萬分,張彥瑾本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性子,今天怎么這么奇怪? “張愛卿,你覺得劉巖時對你的彈劾都確有其事?” 張彥瑾淡然說道:“事情倒是都有,不過劉大人實在是有點……” 滿朝文武都被張彥瑾這個長音勾的伸直了脖子等著下文。 “有點什么?” 皇上也忍不住問道。 “有點沒見過世面!” 張彥瑾此言一出,群臣全都哈哈大笑,就連一向愛板著臉的榮國公都有些忍俊不禁。 劉巖時頓時老臉通紅,氣憤道:“豎子!你敢辱罵老朽?” 張彥瑾攤手說道:“劉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何必動怒?你方才說我結黨營私,蒙蔽圣聽,我都沒生氣,我說句你沒見過世面,你就生氣了?” “你……你……”劉巖時氣的吹胡子瞪眼。 “呵呵,皇上,我覺得也不用劉大人一一解釋彈劾我的罪狀了,我就說說他說的這條耗費巨資修路的事情吧?!?/br> 皇上此時也有點樂了,含笑說道:“愛卿請講?!?/br> “此次宮撫路修建共計耗資二十三萬兩,其中消耗水泥七百六十萬公斤,雇傭民工一千四百余人,耗時二十二天。先不論錢財多少,單單這七百六十萬公斤的水泥,如果換成劉大人,恐怕三個月都運不到北京城,更別說按照圖紙施工,分配,最后修成馬路。工部的同僚可以作證,這七百六十萬公斤水泥有多少,可不是劉大人動動嘴皮子就能想得出來的!” 第114章 劉巖時聽到張彥瑾列舉出的數據, 一時間啞了火, 雖然他飽讀詩書, 但也只知道一袋糧食大概五十斤,這七百六十萬公斤……是多少袋糧食來著?劉大人這時候有點難以想象出來了。 “圣上, 萬萬不可聽張彥瑾亂說啊。劉大人運不來, 他張彥瑾就行?也沒看到他親自上去扛水泥,怎么就比劉大人厲害到哪里去了?”這時候,高士杰也跳了出來, 慷慨陳詞說道。 張彥瑾本來賴得理會他,想不到現在這家伙也上來找抽。 “高大人, 那你又要彈劾我什么?”張彥瑾冷著臉問道。 “哼!”高士杰也是針鋒相對的冷哼一聲:“張彥瑾,你剛才自己說的, 二十二天花費二十三萬兩銀子, 每天就要花出去一萬銀子,這一萬兩銀子能讓多少老百姓豐衣足食的過上一年?就因為你一個人想滿足自己的私欲,這些銀子都打了水漂!你該當何罪!” “呵呵,一天一萬兩?高大人,你這種德高望重的人, 怎么也能說出這種話來?”張彥瑾不屑的說道: “原來是工部黃大人, 勞煩您給高大人說說, 去年寧州重修驛道,每天消耗多少銀兩?” 本來躲在角落里的黃修均此時有點惴惴的走了出來,戰戰兢兢的說道:“回圣上,回張大人, 高大人,去年寧州驛道,平均每天消耗銀二十萬兩,折合每個時辰近兩萬兩!”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除了戶部和幾個重臣之外全都驚呆了。 這時候,張彥瑾再次說道:“皇上,寧州驛道雖然只修了十天,雖然不足宮撫路的時間,但是去過寧州的人就會知道,那條路連宮撫路的一成都沒有?!?/br> 隨后掃視群臣,繼續說道:“我大魏朝堂上百官都是天下間出類撥萃的精英,像劉大人,高大人也是飽讀詩書的鴻儒,可偏偏就有一點,如此有學問的人偏偏不識柴米之貴賤,不曉玉石之輕重,終日只會沉浸在四書五經之中,空談治國,我斗膽建議,讓劉大人,高大人這些鴻儒,每個月都跟隨我到工地上參加勞動,也開眼看看這世界,不要在閉著眼治國了!” 張彥瑾一番話,說的劉巖時和高士杰啞口無言,臉色慘白。 皇上此時也是淡淡說道:“唉,張愛卿,劉愛卿,高愛卿,你們都是為了這江山社稷,今天就不要在爭論了,不過剛才張愛卿的提議倒是不錯,那朕就讓兩位愛卿受累,沒事就去工地聽從教導?” “臣……謝皇上!” “謝皇上!” 高士杰和劉巖時臉色灰白,訕訕的回道原地,都不在說話了。 這時候,張彥瑾又拱手說道:“萬歲,今日是宮撫路落成之日,方才我看百官對著馬路的作用都有所質疑,那么我想請皇上和各位同僚一起移步宮撫路,這路貴自然有貴的好處,請皇上恩準!” 皇上一早就對這路異常期待,只因為當初張彥瑾就描述過,這年頭皇上出宮很隨意,當下,他答應說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朕宣布,不光是文武百官,連同朕所有的皇子公主,都隨朕一起去看看,這驛道司的第一個作品!” 百官聽聞,集體叩拜。 “皇上圣明!” “擺駕宮撫路!——” “擺駕宮撫路——” 隨著一聲聲太監的唱喏傳下去,文武百官全都退到鼓樓前,靜待皇駕! …… 噠噠的馬蹄走在平直的宮撫路上,沒有一個人不由衷發出贊嘆的。 “馬車走這馬路,簡直就像停在一處一般,根本就不覺得顛簸??!” “老夫茍活六十余載,不曾見過此等道路,簡直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如果這等道路修便大魏,那豈不是可以一日千里?” 聽著群臣的贊嘆,張彥瑾陪在皇駕一邊,不斷給皇上介紹著宮撫路的規劃,以及修筑時的奇聞異事。 “張彥瑾,你沒有讓朕失望,這馬路,卻是不同凡響?!被噬峡粗鴽]有盡頭的馬路,若有所思地說道。 “萬歲,這僅僅是開始,其實在京城里修筑這第一條路,作用并沒有在兩座城之間的作用更大,臣之所以選擇在京城修,就是要百官相信這馬路的好處。就像當初我說過的一樣,隨著馬路不斷的修好,以后不論是出行,貨物運輸,還是信息傳遞,都將更加的迅速,而且其中提高的效率,我們今天都不敢想象!” 皇上聽了后并沒有說什么。 而張彥瑾在心底卻是有一件事沒有說,隨著馬路的建設,以及馬路上稅收卡哨的建成,驛道司將逐漸控制大魏朝最大的信息網,甚至連張彥瑾都不敢想象,如此龐大的信息網,會對大魏造成何等影響,屆時,張彥瑾無疑將成為大魏朝除去皇上之外最有權勢的人! 想到這里,張彥瑾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面對如此巨大的權利,就連一向淡薄的他也不免有些緊張了。 張彥瑾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驛道司強大到如此程度,他和皇上之間的關系,將變成何種形態?隨著在朝堂混跡越久,尤其這次水泥被劫一事,張彥瑾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實心里已經有所顧忌了,要想改變這個時代,其實不能只但憑著圣心的,還是需要權力。 就在張彥瑾出神思考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女聲。。 “父皇,我看這所謂的馬路,也不過如此!” 張彥瑾一愣,轉身一看,只見一個的紅色身影,正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速的朝這邊馳了過來。 “原來是玉陽,你莫要亂說,此等馬路,已經是運輸貨物,行軍傳訊的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哼!”只聽一聲冷哼,紅衣女子已然飛身下馬,鳳眸黛眉,瓊鼻秀口,修長的脖子仿佛白天鵝一般高貴的昂著,非傾城一詞不足以描繪,正是大魏朝眾多郎君心念念的玉陽公主! 張彥瑾雖未見過玉陽公主,但以他的見識,剛聽到玉陽第一句話時,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此時看到玉陽走上前來,連忙行禮。 “微臣張彥瑾見過公主殿下?!?/br> 玉陽公主將馬鞭丟給了隨從,嘴里冷冷的“哼”了一聲,便走到皇駕跟前說道:“父皇,我也要坐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