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侄兒記下了,侄兒會好好表現的?!睆垙╄磊w國公褚遲恭這是真心實意地囑咐他,便時分虛心地應承。 “叔父,這一次來侄兒除了送李容娘來,還有一件東西想要送給叔父?!睆垙╄f著就讓人把一副打造精良的馬蹬和馬鞍呈了上來。 趙國公也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大將,聽說了馬蹬和馬鞍的效果之后,心中一直癢癢,但是他沒有馬蹬和馬鞍的圖紙,有心想試,卻也只能作罷。 此時看到張彥瑾遞過來的馬蹬和馬鞍,當即眼睛一亮道:“這可就是你研制出來的馬蹬和馬鞍?” “正是如此?!?/br> 張彥瑾微微一笑道:“叔父可想一試?若是叔父想要試一試,侄兒愿意親自幫叔父安裝馬蹬和馬鞍,讓叔父上馬一試這馬蹬和馬鞍的功效?!?/br> “既然如此,那咱們現在就去馬場!”褚遲恭心情大悅,當即起身說道。 趙王看到那馬蹬和馬鞍也是心中泛癢,他雖然有幸在宮中試過了馬蹬和馬鞍,可他自己卻沒有一副屬于自己的馬蹬和馬鞍,此時見張彥瑾拿出了好幾副送給趙國公,他心中便有些泛酸。 張彥瑾看到趙王的目光一直往他這里看,而褚持恭一直朝著他使眼色,褚持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懼內,他夫人向來疼愛趙王這個侄兒,張彥瑾一走,趙王肯定要他的馬鐙馬鞍,他如何舍得,東西反正就是張彥瑾做的,何不讓張彥瑾送。 張彥瑾送了,他不用舍自己的,還能讓趙王知道點分寸,張彥瑾也是知道分寸的,褚持恭都這樣,他只能道:“我不知趙王也在此,若是趙王不嫌棄,我回去之后讓人再打造幾副,給趙王送過去如何?” “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壁w王臉上立馬就泛起了笑容。 張彥瑾隨著趙王和趙國公二人去馬場疾馳了一上午,在趙國公府用過午膳之后,這才回到寧國公府。 第21章 張彥瑾安排好了李容娘之后,也到了張彥瑾要去北征大營任職的時候了。 張彥瑾走的這天,張家四人都出來送張彥瑾。 張彥瑾的奶奶孟老夫人拉住張彥瑾的手,戀戀不舍道:“一轉眼你都要去軍隊之中任職了,你從來沒有離開家去過其他地方,軍隊里苦你一開始肯定會不習慣,可是好男兒志在四方,奶奶相信你,肯定會堅持下來的?!?/br> 孟老夫人雖然疼愛張彥瑾,可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此時她盡管萬分不舍,可她反倒是鼓勵起張彥瑾起來了。 張仲謙也走過來道:“去了軍需后營,一定要好好做事,為皇上分憂?!?/br> 張博文拍了拍張彥瑾的肩膀道:“在軍營里面,比不得你在家里,在家里你惹了禍,父親還可以救你,可軍需后營里都是按照軍法處置的,你去了凡事要忍耐,千萬別惹事?!?/br> “二哥,你現在代表的可是咱們張家小輩們的面子,到時候一定要爭取立功升官啊?!睆埿尬湟琅f大大咧咧,笑嘻嘻道。 張彥瑾看著四個人眼中的擔憂和殷切的希望,用力地點點頭道:“奶奶,伯父,大哥,三弟,你們放心,我一定全力辦事,不負皇上給我的重任,更不會給咱們家人丟臉的!” 張仲謙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如此就好,二郎,你即可啟程吧!” 張彥瑾拱了拱手,然后輕快的上了馬,最后在馬上施了一禮,這才疾馳而去。 四人目送張彥瑾上了馬,一路向西而去的背影,直到朝陽照在他身上的影子也消失在大路盡頭。 張仲謙嘆了口氣,張博文說道:“父親,你放心,二郎這些日子看起來懂事多了,馬鐙馬鞍又是彥瑾弄出來的,他本性聰明,這差事應該不會難做?!?/br> 張修武也連忙點頭,說道:“是啊,大哥說得對?!?/br> 張仲謙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后回了府,張博文和張修武連忙跟上去。 *** 張彥瑾一路快馬加鞭,兩個時辰不到就來到了北征的軍需大營外,他掏出皇上給的任職折子,給外面守著的士兵們看了一眼,這些士兵們便放他進了大營。 他牽著馬走進去之后,就把馬匹交給了馬槽旁邊的士兵,自己拿著折子去了大營,想要找輜重軍監長史,在他那里報個道,然后開展工作。 “你是什么人?”可張彥瑾剛剛走到軍監長史的大營外面,就被門口守衛的士兵們給擋住了。 張彥瑾只當是這兩個士兵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把任命為輜重錄事的折子拿了出來道:“我是新任命的輜重錄事,要找軍監長史?!?/br> 誰知道門口的這兩個士兵對視一眼直接道:“軍監長史不在?!?/br> “那我先在里面等他?!睆垙╄碱^微微皺了皺道。 “輜重大營豈是你說進就能進的?”把守著門口的兩個士兵毫不客氣地回絕了張彥瑾。 張彥瑾眉頭一挑,又看了看這兩個士兵,只覺得其中有蹊蹺。 望著兩個士兵腰間明晃晃的佩刀,張彥瑾取消了硬闖的打算,他干脆在不遠處等著,他就不信那輜重軍監長史還不回來了! 他這一等就是半刻鐘的功夫,卻連個軍監長史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凝神細想,他記得他來的時候張博文還專門告訴了他軍監長史的名字,說是這位長史看在張仲謙的面子上肯定不會故意難為他,讓他好好干的。 按理說這位軍監長史應該知道他進來上任,不應該不見人影的,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還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耽誤了? 嘶—— 一陣痛苦的嘶鳴聲從不遠處傳來,張彥瑾聞聲扭頭,便看到幾個年邁的老兵拉著好幾匹馬,那些馬匹一邊走,一邊仰頭發出痛苦的嘶鳴聲,馬腳似乎也不太穩。 張彥瑾心中一動,細細查看一番發現這些馬匹身強力壯,不像是得了什么病,身上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傷口。 他的視線一路往下,便發現這些馬匹的馬掌上都被步包裹著,難道是馬蹄出了什么問題? “后生,來給幫幫忙!”為首牽著馬匹的老兵喘著粗氣停下來,招呼著張彥瑾。 張彥瑾今日來上任,專門穿了一身樸素的衣衫,把身上大半的富貴之氣完全遮去了。 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后生。 他聽見老兵叫他,也不矯情,便起身去幫著老兵們牽馬。 “后生,我看你身上也沒有穿鎧甲,你是來干什么的?”有了張彥瑾幫忙牽馬,老兵輕松多了,便和張彥瑾有一搭沒有一搭的閑扯了起來。 張彥瑾微微一笑道:“幾位老大哥,我其實也是來這里賺兩口飯吃?!?/br> “那你是做什么的?”老兵繼續問道。 張彥瑾也不含糊,徑直道:“我是來制作馬蹬和馬鞍的?!?/br> 幾位老兵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彥瑾,紛紛流露出羨慕之色道:“那敢情好啊,一個月有好幾兩銀子呢!” 張彥瑾見幾位老兵的羨慕之色著實不是裝出來的,便不解道:“幾位老大哥,這制作馬蹬和馬鞍的工藝不是很簡單嗎?怎么餉銀還那么多???” “小兄弟,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一個老兵有些莫名道:“這馬蹬和馬鞍可是剛剛研制出來的新鮮玩意,說是需要你們這些身強力壯或者有經驗的人去制作,餉銀自然也就比較高了,那想要去制作馬蹬和馬鞍的人都是排著隊等著被挑選的,哪里像我們,也只能做一做伙夫或者處理一下受傷的馬匹了?!?/br> 張彥瑾心中頓生疑竇,可他也沒有再多詢問馬蹬和馬鞍的問題,反倒是把話題轉移到了身后不斷嘶鳴的馬匹身上。 “老大哥,我看這馬好好的,怎么不斷嘶鳴呢,他到底哪里受傷了?”張彥瑾確實有些不解。 “小兄弟,第一次來軍營里面吧?”老兵指著裹了布片的馬蹄道:“馬蹄壞掉了,不能奔跑了,只能拉到后營去宰殺掉了?!?/br> 張彥瑾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為什么看這時代的馬匹時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是因為這里的馬匹除了沒有馬蹬和馬鞍,還沒有馬蹄鐵! “老大哥,是不是每年都有很多馬匹因為馬蹄的緣故廢掉???”張彥瑾繼續詢問。 老兵點點頭,頗為滄桑道:“可不是嗎?每一次長途奔襲下來,就有好多馬匹廢掉,馬蹄是馬最寶貴的地方,馬蹄一壞掉,這馬啊,基本上就不能用了?!?/br> 張彥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反倒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小兄弟,你說你是制作馬鞍和馬蹬的,那你剛剛怎么不去制作馬蹬和馬鞍的作坊里面呢?我看你一個人在那里蹲著?!崩洗蟾绾闷娴?。 張彥瑾嘆了口氣道:“不瞞您說,我啊被一熟人托著要去給咱們的軍監長史送一東西,可是我剛剛過去,外面的士兵說他不在,我就只能在那里等著了?!?/br> “不在?”老兵奇怪地看了張彥瑾一眼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故意逗老朽開心???軍監長史他不在大營之中,他難不成還憑空消失了不成?” 張彥瑾頓時明白了老兵的話,他連忙詢問道:“老大哥,那這位軍監長史到底是誰???” “瑞國公家的大郎周齊燁啊?!崩媳行┢婀值乜粗鴱垙╄溃骸扒皫滋焓橇硗庖粋€,不過臨時被調走了,新上任的就是這位周家大少爺?!?/br> 張彥瑾心中頓時明了了起來,這感情是在故意給他下馬威來了,他敢保證,那周齊燁就在大營里面,外面的兩個士兵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故意阻攔他的! 打探到了事情原委之后,張彥瑾的腦筋就開始快速轉動了起來,他幫著幾位老兵把馬匹牽到宰殺的地方之后,就轉身朝著周齊燁所在的大營跑了過去。 張彥瑾望著外面守著的兩個士兵,冷笑一聲,捏著鼻子開始學著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大喊道:“皇——上——” 果然,他還沒有喊完,大營里面的周齊燁就沖了出來道:“皇上,皇……” 這大營外依然如故,哪里有皇上的影子? 他只看到張彥瑾微微一笑,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去道:“感念皇上龍恩浩蕩,讓張彥瑾來軍營里面為國出力,張彥瑾定然不負皇上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 數據有點慘,/(ㄒoㄒ)/~~明天先一更,后天v 第22章 周齊燁看著笑瞇瞇的張彥瑾,他當然意識到自己被張彥瑾給耍了,雖是如此,他也不過是淡淡一笑。 這讓張彥瑾見了心里一沉,這周齊燁比起他那紈绔弟弟來,看起來不好對付得多。 張彥瑾行禮之后,笑著道:“見過長史大人,我是皇上欽點的輜重錄事張彥瑾,前來報道,還請長史大人看一下折子,下官也好走馬上任?!?/br> 周齊燁微微一笑,這時候也沒為難張彥瑾去,很干脆地從張彥瑾手中接過折子,隨意翻看了兩下道:“好了,任命折子本官看過了,你前去馬鞍和馬蹬的作坊任職吧?!?/br> 說罷,便轉身進入了大營之中,不過也沒有其他人那樣客氣客氣,再給張彥瑾找一套像樣的衣服。 張彥瑾望著周齊燁的背影,他并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很清楚,他就算是現在跟上去了,外面守著的兩個士兵也只會把他攔下來,以不能打擾軍監長史的借口不讓他進去,他才不會傻到上去故意碰釘子,讓周齊燁下他面子。 大營之中的周齊燁望著張彥瑾離開的背影,平靜地給自己洗了洗收,他的潔癖很嚴重。 “大哥,還是你這招妙??!”坐在下首的周齊暉禁不住贊嘆道。 周齊燁淡淡的道:“這種小人,想要整他的法子多得是,何必讓你像那天一樣自己動手?” “既然他現在落到大哥你的手里了,何不給他治一個違反軍規的罪名?打得他永世不得翻身?”周齊暉一聽這話,心里面當即癢癢了起來。 周齊燁不悅地看了周齊暉一眼道:“你當這里是什么?這里是軍營,那張彥瑾再不濟也是張仲謙的侄子,要是真的判了這小子罪名,張仲謙不得親自來這里查?你以為隨意給張彥瑾安罪名這種事瞞得???更何況張彥瑾這一次還是皇上欽點的,若是他出事了,皇上會不調查清楚?” 周齊暉有些悻悻地靠在憑幾上,看著頭戴青黑色的幞頭,身穿青衫長袍,腰間掛著魚形官符的周齊暉道:“要是我是這軍監長史,我今天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那小子?!?/br> 盡管周齊燁外袍穿著都是繡著蒼鷹翱翔的官服,可他領口處露出的白色褻衣卻依舊能看出他對生活的講究,特質的料子更是體現出了他出身不凡。 “你和一個下三濫計較,也不怕跌了身份?!敝荦R燁看都沒有看周齊暉一眼,只是屈腿跪坐在案幾前,翻閱起軍營中呈上來的各項折子。 他身姿端正,面色嚴肅,無時無刻不體現出貴族子弟的修養。 周齊暉懶懶地撇了周齊燁一眼,自覺沒趣,也不說話了,斜靠在憑幾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周齊燁翻閱完手中的折子時,發現周齊暉居然還在下首坐著,便站起身來,將一個密封的紙箋遞給周齊暉道:“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罷,順便把這個交給父親?!?/br> 周齊暉點了點頭,接過紙箋收入懷中,便利落起身,出了大營。 一陣秋風掃過,淌起陣陣塵土。周齊暉望著穿著暗青色長袍,頭戴暗色幞頭的張彥瑾,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張彥瑾也朝著周齊暉望了過來,見周齊暉頭戴紅色纓冠,身著緋色長袍,下身則穿著緊身長褲,腳踩長靴,一身胡服騎射的打扮,活脫脫京中五陵少年的打扮,他越看越覺得周齊暉的打扮和樸素的軍營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