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顧靈槐知道,事已至此,她已經沒辦法再瞞著jiejie了,“其實我……” “嗯?” “我從高一開始,月經就沒有來過了?!鳖欖`槐說著,眼淚又直往外面冒,“那個不來,我就沒辦法生孩子……我和他在一起,不可能有什么結果的?!?/br> 顧香茉心中一震,驚訝地語不成句:“什、什么……怎么會這樣?!” 顧靈槐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啜泣。 顧香茉心急地抓住她的手說:“小槐,這都已經兩三年了吧,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還沒等顧靈槐回答,顧香茉自己就明白了。 她是怕給顧香茉再添負擔。 剛開始那會兒,顧靈槐還以為她的月經只是一時不規律,再過一段時間就會來了。因為當時很多女同學都有類似的毛病,所以顧靈槐也沒當回事。 甚至頭幾個月的時候,她還挺高興的,覺得自己少了一樁麻煩。 可是漸漸地,顧靈槐就覺得不對勁了。 當宿舍里的女同學抱怨她們的大姨媽會傳染之后,顧靈槐突然心里一咯噔,發現自己差不多已經一年沒有來過。 她想過去醫院檢查,可是才和朱麗婷提了一句,朱麗婷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顧靈槐趕忙說沒有,可朱麗婷卻不依不饒,逼問她是不是不好好上學,在外面和男同學亂搞。 顧靈槐羞赧至極,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mama不著邊際的拷問,只能匆匆結束談話。 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想過找顧香茉幫忙??墒穷櫹丬阅菚r候正在籌備婚禮的事情,二姐本來就沒有什么嫁妝,顧靈槐就想著,自己不能再做二姐的累贅了。 這件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平日里顧靈槐不會時時刻刻地想起自己的這個毛病,可是只要一想起來,她的心就像泡在冰冷的水缸里一樣,滿是絕望。 但絕望過后,顧靈槐又覺得,或許這樣也挺好。 她從出生開始,就是在父母的冷漠與白眼中長大的。從來沒有得到過愛的孩子,又怎么懂得該如何愛人呢。 或許,她就天生適合做個孤家寡人吧。 “都怪我,都怪我……”顧香茉看著默默掉眼淚的meimei,心疼得不得了,“要是我細心一點,早點發現就好了。要不是我是個文盲,賺的錢少,你也不會瞞著不告訴我。都怪jiejie……都怪jiejie……” 顧靈槐連忙搖頭:“不,姐,這怎么能怪你呢?這就是我的命,我誰都不怪?!?/br> “小槐,我苦命的小槐,”顧香茉心疼地看著她,“你那時候還那么小,就一個人扛了這么多心事,你怎么承受得了??!” “沒事兒,姐,都過去了?!鳖欖`槐擦擦眼淚,擠出個笑來,“我打算周末再找一份家教的工作,等有錢了,就能去看病了?!?/br> “傻丫頭,還找什么工作呀!你這病八成就是累出來的!以后別讓自己那么辛苦了,jiejie賺錢養你!” 顧香茉一想到她的工資卡終于捏在自己手里了,就覺得十分有底氣。雖說她賺的不多,一個月也就兩千多塊錢,但是從她十四歲出來做工開始,錢就把在朱麗婷手里。結婚之后,工資卡又交給了丈夫?;盍诉@么多年,竟沒有一天為自己做過主。 以前她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還不覺得什么,現在才知道過去的日子過得有多窩囊! “姐,案子才立案,那三萬塊還不知道用不用還呢,你先別……” 顧靈槐話音剛落,忽聽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以為是傅城錚,身子瞬間僵硬,不敢回過頭去看。 誰知卻聽顧香茉在旁說:“磊子,你又來了??!” “嗯,香茉姐,我來看你了?!睍r磊把水果放到一旁,正要和顧靈槐打招呼,卻見她滿臉是淚,把他嚇了一跳。 “小槐,你怎么哭了?” 顧靈槐剛想說她沒事,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關你什么事,小槐是你叫的嗎?” ☆、石頭哥哥 第二十六章石頭哥哥 時磊一愣, 疑惑地看向來人,問的卻是顧靈槐:“小槐, 這是……?” 顧靈槐抹了把眼淚,語氣有些冷淡地說:“幫我姐轉病房的朋友?!?/br> “原來是你?!彪m說傅城錚剛才出言不遜,但時磊卻并沒有和他一般見識, 反而對他伸出手十分友好地說:“你好,我聽小槐說起過你。香茉姐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br> 傅城錚討厭死了他一口一個小槐, 更討厭他用這種男主人的態度和自己說話。 他是小槐的什么人?不就是一鄰居家的小孩嗎?他有什么資格替顧靈槐謝他? 這個時磊的手,他根本就不想握! 顧靈槐看到傅城錚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時磊的面子, 心里對時磊內疚極了。她拉了拉時磊的手臂,輕聲寬慰他說:“石頭哥,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這個人沒有禮貌慣了?!?/br> 時磊溫和地笑笑,點頭說好,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 一旁的傅城錚聽到這話, 不僅醋壇子翻了,還原地爆炸了。 什么叫沒有禮貌慣了?! 他努力在她面前刷了那么久的好感度,結果就這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他!不!服!氣! 但他又怕惹惱了顧靈槐, 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傅城錚只能忍住心頭的恨意, 一把抓過時磊的手搖了搖, 皮笑rou不笑地說:“呵呵, 你好,不客氣。她們姐妹倆的事情有我負責,就不勞你cao心了呵呵呵?!?/br> 時磊微微一笑, 不置可否。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恨得傅城錚牙癢癢。 他原本以為顧靈槐口中的石頭哥哥,就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在他面前壓根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卻沒想到時磊不僅一表人才,氣質還文質彬彬的,看起來很像他們這些紈绔子弟最討厭的那種……衣冠禽獸! “小傅,磊子,你們快坐?!卑胩稍诓〈采系念櫹丬哉泻舻?,“小槐,快去給他們洗水果?!?/br> 時磊笑著阻止道:“香茉姐,小槐,不用忙了,我坐一坐就走,等過幾天香茉姐出院再來幫忙?!?/br> 顧香茉隱約感覺到了傅城錚和時磊之間的暗潮洶涌,只裝作不知道,親熱地和時磊說起話來:“磊子,你在z市上學,過來一趟也不容易,就別總過來了?!?/br> “是啊是??!”時磊還沒接話呢,傅城錚就拍起胸脯打包票:“這邊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插手?!?/br> 時磊瞥了傅城錚一眼,卻是沒搭理他,只對顧香茉說:“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坐車過來也就兩個小時的事兒,不麻煩?!?/br> 眼看著情敵在顧靈槐jiejie面前的好感度嗖嗖嗖地往上升,傅城錚急壞了,正要插嘴,卻被人拉了拉衣袖。 傅城錚驚喜地看過去:“小槐,你終于肯理我啦?” 顧靈槐皺了皺眉,示意他出來說話。 傅城錚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 出了病房的門,顧靈槐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傅城錚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小槐,你怎么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電話也不接,擔心死我了!” 顧靈槐答非所問,只是板起臉道:“你以后別來找我了。我不會報警的,但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今天我姐就轉回原來的病房?!?/br> 傅城錚聽了,只覺自己的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連呼吸都變得那么艱難。 見顧靈槐說完就要轉身離開,他連忙用雙臂攔住她,不肯讓她走。 “小槐,你聽我說!” 顧靈槐很想捂住耳朵不聽,但她兩只手腕都被傅城錚攥住了,根本沒有逃避的機會。 “昨晚我們沒那個什么?!备党清P有些懊惱地說:“你喝醉的時候,其實我也有些醉了。硬撐著幫你洗漱完之后,我就醉倒了,所以我們才會躺在同一張床上?!?/br> 顧靈槐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那……那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你下半夜的時候突然在床上吐了?!备党清P扶額,似乎很想把那些畫面從腦海中刪除,“我總不能讓你繼續那么睡吧……就把你外衣脫了?!?/br> 顧靈槐捂著腦袋想了想,想得頭暈了還是沒想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城錚見她游移不定的樣子,及時發揮演技,一臉深情地望著她說:“小槐,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今天早上?!?/br> “什么?”她回答得太快,傅城錚有點懵。 “如果你剛才沒有騙我,那你今天早上……為什么要騙我?” 顧靈槐當時是真的以為,傅城錚是故意把她灌醉,然后趁著酒后強占她,再提出更過分的要求的。 “呃……”傅城錚有些詞窮。 還不是他自己作死,以為顧靈槐腦袋里可能還有些什么封建殘余,說不定就這么將錯就錯從了他嗎? 現在想來,他的腦子應該是喝假酒喝傻了。 人家姑娘不把他當成qj犯報警就不錯了! 顧靈槐見他說不出話來,甩手就走,心里面卻也直打鼓。 要真是傅城錚說的那樣,他那么辛苦地照顧了她一夜,豈不是她恩將仇報…… 不過恩將仇報,也總比這樣稀里糊涂地失身要好…… 顧靈槐腦中兩個念頭天人交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時磊看了忍不住擔憂地看向她。 “小槐,剛才有外人在,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么哭得那么傷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我沒事,就是心疼我姐才哭的?!边@樣的事情,她是萬萬沒辦法跟時磊說的,只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對了石頭哥,我姐的工資要回來了一些,我先把那三千塊錢還你?!?/br> “不用,不用?!睍r磊連忙阻止她說:“我現在不缺錢,你留著和香茉姐一起補補身子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子了?” 顧靈槐卻堅持要把錢給他,拉著時磊下樓去取。時磊拗不過她,只能跟著她出去。 傅城錚見他兩個拉拉扯扯的出來,急忙要跟上,沒想到卻被顧香茉給叫住了。 傅城錚眼珠子一轉,諒時磊這小子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便乖乖地進了房門,以圖討好他未來的妻姐。 他十分親熱地問:“姐,有什么事兒???” 以前他還不覺得顧香茉對自己疏遠,今天聽到她叫時磊“磊子”,再聽到那聲“小傅”,就覺得有些刺耳了。 這完全是對自己人和外人的兩種稱呼嘛! 傅城錚知道顧香茉在顧靈槐心里有多重要,所以他得爭取在二姐面前多刷好感度,讓顧香茉變成站在他這邊的人。 顧香茉不復剛才的熱情,毫無笑意地問:“你和小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