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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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下心底的猜疑,搓了搓手,裝作剛認出兩人的模樣,大步流星地走到兩人身邊,探出手,很客氣的道:“這位就是趙老板吧,我是周榮華,高來封的戰友,麻煩趙老板不辭辛苦,走這一趟了?!?/br> “周先生,你好。我是趙萱,這是殷振?!壁w萱看著來人,伸出手客套地與他握了握,跟著介紹了一下二人的身份。 “你好,你好。兩位路上辛苦,我先帶兩位回家休息一下?!敝軜s華在聽到嬴政的名字后,微有愣神,暗道:這人的名字怎么與嬴政同音。 “行,那就先去你家吧!” 趙萱笑瞇著眼,往周榮華身上觀看了幾眼,出聲附和他的話。她也不和他客氣,他們來山市就是為了處理他的麻煩,當然是要住進他家。 周榮華夜夜被噩夢sao擾,額眉間雖有郁色,但精神氣還不錯。 他與高來封同樣是從部隊轉職回鄉,家里父輩出力,在山市謀了一個市公安局副局的官位,妻賢子孝,家庭和睦。 許是官職在身,有正氣護身,讓邪物沒辦法襲身。趙萱暫時倒是看不出什么來,只有詳細了解過,她才能下定論。 而且此時天還沒黑,就算有什么東西,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接近他。 更何況,他的麻煩是在夢中,也不知道他夢中的那個小孩到底和他有什么因果牽連,才會如此夜夜找上他? 趙萱倒沒有懷疑出現在他夢里的孩子,是他已逝的血脈,或是喪命在他手上。 因為周榮華周身正堂,雖然眉間有些煞氣,但那些煞氣皆是他自身帶的,并不是陰煞。這應該是他在當兵之時,手上沾了血,所以才會形成這種煞氣。 周榮華與趙萱客套了兩句,便開車帶著兩人回了家。 周家住在市公安局的旁邊,家里只有夫妻兩人,他們的孩子在周榮華連續噩夢不斷后,便被他妻子張芬送去了父母處,讓孩子暫時跟著爺爺奶奶住。 遇上這種詭異的事,說不怕那是假話。周榮華上有父母,下有妻兒,自然有所懼怕。他怕這個夢,最后會牽連到親人身上。要不是他妻子死活不同意,他都已經搬出這個小區,自己去外面租房子住了。 也因為心有牽掛,所以他并沒有阻止妻子四處尋人,做法請神。不但沒阻止,私下里還多方配合,希望能把噩夢驅散。 周榮華帶著趙萱兩人回到家時,天夜逐漸暗淡,妻子張芬已經做好晚飯,正等著他們回來。 張芬見到趙萱與嬴政,立即從沙發上起身,強顏歡笑,熱情地招呼兩人。她似乎沒有休息好,臉色看上去很疲倦。 也是,丈夫遇上這種不可思議的可怖事情,她能休息好才怪。到現在還沒有崩潰,依舊不理不棄的守在周榮華身邊,已經算是膽大了。 趙萱笑瞇瞇地與她客套了幾句,便隨主人家坐到了飯桌上。 飯桌上,嬴政默默地坐在趙萱身邊,并沒有動筷,這弄得周榮華夫妻面面相覷,還以為嬴政是不喜歡他家的飯菜。 趙萱向兩人解釋了一句,說嬴政練功,最近正在戒食,所以讓他們不用管他。 兩人聽了趙萱的話,錯愕地愣了愣神,隨即就把趙萱的話當了真,不敢再勸嬴政吃了! ...... 這誤會鬧得,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吃完飯后,四人便坐到沙發上,談起了正事。 周榮華也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噩夢是從兩個月前突然開始的,當時他也沒往心里去,可噩夢從那晚之后就在他夢里扎了根,天天晚上準時準點來報到。 說起噩夢,周榮華雖然焦慮,但神色還算平靜,可緊靠在他身邊的張芬卻被嚇得臉色青白。 她是不明白,夢中的小孩子怎么就纏上自己的丈夫了? 這要是個活人,還好處理,可偏偏卻是夢,讓他們想把那孩子找出來都不可能。 第45章 入夢 聽完周榮華的述說, 趙萱額頭微沉, 眸光在屋子里轉了一圈, 心里疑惑重重。 在她法眼之下,周家一切正常,夫妻倆臉上雖有倦容, 卻沒有沾上任何臟東西。連他們的家,都干干凈凈, 一看就不是風水問題。 “你在做夢之前, 可有接觸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或是去過墳地之類的地方?”趙萱觀察完后,回頭問坐在沙發對面的周榮華。 周榮華沉著眼思索了一會兒, 道:“沒有,兩個月前我一直在山市, 與平常一樣, 除了局里就是家里,連局里的應酬, 我都推掉了沒有去?!?/br> 趙萱聽后, 一頭霧水。 不管是什么事, 總會有起因??墒前粗軜s華的說法,噩夢似乎是突然出現, 沒有任何先兆。 一絲線索都沒有, 這讓趙萱無法著手。 她不相信, 一個人的夢會連續兩個月絲毫不變。像他這種情況, 無非就是被什么東西纏上了, 或是被人動了風水??善@兩種情況,周榮華身上都沒有。 被邪物纏上,身上總會或多或少留下些痕跡,可趙萱從始至終在他身上都沒有看到任何臟東西。 風水就更不可能。 如果真是祖墳風水被動,她一踏進周家便能察覺。她既然沒感覺出來,那周家風水定然就沒被人動過。 夜已暗沉,城市被五顏六色的夜燈裝飾,可周家似乎被窗外奢華的景色隔絕在外,屋內悶氣沉沉,除了幾人淺淺起伏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動。 趙萱蹙眉,陷入沉思。 周榮華夫妻屏氣凝息地注視著她,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太重打擾到她的思考。 周榮華這會兒有些破罐子破摔,在他眼里,趙萱與嬴政雖然有些本事,但本事卻不會太大。心底雖然這么想,可他對他們也是抱了希望的,雖然希望有些渺茫。 “抱歉,我暫時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夢境?!绷季?,趙萱從思考中回過神,抬頭,淡淡地對周榮華說道。 聽到她的話,周榮華眼底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沒事,沒事。這事,可能真的比較棘手,不怪趙老板?!?/br> 他瞬間變換的臉色,自然是沒逃過趙萱的雙眼。 趙萱不以為意,又道:“我雖不知道原因,卻并非沒有解決之道,這樣吧,今晚你就睡沙發,等午夜時分,我入你夢會會他,便知情況?!?/br> 周榮華這事,在趙萱眼里其實并不算什么大事。 找不到原因,那就直接一刀切。入夢去把那個小孩捉住,到時候不管什么原因,噩夢都會從周榮華的夢境里消失,這也算是另類的解決之道。 “入夢?” 周榮華聽到趙萱的話,驚訝萬分。入夢這種東西不都是電視里演的嗎?難不成她還真的會入夢? 趙萱淡淡地“嗯”了一聲。 “行行,那就拜托趙老板了?!敝軜s華回過神,立即道謝,他心里雖有不信,但此時,他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反正現在情況已經是最壞的,不管這個趙老板行不行,讓她試試也無妨。 趙萱是仙,入夢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連事前準備都不需要。 確定了方案后,趙萱轉頭對著張芬,讓她回臥室休息。 張芬看了看身邊的周榮華,最后頂著一張極為難看的臉回了房。她剛關上臥室門,趙萱就探出手,在虛空中畫了幾圈,然后手一掃,一道散發著銀白光輝的符篆,瞬間拍打到了房門上。 銀光若隱若現,最后徹底消失在門上。 晚上可能會鬧出一些動靜,張芬是女人,本就是陰體,那邪物到時候斗不過她,從周榮華的夢境脫出后,破釜沉舟,再躥進張芬的夢里,事情就復雜了。 她雖是自信,可也不想多生事非,還是先防備著,有備無患。 趙萱小露一手,把周榮華驚悚得當即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微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趙萱,良久,又扭頭,往自家臥室門上看了幾眼。 ...... 他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看到一張透明的銀色花紋圖突然從趙老板手里飄出去,沾到了自家房門上。 周榮華揉了揉雙眼,最后得出結論——沒眼花! 剛才他是真的看到了那張透明的花紋圖! 他扭頭,震驚與狂熱在眼底蔓延。 這,這……自己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原以為趙老板與“殷振”年紀輕輕,應該沒多大本事,不想,還真是撿到了寶。 這種高人簡直、簡直把他請的老道士甩了十萬八千里。 高來封是在哪認識的奇人? 趙萱可不知道周榮華在想些什么,她說做就做,往房門上拍了一張符后,回頭往周榮華身上看了幾眼,隨即走到他身邊,不待他反應,手指往他額間輕輕點了一下。 手指點上剎那,周榮華眼睛一突,身子一軟,瞬間倒在了沙發上。 趙萱把暈睡過去的周榮華移了移,把他擺放周正,便又坐回了嬴政身邊。 嬴政一直沉默不語,等趙萱處理完周家夫妻,挺直的背微微卸力,倚到沙發上,目光悠悠落到客廳的玻璃窗上,似乎在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的城市夜景。 “事情完了,我想在山市停留幾天?!辟栈匮酃?,終于開了金口。自從知道血脈在他死后自相殘殺,他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這是他近一個月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血脈相殘之事,對于一個父親來說,是世間最殘酷的懲罰,不管生前他對他們的感情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一個月過去,該想通的,嬴政也想通了,他很清楚趙萱讓他前來山市的用意。 他也不駁她好意,他的確需要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避免再沉浸往事,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巴清的故鄉,確實是目前最能分散他注意力的地方,雖然巴清已不在,但這個為他霸業付出諸多的忘年交的確值得他懷念。 趙萱扭頭看向他,道:“行,到時候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山市可是巫族起緣地,可神秘了,說不定會有什么新奇的發現?!?/br> 嬴政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落到周榮華身上,道:“他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br> 趙萱:“我入夢,直接把根子斷了就行。不管那小孩是何物,滅掉便罷!” 趙萱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聽周榮華的描述,那小孩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對于為非作歹的邪物,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趙萱這人很矛盾,心中自有一桿正邪之稱,在她的世界觀里,邪物其實也不絕對是壞,只要他們本本分分,不為禍人間,她也懶得出手。 最明顯的對象就是嬴政與金大多。 她連僵尸這種三界六道不容之物,都能容下,更何況是別的邪魔。 同時,她又疾惡如仇。 凡是為禍蒼生的人,不管是正是邪,她都容不下。 難得今兒嬴政開了金口,趙萱也來了勁,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與嬴政閑聊起來。聊天同時,眼角余光不錯過房內的一絲動靜。 夜已深沉,喧鬧的大街漸漸趨于平靜,只有夜間行駛的車輛時不時鳴上兩聲。 午夜十二點,子時過半之刻,微弱的輕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房內,帶起絲絲涼意。躺在沙發上的周榮華在十二點鐘聲響起剎那,安詳的額眉突然緊沉,面孔扭曲,帶了上猙獰之色。 趙萱雖在與嬴政談話,但目光卻時時注意著他。在見他異樣的神色后,便知道他又一次陷入了噩夢。 趙萱面色一凜,突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她沉著眉心,眼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狀,連一絲陰冷之意都沒有出現。 這噩夢來得太突然,連一絲異狀都沒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侵入了周榮華的夢境。越是讓她毫無察覺,便愈加證明周榮華的夢境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