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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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瞧什么呢?”那黑臉監工巡視到前院臺階,發現那臺階被敲得四分五裂,該修繕的工人拿著榔頭對著里院發愣,氣不打一出來,一腳往段連澤的后背踢了上去。 段連澤被那重重的一腳踢得頭臉貼地,沾了滿臉的泥灰碎石,陰惻惻地抬頭看向那黑臉漢子,“你姓甚名誰?” “我是你爹!”黑臉監工被他瞧得心中不爽,又是一腳踢了上去。 第五星沐注意到外頭的動靜,撩簾走出,沉聲道:“吵什么?” “啟稟郡主,”黑臉監工連忙行禮,“那工人偷懶,小的正在教訓他?!?/br> “哦?”第五星沐鋒利的眼神落到低頭不語的段連澤身上,這高大漂亮的身形和一雙細皮嫩rou的手與一個工人的模樣格格不入,原來人在這兒。 他在府中接到消息,有個本該去聞人府修繕的工人被發現被人綁到了郊外,他心中頓時一跳,連忙從馬場趕來,怕嚇壞了膽小的聞人寧,遂不動聲色地派人盤查。 沒想到此人膽大包天,直接躲在他與聞人寧的眼皮子底下。 “拉下去,打五十板子?!钡谖逍倾宓卣f道,將段連澤驚得抬頭,五十板子下去,恐怕不死也殘廢。 “星沐,”聞人寧見外頭情形不對,連忙戴了兜帽出來,急道,“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br> 第五星沐緊盯著段連澤,從此人熟悉的憤怒眼神之中,他驚訝地發現,眼前半跪著的竟然是太子段連澤,他來之前還沒搞清楚是哪邊的探子來聞人寧府中探聽什么,想將此人拉下去好好審審,沒料到還是位“熟人”。 這個狗太子,來聞人府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盯著里頭看,怕不是什么好人,”第五星沐心頭惡念一起,故意笑道,“先打殘了再送官?!?/br> 段連澤的雙眼頓時怒火暴漲,額頭上青筋暴起,似是要發作。 聞人寧抓著第五星沐的袖子輕聲道:“若是懷疑此人有所企圖,那便送官再言,由官府來查驗,動私刑總是不好?!?/br> 這是聞人府的家訓之一,不動私刑,雖然第五星沐不是聞人家的子孫,但此事總發生在聞人府,聞人寧不愿見到平靜的聞人府起波瀾。 第五星沐神色復雜地看著聞人寧,他自小被迫紅裝,涂脂抹粉,若說心胸有多開闊,那定是假的,事實上他在長久的憋屈歲月中不僅變得喜怒不定,還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在無聊交際中所認識的京中貴女哪個不是口蜜腹劍,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若說心思淡,那是一個也夠不上,眼前這個破落戶,才叫純良柔善。 “啟稟聞人小姐,小的只是見您作畫,有些神往罷了,”段連澤冷靜下來,“也想像您一般?!?/br> 見他出言辯解,聞人寧卻迅速躲到了第五星沐身后,瑟瑟發抖起來,這人說話的口氣同那昏君好像。 “太后娘娘畫技超凡,朕十分神往,也想像您一般,”那昏君面上神情整肅,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伸手圈住她,“請娘娘賜教?!痹谒鳖i間若有似無地呼出熱氣,讓她汗毛倒豎。 “星沐,快送他去見官?!甭勅藢幇l抖道。 第五星沐察覺到她正在發抖,伸手抓住她的手握緊,冷道:“還不快照辦?!?/br> 段連澤被兩名侍衛押著拖下,出院時,回頭看了倆人一眼,聞人寧正藏著第五星沐的身后,怯怯地往院門口瞧,一對上他的目光,便倏地縮了回去,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好,聞人寧,你給孤等著。 第五星沐一直在聞人府待到工人全部離開,已是夕陽西下,聞人寧很想留她一起吃晚膳,只是府中沒有什么好東西,怕委屈了第五星沐,于是第五星沐要離開時,她也不敢挽留。 “我回府了?!钡谖逍倾辶⒃隈R前,夕陽將天際染成了胭脂色,襯得第五星沐艷色逼人的臉龐也溫柔不少。 聞人寧不知怎么,站在第五星沐跟前有些緊張,低著頭來回抓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想請你明日到府上用膳?!?/br> 第五星沐嘴角翹起,他沒問為什么不是現在,他太聰明,對于聞人寧一點點的心思都能輕易洞悉,柔聲道:“好啊?!?/br> “你愛吃什么?”聞人寧高興地抬頭道,對上第五星沐深邃的鳳眼又慢慢地垂下頭,羞紅了雙耳。 “愛吃……”第五星沐雙手背后,俯身在聞人寧的耳邊輕聲道,“掌中細腰?!?/br> 翌日一早,聞人寧便請幼圓趕緊將她畫的《海棠春睡圖》拿去賣了換錢,再從集市買菜回來。 畫行里拿著畫的是昨天吃了不少苦頭的段連澤,畫是好畫,不單單是好,畫技之高超,意境之美,除了張生道的作品之外,這是段連澤所見畫的最好的一幅,不單單如此,上頭題了一句詩,飄逸瀟灑,獨具風骨。 忠良之后,書畫雙絕。 段連澤合上畫,臉色陰沉。 “小姐,菜都買回來放在后廚了,”幼圓邊卷袖子邊道,“有什么要我幫忙收拾的?” 聞人寧面上帶笑地走出來,“我來?!?/br> 話音剛落,聞人府的大門被敲響了。 第248章 太后12 第五星沐來的這么早?聞人寧嘴角噙著笑, 對著幼圓道:“你先到后廚等我?!彼胗H自迎接第五星沐。 步履如風,腳步輕快地往大門口走,聞人寧走得越來越快, 幾乎快飄起來, 也不知自己為何這樣高興,但就是心頭似有綿柔的春風在吹,暖洋洋,麻酥酥,拉開大門, 望見來人, 她臉上的歡喜神情霎時僵住。 門外的福來被未戴兜帽的聞人寧模樣嚇了一大跳, 尖聲道:“哪來的妖怪,嚇死咱家了!” 聞人寧雙眼看著皺眉的福來,雙唇不受控制地顫抖,一步步往后退,提起裙擺拔腿就往里跑, 福來被弄得摸不著頭腦, 反應過來之后立即一揮手, 向后頭的內侍與侍衛喝道, “進門!” 剛修繕好的聞人府被大批侍衛內侍大步踏入,長長的佩刀掃過精心修剪的盆景,嬌美的花朵頓時倒地,福來皺著眉道:“動作都仔細些?!甭勅思业牡张墒翘託J定要的人,指不定這沉寂多年的聞人家會一飛沖天。 “幼圓, ”聞人寧按住狂跳的心口,對著后廚的幼圓喘著氣道,“快跑?!?/br> 幼圓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羊腰,胡亂擦了擦手,上前扶住聞人寧,驚訝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聞人寧抿唇搖頭,胸口起伏越來越大,她正拼盡全力讓自個不暈過去,緊抓住幼圓的手,顫聲道:“快跑?!?/br> 見她如此失魂落魄,幼圓顧不上多言,依言扶起聞人寧往聞人府后院偏門跑,主仆二人一路跌跌撞撞,撞倒了沿路不少嬌花盆栽,聞人寧跑得飛快,心口狂跳,一口氣吊在喉嚨口,呼吸都猶如刀割般尖利地疼痛,可她還是得跑,快跑! “給我站??!”福來帶人進府之后才發現這聞人府真是奇葩,整個府邸都沒個丫鬟仆人,隔著一座假山,才瞟見兩個女子正在狂奔,連忙吩咐侍衛去截人。 皇家的侍衛武藝高強,從天而降,直接將主仆二人團團圍住,聞人寧抱著幼圓的手臂強撐著站立,福來氣喘吁吁地繞過河塘,上氣不接下氣地拍著膝蓋尖聲道:“跑什么?想累死咱家?你們聞人家的小姐呢,咱家是帶著旨意來的,快讓你們家小姐出來接旨?!?/br> 幼圓望向聞人寧,嘴唇動了動,雙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聞人寧勉強鎮定下來,輕聲道:“我就是聞人家的小姐聞人寧?!?/br> 我滴個乖乖,這……太子要的就是這么一個奇形怪狀的姑娘?福來有理由相信太子要聞人家的姑娘進宮絕對不是為了寵幸她,這么一想,他面上的神情都變得倨傲起來,手上拂塵一甩,“帶上?!?/br> 這么難看的姑娘,抓人的侍衛都嫌傷眼,下手自然也不會留情,鐵鉗一般的雙手拽起聞人寧的細胳膊,直接將她拖起來就走,幼圓被人按著尖叫:“你們要帶我家小姐去哪?!” 聞人寧被拉著往外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回頭想對著幼圓喊沒事,張嘴卻是嗓子疼得啞了,發不出聲,對著幼圓搖頭示意,卻被侍衛無情地拉著瞬間消失在幼圓的視線之中。 “快些快些?!备聿荒偷卮叽俚?,最近東宮那位脾氣漸長,對他這個皇帝面前的老人也是陰沉著一張臉,駭人的很,他辦差的時候須得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他的志向可是做一棵常青樹。 邁著利落的小碎步,福來嘴上不停地催著,急急地帶著眾人來到聞人府門口,扭頭念叨著:“跟上跟上?!焙箢^的侍衛拖著聞人寧,眼神向福來示意前頭,福來回頭一看,第五星沐正坐在汗血寶馬之上俯視他,鳳眼冷冰冰的,看得他通體生寒,不禁彎了腰,恭敬道:“老奴參見郡主?!?/br> “這是干什么?”第五星沐抓緊馬鞍,不動聲色地問道。 福來弓著腰答道:“啟稟郡主,太子有請聞人小姐?!?/br> 第五星沐心頭重重一跳,握著馬鞍的手心用力,面上仍然是那副高傲冷艷的模樣,“這是請人,還是抓人?” 福來面上賠笑,對著后頭抓人的侍衛揮了揮拂塵,“狗奴才,讓你們下手輕些,沒長耳朵?” “呵,”第五星沐冷笑一聲,不輕不重地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br> 福來聽了這話,臉上訕訕的,像是被抽了一耳光,腰彎的更低了些,語氣越發地卑微恭敬,“郡主,老奴還需盡快復命,請容告退?!?/br> 望著被抓住的聞人寧,第五星沐心中又酸又疼,用力的虎口被粗糙的馬鞍磨出了血沫子,忍著怒火道:“去吧,我稍后也會往東宮拜見太子?!?/br> 一直低頭的聞人寧聞言倏地抬頭,與第五星沐灼灼的鳳眼對上,立即雙眼含淚地搖頭。 “多謝郡主,老奴會轉告太子?!备硪粨]手,后頭的侍衛馬上押著聞人寧往轎子里按,聞人寧與第五星沐擦肩而過時,張嘴對著第五星沐極快地做了個口型——別去。 “起轎?!备砑奔钡卮叩?,這差事辦得,從陰沉的太子手中接到,碰上暴躁的敏王郡主,這再等下去,不知還得出什么幺蛾子,趕緊交差才是正事。 深色的宮轎極快地往禁宮的方向跑去,匆匆離去,仿佛不留下一絲痕跡,第五星沐下馬大步跨入聞人府中,從接到消息時開始累積的怒火爆發,不再掩飾,徑自提氣,一躍飛上屋頂,俯瞰府邸,馬上發現了被鎖在內院的幼圓。 幼圓正拍著院門大叫救命,便見第五星沐神色如雪,翩然而下,呆了一瞬,馬上驚喜地跳道:“郡主,快救命!” “我正在后廚收拾羊腰,小姐突然沖進來拉起我跑,之后就有一群人不由分說地將小姐拽走,”幼圓見了第五星沐就如同見了親人,有了主心骨,先前受到驚嚇的恐懼和委屈有了宣泄口,哇哇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小姐,從來都是循規蹈矩,身子又那樣弱,他們到底抓她做什么!” 從來都是循規蹈矩之人最受欺辱,第五星沐攥緊拳頭,虎口的傷口因使力而裂開,血沫子流成了絲絲縷縷,沉聲道:“守在府里等著?!闭f罷,轉身離開,他雖只有這一句話,卻叫幼圓奇異地安心下來,望著第五星沐修長的背影,總覺著郡主看上去很可靠的樣子。 段氏宵小,欺人太甚!第五與聞人兩大世家,皆為開朝功臣之后,鳥盡弓藏,趕盡殺絕,徒留老弱婦孺,為主不仁不義,為君昏庸無道,朝野上下存活者皆為佞幸,每日溜須拍馬、敬獻美人,粉飾太平,難民都快涌到京郊,京都之內仍是歌舞昇平。 昏君!第五星沐翻身上馬,筆直的背脊透出一股英姿勃發的堅毅,長劍該是出鞘的時候了! “太子殿下,老奴將人帶到了?!备砣玑屩刎?,這差事可算辦完了。 段連澤斜倚在榻上,臉色未緩,還是一副陰沉模樣,“人呢?” “把人帶進來?!备砀呗暫暗?。 侍衛押著聞人寧跌跌撞撞地進來,聞人寧在轎子里背著手被捆了一路,侍衛一松手,她便直接摔倒在地,險些又要昏死過去。 “狗奴才!”段連澤大怒,一腳將福來踹飛。 “哎喲?!备戆ち艘挥浗Y結實實的窩心腳,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段連澤上前拉起聞人寧,對著福來又是一腳,“孤讓你請人來,你倒好,直接將人綁來?!?/br> 聞人寧實在沒力氣掙扎,只能被迫靠在昏君肩頭,渾身上下都難受極了,無奈嗓子啞了,一句抗議的話也說不出,段連澤見她額頭冷汗頻出,雙眼渙散,也顧不上她長得實在丑陋,一把抱起聞人寧,對著老實趴在地上的福來怒吼:“裝什么死,傳太醫!” 在段連澤的怒吼聲中,聞人寧終于撐不住暈死過去,在暈過去的前一刻,她拼命攢了力道,將頭歪向一邊,暈也不想暈在昏君懷里。 太醫院里資格最老的公孫太醫替聞人寧略把了把脈,馬上點了靜心凝神的熏香,開了補藥,向段連澤保證她一刻之內就醒。 段連澤也說不上滿不滿意,陰沉地點了點頭,公孫太醫卻躊躇著不退。 “還有什么事?”段連澤沉聲道。 公孫太醫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道:“敢問殿下,這是哪一家的小姐?” “聞人寧,”段連澤想到公孫太醫的姓氏,這段日子他為了搞清楚那些個忠良之后,把朝中的幾個大姓都查了一遍,“怎么,有交情?” “不不不,談不上有交情,”公孫太醫疑惑道,“只是在她幼時見過一面,印象深刻?!?/br> 哼,任誰見到這么難看的女子想要忘記也很難吧,終身噩夢,幼時還不定丑得多明顯,一想到自己對這樣丑的女子起了心思,段連澤心里就跟吃了x一樣難受。 “她生得超凡脫俗,雖年紀尚幼,卻已隱有傾國之態,怎么大了之后臉上生出這些怪異斑點,”難道是得了什么怪病,公孫太醫眉頭緊皺,好歹公孫與聞人家祖上也算有來往,“微臣斗膽想替她診治一番?!?/br> 第249章 太后13 段連澤神色一變, 望著還在昏迷中的聞人寧,思索片刻,沉聲道:“孤允你替她診治?!?/br> 公孫與聞人一樣, 是開國的老牌貴族家族, 只是公孫家比聞人家要幸運的多,公孫族擅工醫,能人輩出,幾位國手撐住了整個公孫家族,不像聞人, 文官起家, 百無一用是書生, 混成了四大家族之中最慘的一家。 公孫守懷疑她是中了毒,查驗之后卻發現并無中毒跡象,再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胎記與麻子,在段連澤危險的眼神中湊近嗅了嗅,這味道很熟悉, 像是南疆的一種草藥, 通常用來祭祀時涂臉裝飾, 可保三日浸水不脫。 公孫守浸yin醫術多年, 未到束發之年就已成為全朝知名的天才圣手,之后入宮成為太醫院的首席,在宮中專心研究醫術,很少與人交際,但絕不是個傻瓜, 能成為現今國手,沒有過人的頭腦絕無可能。 他很快想明白,這小姑娘在故意隱瞞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