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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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衛舔了舔嘴唇,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嘴里,嚼了兩口下肚,抱著菜碗哇哇大哭,原來rou是這個味兒,他活了快四十歲,第一次吃著不苦的rou,他一直以為rou就是苦的,為了生活,苦就苦些,今日才發現原來rou是這么香這么好吃的東西。 抱著的碗被長生干脆地拿走,長生顛顛地往外邊跑邊吃,大半年來第一碗能吃的rou可不能被柴衛的眼淚給糟蹋,柴衛一時沒反應過來,等長生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后,才一躍而起,“長生,你太不孝了!” 聽著外頭的打鬧聲,云香微微一笑,這樣簡單的日子,最大的爭端不過是為誰能多吃一口rou,多好。 趁著他們還在外頭搶著吃rou,云香將廚房簡單收拾了一下,柴衛雖不會做飯,廚房里能吃的花樣倒不少,葷素都有,還有許多野味,雜亂地堆在一處,云香將它們分門別類地放好,又把鍋碗瓢盆都洗凈擺齊,等她擦手時,兩“父子”才互相攥著手回來,長生的胡子都被柴衛拽在手上。 兩人見到煥然一新的廚房俱是一驚,柴衛恨不得當場給云香跪下,向云香崇拜道:“手上這碗筷我洗,云香你去歇會兒?!?/br> “嗯,你們也歇歇?!眱扇硕际敲嫔奔t臉上一層薄汗,看上去比干了活的云香還累,云香點點頭慢慢離開。 “把碗洗干凈?!遍L生撒開手,施施然也離開了廚房。 云香回了里屋,見云娘又睡了過去,臉色尚算紅潤,心中略略放了心,走出屋子,將窗上的藍布放下,將日頭擋住,好讓云娘睡得更舒服些。 柴衛的這個大院子里也有一棵高大的桂樹,像是晚桂,剛冒出些花骨朵,已隱隱有些淡香,云香坐在桂樹下的長條凳上,仰起頭嗅一嗅花香,心中盤算著若是長生能幫娘親調理好身子,她便與娘親在這村落買一塊地,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正想著,云香的腳突然被人抓起,她驚呼一聲,望向抓著她腳的長生道,“你做什么?” “你這腳底的水泡不挑干凈,過兩天化了膿,有你受的?!遍L生盤腿席地而坐,將藥箱往旁邊一扔,不由分說地就要去脫云香的鞋襪。 云香慌忙捂住,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讓男人看過她的腳,雖說本朝民風開放,但云香卻是內斂性子。 霍知瀾初初掌權時,受呂氏所壓,封了她作皇后,可壓根與她只是表面夫妻,私下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見了面也不過是說些問候話語,云香根本沒有與男子親密接觸的經歷,這樣被長生抓著腳,讓她慌亂不已。 “不勞煩你,我自己來,”云香收回自己的腳,從長生手中抽出銀針,對著他輕聲道,“多謝?!?/br> 長生哼了一聲,也不堅持,只甩手道:“你能自己來,你現在就來,我不看你?!鞭D身過去,威脅道,“你要是不來,我可就來了?!?/br> 這人的脾氣真是又臭又硬,云香前世接觸稍多些的男子便只有霍知瀾,在與他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中,霍知瀾都表現得溫文爾雅,氣度非凡,是個偉丈夫,還從沒遇見過像長生這樣蠻橫古怪不講理的男子。 咬咬牙,她也背過身,小心翼翼地先脫下右腳的鞋襪,腳上確實紅得慘不忍睹,起了好幾個水泡,尤其是大腳趾上一顆紅得發亮的,耀武揚威地展示著它的碩大存在感。 拿起針要戳,望著針尖閃動的光芒,云香卻怎么也下不了手,這長水泡疼,戳水泡更疼,皺著眉猶豫了半晌,還是將鞋襪穿上,轉過頭將銀針還給長生,敷衍道:“好了?!?/br> “好了?”長生接過銀針,似笑非笑地對著云香道,“小丫頭,先前還夸過你會騙人,怎滴現在騙人的本事一落千丈?!?/br> 云香鎮定道:“真的好了,我騙你作甚?!?/br> “哦?”長生手指靈活地轉動銀針,挑眉道,“脫了我瞧瞧?!?/br> 云香怒道:“女子的腳怎么能隨意給你亂瞧?!?/br> 長生捏住銀針,不與她再多廢話,直接復又抓起她的腳,他的力氣極大,抓住了云香的腳,云香便絲毫動彈不得,只聽他譏諷道:“比男人都大的腳還怕看?我平常是治驢治牛的,你的腳在我眼里跟驢蹄牛蹄沒什么區別?!?/br> 第213章 皇后5 云香急得臉都快紅了, “真的好了,不騙你,你快放手?!?/br> 長生充耳不聞, 利落地刷刷兩下將她的鞋襪脫下, 果然見到雪白的腳上碩大的水泡腫脹著,晶瑩剔透,像是里頭馬上要滾膿的模樣,拿起銀針,手起針落, 直接挑破水泡, 隨著他的動作, 云香發出一聲慘叫。 “這就對了,”長生拿干凈的布條擠出里頭的膿水,笑道,“挑水泡還有不喊疼的?”更何況是她這么嬌滴滴的小丫頭,還騙他。 云香淚汪汪地輕聲道:“疼?!?/br> 她其實最怕疼, 前世被呂氏接回, 為了短期內將她速成訓練為一位拿得出手的呂氏貴女, 呂其深請了宮中的老嬤嬤來教她規矩, 挨了不知多少教訓,她天生肌膚嬌嫩,一掐便紅紅紫紫,老嬤嬤怕壞了她標致的皮相,便不拿板子, 只拿針戳她,讓她現在瞧見這銀針就害怕。 見她臉色慘白,眼中不斷滾落淚珠,長生心中暗道嬌氣,手上卻從藥箱里翻出一顆淡綠色的糖球,“喏,吃了糖就不疼?!边@是他有時替孩童看病時常帶的糖,是他自己做的,用一種帶甜味的草藥打碎曬干之后卷成。 云香顫顫巍巍地接過糖球,塞進嘴里,發現入口極甜美,像是宮中進貢的蜜瓜味道,糖球上的草藥在口中慢慢掉到她的舌尖,叫她滿口生香,她邊吃邊抽噎道:“這糖怎么那么甜?” “有毒當然甜?!遍L生嘴上還是說的那么不客氣,手上的動作卻比之先前更為輕柔。 云香吃著糖,看著長生低著頭專注的動作,頭頂上生了兩個圓潤可愛的發旋,心想這人嘴上不留情,心眼應該不壞。 剛想著,長生替她挑破水泡上完藥之后,便立即將她兩只腳扔下膝蓋,口中嫌棄道:“驢蹄,又大又臭?!蹦闷鹚幭?,夸張地轉身扇著鼻子走了,留云香在原地疑惑地捧腳,她的腳臭嗎? 晚上柴衛知道云香腳傷了,忙心疼道:“云香,你趕緊進屋跟你娘一起歇著,晚飯我來做?!焙貌蝗菀子謸旎貋硪粋€能活的,可別出什么事。 “她又不用腳炒菜,怎么就不能做飯,”長生一拍桌子,對著云香惡聲惡氣道,“你好意思吃白食?” 云香對著柴衛點頭道,“沒關系,只是起了兩個水泡,沒什么大礙,長生哥已經幫我處理過了,我去做飯,你們等著?!?/br> “你擺弄那小丫頭的腳了?”等云香走后,柴衛神秘兮兮地靠在長生邊上問道。 長生哼了一聲,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理他。 柴衛臉上浮現出一個jian笑,對著長生搓手道:“長生,你看,給你娶個媳婦怎么樣?” “滾?!?/br> 晚上云香炒了兩道葷菜兩道素菜,還蒸了白米飯,長生吃到第一口軟糯的白米飯,好險沒像柴衛一樣沒出息地落淚。 柴衛抱著碗邊哭邊吃,眼淚和著飯,邊吃邊哭道:“好吃,好吃,我吃上飯了?!边^了快四十年天煞孤星的日子,世人遠離,沒人教他該如何生活,一人跌跌撞撞長到這么大,現在才識得人間真滋味,激動地舉起雙手長嘯道:“我柴衛!好喜歡吃飯!” “傻子?!遍L生輕斥一聲,替他又將碗舔滿飯。 云香見柴衛吃得這樣痛哭流涕,心中發酸,又有些好笑,柔聲道:“今日太匆忙,我見廚房里還有些大骨,明日再給你們燉個湯?!?/br> “云香,”柴衛淚汪汪地看著她,“你是菩薩嗎?” 長生一把將他的臉按入碗中,“吃飯,別說話,倒我的胃口?!?/br> 柴衛被按在碗里也不惱,吭哧吭哧地開始吃飯,真是像條大狗。 有柴衛粗魯的對比,云香這才發現長生進食的動作非常優雅,雖然他吃得很快,但他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行云流水般的天然氣度,云香看了暗暗稱奇,這長生是柴衛撿回來的,恐怕出身非同一般。 “看什么?”長生瞟了云香一眼,嗤笑道,“死心吧,我看了你的腳也不會娶你?!?/br> 云香氣得瞪他一眼,她收回方才心中所說的話,分明就是個滿嘴粗俗的村夫,能有什么氣度風韻。 匆匆填飽了肚子,云香端著飯碗,上頭蓋了些素菜去伺候云娘吃飯,云娘的臉色還是不大好,也不怎么吃得下東西,勉強吃了幾口,就又搖頭擺手想要睡去,在云香的堅持下,才吃了剛剛面上淺淺一層。 望著云娘疲憊的睡臉,云香放下碗筷,飛也似的跑向長生的房里,“長生哥!”著急地推開門,入目便是白生生的胸膛。 “出去!”長生慌忙拿衣物遮擋,一腳踢上門,怒道,“你這小丫頭,想干什么?小小年紀跑來偷看男子換衣裳?!?/br> “我沒有!”云香背對著門,跺腳道,“我找你有正經事?!?/br> 長生警惕道:“什么事?我目前可沒娶妻的打算?!?/br> “我娘她精神還是不好,那日你給她喝的草藥汁,還有嗎?”云香焦急地問道。 長生打開房門,已經穿戴整齊,對著云香道:“你娘的身子虧空厲害,可不是那一點點草藥汁可以解決的?!?/br> “那怎么辦?”云香看著長生,雙目懇求,眼中含了一包淚,看上去可憐極了,長生撇了撇嘴,正經道:“得多服幾帖,最起碼調養上兩個月,再談后續?!?/br> 那就是還有救,云香對著長生感激不盡道:“多謝長生哥?!?/br> “先別忙著謝我,”長生伸手拒絕道,“那藥我這只剩最后一株,還得明日上山去采?!?/br> “我去我去,”云香忙不迭地拍拍胸脯,“我會采藥?!?/br> 長生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嗤笑道:“那就明日等你去采上個十株八株?!闭f完,進屋拿了一株碧綠的草藥出來,那草藥生得很奇特,光禿禿的一桿,頂上三根雪白的須垂下。 “將這藥連同白須一起搗碎給你娘服下,”長生將藥遞給云香,囑咐道,“記住,小心這頂上的白須,一根都不能掉?!?/br> 云香鄭重地點頭,小心地將草藥捧在手上,對著長生道:“長生哥,多謝你,明日你想吃些什么,我來做?!?/br> “想吃龍rou,”長生對著云香齜牙咧嘴道,“還不快去給你娘服藥,大半夜地站在男人房門口,不害臊?!?/br> 云香現在真是一點也不跟他生氣,深深地又看了他一眼才匆匆離開,那一眼將長生看得毛骨悚然,小丫頭該不會真看上他了? 將那草藥放入碗里搗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在屋子里散開,讓云香嘖嘖稱奇,這到底是什么靈丹妙藥,竟然能抵得上千年人參的功效?且那藥一搗,碎得極快,仿佛是用汁水做成,很快就化成云娘服過的那碧色藥汁。 將云娘喚醒,扶起云娘喝下藥汁,那藥汁的效用幾乎立竿見影,云娘撫著胸口道:“云香,你給娘喝的這是什么,我怎么覺著心口松快了許多?!?/br> “這是這家的長生哥采的草藥,他說娘只要服上這藥一段日子,身子就會康健起來,”云香柔聲道,拿帕子替云娘擦臉,鼓勵道,“所以娘你放心,你會好起來的?!?/br> 云娘抓著云香的手,張口欲說些什么,最后只化成一句,“好孩子,好孩子?!彼脑葡闶鞘郎献罟郧傻暮⒆?,為了云香,她也要堅強起來,撐下去,一定要看著云香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才好。 翌日,云香天蒙蒙亮便起了,在廚房里忙碌起來,今日要跟著長生上山采藥,也不知會去多久,先做些干糧帶上,長生說他不愛吃甜,可前頭她做的菜中偏甜的一道,他伸筷最多,許是又口是心非,云娘有些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有時言不由衷,只管多蒸幾個甜饅頭。 等會兒采了藥回來若是還有時間,她得腌上一些黃瓜蘿卜,腌成了,夾在饅頭里吃,爽脆可口也不至于口中無味。 蒸饅頭的香氣引來了剛剛起床的柴衛,他蓬頭垢面瞇著眼前全憑鼻間的一股香味摸到廚房,在廚房里差點打起滾,“云香,你在做什么吃的,好香啊?!?/br> “柴叔早,我在蒸饅頭,”云香微微一笑,“蒸了許多,您早上吃不完再留著午間吃,等會兒我要同長生哥上山采藥?!?/br> 聽到采藥,柴衛瞬間清醒,對著云香道:“萬萬使不得啊,采藥那么危險的事交給長生那小子就行了,他命硬,你可別出什么事?!?/br> “沒事,柴叔別擔心,采藥我會?!痹葡阆霟o非是山路難走,她不怕。 等吃了早飯,云香便背著簍子與長生出門,將云娘的兩餐先托付給了柴衛。 云香背著簍子,長生卻一身輕松,搖搖晃晃地走在前頭,云香的腳上水泡雖挑了個干凈,但還是有些鈍鈍的疼,剛出了村口,就有些吃不消,跟不上前頭的長生,咬咬牙,她心想,為了娘,這點疼算什么。 前頭的長生許是見她久久不跟上,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不耐煩道:“磨蹭什么呢?” “嗯,就來,”云香邁起步子,一踩到堅實的地面,腳心便又是鉆心的疼,可她面上不顯,只是手愈發攥緊了簍子,走到長生面前,揚起一個笑臉,“咱們早去早回,娘還等著吃藥?!?/br> 望著她燦爛的笑臉,額上細密的汗珠滲出,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有一些細碎的絨毛,長生心里暗道麻煩,在云香面前蹲下,不耐煩道:“上來,我背你?!?/br> “???”云香吃了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長生直接一手拉住強行拖上背,“生得那么大的驢蹄,走兩步都走不成,不中用?!?/br> 第214章 皇后6 長生看著瘦, 身上卻十分有勁,背起一個云香,同先前走路沒什么區別, 仍然是十分閑適, 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云香伏在他的背上,羞愧道:“對不起,長生哥,我給你添麻煩了,要不你放我下去, 我回去吧, 跟你一起上山也是拖累你?!?/br> “別, 今天采藥可全靠你,”長生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可得給我采個十株回來?!?/br> 云香伏在他肩上堅定道:“好,我一定多采幾株,絕不會辜負長生哥的希望?!蹦遣菟庨L得如此奇特, 應當極易辨別, 只要她細心尋找, 一定能采到。 長生一口氣將云香背上山頂, 中間都沒停頓過一次,健步如飛呼吸平穩,讓云香不敢小覷,他這樣痩的身子骨,居然如此康健, 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出那夜看到的一幕,白生生的胸膛,痩而不柴,一層薄薄的肌rou線條優美地覆蓋在骨架上,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云香臉紅地搖搖頭,她在想些什么呢。 “喂,小丫頭,”長生不滿道,“你在上頭晃什么呢,把我當馬騎?” “沒有沒有?!痹葡慊琶τ謸u頭。 長生忍無可忍地一箍她的雙腿,“老實點?!被问裁椿?,身上一股淡香,一晃便在他鼻間悠悠地散開,他鼻子癢得想打噴嚏。 “到了,”長生將云香放下,往前頭一指,“喏,快上去采吧?!?/br> 云香從長生的背上下來,才發現他們雖然看上去像是在山頂,其實頭上還有一塊斷崖,懸空而生出崖去,亂巖虛虛地與上頭的一棵高大的古松沾連,看去搖搖欲墜,在石縫中倒垂著密密叢叢的碧綠草藥,上頭雪白的須穗在微風中飄蕩。 “采吧?!遍L生幸災樂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