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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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百雨人打進來的內力涼的渾身一哆嗦,謝謹打了個寒顫, 驚訝地看著百雨人, 這個人的內力, 怎么如同寒冰般刺骨。 百雨人淡淡地收回目光, “記住,現在你是伏清,我是你的哥哥伏都,我們是戈達爾的徒弟?!彼涯抗夥旁谀莻€俊美的背影上,“至于他是誰, 遲早會知道的?!?/br> 果然跟著謝謹有意思,有許多謎題可讓他消遣。 那刺骨的內力在她的周身游走,再加上混沌意識的強力擴張,謝謹已徹底冷靜下來,“那就走吧,哥哥?!?/br> 兩人排了好一會兒的隊,才進了英雄莊,等他們進來時,明光岫的身影早已不見了。 明光岫,其實是管寧,他一路如同驕傲的孔雀般進了給他專門準備的院子,進了屋子,倨傲地趕走了侍女,他才放松下來,恢復他原先內斂的樣子。 若是謝謹在這兒,定會對他的樣子感到震驚,因他不故意囂張跋扈時,與謝晉元幾乎像到了七成。 明光岫是管寧在江湖上的身份,平素是一個替身替他處理的,在他需要的時候,他便借用這個身份,只是為了與他完全區分開,明光岫是一個非常高傲自大的形象,這樣,其他人哪怕見到他,也只會以為人有相似罷了。 更何況,武林中人,有幾個能見到朝廷的錦衣衛呢。 謝謹出現在英雄莊附近,是她察覺了什么?還是來參加天下英雄會? 管寧想不明白,而且探子們去探查消息的時候,受到了不小的阻力,是誰在暗中幫助她?謝重山隱居了這么多年,難道在江湖中還有助力? 最重要的是大人要活的謝謹,大人的命令是他畢生的信仰,這次,他不會再犯錯,讓大人失望,一定要把謝謹活著帶回錦衣衛。 謝謹與百雨人因為是同門同派的兄妹,所以被安排到了一個院子。 混沌意識不斷在她的身體中擴張,強化她的腦力部分,她已不像一開始那樣焦急,“百雨人,我有強烈的感覺,明光岫與我師兄的死絕脫不了干系?!?/br> 百雨人思索了片刻,“這個明光岫看上去與他本人一般的自以為是,囂張跋扈,可他拿著折扇的手卻始終內扣著,這是一個隨時出招的手勢,警惕性這樣高的人,怎么會如此外露?” 謝謹點頭同意,仔細一想,那個人雖然像塊急于炫耀自己的珠寶似的,但他的表現太浮于表面,像是故意演出來似的,況且,真正的貴胄公子身邊怎會一個仆人都不帶? 除非這個人他根本不知道這樣一個身世高貴的名門公子該怎樣生活。 “他一定與真正的明光岫長得很像,”百雨人拿起袖子里的紙筆,信手開始書寫,“又或者真正的明光岫是他的另一個偽裝?!?/br> 否則,他不會如此粗糙表面地假扮另一個人,他有自信,即使再親近明光岫的人,看到他的臉,也不得不信他就是明光岫,即便他表現得略有不同。 “你在寫什么?” “讓三水堂查查這個‘明光岫’的底細,”寫完之后,百雨人將紙折好,又重新收回袖子里,“本來我以為你今天來英雄莊是做無用功,沒想到有意外的進展,前幾日,我的人發現錦衣衛的狗嗅著你的味道撲來了,我以為,你師傅師兄的死應與錦衣衛相關?!辈贿^朝廷可不是好惹的。 錦衣衛?師傅出生武林世家,一生從未與朝廷有牽扯,為何會如此?難道錦衣衛真與此事有關? 謝謹將背上的盒子扔到房梁上,因百雨人說琴盒還是太顯眼,此刻已換了普通的盒子。 “今晚,我要夜探英雄莊?!敝x謹盯著百雨人,“我的刀,麻煩你幫我保管?!?/br> 百雨人欣然答應,他愛刀,今晚能與刀單獨相處再好不過了,“我能拿來玩玩嗎?”他十分誠懇地問道,溫柔的眼睛中流露出單純的渴望。 “可以?!敝x謹對他這樣孩童般的眼神真是無法抵御,他幾乎是整個武林中最強的男人了,可他的言行卻如此隨心所欲。 不對,正因為他已是最強的了,所以才可以隨心所欲。 本想提醒他無情刀很邪門,小心受傷,一想他這么厲害,總不至于傷到自己,謝謹就不說了。 入夜之后,謝謹久違地穿起了粗布衣服,纏起了布條,百雨人在那看她,忍不住說道:“你若不想暴露身份,蒙面足以,為何把頭纏得活像個僵尸?!苯卸紓餮钥竦妒莻€怪物。 纏完布條的謝謹靜默了一會兒,她想起師兄興沖沖地拿著一大塊布條來尋她,“師妹,你一定要纏小心了,若是戴面紗,萬一被對手不小心挑飛了面紗,別人一見你姝色如斯,神魂顛倒,到時你勝之不武??!” 她笑了一下,“我喜歡這樣?!?/br> 說完,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百雨人從房梁上取下裝著無情刀的盒子,自言自語道:“喜歡?那怎么說話的時候聲音在抖?” 白天的時候,百雨人已替她打聽清楚明光岫的院子,她雖然拿手功夫是刀法,但她的身法也絕不差,在武林中沒有幾個能察覺到她的探聽。 百雨人除外,他是個異類。 如同一片落葉落在水上,一絲波紋都不會激起,謝謹悄然落在明光岫臥房的房頂,屏息探查,不好,屋里沒人! 難道是提前得知她今夜會來?不可能,明光岫不是百雨人,沒有那樣可怕的洞察力,這么晚,他去哪了呢?莫非與她一樣,做了哪里的梁上君子? 沒時間多想,謝謹決定去找她原本在客棧中計劃去找的那個人——林蘊寬。 找林蘊寬就簡單多了,一莊之主,總是住在最顯眼的地方。 謝謹悄然落在莊中守衛最森嚴的院外,院內有三十名護衛,在東西南北各個角落各自背對,均勻排布,隔一刻便挪動一次,一人一哨,戒備森嚴。 謝謹摸出袖子里的暗器,趁他們換位時,搶先一步挪到東北角的崗哨,等東北角崗哨的人過來時,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正要叫時,一把飛刀射向了他的咽喉。 那人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已被割破了喉嚨,謝謹頂起他的尸首,將他的尸首釘在一旁的榕樹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偷懶的侍衛靠在樹上小憩。 再過一刻鐘,他們就會發現死了一個侍衛。 謝謹毫不猶豫地從東北角潛入林蘊寬的臥房內。 臥房內還是空無一人。 奇怪,怎么今夜都不在自己的房中?這樣森嚴的守備,就為了保護一間空屋子? 不對,這房內有密室。 謝謹調動五感,體內的混沌意識也集中到她的耳畔,在下面! 地下有人! 謝謹趴在地上感受,一塊一塊的磚摸過去,終于在書桌下摸到一塊與眾不同十分光滑的地磚,輕敲了幾下,一個地下入口緩緩在她面前打開。 沒有多想,謝謹跳了下去。 英雄莊內,除了百雨人,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群酒囊飯袋,更何況是在地底下,殺光了里面的人恐怕都沒人察覺。 “林莊主,你這是打定主意要袒護狂刀了?” 這聲音,竟然是那個討人厭的季風! “季少俠,實在非在下不愿相告,在下是確實不知啊?!边@是林蘊寬的聲音,聽上去很無奈。 “明兄,你信嗎?” “林莊主是江湖中少有的善人,起了惻隱之心,包庇那狂刀也不是不可能啊?!?/br> 明光岫也在。 聽季風的語氣,他與明光岫很熟,就是不知是與真的‘明光岫’熟,還是與這個冒牌貨了。 謝謹躲在一側斂息偷聽,他們在說的是她,難道師兄的死會與她有關嗎? “林某只是替謝小英雄收了尸,可林某只是按照慣例,替來歷不明的武者收尸,彼時對謝小英雄與狂刀之間的關系并不知情啊?!绷痔N寬苦著臉說道,“況且她闖入山莊,殺了我莊中八名侍衛,試問林某又怎會袒護她呢?” 季風與明光岫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其實已信了林蘊寬的話,只是想再從林蘊寬身上詐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既然林蘊寬實在不知,季風也就作罷了,他恢復了一貫笑嘻嘻的樣子,拱手道:“既然林莊主確不知情,那此事就算個誤會吧,季風給林莊主賠罪了,若是林莊主得到了狂刀的消息,還望一定要通知在下?!?/br> 林蘊寬大度地擺擺手,“一定一定,只是季少俠為何要狂刀的消息呢?” 季風臉上的笑意淡了,他淡淡地說道:“只因我曾欠過白振云一個人情,現在他死了,這個人情還不了了,我平素不愿欠人情,只好替白兄報仇來一償昔日之情了?!?/br> 原來他與那拋棄糟糠之妻的“縹緲扇”白振云是朋友,真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 謝謹不屑地暗想:你不來尋我,我也要來尋你,這次,我看是你騙倒我,還是我要了你的命。 只是沒有探聽到與師傅師兄有關的消息,還得等季風與明光岫離開后,再單獨盤問林蘊寬,這個明光岫身上一定有古怪,不能讓他察覺她正在追尋兇手,否則他定有防范。 那邊三人寒暄了一會兒之后,漸漸往出口那挪了。 謝謹隱在暗處,看著三人并肩走來,突然想到:糟了!入口的門她沒關! 作者有話要說:百雨人:(〃\'▽\'〃)可以玩小刀刀了好開心,給小刀刀扎個辮子(全神貫注地做刀穗) 謝謹無情刀:= =怕不是個傻子 百雨人的衣袖=多啦a夢的口袋 第42章 刀客8 三人已靠近謝謹藏身的地方, 謝謹只能屏息蓄力,既然別無選擇,只能大開殺戒。 林蘊寬輕擰開關, 出口緩緩打開, “兩位,請?!?/br> 三人依次上了地面,又重新把開關閉合。 謝謹散了聚起的罡氣,暗想:難道這機關是自己閉合的? 她靠近機關,凝神感知地面的情況。 兩個人離開了, 應是季風與明光岫走了, 謝謹正準備上去抓住林蘊寬來尋問, 竟又有人去而復返了。 “大人?!绷痔N寬一改江湖中和稀泥的樣子,恭敬向明光岫,也就是管寧行禮。 管寧微一頷首,“閑話莫說了,狂刀近日出現在英雄莊附近, 你見過她本人, 要多多留意?!蓖砩? 他本想來找林蘊寬談事, 沒想到半路遇上季風,季風對他的語氣相當熟稔,看來‘明光岫’與他很熟悉,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付他。 等兩人分別之后,他才重新回來辦正事。 林蘊寬略一思索, 答道:“大人,那狂刀的畫像我早已交給大人了,她來時,黑布纏面,難辨其真容,恐怕辦不好這個事?!?/br> 管寧冷冷一笑,“你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哪怕再稀松,也有些眼力吧,一雙招子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位大人要你何用?林莊主,你別忘了,這英雄莊是怎么立起來的?” “屬下絕不敢忘大人的恩情,”林蘊寬一聽到管寧提起‘那位大人’,馬上冷汗津津,“狂刀之事,必定全力以赴?!?/br> “很好?!惫軐廃c頭,“記住,別在他人面前露出什么破綻,你是英雄莊的莊主,與錦衣衛與明光岫毫無干系?!?/br> “是?!?/br> 謝謹扶著墻壁的手一松,原來是她捏碎了手心墻壁的一角,林蘊寬與錦衣衛勾結,不,他根本就是錦衣衛的傀儡,哈,她不用再查了,‘那位大人’,你這么想找我,是想趕盡殺絕嗎?我成全你,我會找出你,自己來到你面前,然后,血債血償! 聽到明光岫離開的動靜之后,謝謹直接打開地道,飛身閃出,如閃電般襲向林蘊寬,在他發出聲音之前,捏住了他的喉嚨。 “林莊主,我們又見面了,”謝謹寒聲道,“那時我說你是個好人,看來是我有眼無珠了?!?/br> 林蘊寬驚恐地瞪大眼睛,面孔因為咽喉被扼住而慢慢變紅。 “你現在只有一條路走,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當今天沒來過,你繼續做你的莊主,否則,整個武林都會知曉你是朝廷的走狗?!?/br> “包括你的‘那位大人’,也會知道你的無能?!?/br> 在聽到謝謹前半句話時,林蘊寬尚且能保持冷靜,在她提到‘那位大人’時,他驚恐地凸出了眼睛。 謝謹慢慢挪開捏住他喉嚨的手,林蘊寬一時沒了支撐,軟倒在地。 “我問,你答,懂嗎?” 摸著脖子上的淤痕,林蘊寬顫抖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