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燕白道:“和小越有關嗎?” 秦湛點頭。 燕白便道:“那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小越???” 秦湛:“當然要謝,送些靈石丹藥給他吧?!?/br> 燕白道:“送東西多敷衍,送點別的呀?!?/br> 秦湛顯然是想不到還有什么可送,燕白看著她忽而惡作劇心起,對秦湛道:“要不,你去哄哄小越?他孤身一人來閬風這么久,前段時間又差點被殺,也不知道晚上睡覺怕不怕?!?/br> 秦湛皺起眉,這顯然和她預計的不符,不過——“哄人的辦法,我還真會一個?!?/br> 燕白聽著太好奇了,秦湛哄人!這不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有趣多啦! 他立刻攛掇著秦湛去,秦湛掃了他一眼哪里看不出來,但她今日終于找對了方法,也想著繼續試一試。 秦湛從屋子里走了出去,要去尋越鳴硯。 這大晚上的,燕白趕緊跟了上去問:“秦湛,你真去???” 秦湛問:“不是你讓我去嗎?” 燕白心虛地不敢說話,卻又好奇的很,跟在她身后到了越鳴硯的房門外。 秦湛敲了門,得了應聲后推門進去。 越鳴硯已經打算洗漱睡覺了,突然見到了秦湛,連忙又重新整理了衣衫。 他瞧見秦湛氣息溫和,不明白她為何深夜來訪,試探問:“師尊?” 秦湛道:“你送我的盤子我很喜歡,我來道謝?!?/br> 越鳴硯紅了耳朵,他道:“師尊實在不必如此,弟子只是——” 秦湛眼中透徹,對他說:“我覺得還是需要些回禮。當年我初到劍閣夜間有些難眠,我師父曾經為我唱過曲子哄我入睡。你來了這么些天,我倒是從沒有想過這件事,你要聽曲子嗎?” 越鳴硯:“……” 越鳴硯簡直毛骨悚然,他結結巴巴道:“不,不——” 可他話也說不利索,秦湛看了看他,徑自走到了他的床邊,拍了拍窗沿,開口道:“睡吧?!?/br> 越鳴硯:“……” 秦湛睜著那雙雪水一般的眼睛盯著他。 越鳴硯:“……” 燕白嘆了口氣,捂住了臉。 最終越鳴硯還是躺下睡了,秦湛坐在他的床頭,為他唱了支歌。這歌是南境的歌,只是詞實在是有些奇怪,像是被逼急了現場胡亂編的。越鳴硯本以為自己鐵定睡不著,可在秦湛輕輕的哼唱中,他不知不覺竟也放松了全身,墜進了夢里。 夢里他仍活在南境里,遠方立著一對夫妻的身影笑著朝他招手做別。越鳴硯看不清他們的臉,卻在心里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 如今他們似是要離去了。 秦湛停下了歌,她看著越鳴硯,問燕白:“唱的很難聽?” 燕白道:“還行啊?!?/br> 他低頭一看:“哇……他被你難聽哭啦?!?/br> 秦湛嘆了口氣,修為不在有變化,看來重點并非是越鳴硯送了她東西。她懨懨地站了起來,對自己頭一次生了懷疑。 燕白誤會了秦湛的失落,他開口安慰:“小越堅強是好事嘛,你也不要失落。哎,秦湛,你會失落嗎?” 秦湛瞥了他一眼,也不理會。 燕白跟在她的身后,卻是彎著嘴角微微笑了。 閬風的秦劍主要為了徒弟開選劍樓的消息乘著風,一夕間便吹遍了天下。 她的前一個徒弟有多出名,她為這個徒弟開劍樓的消息就有多爆炸。 一夕間四境俗世的茶樓里,爭相談論的都只有這件事。 一名青衣的書生走進了南境的酒樓里,點了壺上好的云霧茶,尚且來不及喝上一口,便聽見了周圍止不住的議論。 一人道:“劍主為了慶祝徒弟取了眠冬劍而開選劍樓,這事別說在閬風,怕是全天下都是頭一份吧?” 另一人道:“可不是,選劍樓里可都是劍閣珍藏,隨便一把都是寶劍。更何況這次劍主說了 ,不拘用劍的,誰都能去,只要贏了,彩頭就是他的!” “哈,這可真是大手筆了??磥磉@個新的小徒弟很得劍主的心啊,也不知道這消息要是傳到了那邊,那邊那位會怎么想了。閬風雖然不認了,但他自己還是認的吧?我聽說妖族有死令不得殺閬風弟子呢?!?/br> “所以說才好看嘛,咱們肯定是上山的資格都沒有,但總歸是一場好戲了?!?/br> 青衣書生握著玉佩的手頓了一瞬,而后他起身又買了壺酒向兩人走去,將酒一邊送上,一邊笑著問:“兩位兄臺再聊什么,小弟聽著有些好奇,不知能否和小弟說上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的小越:害怕.jpg 第9章 賞劍會01 秦湛要開選劍樓的事自然也在閬風內部掀起軒然大波。 衍閣閣主直接道:“祖輩的東西,說送出去就送出去,秦湛還真是劍主而非我閬風閣主?!?/br> 藥閣聽了不免皺眉,徐啟明倒是慣來都喜歡站在秦湛那邊,這時他師父不在,他便開口說了:“一把劍而已,哪里有這么嚴重了,況且秦師妹也就只這一個徒弟,辦的隆重些也是人之常情?!?/br> 宴天澤冷臉道:“人之常情?就是劍宗大會舉辦,彩頭也不過是把名劍。她這一手,都好似她那個瞎子徒弟得劍的事能比得上劍宗大會了?!?/br> 宋濂也有些心疼劍樓的劍,但他也不認同宴天澤的話,既然秦湛要送,主人都沒說不,他們說再多也無用,只會惹人不快,既然如此,何故又要說出來。 宋濂慣來是個會將利益最大的話的人,木已成舟,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讓這舟行的更遠。 閬風舉辦賞劍會,不亞于是個向旁人展示實力的好機會。秦湛已四十年無動靜,此時動一動,對閬風而言到底是利大于弊。他想清了,自然也就站在了秦湛那邊,少不得指責宴天澤一二。 “當年的事情是誰也沒想到的意外,況且這事和秦湛也沒關系,你到底還要糾著這件事多久!” 宴天澤冷漠不言,他對宋濂道:“宗主當真以為這是件好事?” “您別忘了,當年朱韶因為有了東境皇族的朱羽劍,直到他背叛閬風,秦湛也沒允許他入劍閣。如今秦湛為了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家伙大開選劍樓——您覺得妖族會怎么想?!?/br> “如今的那位妖主會不會覺得這是在他臉上甩巴掌。如今可不比當年了,他不再是東境追殺的小皇子,他已然是妖族的妖主了!” 宋濂哪里會想不到這一點,但事已成定局,況且有秦湛在,想來朱韶也不敢亂來。 他道:“妖族這些年來行事收斂,顯然是想要與正道議和。朱韶有他的打算,不會在這些小事上亂了大局?!?/br> 宴天澤似笑非笑,顯然是不認同宋濂的看法。 但他也懶得說了,只是道:“劍閣的東西我衍閣用不了,也不稀罕,這賞劍會各位師兄師妹商量著議吧,衍閣不參與!” 說罷他便走了,也無人攔他。 藥閣閣主嘆了口氣,說:“這事與我藥閣關系也不大,但宗主有句說的不錯,五閣一體,況且這件事也并非對我們毫無益處。秦湛不拘劍宗,怕就是為此。再過五年便是二十年一遭的正道大會,是先借這個機會磨練磨練弟子也是好的?!?/br> 宋濂嘆氣:“我就是這么想的,可惜宴師侄聽不進去?!?/br> 宴天澤和秦湛的仇這輩子怕是越不過去了。 眾人看著衍閣那把空蕩蕩的椅子不由地這么想。 賞劍會便這么辦了下去。日子定在了六月的十五日至三十日。 閬風的帖子發遍了正道,幾乎每一家都收到了信箋,也皆回復了會來。這些人有些是想求劍,但更多的,怕是想入劍閣見一眼秦湛。 至少宋濂不覺得似云水宮這樣的丹修一脈會想要一把劍。 六月初的時候,南境便熱鬧了起來。各門各派的年輕弟子聚集于閬風門下,執貼由閬風弟子帶領上山安排休息。不少沒得帖子的人事也舍不得錯過這樣大的熱鬧,便在南境住下,打探著消息。 七日一過,這上閬風的弟子也就差不多。 祁連劍派、桃源、云水宮、大蓮華寺,甚至遠在西邊的蒼山都派了人來。正道里但凡叫得出名字的都給了秦湛這個面子,派人領著弟子前來。其中祁連劍派最給面子,領隊的是當今祁連劍派掌門的師弟安遠明。 燕白遠遠地瞧著安遠明和宋濂見了禮,轉頭就對越鳴硯道:“等著吧,馬上宋濂就要來找你了?!?/br> 越鳴硯一怔,不解道:“尋我做什么,我并不認識這些人?!?/br> 燕白倚在樹上翻了個身懶懶道:“哪里需要你認得,只要這些人認得秦湛就夠了?!?/br> 越鳴硯沉默了一瞬,而后對燕白道:“燕白先生,我又給師尊添麻煩了嗎?” 燕白唉了聲:“算什么麻煩啊,要是秦湛覺得是麻煩,她就不會同意讓你下劍閣!” 越鳴硯問:“那為何——” 燕白道:“你是秦湛的徒弟,除非一輩子不見人,否則躲不了的?!?/br> 越鳴硯看著主峰人來人往,滿是各色服制的年輕修者。他們在各自的門派不乏為其中翹楚,如今都來了閬風,好為他慶祝取了一把好劍。 越鳴硯是知道秦湛的打算的,可親眼見到這么些門派皆來了,他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這些人都是為了選劍樓的劍。 ——燕白劍主秦湛的徒弟。 越鳴硯直至到了這一刻,才隱隱有些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燕白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秦湛當年和你的情況也差不離,你要是不喜歡就學她冷一副臉誰都不理?!?/br> 越鳴硯當然不會像燕白建議的那樣玩鬧。 他見宋濂來,起身行禮。宋濂受了禮,而后笑著向他介紹起安遠明:“鳴硯,這是祁連劍派的安道長,你可以叫他一聲安師叔?!?/br> 越鳴硯向安遠明見了禮,安遠明見他腰側掛著一把用冰蠶絲纏起的劍,心中覺異。他向宋濂問道:“這位是——” 宋濂讓越鳴硯下山,便是為了當做閬風弟子介紹給眾人,當下便道:“這便是秦師侄的徒兒,叫越鳴硯?!?/br> 安遠明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他從身后跟隨的弟子手中接過一個木盒,遞給了越鳴硯,笑容滿面道:“原來這便是越師侄,果然容姿出眾。來,這是師叔給你的見面禮,打開看看喜不喜歡?!?/br> 越鳴硯想要拒絕都來不及,便被送了一塊上好的靈玉。他看著盒子里的靈玉,想著對方夸他的話,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就在不久前他還被稱作瞎子,如今反倒成了容姿出眾之人了。 宋濂這場面見慣了,笑呵呵地讓越鳴硯道謝,而后又將安遠明安頓好。 送走安遠明,宋濂對越鳴硯道:“不太習慣?” 越鳴硯點了點頭。 宋濂拍了拍他的肩,說了和燕白一樣的話:“早晚要習慣的?!?/br> 末了他又說:“這玉是好玉,回頭去請你徐師伯為你做個防具,估計能擋下你師父一劍?!?/br> 說完了,宋濂才說:“你先休息,晚間我再帶你去見別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