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她眼眸一亮,從藤椅上坐了起來,正看到已經許久不見的弟弟正推門走了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笑的一臉燦然。 齊蘅對剛進門的莫衡頷了頷首,又對莫淺淺拱了拱手,“既然小少爺回來了,那我就先退下去準備了?!?/br> “好?!?/br> 齊蘅走后,莫淺淺連忙走到莫衡面前將人拉到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手有點涼以外,其他哪兒哪兒都是好的。 齊蘅也實在是個美男坯子,別看人不大,卻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十分標致的帥氣模樣,那眉眼間的俊秀之氣,便是一般人也不能比的。 莫淺淺將一個暖手壺塞到了他的手中,問道:“冷壞了吧?快暖暖手?!?/br> “沒事,近些日子越發的寒冷了,我一個大男人不怕冷,倒是jiejie,近段日子一定要注意多穿一些衣服?!狈块g里很暖和,莫衡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放到一邊,“接到墨韻閣的傳信之后,我便趕緊趕了回來,清清沒事吧?” “這小丫頭福大命大,哪兒能有什么事?連被人抓走了這么大的事情,她都還能笑得出來呢?!蹦獪\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這些人每個都了解莫清清的脾氣,也早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時我們正在處理一樁事情,誰也沒發現她不見了,后來我以為她是貪玩,所以自己跑了,找了兩天才收到你這邊的來信?!蹦庥行┳载煹恼f道:“也怪我,沒有照顧好她,jiejie罰我吧?!?/br> “這事兒跟你有什么關系?別什么責任都想著攬到自己身上,下次她要是再敢自己亂跑,你就教訓她,別什么都寵著她,到時候非得給她慣壞了!” 莫衡平時非常疼寵莫清清,誰也欺負不得。莫淺淺知道莫衡這孩子早熟,因為莫家就還有他這么一個男孩兒,所以總想著自己能快快長大好能多承擔一些,替她這個jiejie扛起家中的重擔。 少年老成,怕也能形容莫衡了吧? “jiejie竟然在哥哥面前如此說我,我要生氣啦?”門外又響起了少女嬌俏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嗔怪。 卻也只是開玩笑的口氣,下一秒,莫清清便出現在了房間中。 “每次但凡說點兒你的壞話,都能被你這個小丫頭聽了去?!蹦獪\淺無奈道,朝不遠處正調皮朝莫衡眨眼的莫清清招了招手,招呼人過去,“此次也是沒出什么大事兒,若真是出了事兒,你以為傷心的會是誰?” “我錯了嘛!”莫清清拉住莫淺淺的手,輕輕搖晃著撒了撒嬌,“我保證下次一定會聽哥哥的話,絕對不會再亂跑了?!?/br> 莫清清這種保證的話都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誰知道這次到底會不會算數? “這次回家能多待幾天嗎?”莫淺淺問。 “恐怕不能,我與師兄弟們分開的時候,已經接到了師門那邊傳來的信,命我們務必在處理完山下的事后,便趕緊趕回去。至多明日,我們便得走了?!?/br> 莫淺淺眼中難掩失望,自從將他們兩個送走之后,總是聚少離多的,每年能見上幾面都是奢侈。 只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哪怕時常會想念,莫淺淺也總是不想將他們圈在自己的身邊的。 “沒事,以后的時間多著呢,等jiejie這邊的事情也處理完之后,jiejie去玄山找你們?!蹦獪\淺站了起來,笑道:“正好這兩日你們雪喬jiejie也盯著我不讓我出門,jiejie今日下廚,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好耶!好久沒有吃過jiejie做的飯了,我在玄山的時候可一直都想著吶?!蹦迩彘_心的呼出聲,抱著莫淺淺的胳膊撒嬌,“誰做的飯都沒我jiejie做的好吃!” “咳!”莫衡掩著唇輕咳一聲,“清清,注意不許大呼小叫,門規第三十二條是怎么說的你忘記了嗎?” 莫清清直接過去捏了捏莫衡佯裝嚴肅的一張臉,“哥哥你能不能不這么死板?在玄山的時候就一直教育我,我們現在不是在玄山,是在家里!” 雖然是親meimei,但被莫清清當著jiejie的面捏臉還是令他有些感到丟臉,當即便紅了一張臉。 “你這小丫頭,就知道欺負你哥哥?!蹦獪\淺戳了戳莫清清的額頭,也沒用多大力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吧,你們倆來幫我打下手!” 莫淺淺做了一桌子飯菜,幾乎沒有假借人手,全部都是自己親自上陣,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事兒了,但是那味道做出來依然有種寶刀未老的意味。 晚上莫清清念著要走了,非要黏著莫淺淺睡覺,姐妹倆躺在床上幾乎是聊了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幾乎都是莫清清在說,說她這些年在玄山學藝都發生了些什么,說有哪個師兄喜歡她經常幫著她特別照顧她。 后來,莫清清說,這四分五裂的五州何時才能統一,讓無辜的百姓免于戰亂。 莫淺淺說,總會有那么一天的。 是啊,終究會有那么一天的,他們都在朝著那個目標努力著,努力破了這五州亂局,平亂天下。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清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淚眼磅礴的抓著莫淺淺的衣角舍不得離開,就像是即將離家的孩子一樣可憐兮兮的。 可現在東平郡不太平,只有他們兩個孩子離開,莫淺淺這邊才能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最后,莫清清還是硬生生被莫衡連拖帶拽的拽上了馬。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莫淺淺才總算是收回了視線。 “如果不想讓清清走,你大可以說,姑娘家總是不喜歡離家太遠的?!毖﹩炭闯瞿獪\淺眼中的不舍,在一旁說道。 “這東平郡,馬上就要出亂子了。這亂局有我置身其中就好,他們都還小,玄山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蹦獪\淺搖了搖頭,抬步往里走。 恰好這時,齊蘅到了,莫淺淺聞聲頓步,見人手中拿著一封信,跟他使了個眼色,將人喊進了書房。 齊蘅恭恭敬敬的給莫淺淺拱了拱手,將手中的一封信交給了莫淺淺。 “閣主,我親自前往西郊別院找到了蔣少卿,將閣主的話帶到,他同意在三日后跟您見面?!?/br> 莫淺淺勾了勾唇,只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很好?!?/br> 三日后。 東平郡最大的酒樓萬香樓雅間中,蔣少卿斜靠在軟塌上,一邊喝酒一邊由旁邊的美麗侍女捏著肩膀揉著腿,還瞇著眼睛欣賞著房中幾個舞姬跳舞。 莫淺淺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面。 “蔣家主好興致?!蹦獪\淺依舊是一身男裝打扮,臉上覆蓋著一張面具,將臉遮住了大半,看起來英氣異常。 “閣主來了,快坐快坐,這東南洲的舞姬可跟我們西南州的舞姬截然不同,咱們一起來欣賞一下?!笔Y少卿瞥了一眼旁邊的侍女,反手就甩了個巴掌,“怎么這么沒有眼力,還不趕緊給閣主倒酒?” “是!”那侍女連忙誠惶誠恐的跪著給莫淺淺倒了酒,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莫淺淺的眉頭擰了擰,低垂的眼中劃過一絲厭惡。 莫淺淺十分愜意的坐到了桌案前,端起面前的酒杯,在鼻尖嗅了嗅,笑道:“好酒,我先干為敬?!?/br> 說完,便仰頭將酒杯中的烈酒喝了個干凈。 “閣主真是好酒量?!笔Y少卿見狀,也將手中的酒一口喝了。 剛剛莫淺淺聞酒的動作蔣少卿看的分明,這人警惕性太高,會懷疑他在酒中動什么手腳也很正常。 兩個人都是練武之人,雖然莫淺淺沒有任何內力可言,可多年練就的直覺,也讓她能感受到這暗中隱藏著兩股勢力的人,人數不少。 一方是她這邊的人,一方自然是蔣少卿那邊的人。 莫淺淺沒有那么多閑時間,也沒打算跟蔣少卿繞彎子,直接切入主題,說道:“本閣主聽聞,蔣家主此次前來東平郡,可不單是因為來觀光旅游的?!?/br> 蔣少卿眉峰一挑,勾了勾唇說道:“閣主可是知道些什么?” “家主以為我能知道些什么?家主與蕭家主之間的合作?” 蔣少卿將演一瞇,冷笑一聲,“墨韻閣果然是情報網天下第一,竟然連這都知道了?”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蔣家主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知道蔣家主有沒有興趣聽?” “你且說來聽聽,本家主看是否是本家主想要聽的東西?!?/br> “比如,蔣家主與蕭錦城合作,狡兔死,走狗烹?!?/br> “是誰讓你在這兒危言聳聽的?”蔣少卿一拍桌子,怒道:“你是想挑撥本家主與蕭家主之間的關系?” 莫淺淺對他的怒意半點兒不放在眼中,依舊云淡風輕的說道:“我為什么要挑撥你與蕭錦城的關系?蔣家主應當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道理吧?” 蔣少卿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似乎想從這個人身上看出點什么所以然來。他本來也是對蕭錦城存著利用之心,所以蕭錦城同樣想利用他這一點他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東南州的勢力向來是幾大洲的一個迷,沒有人知道蕭錦城究竟有多少人馬多少人力,也不知道他能用出來多大的手段,只知道這個男人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搖身一變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這個男人連自己的父族都能下得去狠手,將阻礙他的一切危險都能除去,便可看出這的確是一個狠厲的角色,而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后兩個人又能不能和平的結束這場交易自然也是未知數。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倒是真沒想到這個一直在江湖中從不涉朝堂的墨韻閣閣主,竟然還存著一絲這樣的心思。 “據我所知,墨韻閣從不涉朝堂,也從不參與任何朝堂之爭,難不成閣主的心思竟然如此之大?” “我心思大不大就不由蔣家主cao心,蔣家主只需要知道,以我對蕭錦城的了解,他的實力,絕對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蹦獪\淺將手中的一封信朝蔣少卿推了過去,唇角的笑意更深,“你可以看看這封信,再相信我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br> 蔣少卿將信將疑的把莫淺淺遞過來的信拿過去,越是看信上的內容,就越是覺得心驚。 蕭錦城竟然有本事在南都郡安插勢力?還隨時隨地的盯著他,只待到時候事成就優先將他先一步解決了? 他倒是打算的好,還已經將所有的規劃與退路都已經想好了,第一時間將他給殺了?殺他豈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蔣家主不要懷疑蕭錦城的話,他做事若是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是絕對不可能做的,而且他也絕對有這個實力,在你們二人聯合扳倒西北州政權之后,將你連骨頭帶rou一并吞下?!蹦獪\淺的話陰測測的,聽得蔣少卿的后背竟然都溢出了一層冷汗。 只是驚嚇過后他更是心驚,他竟然就這么被一個江湖中人嚇住了? “他的實力,你是如何知道的?據我所知,墨韻閣從未與蕭錦城有過任何接觸?!?/br> “因為,我是墨韻閣閣主,而現在,也只有我能幫你?!蹦獪\淺又喝了一口酒,將酒杯往桌上輕輕的一擱,勾了勾唇,緩緩的開口說道,“又或者,蔣家主覺得,你堂堂西南州州長,蕭家家主的實力,竟然還不如我墨韻閣?”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另一個蕭錦城?” “你信或不信我不管,或者,你覺得你還有別的選擇?”莫淺淺冷哼了一聲,飲盡杯中最后一口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蔣家主可以慢慢考慮,只是別等我到時候改變想法,去跟蕭家主合作就好?!?/br> “站??!”蔣少卿話音未落,已經將手中的酒壺朝莫淺淺這邊丟了過來。 莫淺淺只瞥了一眼,控制著精神力將里面灑出來的酒擋在手前,而后重新朝蔣少卿推了回去。蔣少卿沒有防備,直接被莫淺淺潑了滿臉的酒。 他臉上怒意分明,渾身內力外放,將身邊的兩個侍女給震了出去,一拍桌案飛身而起,朝莫淺淺那邊襲了過去。 上次之所以在蔣少卿手中吃了虧,是因為有莫清清在他的手中,她沒敢輕舉妄動怕莫清清遭到什么危險。 如今她獨自一人,又只有蔣少卿一人,自然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蔣少卿甚至連一個衣角都沒有碰到她的。 莫淺淺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不進反退,朝蔣少卿沖了過去,蔣少卿一愣,似乎是沒料到莫淺淺竟然會直接朝他沖過來。 就在這一愣神之際,莫淺淺凝神將蔣少卿鎖住,人已經快速沖過去鎖住了他的命脈,令他一動都不敢再動。 “蔣家主覺得,我這幾招,可還行?” 挺大動靜的暗衛,早就已經現了身,在這不算寬敞的房間里,形成了兩兩對立的局勢。 “倒是我小瞧了閣主,看來那日在我別院里,閣主并沒有展露真本事?!?/br> “蔣家主過獎了,我這個人向來懂得觀察局勢,然后再想辦法應對?!蹦獪\淺抬手,將匕首狠狠的刺進了蔣少卿的右肩上,“我這個人呢,最討厭受人威脅、遭人暗算,更主要的是,我還特別小心眼、有仇必報,所以,蔣家主最好以后在想對我動手前,想好有幾成的把握能成功,這次只是給你個小教訓,下次,可不只是一刀這么簡單了?!?/br> 莫淺淺掃了一眼那邊蔣少卿欲意動手的暗衛,一把將匕首從蕭錦城身上拔了出來,還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將上面的血漬擦拭干凈。 “怎么?不服?要么你們一起上試試?看是你們蔣家主的暗衛厲害,還是我墨韻閣的暗衛更勝一籌?” 蔣少卿咬牙,忍著肩上傳來的劇痛,從地上掙扎著起了身,捂住肩上的傷口,怒罵道:“廢物東西們,還不過來扶住本家主?” “既然蔣家主受傷了,那本閣主就先行告辭了?!蹦獪\淺朝蔣少卿輕輕的頷了頷首示意,好像剛剛把人給刺傷了的人,不是她一樣。 蔣少卿看著莫淺淺離開的背影,氣的暗自咬牙,恨不得將莫淺淺的背影給生吞活剝了。 可莫淺淺剛剛所說也不無道理,跟蕭錦城這樣隨時隨地都想著致他于死地的人合作,倒不如跟墨韻閣合作。 事成之后,這種更加容易cao控一些。 只是,這墨韻閣閣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具體要怎么做,他還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的。 馬車上,雪喬將暖手壺塞給了莫淺淺,“小姐,你又在計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