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莫淺淺咂了咂嘴,心中冷笑一聲,“然后舍棄后宮佳麗三千,只有我一個人?” 蕭錦城將眉峰一擰。 舍棄后宮佳麗三千?這無論于禮法還是常理都是不符合的,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如果屆時他當了皇帝,就算是用后宮制衡朝野,后宮也不會只有她一個。 “莫淺淺,你知道這不可能?!?/br> “那你跟我商量的屁?!蹦獪\淺翻了個白眼兒,她早就知道蕭錦城會是這個回答,所以也沒想著他能說出別的來,“你再給我聽清楚,我,對你的許諾,沒!興!趣!” 莫淺淺的腦海里不由的又想起那個高大而俊逸的身影,每個月,雪狼衛都會送來九月不對,現在不應該喊他九月,而應該喊穆成景。 他每月都會讓雪狼衛送來信,信的內容不多,但都是在跟她講他現在療傷的近況,寥寥幾句,也讓莫淺淺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依然存在于她的生活當中。 一生一世一雙人,大概也只有穆成景這樣的男人,才會給出此般承諾吧。 莫淺淺臉上不又的掛上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笑容穿透千里的阻隔,只為那千里之外的人而綻放。 蕭錦城眸光倏然一暗,內心咬牙無比。 莫淺淺離開之后,他抬手招來暗衛,冷聲道:“上次讓你們查的事情,到底調查的怎么樣了?” 玄色衣袍的男人一撩衣擺單膝跪倒地上,恭敬道:“那女子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娘子,是雪狼衛的人,屬下看到莫淺淺手上的戒指,則是已經消匿很久的‘奪魂’,出自毒圣之手?!?/br> “雪狼衛?穆涼王一家不是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嗎?雪狼衛已經銷聲匿跡了這么多年,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蕭錦城手中把玩著折扇的扇柄,口中緩緩的念到。 “江湖上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雪狼衛的身影了,毒娘子也很少有人看到過她的身影,除了穆涼王府,沒有任何人能夠請得動她?!?/br> 難道穆涼王府的人在當年沒有被一網打盡,還有存活的人? “容顏絕世無雙、頭腦極為聰慧,只是,穆成景的武功自小便高深莫測,又得穆涼王的親傳,九月那沒有半點兒內力的廢物身子,怎么可能會是他?”蕭錦城內心思忖,卻百思而不得其而解,于是朝身前的人問道,“當初的穆涼王事件,你還有沒有印象?!?/br> “有?!?/br> “你覺得,穆成景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 “活著?屬下記得,當時就穆世子死狀凄慘,被燒的面目全非,除了身上的信物及身形能辨別一二,連人的模樣都半點兒看不出來了?!?/br> 死狀凄慘,面目全非。 多少金蟬脫殼的先例擺在面前,既然連臉都看不出來,那又憑什么說那個人是他?以穆涼王的能力,找個替身來也未常沒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穆成景,那此人必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必須除! “穆成景?!笔掑\城將手中的折扇一打,臉上掛起一抹算計的狐貍笑,“就是不知道如果這消息被洛康郡那位知道了,會怎么樣呢?” 第62章 062 遠在中州的洛康郡中, 皇宮里,皇帝正坐在寢宮之中的軟塌上, 手中拿著一份密奏, 沒看一個字, 臉上的陰沉之色便更濃重一些。 這份密奏沒有署名,寫的卻是穆成景當年或許金蟬脫殼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消息。 半年前, 國師夜觀天象, 說有北狼星墜落, 有顛覆朝綱之相。北狼星曾是穆成景的星象, 他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簡直徹夜難安。 一連幾日, 就連晚上做夢都是穆成景的臉, 是他拿著劍將他的頭砍下來的血粼粼的場景,簡直要將人折磨瘋。 他派人私下調查過,卻是不得其果, 他也秘密派人跟蹤過布魯將軍,可派出去的死士全都銷聲匿跡, 連個訊息都沒有留下。 如今, 竟然有人給他送來了這么一封信。 他一把將桌案上的插在全部都掃到了地上,瓷器應聲而裂,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剛剛過來的皇后看到這個場景之后,無聲的擰了擰眉, 吩咐旁邊大氣兒也不敢出的奴才, 將地上的殘渣碎屑都收了下去。 “皇上這是怎么了?如何動了這么大怒?”皇后款款而來, 走到了宇文軒的身邊,輕聲詢問道。 宇文軒一看皇后,連忙站起來,兩只大手牢牢的鉗制住她的肩膀,面露驚恐的搖晃道:“皇后,朕該怎么辦?他要來找朕報仇了?他要殺了朕!朕該怎么辦?” 皇后被宇文軒捏的肩膀生疼,微蹙秀眉,輕輕的抬手拍了拍宇文軒的手,安撫道:“皇上別急,皇上乃九五之尊萬金之軀,宮里又有這么多護衛在,誰敢傷皇上?” 她邊說著,邊朝寢殿里的其他人擺了擺手,將一眾奴才遣了出去,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兩人之后,她這才拉著魂不守舍的宇文軒往內殿的床榻里走去。 “皇上先喝口茶?!?/br> 宇文軒拿了茶盞,咕嚕嚕的喝下,將杯子往桌上一丟,又重新拉住了皇后的手,“是穆成景!他沒死!他要回來殺朕了!他要來找朕報仇了!” 皇后聞言,身子一僵。 沒死?怎么可能沒死?穆涼王府上下乃至奴仆,一共五百二十七條人命,都是經過一一清點的,洛康郡城頭懸掛了七日的人頭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世人皆知。 “當日的那具焦尸不是他的!他肯定沒死!”越說,宇文軒的眸子中便越發的驚恐,“你還記得朕之前做的那個夢嗎?那不是夢,那是他提醒朕,他要來找朕報仇了!” 皇后手中的拳頭攥了攥,眼中竟然閃過一抹淚花,卻是一閃而逝,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 “朕當年也是受jian人挑撥,皇后你是知道的對不對?朕殺了穆涼王全家,這些年也在后悔,朕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錯了?幾百條無辜的人命,豈是一句錯了就能償還的? 如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換誰都會窮盡一生討回來吧? “皇上不必擔憂,穆涼王府如今已經覆滅,便是他還活著,也必然不會奈何皇上的?!?/br> “對!哈哈,對,他身上有朕下的余寒散之毒,連武功都沒有了,如今既是廢人一個,必然不可能奈何的了朕,朕不用擔憂的?!庇钗能幰慌淖雷?,哈哈大笑過后,對著空氣中喊了一聲,“玄衛!” 一人隨著喊聲過后,緩緩落在了宇文軒身前跪下,“皇上?!?/br> “給朕去查!動用所有玄衛給朕查,一定要查出穆成景在哪里!朕一定不能讓他活著!找到他之后,不用通知朕,一定要殺了他!”宇文軒的眼中盛滿了瘋狂,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 皇后在一旁幾不可見的擰了擰眉,宇文軒太過瘋狂,自從繼位之后,這些年來的表現尤其嚴重,如今已經到了幾近癲狂的狀態。 可是,勸不動,不能說,宇文軒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任何勸說都會導致他更加瘋狂的舉動。 “皇后,朕一定要殺了他!還有黑鷹鐵騎那邊,有很多是當年穆涼王的舊部,布魯一定會站在成景那邊,朕一定不能給他機會聯合黑鷹鐵騎反咬朕一口,絕對不能!” 皇后心下一凜。 如今其他幾大洲的士族之所以不敢妄動,無非就是依然忌憚黑鷹鐵騎當年在穆涼王手中時殘存的威懾力,若是這一只鐵騎有了任何問題,江山都會隨之震動。 宇文軒見識短淺、沒有頭腦,她這么多年來雖然早就明白,可依然覺得失望。如果這五洲江山在穆成景的手中,該會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場景吧? · 沂蒙山。 冰洞之中,入目皆是森寒的冰冷。 一男子長發如瀑,身上不著一物,正盤膝坐在正中間的病床上閉目調息,那模樣似寒冰精雕玉琢的精美工藝品一般,格外的賞心悅目。 洞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動靜,冰床上的男人眼睛倏然睜開,一個璇身將邊上疊放整齊的衣服裹在身上,一抬手,手臂上便落了一只鷹。 穆成景將鷹腳上的一封信取了下來,抬手摸了摸鷹頭,“辛苦了,去吧?!?/br> 鷹順勢撲騰著翅膀,飛出了洞口。 將手中的信打開,穆成景瞳孔一縮,周身散發出一股更加森寒的氣息。 “誰讓你起來的?” 洞口處傳來一聲怒喝,穆成景將頭轉向那邊,正看到擰著眉頭端著藥碗朝他走過來的韓素子。 “洛康郡那邊的來信?!蹦鲁删皩⑹种械男胚f給了韓素子,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藥碗,仰頭一口喝下,“出事了?!?/br> “他怎么會有所懷疑?”韓素子不解道。 穆成景搖了搖頭,“上次我遭人刺殺,我懷疑,就是宇文軒派來的人。當時那批暗衛應該就是他的玄衛,都是死士?!?/br> “那豈不是你在安南縣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應該不知道,那批暗衛被雪狼衛處決之后,處理的都很干凈,后面也沒有人再出現過,消息應該并沒有被泄露出去?!?/br> 不然,憑借宇文軒的性子,不可能沉寂到現在都不出手找他。 而宇文軒如今突然對黑鷹鐵騎上心,又暗探他的消息,欲設宴宴請當年追隨過穆涼王的人,實在無法讓人不關注。 “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你?” 穆成景瞇了瞇眼,調動內息運轉了一周,丹田內已有隱隱的熱氣,那是內息在動的感覺。 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少許的內力,雖然不太明顯,但到底這半年多的治療還是有所成效的。 “你現在還不能用武,否則極容易導致前功盡棄!”韓素子連忙提醒。 “韓先生,來不及了,我們必須要加快時間治療,我等得起,但是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蹦鲁删皩⒛欠庑乓哉屏Υ呋?,化為一片粉末,“你盡管在我身上試藥、施針,我現在已經恢復了不少,應該能夠扛得住?!?/br> 如果宇文軒真的知道他還活著,那么他必然會傾盡全力尋找他的下落,繼而取了他的性命。 他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這么一個絆腳石存活于這個世上的,哪怕他現在拜他所賜已經基本上是個廢人了。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治療都講求對癥下藥,如果太過急于求成,萬一最后適得其反……” “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啊,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也只能試了。一兩年他可以等,可萬一這一等真的就是三五年,哪怕宇文軒再怎么沒有能力,可皇帝畢竟是皇帝,手中能人異士也有不少,找到他這里也是早晚的事。 韓素子嘆息著搖了搖頭,時間不等人,如今唯有如他所說,試一試了。 “風烈?!?/br> 風烈一個閃身,跪倒在了穆成景面前,拱手道:“世子?!?/br> “西北州那邊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回世子,已經安排妥當。谷家老家主已經不行了,幾方勢力為爭奪家主之位,已經形成了對立局勢。我們安排的人進入,正是一個契機?!憋L烈娓娓道來,“谷家內部若真拼的你死我活,必定會兩敗俱傷,屆時我們聯合黑鷹鐵騎,趁他們未能重振旗鼓之時,一定能將西北州統治權拿下?!?/br> 穆家的名號可謂響徹整個五洲,再加上西北州的谷家已經霸權這么多年,這些年也越發苛待百姓,早就有人不滿他們。 如今穆成景若攜穆涼王的名號奪得了權勢,必定會有人擁護,也終將是大勢所趨。 “若西北州由世子統治,必將能與中州抗衡!” · 莫淺淺猛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剛剛夢里的一切,令她半響都沒能回過神來,心砰砰的跳的直快。 “雪喬,雪喬!” “怎么了怎么了?”雪喬聞聲而來,見莫淺淺滿頭都是冷汗,連忙擔憂的走到床邊坐下,“發生了什么事?” “雪喬,這段時間成景那邊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世子那邊?世子不是在沂蒙山療毒嗎?兩個月前風烈送來消息,說世子身上毒已經解的差不多了,龍蛇膽果然是有奇效,就連世子的內力都在逐漸恢復,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的跟以前一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