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胡局攥不動,只得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孩子病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玩?!?/br> 掰開最后一根手指,胡局正要拉走張木春,驀地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是唐伯爵,他對胡局以孩子生病的借口產生懷疑,因而偷偷跟在后面,恰好看見胡局對張木春“施暴”。 他將張木春護在身后,“胡局,你不應該這樣對待妻子?!?/br> 手機手電筒燈光晦暗,唐伯爵以為胡局正在毆打張木春。 胡局是崔城悲劇人生的罪魁禍首,連親媽也間接死于胡局之手,見胡局對張木春施暴,唐伯爵如何不怒? 十九年的恩怨在這一刻爆發了。 “就憑你,有什么資格教我當丈夫?”醋海翻波的胡局撲過去反擊,“你馬上要結婚的人了,為什么還要纏著我的妻子不放?” 唐伯爵常年練習搏擊健身,立刻閃身躲避這一拳。他抱著胡局的腰,順勢往墻上猛地一頂。 哐當! 胡局的腦袋正好砸在消防窗的玻璃上,嘩啦啦碎了一地,扎破了胡局的后腦勺,頓時鮮血直流! 胡局軟軟的躺下去,失去意識。 唐伯爵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只是腦震蕩暈過去了?!?/br> 張木春問:“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伯爵:“一言難盡,你先幫忙把胡局抬到旁邊麻將房里藏起來,有他在,盧國光不敢輕舉妄動?!?/br> 張木春看著滿頭血的丈夫,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從麻將房拿了幾塊餐布,給胡局包扎傷口止血,“盧國光要做什么?如果只想幫胡局跟蹤調查你我所謂的婚外情,用得著又是斷電又是切手機信號這種大動作?難道胡家和盧國光猜到你就是崔城,想今晚殺人滅口,把你我一起除掉?” 唐伯爵用力拖動昏迷的胡局,“我目前還沒有暴露,是219專案組的關處竊聽到了關鍵信息,他們要追殺關處,截留證據?!?/br> 宴會大廳,舞臺上的林梓駿宣布第三個數字。舞臺下,坐在輪椅上的徐繼祖看見“準新娘”三個字,聽到的卻是林梓駿的聲音,頓時緊張起來,問梓駿:“怎么是你?劉頓呢?你怎么變成準新娘了?” 徐繼祖一直像502膠水似的緊緊跟著劉頓,有時候還揪著她的裙擺??丛诰让鞣萆?,劉頓忍了,唐伯爵知道有徐繼祖在旁邊,會保證劉頓的安全,所以沒有表示介意,任憑徐繼祖跟著劉頓。 但舞臺有兩個臺階,輪椅上不去,只要劉頓在上面當主持人做數字游戲,徐繼祖就只能在下面等。 林梓駿說道:“劉頓去了洗手間,她怕你一直跟到洗手間,就和我交換了名牌?!?/br> 徐繼祖當即轉動輪椅,“我去找她!” 林梓駿拉住輪椅,“你是不是變態啊,那是女洗手間?!?/br> 徐繼祖:“你放開,我真的著急找她?!?/br> 林梓駿:“我警告你啊,別在宴會上鬧事,否則我能吃了你?!?/br> 話音剛落,劉頓的聲音響起,“我回來了?!?/br> 徐繼祖趕緊扯住劉頓的裙擺,“黑燈瞎火的,不要獨自一個人行動,你們女人上廁所不都喜歡結伴嗎,為什么不叫梓駿一起去?” 劉頓:“總要有人接棒主持游戲的。梓駿,我有些累,接下來第三輪繼續由你主持,一直玩到恢復供電為止?!?/br> 林梓駿:“哎喲,大手筆啊,一輪就是9999,十輪接近十萬塊呢?!?/br> 劉頓:“人生大事,一輩子就這么一次,玩的開心最重要?!?/br> 劉頓的聲音很正常,但是一滴溫熱的水滴在了徐繼祖手背上,他舔了舔,是咸的。 徐繼祖顧不得裝傷殘了,他倏地站起來,摸向劉頓的臉,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燈光驀地亮起來! 當人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在強烈的光線刺激下,本能的會閉眼捂臉,保護眼睛。 徐繼祖也不例外,等他揉著眼睛慢慢適應了光線,看到身邊的劉頓笑靨如花,妝容精致,那里有流淚的痕跡? 難道剛才溫熱咸味的水滴是汗水? 供電恢復,手機信號和wifi依然中斷,不過訂婚宴已近尾聲,客人們陸續告辭,電梯恢復了,客人們乘坐電梯下樓,叫車回家,渾然不知死神和他們擦肩而過,對他們而言,這個世界一切太平。 劉頓和唐伯爵在門口送客,面帶笑容,其實心亂如麻: 唐伯爵心想,現在恢復供電,信號依然中斷,說明盧國光還是沒有找到關處,想等客人們全部走光,然后慢慢搜……那時候關處應該早就通過空中花園從其他大廈逃跑了。 劉頓腦子里全是黑暗走廊里的那一幕:為了擺脫徐繼祖,她和林梓駿調換名牌去洗手間,剛剛走出宴會大廳,就聽見走廊拐角處有玻璃碎裂之聲,此時客人們的注意力都在林梓駿報的數字上,只有廳外的劉頓聽見了。 劉頓悄悄走過去,聽見張木春說:“……難道胡家和盧國光猜到你就是崔城,想今晚殺人滅口,把你我一起除掉?” 劉頓看見唐伯爵拖動著昏迷的胡局,他還說,“我目前還沒有暴露……” 一瞬間,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唐伯爵是崔城,而崔城,就是張木春的前男友。 唐伯爵曾經坦白他換過左手,在帝都的時候,她發現唐伯爵耳軟骨有問題,他做過鼻尖填充術。 唐伯爵是崔城,他承認了。他何止換過一只手呢?他整張臉都換過了…… 宴會大廳里,徐繼祖驚訝的看著裙子上沾滿血跡的張木春緩緩向他走來,她強行扯出一張笑臉:“你的輪椅借我用一下可以嗎?我要送丈夫去醫院,他流了好多血?!?/br> ☆、第77章 再見,警察 麻將房里,張木春用餐巾把丈夫包成了印度阿三,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止不住血,鮮血從純白的餐巾里滲出來,染紅了她的魚尾裙。 在還沒真相大白之前,張木春不想丈夫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燈亮了,恢復供電,掏出手機撥打急救中心電話,但依然沒有信號。 唯一的辦法是把丈夫推下樓,張木春想到了徐繼祖的電動輪椅。 徐繼祖讓出輪椅,王朝陽和唐伯爵把受傷昏迷的胡局抬到輪椅上,推出麻將房,張木春已經坐著電梯跑出大廈,尋找手機信號,終于撥通了急救電話:“……國光大廈d座,請把救護車開到酒店門口,我們用輪椅把病人推下去?!?/br> 國光廣場,燈火通明,夜景無敵,張木春穿著一身單薄的血衣,無力的靠在燈柱上,十年恩愛夫妻,就要走到盡頭了。 愛嗎?愛的。恨嗎?也恨。愛和恨都如此的強烈,她的靈魂在冰與火之間翻來覆去的折磨。 救護車的鳴叫越來越近了,張木春擦去眼淚,反正再痛痛不過崔城,再苦也苦不過崔城,她可以應付的。 急救醫生問張木春:“他是怎么受傷的?” 張木春:“大廈停電,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消防窗的玻璃門上了?!?/br> 剛剛從電動輪椅抬到擔架床上,胡局就醒了,眼神茫然,不停的叫著,“木春,張木春?!?/br> 張木春踩著高跟鞋登上救護車,“我在?!?/br> 胡局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放。急救醫生覺得奇怪——一般人會撞在腦門上,這個病人傷在后腦,轉而問胡局,“你是怎么受的傷?” 胡局說,“停電了,抹黑走路,不小心撞上的?!?/br> 連病人自己都這么說,急救醫生不再多問,為胡局處理傷口。幸好,都是玻璃劃破的外傷,頭部血管豐富、又不宜愈合,所以流血不止,看起來嚇人,其實并無性命之憂。 剃掉傷口處的頭發,拔出碎玻璃渣子,清理創面,用凝膠縫合就完成了,推到高干病房休息,胡局有腦震蕩的反應,惡心嘔吐,張木春留在病房陪床。 訂婚宴刺激又驚魂,回到家里,劉頓似乎精疲力竭,對未婚夫說道:“我好累,只想睡覺,車上那堆訂婚禮物就交給你搬了?!?/br> 唐伯爵還在懸心關處和張木春,并沒有注意劉頓漸漸冷下去的眼眸,“你去睡,這里交給我?!?/br> 唐伯爵整理完一車的禮物,回到臥室,發現劉頓不在床上——從帝都回來,劉頓就搬到三樓臥室,兩人正式開始同居,二樓只是作為化妝間和衣帽間。 唐伯爵去了二樓,電梯門打開就是化妝間,劉頓穿著浴衣睡在化妝間的沙發上,頭發半干,好像累極了,連頭發都沒吹干就倒在沙發上睡了。 唐伯爵欲把未婚妻抱到三樓臥室,可是剛剛摟過她的腰,她就像一條泥鰍般翻身,蜷在沙發深處,夢囈似的說道:“別鬧,我困了?!?/br> 擔心影響睡眠,抱起來吵醒她,唐伯爵從三樓拿來枕頭和毯子,給她蓋好,像做賊的悄悄離開。 他并不知道,自己剛剛走,沙發上的劉頓就睜開了眼睛。 唐伯爵回到三樓,立刻給一個陌生號碼發信息,“他逃脫了嗎?” 對方回復:“我不知道,盧國光一定要我送盧娜回家,他還在大廈,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我頂多能做到偷碎紙機的殘片,或者放啤酒斷電,其他的無能為力?!?/br> 這時手機有個陌生號碼來電,是王朝陽的聲音。 王朝陽,“我剛才用這個號碼撥打關處的手機,一直占線?!?/br> 唐伯爵:“占線?這說明手機有信號,關處已經逃出了國光大廈d座,或許他正在聯絡可以信任的人,把證據傳過去?!?/br> 王朝陽,“難道我不是他信任的人嗎?他應該把證據上傳給我??墒俏抑两駴]有他的任何消息?!?/br> 唐伯爵,“你當時就在會場,他擔心你被盧國光懷疑,所以不敢聯絡你?!?/br> 王朝陽,“但愿如此吧。關處的手機做過反竊聽和反定位處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藏在那里?!?/br> 唐伯爵,“你們有沒有事先約定過的秘密聯絡地點、聯系方式,或者暗號?!?/br> 事到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王朝陽也不瞞著唐伯爵了,“有,是海邊一個24小時麥當勞汽車穿梭餐廳,我就在等,但是他沒有出現,網上的一個秘密論壇也沒有出現他的id留言?!?/br> 唐伯爵用一個一次性電話打過去,也是一直占線。 緊張感如潮水般涌過來,唐伯爵撥通王朝陽電話,“有一種軟件叫做‘呼死你’,類似病毒一樣不停的對同一個號碼撥打電話發短信,目的是讓外面的電話進不去,里面的電話也無法撥出來,手機陷入癱瘓狀態?!?/br> 王朝陽心頭一緊,“對,關處的手機好像就是這個狀態?!?/br> 與此同時,關處站在海邊馬路上,遠遠的看著麥當勞24小時汽車穿梭餐廳的霓虹燈,他躊躇片刻,接通了“呼死你”的號碼。 盧國光:“關處,還沒睡呢?!?/br> 關處:“你們把我妻兒照片和地址不停的發過來,是什么意思?” 盧國光:“我就是想知道,在關處眼里,是警察的身份重要,還是丈夫和父親身份重要?!?/br> 關處深吸一口氣,“你想怎么樣?” 盧國光:“給你一個億,你把今晚的竊聽錄音給我,就當沒這回事?!?/br> 關處:“如果不呢?” 盧國光:“我給你發了個視頻,你看一下?!?/br> 關處打開視頻,這是個無人機航拍畫面,是一個居民小區,畫面漸漸降落,拍到高層公寓樓的陽臺。 陽臺上晾曬著衣服,縱然在夜色下,關處也能看清楚這是一套中學校服,陽臺上有一盆半死不活的發財樹,還有落地窗上已經褪色的牡丹花布藝窗簾。 這是他的家,準確的說,是前妻的家。 五年前,經常一個月不著家的他好不容易有時間去兒子學校開一次家長會,班主任點評了每一個學生,但沒有提他兒子的名字。他舉手問班主任,“我兒子關xx呢?” 班主任:“這位家長,你走錯班級了。這是初一,你兒子已經升初二了?!?/br> 妻子忍無可忍,提出離婚。關處心中有愧,凈身出戶,房子和錢都給妻子,他搬出來,住進了警局的單身公寓,每個月一半工資拿出來當贍養費和孩子教育費用。 盧國光的聲音猶如毒蛇吐信:“你應該看得出這是實時航拍畫面,我們正在監視你的家。老實說,我今晚本來打算在宴會大廳放火一了百了,但是里面人太多,身份又顯貴,影響不好,所以我換了目標?!?/br> “如果你拒絕我的好意,那么明年你妻兒城市的頭版頭條應該是夜間電線短路失火,母子倆葬身公寓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