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曹良有些疑慮道:“招天下玄門高人到云州,那咱們這軍營哪兒還是個軍營樣子?必定被搞得烏煙瘴氣,這成何體統?” 鐵騎將軍郭遜松也附和道:“確實,這些玄門中人一個比一個怪脾氣,毫無原則cao守,又不服從軍紀,誰能調遣得動?”說完,還瞄了旁邊正在瞌睡的呂東來! 這就是個鮮活的例子! 只有一個就算了,到時候來一群,一個不開心就下咒殺人于無形,怎么聽都覺得此事不可為! 大家本來也沒什么說法,聽到兩位將軍提到這些問題,也開始議論起來,結論就是,讓這些好斗的玄門人士聚集一起,恐怕生死門之患沒待解決,他們私下斗法就死了一大半了吧? 周仰強調:“將一盤散沙獨來獨往的玄門人士聚集,亂,自然是會有的,但若在他們之中選出一個德高望重之人做首,如軍隊管理一樣,那就解決了問題所在了,不是嗎?” 這時候一直在睡覺的呂東來有必要出來說一句了,他冒了半個腦袋出來道:“玄門里重要的從來就不是德高望重!” 誰強誰才是老大! 周仰又豈會不知這道理,但他并不在意,因為,在他心目中,早已有了這么個人選! 大家聽出他已經決定了,也就不再多勸,明日就會發布告,廣招奇人異士! 軍議會結束,各將軍回各營去了,剩下南昭與周仰。 周仰注意到她方才都未說話,故而問道:“南昭,莫非你也覺得九哥這提議不妥!” 南昭在軍帳一側坐下,問道:“九哥是希望由我來統領這些玄門中人嗎?” “你是靈女,萬靈之主,此大任自然非你莫屬!” 這一路走來,南昭雖然承諾留在周仰身邊佐助,但其初衷僅是為利民蒼生,從無野心要站在多高位置去傲視群雄,她當即推諉道:“九哥,論修行我遠遠不足,恐怕不足以服眾,九哥還是另尋一玄門長輩比較合適!” 換了別的事,周仰皆會著重考慮她的意見,但此事他早認定了,他輕聲問道:“若是九哥希望是你呢?” 南昭怔了一下,對于九哥的請求,她自然不能那么強硬拒絕,頓時犯了難! “南昭!”周仰神情肅穆道:“我們從一出生就被旁人下了結論,皆是不祥之身,你與九哥一樣,這一路艱辛逆途,不正是為了證明他們所言是錯的嗎?你瞧,就算現在他們尊我為王爺,轉身一樣會罵我借你妖術,鏟除異己,九哥不愿一身背負妖星之罵命,九哥想要證明他們都錯了!” 他眸光波黯淡,“可是站在人群中,終究會被人群的流言蜚語淹沒,只有站在高處,才可以擊破所有傳聞!” “九哥離那一步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只希望,不論這條路要走向何處,一直伴在九哥身旁的,始終是你……” 南昭聽到這席話心中生起一絲復雜的情緒,她終究是害怕自己會辜負九哥對她的重望,目光垂下,盯著腳上的布鞋不移。 周仰一直在等她回應,見她如此,眸間流出失落,不過為了不給她添加負擔,他隨后寬慰道:“你不必為此有負擔,九哥絕不會強你所難!” 說完,他應是有些乏了,先行與她告辭! 南昭目送他出了營帳,心中多有歉疚。 九哥對我這么好,我卻讓他失望了! 她回到軍中屬于她單獨的營帳,此刻天都快亮了,天亮后,必將是多事的一天,她該趁機休息片刻的,但她還不能合眼,身上還有個祖宗要伺候呢。 雖然用戒珠封了魂袋,她仍然可以感覺到鬼童想要出來! 可是,公子寐還不見蹤影,她不敢獨自將鬼童放出來! 這里可是軍營,萬一此鬼童生氣了要吃人,她怎么攔得??? 不由得對著營帳外面觀望,這公子寐承諾時間到了會現身的啊,怎么遲遲不現身? “靈善公主!”門外傳來杜牛的聲音。 南昭皺眉,起身走到帳門前,看到杜牛和兩個士兵抬著一桶熱水,笑得憨厚說:“王爺見公主一身血跡,估摸著公主在林子里沒少沾晦氣,特讓屬下燒水給公主清洗一下,屬下親自劈的柴,這給公主抬進去?” 軍營里面有這么大桶水,簡直就是殊榮,南昭怎好拒絕,再則自己卻也一身臟,就讓他們抬了進去! 等幾人一走,她就利索的脫了身上的衣服,沉進桶里享受這桶熱水。 熱氣圍繞中,她突然感覺軍帳里似有一道氣息存在,嚇得趕緊抱住身前疑神疑鬼看向帳內一陰暗處。 “是誰?” “……” 那邊沒回答,但南昭已經想到是誰了! 第208章 :娘親我餓了 公子寐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她早領教過了,所以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營帳中,南昭并不驚訝,她下意識將身子沉入水下,問那邊道:“你何時來的?” 只是他是何事來的,是她入浴前,還是剛剛? 若是剛剛,只是湊巧。 但若是入浴前,那自己豈不是被看個精光了? 胡亂想了一通,她小臉也被熱氣撲得通紅,那邊淺淺回了一聲:“我才到!” 視線內,公子寐從帳內堆積的雜物后緩緩走出來,那張輕薄的白色面具在黑暗處不仔細看,猶如鬼魅一般,對于這個回答,她自然不太信,緊著問:“當真?” “你是真不信,還是期望我早來了?” 南昭語塞,不過又覺得這一幕熟悉。 明明就是那個人,連說話的語氣和姿態都如出一轍! 她突然就不因被公子寐撞到入浴而尷尬羞澀了,若是他,那他對她的身子應該再熟悉不過了! 所以她緩慢抬起頭,對公子寐微微一笑,反問道:“那么公子您呢?也是對南昭有所期望吧?” 若沒有期望,他大可繼續做他那來無影去無蹤如風一般的公子寐,又何以深夜入賬與她逢場做戲? “你對自己似乎有種迷信?!惫用抡f教道:“身為靈女,你的九哥對你那般看重,你不應該更謹言慎行,將所以精力放在生死門上嗎?” 何以對一個早就死去的人,留下這執念不放? 聽到這句話,她便已肯定公子來不止一時片刻了,恐怕早就將這莫大的云州軍營走了一圈,不然不可能知道她與周仰的對話。 面對他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她心頭莫名火又起,就毫無遮擋地從浴缸里站了起來! 她臉上早沒了少女的嬌羞,經歷過生死之人,自有一股大氣的美,從靈魂中透出。 水流沿著她的身體到腿,落在地上,很快就失了蹤跡,但她年輕的軀體卻如花一樣艷麗開放著。 恐怕連料事如神的公子寐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做出這般膽大的舉動,一時沒有任何反應。 一瞬間,帳內照明火光也熾烈起來,猶如盛夏的午時的烈陽,令人干渴。 “公子曾回答我說,這俗世中的情愛不過是過眼云煙,是無欲之高人,那么公子對女人的身子,應該也沒有任何欲念吧?” 她赤腳踩在帳內的地墊上,朝對方緩緩走去,腳每踩過之處,便會留下淺淺一道水印。 公子寐依舊沒有動作,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眸光在自己身上,待她走到他面前時,她抬頭深望那張藏在面具后面的英眸,接著伸手去觸碰他額上的青絲。 看他沒有拒絕,她更大膽地將手下滑,放到他面上是面具上。 知道她要做什么,公子寐并沒有像上次一樣后退,只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確定——你要揭開這副面具?” 她執念頗深地回答:“人間有一座生死門,而我心中也有一座生死門!” 所以這道門我一定要過,這面具,也一定要揭! 公子寐握著她手腕的手未松,她能感受到那手掌的溫度以及手指用力的一分一毫變化。 他便告訴她:“那開了這道門,就請你此后認清!” 音落,他松開了她的手腕。 得了應允,南昭的心跳開始加快,撲通撲通,以至于她的身體也微微戰栗。 手上輕輕一用力,面具從她手中揭開,一張陌生的男人面孔在火光中清晰可見。 她目光不移的注視著這張臉,人在帳內,卻好像被丟到了冰天雪地一般。 她曾見過那個人幾百年前的畫像,與沈如故一般無二,沈如故也是那個人的形分,所以那個人應該和沈如故長得一樣才對。 而眼前這張臉,好看是好看,卻不是她想見到的模樣。 “為何……”她不肯相信,這也許又是他用來逃避自己的障眼法,所以她捧著那張臉在手心,用力觸碰,臉沒變,她的心卻亂了! “為何不是他的臉……為何不是他的臉……” “因為我本就不是你要尋的那個人!”公子寐將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摘下,隨即眸眼下垂,落在她鎖骨某處,以欣賞的語氣說:“身子很美,可惜傷疤太多,你若要以色誘的話也打錯了算盤!” 南昭氣急從他手中將手抽回來,要不是急著去拿衣服穿,一巴掌就揮過去了! 公子寐直直轉過身去,不再說其他。 南昭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這副身體也不是你的吧?是哪家死掉公子的尸體?你——從哪兒偷來的?” 臉可以不是同一張臉,他那么厲害,自然有千百種辦法,可以讓自己看起來變了模樣,所以她任然堅信,這個人就是那個人! 公子寐看她不肯死心,突然轉身,直朝她走過來,她始料未及,只穿了一件單衣慌亂后退著。 “你做甚?” “讓你看看,尸體與活人,有著怎樣的區別!”音落,他大手一把從后面抓住她的脖子的后腦勺,將她的臉,往自己的臉貼近。 四目相對中,她感覺對方的眼如大海一般深廣,而在他面前,她只是一夜扁舟,存亡皆在他一念之間。 接著,他的臉緩緩埋下,唇離她的臉頰越來越近,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將唇停留在她耳旁,讓她聽到自己均勻而撩人心弦的呼吸聲,輕聲問她:“看清楚了嗎?這可是從哪家公子那偷來的尸體?” 南昭只覺喉嚨干燥,下意識咽下口水,如果回答了他,好像自己被牽著鼻子走。 閉嘴不答??! 公子寐偏偏要聽到她的答案,手拖著她的脖子,將她的臉轉到自己這一邊,再問:“看得不夠清楚?” 還未等她回答,他已含住了她的唇,舌頭肆意侵入她口中,沒有一絲溫柔。 她還記得那個人的吻,就像沐沐春風,讓人脫離現實的苦境,到達另一種境界。 她雖從未去想過,換了副軀體的吻應相同,但至少不是這樣的…… 終究不甘被擺布,她雙齒咬住公子寐的舌頭,記憶里也曾有過這一幕,那個人立即退守回去,但這公子寐卻并沒有,他似乎對疼痛并不在意,她甚至嘗到了他血的腥味,他也不曾退避一寸。 只是在兩人這般近的距離,用那雙透著寡淡的俊眸打量著她。 南昭徹底怒了,用全力將他推開! “如何,我的舌頭好吃嗎?”他伸出拇指,擦過唇角的血跡,面上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