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林風譽?!?/br> 時舞一出聲,整個現場更是熱鬧得不行。 有人認出了她,紛紛和同伴科普這位大美女,一時間大家都被時舞給提起了興致,?;ê傲诛L譽做什么? 難道也是表白? 看戲的人更加舍不得離開了。 而林風譽也在這會兒微微抬頭,他雙手叉腰,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棵精神抖擻的小白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只是這么高的距離,時舞也能看到他的神色,毫無期待與驚喜,那雙眸子如同一片深沉的湖,無波無瀾。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一人一影,獨自站著,自成風景,那頭發上冒出的汗珠,竟也亮光一片,完全脫離了污穢物的自覺,竟在假裝晨露偽裝清澈。 時舞輕輕的一笑:“林風譽,你繃帶上染血了?!?/br> 林風譽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那繃帶的確因為他劇烈運動染上了血,在白色的繃帶上觸目可及,他又抬頭向時舞的方向看了眼:“謝謝?!?/br> “不客氣?!?/br> 時舞有點失望,林風譽沒多給她一個眼神,就走向了教學樓旁邊的更衣室去了,在那里可以快速的沖個澡,然后換衣服。 言顏把時舞的失望看在眼里:“真看上林風譽了?” 時舞扯扯嘴角也不說話。 柳飛飛評價:“這得是地獄模式?!?/br> 言顏表示同意,不過她有點想不通:“你怎么就突然對林風譽感興趣了?” 柳飛飛想得比較實在:“林風譽穿的衣服鞋子雖然看起來質量才行,但沒一個是牌子貨,這說明他家條件不咋樣的……” “俗?!睍r舞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教育教育兩個好朋友,“你們別小看他,人家現在是不怎么樣,家里也不怎么樣,但他可以靠著他的努力,把自己變成金字塔最頂尖的人。而你們,在出生的時候就代表你們最輝煌的時候了,只能走下坡路?!?/br> 柳飛飛:“這說明我們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了,是吧?哎呀呀,人家還得奮斗才能達到這目標,而我們從出生就達到了,我怎么就那么驕傲?” 言顏卻笑了起來:“你還真看上了林風譽啊……好吧,嗯,那什么潛力還行,算個潛力股?!?/br> 時舞想了想,也覺得別扭,她干嘛幫著林風譽說話。 然后時舞很快就想通了,她并不是幫林風譽說話,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林風譽在上輩子的確混得人模人樣的,都能夠參加蘇遠澤能參加的宴會了,這說明他靠著自身努力,硬是突破了階層,的確了不起。 她是誠實的孩子,承認人家優秀沒什么大不了。 對,就是這樣。 時舞喝了口奶茶:“你們不懂?!?/br> “那你說啊,讓我們懂?!毖灶佌A苏Q?。 “說了你們也不懂?!?/br> 柳飛飛再次生氣:“你不說我就把你的傘扔下去?!?/br> “你扔啊,我好怕你?!睍r舞對著柳飛飛做了個鬼臉。 柳飛飛怒極,真就放了手,讓手中的傘從三樓掉下去。時舞的這把傘,傘面是立體的花朵與樹葉,清脆的綠葉,淡黃的花色,打開傘時仿佛花朵在眼前綻放一般,充滿了綠意與清新,此刻它在空中旋轉了幾下,然后飄落在地。 柳飛飛退后兩步,有點怕時舞生氣。 但今天時舞似乎心情還行的樣子,她眼珠子轉了轉,靈動的眼眸仿佛在思量著什么,隨即笑顏如花。 這會兒有人正在問,是誰的傘。 時舞趕緊喊住對方:“別動,不要動它,就讓它放在那里?!?/br> 十分鐘后,柳飛飛和言顏終于知道時舞想做什么了。 當林風譽從更衣室走出來,時舞立即喊住他:“林風譽,林風譽……” 這時候林風譽已經換了一身服飾,頭發也洗過了,根根豎立,臉上沾著一層還未散去的水珠,整個人更顯清雋。 林風譽緩緩走過來,并未出聲,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 時舞趕緊指著那把傘:“我的傘掉了,麻煩林同學幫我撿一下,謝謝?!?/br> 提前的道謝,更像是某種綁架的行為。 林風譽盯著那傘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還是走過去把傘拿起來,先收起來,然后拿著進了教學樓。 柳飛飛沖著時舞比了比大拇指。 “可以啊……” 時舞嘆氣:“就是可憐我的傘了,在陽光下爆曬了那么久,嗚嗚嗚,我漂亮可愛又有用的傘,我對不起你?!?/br> 第十章 言顏看不慣時舞那嘚瑟勁,又莫名的覺得時舞那張臉配上這嘚瑟勁十分的相得益彰,就好像這個做事有些不靠譜的女孩就該如此高高興興的生活下去,她自己開心,旁邊的人看著也開心。 這真的是一種魔力,言顏突然如此想著,大概就是因為這魔力,讓她和柳飛飛至今都沒有和時舞認真生氣哪怕一次。 因為時舞哪怕說話不好聽,卻不會在背地里對她們有任何不滿,因為這家伙有不滿,直接就當面告訴你了,她等不著背地里再講述。 這么一想,言顏又有點不開心了。 “你不過去迎接?”言顏輕輕踢了時舞一下。 “不?!睍r舞倔強的搖搖頭,“我要等他親自向我走來?!?/br> 太嘚瑟了,柳飛飛扶額。 只這么一會兒,林風譽已經走了上來,他身材挺拔,腰細腿長,步子大,很快就到三樓,并且向著她們走過來。 他應該在學校放了好幾套衣服,可以在打球后沖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印象當中,林風譽似乎的確在高二的時候才開始打球,這恰恰是學校新修建了更衣室后,看來他以前不是不打籃球,只是嫌棄打籃球后會流汗水。 此刻他穿著水洗的牛仔褲,上身則是里面穿著白背心,外面套著一件十分長的襯衣,這襯衣從中被劃分成了兩半,一半潔白如雪,一半灰白豎條紋,像光與影的結合,隨著他大步走來,衣擺微動。 整個走廊都幾乎徑直了一般,他在此刻成為那絕對的主角。 林風譽走到時舞面前,把傘遞給她:“你的傘?!?/br> 陽光依舊灼灼,空氣里散發著讓人暴躁的熱氣和溫度,往外一看,如果視力夠好,甚至能看到某些粉塵飛舞在空中,可這一刻,她好像聞到了清新的草木香,這香味不知道是從他身上傳出,還是他的頭發散發出來,只覺得愈發濃郁。 可這些味道,都比不上那股清冽的味道,仿佛清泉流過,仿佛微風路過,平白的讓這一塊地方籠罩在某種陰影當中,只覺那些燥熱與煩躁通通都消失。 而他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水汽,即使在陽光下,也未快速蒸發,而是持續保留,讓他的臉在英俊中更增添無形的魅力。 時舞下意識的舔舔唇,覺得這人真犯規,成績好就罷了,憑什么還長這么帥。 像她這樣長得漂亮,但成績不咋樣,家庭條件也不咋樣,這才公平,不至于讓人絕望,而他這樣出現,不是讓人對這個美好的世界充滿了惡意和不shuangma? 反正她有點不爽就對了。 時舞慢悠悠的接過傘,對他露出大大的笑臉:“謝謝你?!?/br> 林風譽沒回應,而是看著她道:“既然你能找人守著你的傘,為何不讓他給你送上來?” 他倒沒說怎么她不自己下去撿傘,還是很給面子。 時舞眨眨眼睛,疑惑了兩秒:“咦……我怎么就沒想到?!?/br> 這傻白甜裝得…… 言顏和柳飛飛硬是逼著自己不翻白眼,不去嘔吐,不給時舞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林風譽扯了下嘴角,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更看不出他是接受了時舞的回答還是沒有,就是那眼神有點涼。 眼看林風譽轉身就要離去了,時舞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請人吃飯這主意好,就是撿一下傘就請人吃飯,太不劃算,主要是對時舞來說要花錢的都不劃算,誰讓她窮呢! “林風譽……” “嗯?” 這一聲很輕很輕,時舞卻覺得自己被撩了一下,這讓她非??隙?,這么多人喜歡他,絕對不是人家的錯,誰讓他要去撩人家。 “林風譽,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林風譽看她半響,很有點不解其意,眼中有些許疑惑。 時舞輕輕咳嗽了一聲:“風譽,封欲,把自己的**給封鎖起來,給你取名字的人太……不講究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短短幾十年,運氣好的上百年,有點**多正常,那是指引我們去做讓自己高興的事,給你取名字的卻讓你禁錮自己,這樣不好,真不好?!?/br> 言顏在這個時候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真怕時舞說出“給你取名字的人太不安好心”的話,相信她,時舞真干得出來。 當然了,這也不影響言顏和柳飛飛都覺得時舞傻啦吧唧的,誰喜歡別人這么評價自己的名字??! “我曾祖父取的,不過他取了名字沒多久就去世了?!绷诛L譽好脾氣的回答了。 時舞猛的一瞪眼:“我名字是我爺爺取的,也是給我取了名字沒多久就去世了?!?/br> 林風譽從她眼里看出了“好巧”的高興眼神,一時間有點想笑。 時舞嘀嘀咕咕的開口:“你名字雖然不咋樣,但應該也比好一點,我這個名字太慘了。時舞,十五,小學的時候背乘法口訣的時候,每次到了三五十五時,所有同學都齊刷刷的看向我,讓我對那乘法口訣都有陰影。我就死活不肯背,那個組長竟然還去報告老師,說我不會背,害得我被留下來……哼,要讓我再見到那個組長,我一定要好好說他一頓,怎么能夠那么壞?!?/br> 林風譽想了想:“你這是在安慰我?” “對啊,讓你知道,你名字雖然不好,可總有人比你還慘,比如我?!?/br> 林風譽并沒有向她道謝的意思:“我還好,從小到大就一個人對我名字提出了批評,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br> “誰啊,那人太壞了?!睍r舞為他打抱不平,“我最討厭拿人名字說事的人了,真是討厭?!?/br> 林風譽扯了下嘴角,眼里也帶了些許的笑,眼眸清澈動人。 時舞懷疑自己快被他給蠱惑了,然后他就說了一個讓她立即清醒的字。 真的只有一個字。 只見林風譽輕輕抬起手,那雙手骨節分明,消瘦卻格外有力,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的方向:“你?!?/br> 從小到大只有一個人對他名字提出了批評——你。 那個人太壞,太討厭…… 太丟臉了。 時舞捂住自己的臉,沒臉見人啦! 林風譽轉身,仍舊踏著大步走開,只一會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言顏對著柳飛飛眨眨眼,這狀況變化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