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交接完工作之后,謝峋正式向離開研究所,把自己帶的學生一個個介紹給其他導師。 他做得很認真,結合學生具體情況,為他們挑選了最合適的導師。 所里人一天無數個電話來問他究竟怎么了,尤其是他的學生,他去一次研究所就要發愁怎么離開。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高考也隨之逼近,謝峋呆在家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他頭疼得更厲害,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出現一次短暫性的失明,有時候給念念講著題眼前就是一黑。 每當這時候,念念總會找借口暫停,或是去廁所,或是吃個水果,或是喝杯水…… 謝峋聽著她的小動作,總也忍不住微笑。 這丫頭,氣人的時候是真氣人,體貼的時候也是真體貼。 上次她嚷嚷著自己也感冒了,要自己分她姜吃的事情,他估計能記到下輩子。 謝峋并不知道,每當這時候停下來的不僅僅是念念,還有謝繁。 但是他從不說話,默默的看著謝峋臉上不自覺的溫柔笑意,當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配合著他演戲。 眨眼就到了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謝家和往常一樣,謝峋只對著兩人說了一句“別不當回事兒,考不好回來抽你們”就完了。 謝峋回房之后,謝繁拿起手機給念念發了一條消息,半分鐘后,念念的門打開,他走了進去。 反鎖上門,謝繁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床邊,念念坐在床上。 他道:“高考完,我們就和我爸坦白吧?” 念念問:“都坦白什么?” 謝繁:“一切?!?/br> 他頓了一下,接道:“我看了,他最近失明的頻率越來越高,頭疼得也越來越厲害,如果住院的話,至少不會這么難受?!?/br> 念念:“好?!?/br> …… 說定了,一時間沒人開口,房間里陷入尷尬的沉默。 謝繁看著她,臉慢慢紅了起來。 因為要睡了,她連內衣都沒穿,夏季的睡衣又薄得透明…… 他想起之前兩人的約定,等高考結束,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答應,他給自己放一個月的假,陪她做所有的壞事…… 他那時候還是擔心,他萬一沉迷進去無法自拔怎么辦,畢竟性愛是人類能自然達到的興奮的極致。 念念笑:“謝繁,你在想什么?”臉都紅了。 謝繁這次竟然沒有害羞,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我走了?!?/br> 轉身,手卻被拉住了,回頭,對上一雙烏黑的笑眼。 念念歪著頭笑:“謝繁,你別胡思亂想,明天要好好考試喲?!?/br> 謝繁嗓子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樣,良久才干澀的吐出一個字:“好?!?/br> 一連兩天的高考,在夏季的高溫中結束。 最后一門考完,念念和謝繁一起離開考場。 學校外被家長圍得嚴嚴實實,兩人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就看見路邊的樹蔭下站著的男人。 謝峋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西裝褲,站在樹蔭下,手里拿著兩瓶水,因為病情加重,臉色有些蒼白,卻更添幾分俊逸溫雅,隱隱透著幾分禁欲的味道,看起來可口極了。 路過的女人,不管是十幾歲的學生,還是四五十歲的家長,全都忍不住扭頭一看再看,等到念念和謝繁過來,集體抽了口氣,這一家子長得未免都太好看了吧,尤其是那個小姑娘,漂亮得跟妖精似的。 看見念念和謝繁,謝峋把手里的水遞過來,沒問考得怎么樣,直接道:“考完了,帶你們去玩,想去哪兒,地球上隨便你們挑?!?/br> 他這幾天加大了藥物劑量,差不多能支撐得時間長一點。 他本以為兩個小混蛋會歡天喜地的選地方,誰知道兩人的臉上沒有絲毫喜色。 念念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謝繁開口: “爸,我想先去醫院一趟?!?/br> 第63章 壞女孩 謝峋有些心虛的被念念和謝繁按到病床上,因為是特殊人員,他住院有綠色通道,前幾天謝繁就拿著他的各種證明在給他安排好了病房,到醫院直接住就是。 謝峋瞪念念,可惜念念一點都不怕他,甜甜的沖他笑,笑得他心煩意亂,只得收回視線。 他想向謝繁解釋兩句,但是謝繁一臉平靜的拿著各種單子去安排檢查。 念念在病房里陪他,為了盡量避免和念念說話,他只好默默的拿出手機玩游戲。 天知道他多長時間沒玩過手機游戲了。 簡單的檢查過后,醫院建議他直接轉院,錦城的醫療水平,距離帝都還有不小的距離。 謝繁又聯系了李醫生,安排轉院事宜。 謝峋理虧,難得的順從,謝繁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句抗議都都沒有。 當天,幾人又乘飛機去了帝都。 科學院這邊早就聯系好了醫院,知情人不知道勸過謝峋多少遍讓他趕緊住院了,他一直沒同意,直到現在被謝繁押來。 住院的第一天,前來探望的人就沒停過,大多都是五六十歲的長輩,看到謝峋要么稱師弟,要么叫小師叔,態度尊敬。 不知誰說起了以前是事,一群人感慨連連,說若是老師知道了,又該傷心自責了。 謝峋笑:“老師年紀大了,我的事兒就別告訴他老人家了?!?/br> 有人回:“晚了,我來之前老師給我打了電話,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br> 謝峋:“……” 念念在旁邊猜測,不知道謝峋的老師是誰,一定是泰斗級的人物,否則謝峋不可能有這么高輩分兒。 當天晚上,念念就見到了謝峋的老師。 老人看樣子已至耄耋之年,滿頭稀疏的銀發,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身后跟著一排荷槍實彈的警衛員。 看見謝峋,眼眶就紅了。 謝峋連忙過去推著老人進來,眼里帶了孺慕,道:“老師,該我去看您的,您怎么反倒過來了?!?/br> 病房里還有其他人,也全都站起來,鞠躬,叫“張老”。 張老沒理他們,抓著謝峋的手臂上下打量,眼淚又往下掉,一個勁兒的說他當初不該讓謝峋去x院。 謝峋:“老師沒必要自責,當初如果不是老師帶我入門,我哪兒有今天的成就,況且,當初也是我要去的?!?/br> 當時謝峋十六歲,天資縱橫,張老一見就起了愛才之心,破格錄取了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第二年,張老調職x院,主持某項研究,帶上了謝峋。 當時有人勸他,說謝峋年紀尚小,x院那種地方,全是輻射極強的東西,至少再過幾年,等謝峋成家立業,有了孩子再去不遲。 張老問謝峋,謝峋愿意去,他就帶他去了。 張老也有自己的私心,三十歲左右,是一個科研人員最巔峰的時刻,無數開創性的研究都是在這個年紀完成的。 謝峋是他見過最好的苗子,他想在謝峋年紀尚小的時候,把所有能教他的東西都教給他,然后看著他開創新的紀元。 但是沒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被活生生毀了。 事后,他無數次自責,如果當初聽了別人的勸,過兩年再帶謝峋進x院,避開那次事故,這個孩子現在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成就。 幸好后來謝峋活了下來,他才沒那么愧疚,誰知道如今…… 謝峋還那么年輕,正處于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 張老每想起來,都心如刀絞。 謝峋見勸不住張老,怕再這么下去傷身,連忙轉移話題,把謝繁和念念拉過來,道:“老師,這是小繁,您還記得嗎?您以前見過的……” 事故之后謝峋就很少和張老見面了,倒不是怨老師,而是老師每次見他都悲痛難抑,他只能少出現,不再出現,慢慢讓自己從老人記憶中淡去。 沒想到,老師記掛了這么多年。 謝繁過去叫了一聲張爺爺。 張老看向謝繁,眼里帶著喜愛,道:“記得,怎么不記得!……好孩子,都長這么大了。我聽說剛高考完,考得怎么樣???” 謝繁配合著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還行,我爸說考不了第一就抽我?!?/br> 張老“荷”了一聲,其他人也笑,說謝峋這個當爹的要求也太高了,像他那樣的妖孽世上才幾個。 謝峋笑著瞥了他一眼,道:“要求不高不行,臭小子人不大,脾氣不小,還得養女朋友……” 說著拉著念念向大家介紹:“謝繁的小女朋友陸念念,這小子為了女朋友差點把學校掀了?!?/br> 大家恍然。 他們進來就看見念念了,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太亮眼,雖然好奇念念的身份,不過也沒人問,直到現在才搞明白。 謝峋把謝繁干的好事兒賣了一遍,嫌棄道:“就這臭脾氣,沒點兒本事早就被玩死了。我是不指望他能改改脾氣,只好別的地方要求高點,免得老婆都養不起?!?/br> 在場的都是搞學術的,基本上都沒聽過謝繁干的好事兒,此刻聽完,轟然大笑,一掃放才悲悲戚戚的氣氛。 張老也笑,指著謝繁道:“行啊,好孩子,比你爸強,是個男子漢?!?/br> 有人笑:“謝峋,你怎么好意思說你兒子?咱們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你謝峋狂可是出了名的,人盡皆知啊?!?/br> 于是一群人又開始細數謝峋干過的好事兒。 例如某導師讓他幫忙,他上去就問工資多少,說精神上得不到滿足,總該物質上補償一下之類。 最后,張老年紀大了,支撐不住,大家這才開始告退。 謝峋帶著念念和謝繁去送老師。 張老拉著他的手道:“以后小繁和念念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張爺爺,張爺爺把你們當自家孫子?!?/br> 謝繁和念念一起上去叫了一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