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第55章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001. 說起這件事情, 秦老爺也頗為難為情,他原本是一份好心, 想著替李牧張羅一份好差事, 結果未曾想到卻陷李牧于不義。 而且,因為那位大人大有來頭,如今李牧就是想撂手不干也不大可能。 “這次的事情是我思慮不周?!鼻乩蠣斠贿厧е钅镣约杭易呷? 一邊與李牧道歉。 “不,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您不必如此?!崩钅恋?。 秦老爺是一片好心, 他當然明白, 這次的事情真要說也是他的不對。 他雖然不知道秦老爺到底在那人面前說了些什么,才讓那人答應讓他來接手這一份差事。但那宴席他沒去, 雖然其中曲折頗多, 但這確實是他的失誤。 兩人這一邊走一邊說著, 眼看著秦府就快到了, 一群人卻突然攔在了李牧的面前。 見到這一群人,秦老爺當即就皺起眉頭,李牧眼中卻帶了幾分疑惑, 他并不認識這一些人。 李牧他雖然與秦老爺有多次來往, 但是在這安芙當中, 他認識的人并不多, 在他面前攔住他的這一群人,又個個都看著頗有些來頭。 “各位這是做什么?”秦老爺向前一步,站到了李牧的面前。 李牧認不出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秦老爺卻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人分明就是昨天他在秦府當中宴請的那一群商人。 也正是因為這一群人,李牧如今這差事才變成了苦手的事。 “秦老爺,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這能做什么?我們只不過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睘槭椎囊粋€穿著暗紅色錦袍的年輕男人笑了笑,四周的人聞言連忙跟著應合,反而指責那秦老爺的不是。 秦老爺臉上帶著笑,只是眼神陰冷了幾分,這些人分明就要惹事卻說得好聽。 這么一來一回,一旁的李牧倒是認出了與他說話的這個年輕的男人,這男人就是昨天他在秦府當中等待的時候,與他搭過話的那個和他年紀相差不多的男人。 “有什么事情?”李牧問道。 那一群人明顯來者不善,把他們攔住之后,就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一直乖巧的跟著李牧在他身后的仲修遠見著這一群人,眉頭輕輕皺起,臉上那道傷疤露出更為猙獰的一面。 “我們只是聽說了那位大人下的決定,所以作為同僚,決定過來關心關心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事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的?!蹦悄贻p人笑著說道。 李牧抬眸看了他一眼,這人的笑意并不及眼底,“謝謝各位的關心了,不過那些事情在下還忙得過來?!?/br> “忙得過來?”那人好笑,“真的假的,我可是聽說李兄里家里可只是養鴨子的?!?/br> 聽著養鴨子這幾個字,四周的人都開始悶笑起來,那年輕的男人卻像是還嫌不夠似的,又故作疑惑地說道:“難道什么時候養鴨子也能賺錢了?” “哈哈哈哈……” “他個養鴨子的還能賺什么錢?”旁邊有人搭腔,“不過你還別說,這一說我倒是有些想吃鴨rou了,那不如晚點我做個東,請大家去吃一頓?” “那敢情好,咱們就吃這鴨子好了,也算是為李兄做點貢獻?!睘槭椎哪腥诵Φ迷桨l囂張。 旁邊的人聽了就趕緊說道:“我聽說他家里的鴨子可都是他親自動手養的,咱們是得嘗嘗?!?/br> 聽著這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說有笑的奚落,量是臉上一直都帶著笑的秦老爺,此刻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若是各位沒事,那我就帶他先走了?!鼻乩蠣敳辉倥c這些人廢話,領著李牧就想往秦府走去。 “秦老爺不如與我們一道?”為首的那年輕人又笑道,“哦,我都忘了秦老爺與李兄關系好,想來李兄養的這鴨子,秦老爺必然是早就嘗過了的?!?/br> 他這話一出口,四周的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李牧視線四下掃過,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沒有理會,跟著秦老爺向著秦府的方向走去。 秦老爺領著李牧一路到了秦府,又進了自己的書房,把之前那位大人留給他的幾份任命書放到了李牧的面前之后,這才安慰道:“那些人的事情,你莫要放在心上,這種人世上不少?!?/br> 李牧對這件事情并不以為然,更加沒有放在心上,他拿起秦老爺給他的幾份任命書,便認真地看了起來。 倒是因為走了這一路而有些氣喘的仲修遠,他在喝了一杯熱茶之后,開口問那秦老爺,“他們都是些什么人?” 對于李牧來這里的事情,李牧雖然已經大概跟他說過,但李牧這人向來話不多,所以他現在也還有些不甚清楚。 秦老爺見李牧正坐在案桌前仔細地看著幾份任命書,便走到了仲修遠的身旁,與他說話。 他把之前在酒席上的事情都與仲修遠說了一遍之后,又不由感慨,“這也算是一個肥差事,若是干得好,利潤可不小?!?/br> 雖然現在大寧的市場還十分的亂,但只要大明安定下來,那這市場肯定會飛速發展,到時候來錢還來得不容易嗎? 更何況皇商可是等于有國家的支持,只要不出格,來錢的門路多得去了,眼紅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聽了秦老爺的話,仲修遠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冷笑,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埋首在資料當中的李牧,放低了些聲音,與秦老爺要了那些人的名字,并牢牢記在心中。 秦老爺見仲修遠這模樣,偷偷看了一眼李牧,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驚奇。 仲修遠要了這些人的名字,難不成他還記仇? 記仇和仲修遠那可是全然扯不上任何關系的兩個極端相反的東西,倒不是說仲修遠這人就應該心胸寬廣,只是仲修遠到底是大將軍出身,就算他現在隱沒了行蹤,他也應當是那種光明磊落不拘小節干大事的人。 秦老爺實在無法想像,仲修遠居然會把這幾個人的幾句話記在心中,還…… 就這么會兒功夫,旁邊的李牧已經把那幾份任命書,還有一些相關的資料都看完了。 之前李牧只聽秦老爺說了一個大概,只知道事態嚴重,如今他看完了所有的資料與任命書,眉頭也不禁緊緊皺起來。 這件事情最麻煩的一點就是他沒有得到救災糧,卻要拿糧食出來去救災。 如果這只是個小數目,那他自己添一點倒也不成問題,可是這數目不小。 分到他手里頭的救災點,一共有四個,四個地方都在他家那附近,碼頭有,安芙有,碼頭再過去的青木和另一座城也有。 別的不說,就按照上頭分發下來的量來算,這四個救災點光是十天下來分發出去的糧食,都夠他虧空全部家底了。 不,那樣大的消耗量,估計就算是他硬著頭皮拼上家底,也依舊頂不上。 秦老爺倒是可以幫襯著一點,但是即使是他,想要把這一大批虧空全吃下來,也有些費力。 把所有的情況都與李牧說清楚之后,秦老爺便有些頭痛的詢問李牧準備怎么辦,李牧卻是把所有的任命書都收了起來,準備先回去想想再說。 突然遇上這種事情,即使是他,也需要點時間消耗消耗。 說完了這任命書的事情,李牧便準備和秦老爺告辭回客棧,秦老爺卻又攔住了兩人,他欲要帶兩人去這安芙酒樓中吃飯。 秦老爺這酒宴早就已經提前安排了,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宴請仲修遠。 無論如何,既然他知道了仲修遠的身份又知道了他的那些事情,他總不能坐以待斃。 只不過早上的時候仲修遠那一番說辭下來,他如今也不好再重提這件事,所以換了話題拐著彎說是要給李牧辦慶功的酒席。 對于這件事情李牧沒有說話,雖然他說的話仲修遠必然會聽,但這件事情他并不想多言。 仲修遠原本想要拒絕,雖然昨夜他已好好休息了一夜,但他現在依舊困累得緊??伤罱K答應了,因為他也看得出來這兩年間秦老爺應該幫了李牧不少。 從今往后,世上再也沒有仲修遠仲大將軍這個人。他的戎馬生涯已結束,從今往后的日子,他便是要跟在李牧的身邊與他一起過的。 換而言之,以后李牧的事情便是他的事,這自己家的事情,他定然沒有不照顧的道理。 仲修遠繞著幾個大彎兒想著這件事,再抬眼看向一旁的李牧時,眼中已帶了幾分喜悅與局促。 得到了仲修遠的答案,秦老爺很是開心,立刻便親自領了兩人,往他早已經安排好的酒樓走去。 他們到時正好是中午酒店里正熱鬧的時候,酒樓一共分為三層,樓下一層是大堂,大堂中早已經人滿為患,酒rou香氣飄散,誘人萬分。 二樓三樓為雅間,二樓比起三樓來稍次些,一般人也能入坐,這三樓卻是雅中之雅,往往都是一些談生意的大人物才能預定得到。 秦老爺領著兩人上了三樓,在一處位置極佳的雅座中坐下。 李牧與仲修遠是客,秦老爺把菜單推到兩人的面前,讓兩人先選。 仲修遠拿了菜單,卻是習慣性順手便往旁邊一推,推到了李牧面前讓他先選。 李牧自然的拿過菜單,看了看之后點了幾道清淡養身的菜色,又把菜單遞回了秦老爺的面前。 仲修遠的習慣性讓李牧先選,與李牧無聲的照顧,坐在對面心思通透的秦老爺自然全數看在眼中,他無聲地笑了笑,有些羨慕地看了看菜單,也只選了一些清淡的。 點完了菜再抬起頭時,秦老爺眼中的羨慕已經消失,只剩下淡笑。 雖處于亂世之中,這兩人卻是要比大多數人都過得舒坦自在。 002. 飯桌之上不談正事,秦老爺便說了些這城中的趣事,正準備詢問仲修遠的身體狀況以及以后打算,窗外卻突然傳來一陣爆笑。 爆笑的聲音挺大,不只是他們這里聽見了,就連樓下街道中行走的行人中,都有不少人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讓三樓的三人在意的是,隨著那一陣爆笑的響起,李牧兩個字也出現在了那些聲音中。 李牧如今正坐在他們的面前,另外的兩人自然不免把耳朵豎起,本能的想要去聽那些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這一聽之下,秦老爺卻立刻就黑了臉。 起初他沒能聽出來那些人是什么人,但在對方說了幾句話之后,他立刻就猜了出來。 竟是冤家路窄,樓下那些大鬧著大笑著的人,赤然就是之前攔在他們面前奚落李牧的人。 秦老爺臉色極為難看,這事情是他疏忽了。 安芙雖然很大,但是真正味道好的酒樓也就那么兩家,他之前想著要宴請仲修遠,自然選的是其中最好的,卻忘了這群人之前也說要去吃酒。 秦老爺臉色正變化,抬頭卻見坐在他對面的兩個人均是面不改色。 李牧這人臉上一直少有神色變化,平日就一直都是那一本正經一絲不茍的表情,他如今面無表情不稀奇。 倒是旁邊仲修遠臉上此刻帶著的那淡淡的笑意,令久經生意場上的秦老爺不自覺的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秦老爺也是有些無奈。 生意場上有來有往,有失敗也有成功,為這事情鬧矛盾鬧不和的也有不少,但這群人卻有些小家子氣了。 “沒事?!崩钅寥徊辉谝鈽窍露悄切┤藢λ狞c名與奚落嘲笑。 李牧這個當事人都這么說了,秦老爺也不好再說什么。 飯菜很快上來,三人圍坐桌前,開始吃起了東西。 飯過半飽后,原本還只是偶爾傳來一陣爆笑的樓下的那一群人,像是酒氣上了頭,鬧得越發的厲害。 秦老爺按耐著,直到因為體虛而臉色蒼白的仲修遠起身去了茅房,他才與李牧道:“你莫要理會這些人,不過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br> 李牧點頭,沒說話。 這種人自打他退役以來就遇到不少,之前他養鴨子時,山里的那些人又何嘗不是這樣? 這次他倒真的沒怎么上心,畢竟如果他真的要能把這事情拿下,那以后這些人有的是機會求到他頭上來。